的第一个新人类。老酋长对自己叹了一口气,他的脑袋瓜几乎想炸了,有关夏季狩猎的事情就够他操心的,现在再加上这个。他没有办法解决。必须开一个会。5会议在日落前召开,却一直延续到晚问。全部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除了孩子们之外,所有的长老全部加入开会行列。首先;踢鸟用一小时的时间,向大家报告他的发现,然后,十熊便间问大家对此事的看法。开会人数大多,众说纷坛。飘发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主张立刻派几个人过去,用箭试验那个白人,如果那个白人是神,那么,箭无法伤神,他们射不死他;如果他不是神,那么,除掉他又何妨?他很愿意带头去射那个白人。他的建议很快被否决,如果对方是神,用箭射神,毕竟不是好主意,万一他不是神,杀死一个白人,必然会引来更多白人,这对他们不利。角牛虽然是勇猛无比的战士,但是他同时也是部落里面,最保守的一个,他建议派几个人过去和那个闪耀白雪光芒的男人谈判。角牛口舌迟钝,简单的事情,说得罗里罗苏的。飘发一等角牛说完长篇大地,立刻予以反驳,他认为一个普通的白人,不值得苏族派勇士过去谈判,他辩才无碍,没有人敢和他争辨。所以,他们不再谈论这个话题,他们谈其他的事情,譬如应该为夏季狩猎做何准备?或应该攻击那些部落等等。到了最后,他们才又把话题移回到这个白人身上,仍是众说纷坛。十熊觉得眼皮沉重,他的头不停地点着,等到所有人离开时,这位年长的酋长,竟然已经打盹多时了。事情仍未解决。不过,这并不表示,他们不去解决啦。帐篷里,长老开他们的会,帐篷外,孩子们也有秘密会议。角牛的十四岁儿子,听到父亲谈论开会内容,他听到营地,闪耀白雪光芒的男人,更重要的是那匹马,根据踢乌的形容,那匹鹿色马是神驹,抵得过其他十匹马的价值。角牛的儿子因此睡不着觉,在半夜,他偷偷起来,井叫醒其他两个孩子玩伴,他计划去偷这匹马。不过,一匹马怎么够三个人分呢?更何况,说不定那个白人是白人的神,笑面要角牛的儿子多做考虑。角牛的儿子已下定决心,非去偷马不可,他说服大家,如果他们敢对抗白人的神,并从他那里偷来一匹马的话,他们会受到赞扬的,人们会歌颂他们,不会要他们亦步亦趋的听侯命令。这个说法,说动了其他两个少年孩子的心,更何况角牛儿子说,如果偷到马,他会慷慨借他们骑的。现在,还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这个伟大计划?这三个少年从马房里偷牵出三匹马,悄悄地渡过河流,他们的心怦抨地跳个不停,他们不敢跳上马背,他们赤着脚,手拉缰绳,深恐马路声吵醒族人。等到走远后,他们放开了,他们跳上马背,沿着河流往席格威治前进,他们一定会成功,一路歌唱而去。6邓巴中尉几乎是张着一只耳朵睡觉的。不过这几个苏族男孩,毕竟不同凡响,他们想完成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因此脚步轻盈如风。邓巴中尉根本没有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他听到的是,男孩们离开时,在大草原上欢呼急驰的声音。他醒来,立刻跑出去,不过却撞昏在自家的问板上。7孩子们拼命急驰,太顺利了,不但偷马顺利,而且,他们也没有被那个白神看到。不过,他们不敢视神,万一引起神的不悦,便会有意想不到的灾难降临,所以,他们不敢往回头看,他们决定以最快速度,回到安全的部落内,才停止下来。事与愿违。离开营地二里后,西斯可不想和这些孩子一起走了。它突然来个大转弯,回头往营地跑,角牛的儿子,被自己的马摔了下来。笑面和蛙跳追上前去,西斯可迈开步伐往自己家的方向跑,它是一匹良驹,一旦它放开步伐,便可立即将其他马匹搁在后头。印第安孩子,失去这匹马的踪影。8当西斯可出现在晨光时,邓巴刚好烧好一壶咖啡,坐在人堆前面取暖。中尉的喜悦更多于惊讶。西斯可以前曾被偷过,有两次,但是,每一次都像忠实的狗,可以找到回家的路,所以它回来,中尉并不惊讶。