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读书网(www.book.d78i.com)整理《时间的皱纹》正文 作者简介马德琳-英格世界最受欢迎的青少年文学作家,凭借60多部作品,获奖无数,囊括了世界两大青少年文学最高奖项(安徒生文学奖和纽伯瑞文学金奖),此外还有“美国图书奖”、“美国图书协会终身成就奖”等几十个奖项。《时间的皱纹》是马德琳的成名作,多年来一直受到读者的热爱,累计销量超过1000万册,还被世界顶级娱乐公司迪斯尼公司搬上了荧屏。马德琳的读者被界定为“年轻的成年人”(youngadults),也就是说她的作品已经超越了年龄段,成为孩子和大人共享的读物。现年80多岁的马德琳居住在纽约,仍然笔耕不缀,不断有新的作品问世。为了纪念她的卓越贡献,2004年美国总统小布什在白宫为她颁发了“国家人文科学奖章”。正文 内容简介《时间的皱纹》一书激发了想象力,代表着美国的创造性精神——美国总统乔治-布什的颁奖致词这是一本关于爱、宽容与坚持的书,读后能给人以力量。wWoShuDU。COM这本五彩斑斓的小书里,有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15岁的女孩麦格为了寻找失踪的科学家爸爸,踏上了一条非同寻常的道路。这是一个关于坚持信念的故事。尽管旅途中布满了艰辛和危险,但三个伙伴从没有动摇过他们要找到并救出爸爸的决心。这也是一个有关爱的故事。爸爸对麦格的亲子之爱,弟弟与麦格的手足之情,加尔文与麦格的朋友之谊……麦格肩负着这些爱,战胜了邪恶,重返家园。当然,我们不能把鼎力相助的三位星际天使给遗忘了哦。还有三个伙伴充满瑰丽色彩的星球旅程,就像《小王子》中一样有趣,从一个星球轻松跳跃至另一个星球。那么,孩子们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呢?书中的描述绝对会让你目瞪口呆的。所以,也不怪孩子们爱看这本书了!它为此还囊括了世界两大青少年文学最高奖项呢,那就是安徒生文学奖和纽伯瑞文学金奖。正文 《时间的皱纹》 沃兹特夫人(1)这是一个狂风肆虐的黑夜麦格-莫瑞独自一人待在她的小阁楼里。她裹着打满补丁的旧棉被蜷缩在床脚边,两眼一直望着窗外的树在飓风中狂乱摇摆,树后的云朵急速地掠过天空。每隔一小会,月亮就劈开这些云层,月影则如同幽灵一般沿着地面一晃而过。小屋发抖了。裹在棉被里的麦格也发抖了。平常,光天气可吓不着她。才不只是这鬼天气呢,她想着,令她发抖的是那些除了天气以外的其他事情。她发抖是因为她在生她自己的气,是因为麦格-莫瑞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对。是学校!都是学校的错!学校把她降到最低年级的一个班。那天早晨,一个老师阴阳怪气地对她说:“真的,麦格,我不懂,你父母那样优秀,而你的表现怎么会这么糟糕?如果你再没半点进步的话,恐怕你明年还得待在这里。”午饭时间到了,为了忘掉那些讨厌的话,麦格自娱自乐起来,她觉得这样子会好受些。可是,一个女孩轻蔑地挖苦她:“麦格,你以为我们还是小学生吗?为什么你还跟个孩子似的?”倒霉的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放学路上,正当她抱着一大摞书往家走时,耳朵里又传来一些刺耳的话。那是一个男孩正滔滔不绝地议论着她的“哑巴小弟”。麦格终于忍无可忍了,她把手上的书一股脑儿摔在路边,然后用尽全力跟这个小男孩扭打起来。当然,结果也很糟糕,等她到家时,她的衣服已被扯得破破烂烂,一只眼睛也成了熊猫眼。森迪和丹尼斯———她两个十岁大的双胞胎弟弟,一个小时前就回来了,看到麦格的这副样子,一脸厌恶的表情,“拜托,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随便打架。”他们这样告诉她。一个罪人,这就是我,她心灰意冷地想。他们接下去想说的无非就是这些,妈妈从不这么说我,就他们会指责我,其他人大概也想这样说,我真希望爸爸能够———但是只要一想起父亲,她肯定要掉眼泪,只有母亲能神态自若地谈论她的父亲:“等你们的爸爸回来时———”爸爸从哪儿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她母亲肯定也知道,那些人都在背后议论着什么,肯定也明白,那些人在散布着自鸣得意又恶毒的闲言碎语。当然,那些流言蜚语肯定也像伤害麦格那样伤害着她,但她从来不会表现出来,她总是那么祥和。我为什么不能像妈妈那样,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呢?麦格想,为什么我总是把一切都表现出来呢?窗户被狂风吹得嘎嘎作响,她把棉被拽到身边,然后靠在一个折叠的枕头上。阁楼里还有一只毛绒绒的灰色小猫咪,那个小东西打了个呵欠,伸出了它粉红色的舌头,然后又埋下头,继续睡它的觉。所有的人都睡着了,除了麦格,甚至连查理斯-韦莱斯,就是那个“哑巴小弟”也睡着了。这个孩子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他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着、什么时候不开心;知道有谁会来登门造访。无数个夜晚,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的小阁楼上———但这时候,连他也睡着了。他们怎么能睡着了呢?一整天广播里都在播报关于飓风的消息。他们怎能把她独自留在阁楼里那张摇摇晃晃的黄铜床上?他们明明知道屋顶有可能被狂风掀掉,而小女孩有可能会被刮到外面的夜空中,然后掉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她哆嗦得越来越厉害了。给你这个阁楼卧室,她强迫自己这样想,妈妈给我这个房间,是因为我是最大的孩子。这是特权,不是惩罚!“但我可不想在刮飓风的时候,享受这特权!”她大声喊道,随即把被子踢到床脚,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至于那只小猫咪,它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用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仰视着她。“睡你的觉去!”麦格吼道,“你应该庆幸你是只猫,而不是一个像我一样的怪物。”她在衣橱镜前端详着自己,然后做了一个鬼脸,露出一口戴着钢丝套的牙齿。她下意识地把眼镜推到合适的位置,接着用她的手指,在她那头像老鼠毛样棕黄的头发里上下乱抓,直到把满脑袋头发弄得根根竖起。看着自己的这副怪模样,她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声音如同外面的风声一般刺耳。她的双脚踩在宽宽的木制地板上,感觉冷冰冰