中尉慰抚他的马,检查看它是否有受伤,在天色渐晓时,他带它到河边饮水。河面上有许多飞绕、不知名的昆虫,邓巴注视着这些昆虫。内心和它们一样慌乱错杂。印第安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他,就像他们悄悄带走他的马一样。这个想法使他沮丧,他甚至认为,他活不过下午。对于怎样的死法,他没有主张,只不愿被人暗杀陈尸床上。有人在对他采取行动了,他们的行动会置他放死地。虽然,他自认为是大草原的一份子,但是并不表示,他已被接受,他们在观察他,是否有资格和他们共存淤大草原之上。西斯可喝好水了,邓巴中尉仍然感觉如芒在背。9角牛的儿子,折断了一只手臂。一回到部落,他们立刻将他送到踢鸟那里。因为,他们害怕角牛的儿子,从此以后不能工作,人们问起原因,他们不得不说,说谎不是苏族人的习惯,尤其是孩子,更不允许说谎。因此,当踢鸟在医疗角牛儿子的手臂时,他们把整件事情说出来,在场的,还有十熊和角牛。一匹被偷的马,能够从敌人手中逃脱,自己回家,是一件不寻常的事,一定是大灵指引,事情非同小可,十熊仔仔细细地问明整件事情始未。孩子们说,它只是一匹马,没有神怪附身,这个更奇怪了,为什么马会自己回家呢?不可能。所以,他们又召开一次会议。来的人早已知道开会主旨何在,孩子们偷马的经过,早已传遍全部落,敏感的人,因为有白人住在附近,而感到战栗不安,但是大部份的人,还是照常工作,他们相信十熊会有解决之道。虽然大家都很着急。但是只有一个人真正害怕。l去年夏天,她就为了白人而恐惧不已。以前他们曾经杀过一、两个白人,但是,那些白人只是路过,从没有白人打算在此地停留居住,令人害怕的,那批士兵竟然住了下来,她希望族人不要和他们打交道,最好,连什么接触都不要有。不过,他们有马,她没有办法防止族人去偷马,这更加深她的恐惧,她怕白人会跟踪而来,幸好,他们偷光士兵所有的马,没有马,那批白人士兵,没有办法追到她居住的地方。接着,是冬天的来临,随着冬日的脚步逼近,整个部落往南迁移避冬,这段时间是她较轻松的一刻,她离白人非常之远,没有人知道她在苏族部落里。虽然如此,冬天一过,他们还是要再回来此地,因此,一整个冬天,她日夜祈祷,只希望白人士兵尽早离开,没有想到,恶梦仍然存在,还有一个白人留在那里。她怕死了。她的名字叫做“站立舞拳”;踢鸟的故事在今天早上传遍整个部落,人人自危,深恐得罪白人的神,但是站立舞拳却知道他不是神,他只是一个裸体的男人罢了,埋藏在内心的记忆告诉她,那个男人是一个普通的白人。埋藏在内心的记忆?站立舞拳似乎又听到那个遥远的记忆,在轻唤,克莉丝汀。克莉丝汀。这是一个遥远的名字,然而站立舞拳一闭上限,立刻就想起,克莉丝汀是她的名字,那时候她还是个白人女孩,还未进入苏族。但是,进入苏族后,她就改名为站立舞拳。站立舞拳今年已经二十六岁了。在苏族的日子,整整将近十二年,这十二年问,她结婚生子,却又先后失去,两个孩子在襁褓中先后死去。去年冬天,她丈夫带领一批勇士去报复犹兹族,春天都已经来了,丈夫却音讯全无,令她忧心不已。她的丈夫是一位勇敢、体贴的男人,当孩子死去时,不少族人劝他必须以繁衍后代为由再娶一个妻子,她也同意,但是他却回答:“我有你就够了。站立舞拳非常感激丈夫对她的深情。但是他却音讯全无,站立舞拳美丽的眼睛充满痛苦和忧愁,没想到现在忧愁又加深一层。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白人居住。虽然自幼生长在苏族,但是站立舞拳却是不行不扣的白种入,她的头发不像印第安人那么长,她拼命蓄长发,但是头发只长到肩膀,便不再长长,更糟糕的是,她的头发展自然卷,不像其他印第安人一般,有乌黑光亮的直发,她看起来永远蓬头散发。她是白种人,这对她是一大负担,但是,她从不吐露心中苦闷,她在苏族生活安定快乐,她不想改变。不希望任何白人看见她在此地。1十熊的会议没有结论,不过,这并不足为奇。几乎每一次的危机会议,总是不了了之。从执政到今,酋长早已累积了无数的会议经验,他知道,如果让每一个人自由选择,一定会造成各自不同的结果。2飘发提出第二个计划:不要伤害那个白人,把他的马偷来,当然,这次不能派小孩,必须大人去偷。他的计划立刻遭到否决,不过飘发并没有因此而生气。他听大家的意见,也提出自己的看法,虽然大家不同意他,但这并不就表示,他的计划不好。他是一位受尊重的勇士,和其他受尊重的勇士一样,在族里他有一项特权。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过,在两个原则下,他不能为所欲为,否则就有被逐出部落的命运,第一是违反会议决定,第二是把事情搞砸。飘发心中有了打算,会议还没有结论,还在讨论中……而且,他从没有搞砸过任何一件事。所以,一等没有结论的会议结束时,他立刻到帐篷外,找寻他的死党朋友,他告诉他们每一个人。“我要去偷那匹马?要不要去?”每个人对他的问题,都异口同声反问:“何时?飘发对每个人的回答,也是一样的。“现在。”3共有五个人,一小队人马。他们以稳定步伐离开部落,进入大草原,这件事很轻松,但是他们并没有掉以轻心。他们板着脸,面色凝重,就像正在去赴一位远房亲戚的丧札一般。飘发告诉每一个人,偷马时的注意事项。“我们会偷到那匹马,回程时注意那个人,围往他,如果他只是一个人,又没有开枪射我们的话,不要射他,万一他要对我们说话,不要回答,我们只要带走马,再静观其变。到达营地时,飘发大人松了一口气。那匹马在畜栏里,确实是一匹良驹。“但是他们没有看到白人。4这个白人在中午以前,把生理时钟调整过来了。昨天晚上他睡得很少,一整夜保持清醒。由于上一次西斯可被偷,是在半夜,又加上,他知道破晓时分,是攻击最好的时刻,所以他决定在夜间和清晨保持警戒,而在白天中午睡觉,这样他就不会在睡眠时遭到攻击。由放睡了长长的一顿午睡,使他感到精神恍馏,全身乏力,所以,他到河里洗澡,恢复体力。设想到那五十人来了,马蹄声如战鼓,邓巴中尉从河里站起来,顾不得一头的肥皂泡,没命地奔回自己的茅草屋。他在找他的长裤,左轮枪系在裤头上,他很快地解了下来。5带出西斯可时,他们全都看到他了。他站在山崖上,头上沾着白白的奇怪的东西,手上还拿着一把枪,他们回过头,箭在弦上,不过飘发的交代,使他们没有立即拉箭射死他,其中一个拉住西斯可,其余的则与白人遥相对峙。飘发转回头来。这个白人没有动,他笔直地站立在山崖上,枪在他手上。飘发对自人没啥好感,但是却对这个白人的外貌感到兴趣,他要看个清楚,战场上永远有敌人,首先,你必须先学会不要害怕……飘发从没有害怕过。他勒紧缰绳,沿着山坡,逐渐接近邓巴中尉。6邓巴中尉急急爬上山崖时,全身每一个条肌肉都进入作战状况,他要给敌人迎头庸击,除此之外,他没想别的。这是一批枪匪,追逐法外,他要惩罚他们。但是,他办不到.对方并不是逍遥法外的歹徒,他们是一支精良的作战部队,他大小看他们了,枪在于上,但是他却无能为力地看着他们偷走他的西斯可。这些人,每一个部穿着艳丽的衣服,身上挂着链珠齿具,头发上系着五彩羽毛,皮肤黝黑,肌肉结实。他们骑乘骏马,奔驰放大草原时,竟有一股说不出的华丽美感,他们与天地合而为一,自然和谐。邓巴中尉直直站立,他从未曾见过,以人类为主的如此美景,力量、生动……许多字眼出现他脑侮。然后,他们停止奔跑,其中一个人,尚且回过头,朝他走来。他还在梦游,他的意识还沉醉在流动的华南线条之内,他逼迪自己清醒过来,他要脑子下达命令,但是全身器官皆不听使唤,他如石膏便般地挺立山崖。这个人来得很快,杀气腾腾,但是邓巴中尉不能思考,他没想要跑,没想到死,他只能看着朝他疾驰而来的印第安人。7到靠近中尉三十码时,飘发突然拉紧缰绳,他的马立刻后腿下弯,前腿弹起,对空长嘶,飘发在这个时候,仔细注视这个他感兴趣的白人的外貌。他看起来像是一个裸体,没有动作的白人,站得非常的直,眼皮连眨一下也没有,不过,飘发注意到他胸膛均匀起伏,他有呼吸,他是活的。而且,他看起来似乎无所畏惧。飘发喜欢勇敢的人,不过,他紧张了,这个白人应该害怕才对,为什么他没有?飘发的肌肤开始收缩,害怕似乎找上他了。他举起手,连续喊出三十句子,以祛除恐惧。“我是飘发!”“你看到我不怕你吗?” 。“你看到了吗?这个自人没有回答,不过飘发满足了,他对他进行面对面挑战,对方呆若木鸡,这就够了。他让马转头,再瞧这白人一眼,这才驱策马匹急驰,迫上他的朋友。8印第安战士离开时,邓巴中尉仍然茫然注视,那人临去的话,在他耳边回绕不已,他们的话,他一个字也听不懂,感觉上有点儿像狗在吠,不过,他感觉到.对方的后像某种宣言,那名战士企图告诉他什么。慢慢的,他恢复意识了,首先感觉到的是手上的枪,如此沉重,他的手垂了下来。然后,他蹲下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软弱侵袭他,他感觉自己像没骨头的虫。他大概是爬着回小茅屋的,平常在这个时候,他会想要来根烟,但是此刻,他竟软弱得没法弄烟丝。9这五个人沿着原先来的路回去。疾驰了两里路以后,他们慢下来,牵着西斯可的人走在前,其余四个人殿后,所以,如果西斯可想要离开,就必须绕过他们。西斯可跑向前。他们才交谈几句话时,西斯可突然跳起来,一个箭步猛刺出去。位着它的人,被它摔下马来,飘发就在西斯可正后方,他向前去捡掉落的缰绳,不过还是慢了一步,绳子从他指尖溜过。接下来的便是追逐了,这令苏族人光火,他们蜂拥而上,摔到地上的人不算,现在只有四个人追逐西斯可。西斯可像闪电般地前进,追在最前面的一匹马,一脚蹊进大草原的狗洞里,这匹马摔得四仰八叉,飘发动作快,拉着他的马很快闪开,但是其余四人躲避不及,全部撞在一起。现在,追逐西斯可的只剩飘发,飘发的马卯足全力,仍然无法靠近西斯可,它的脚步乱了,飘发知道不能再勉强,他不能拿自己心爱的马来做无谓赌注,事实上,他已知他的马赶不上西斯可。所以,他放慢下来,眼睁睁地看这头鹿色小马朝营地直奔而去。现在,他开始同意踢乌的话了,这是一匹神驹,它的神力是那个自人所赋予的。错愕与不可置信,飘发回去找他的朋友,大家都知道他失败了,但是没有人追问细节。没有人讲话。他们无言的回家。1飘发带者他的人口部落时,正好赶上族里的哀悼。为了复仇而去攻打犹兹族的勇士回来了。战况不妙。他们只偷到六匹马,这不但不足以弥补损失,而且这六匹马在回来途中走失,所以,他们是空手而返。回来的人中,有四个受伤,其中只有一个能够恬下来,不过,这并不是真正的悲剧,真正的悲剧是死在战场上的六个人,尸体都带回来了,放在橇子上,由于他们只有四条毯子,所以,有两个人没有覆盖。其中一个是站立舞拳的丈夫。这些死者的名字,将永不许再提起。2由于月经来,站立舞拳进入月经帐篷,这个帐篷专为月经来临妇女而设,扎在所有帐篷的最外围,丈夫的朋友,就站在帐篷外,把噩耗告诉她。乍听噩耗,简直就像当头棒喝,她跌坐在地上,双手落在膝上,头微俯,然后便一动也不动地坐了一整个下午,月经室里的其他妇女,有她们的各自活动,但是站立舞拳却像塑像,一动也不动地让悲伤咬噬她的心灵。别人不是不想安慰她,但是她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站立舞拳是白人,她们不知道白人妇女如何处理这类的危机,所以,她们只能看着她,让她孤独。这种处理方式是对的。虽然站立舞拳如此痛苦,但是一整个下午,她没有掉一滴泪,没有哭出一声,她的全部思想集中在“失落”上,失去丈夫,就等于失去她自己,她的泪干了。事实上,她是一个不落泪的女人,站立舞拳回忆往事,在短短的二十六岁生涯中,她遇到过许多伤心事,然而没有一次让她落泪,唯一一次,是第二十孩子过世时,悲伤击垮她,她无法抑止自己不要落泪,她哭,泪水儒湿袍子,仍然没有办法去除丧子之痛。族人早已说过要丈夫再娶的话,而他也对她说:“我有你就够了。”但是这还不够,唯有母亲,才知道失去儿子的悲伤。丈夫一直陪着她。“我一无所有。”她告诉他。起初,他没有回答,一会儿后,他移坐到她身边,“靠过来。他脱下她的袍子,双手抱住她。“你有我就够了。“站立舞拳忘不了那次的做爱,她哭得太伤心,以至于精神恍惚,但是丈夫是她的靠山,有他在,她在苏族中的生活,抬然自得。她从痛苦之中解除,他们做爱,一次又一次,即使是晨起的太阳也阻止不了他们,这是他们两个这一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太阳升起后,没有离开帐篷。他们睡着了,甜睡之后,站立舞拳宛如脱胎换骨,她不再思考印第安或白种人之间的问题,她觉得独立而自由。但是现在,站立舞拳黯然神伤,这一次,“失落”彻底击垮她了。丈夫过世,她将失去一切,她不再身为人妻,不再属于苏族一员,甚至,她也不是一个女人了,现在,她真的一无所有,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给予她精神支持了。既然如此,她还等什么?一把刀就藏在帐篷毯子底下,她看见自己拿起这把刀,很快藏进胸口衣服里,低着头她可以看到刀柄。她等了很久,直到帐篷里的其他女人不再注意她时,她匍匐在地上,刀子便从领口滑落。是时候了。她双手握住刀柄,将刀子高举到面前,刀锋闪冈发亮,她太叫一声,用力将刀子刺向心脏。一个女人及时救了她的命,她在站立舞拳大叫时回头,并且同时推开她的手,刀子滑过站立舞拳的前胸,刺进手肘弯处。但是站立舞拳还不罢休,她还想寻死,不过,别人不允许,大家全部围过来,有人抓住她,有人抢走她的刀,站立舞拳崩溃了,她躺进姊妹的怀中,开始哭泣。她们半拖半拉地将她带到床上,有一个人像哄小孩般地摇着她,另外有两个人,则是迅速包扎她的伤口。她一直哭,不肯停止,所以苏族妹妹必须轮番来安慰她,她哭到无声无泪时,仍以抽搐来发泄伤痛。“我一无所有,我一无所有,我一无所有。”她不停他说着,眼睛又红又肿,她像要睡着,但是却睡不了。到了夜晚,有人拿了一点酒给她,她嚷了一口,愈喝愈想喝,于是,便喝下整只牛角的酒。“我一无所有。”她再次说这话,不过声音稳定多了,苏族妹妹们知道她已度过难关,她们轻抚她的头发,用毯子包往她小小的肩膀。3当站立舞拳因为哭泣而睡着时,邓巴中尉却因为门外的声音而醒来。他躺在床上,一只手伸到床底去捞他的枪,不过,门外的声音大熟悉了,是西斯可,又自己回来了。邓巴中尉不敢轻敌,他无声溜下床铺,悄悄地走出小茅屋。天还没有亮,晚垦高挂夭际,中尉张望,除了西斯可外,没有人来到他的营地。他去牵西斯可,发现西斯可背上的毛粘结着干掉的汗水,他得意地笑了,大声问:“我猜你让他们追得很辛苦,是不是?我带你去喝水。”他带西斯可到河边喝水时,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觉得坚强,这是不可能的,但却是事实,为什么?因为中午的那次交锋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印第安勇士,他们剽悍强壮,即使面对他的枪杆子,仍然无畏无惧,他们对他展现力与美,最原始,属于人类心底的古老勇气。中尉伸展双臂,在他心里也有这种勇气,现在更加坚强而积极。等待。他想,等待一直是我的主张。但是,我究竟在等什么呢?等待有人来这里找我?等待印第安人来带走我的马?还是,我只是单纯地想等待那壮观的水牛群?他摇头,将一粒石子丢人水中,笑自己傻。他不敢相信这是他的主张,他从来不会做守株待兔的事情,但是过去两个星期,他却是再消极、再被动也没有了。我必须停止等待了。就在他还没有能够多想时,闪耀在河面上的光芒,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轮满月自河面上升起。出于下意识地,他骑着西斯可爬上山崖。这真是一个壮丽的景象,圆大的月亮,黄澄澄的,像一面闪亮的铜锣,升向黑蓝的天空,垦子黯然失色,大草原则沐浴在一个微晕昏黄的光辉中,太美妙了,这就像一个呼唤他的崭新世界。他点燃一支烟,月亮很快爬上山头,整个山的脊线,在刹那间清楚明显。然后,月亮由黄澄澄逐渐转白,愈来愈白,愈来愈亮,最后。像一枚巨大金市嵌在天上,风微微吹着,空气冰凉清爽,大草原在月亮照耀下,也显得明亮许多,邓巴中尉看到翠绿的水牛草叶柄,在月光下,竟然闪耀翠玉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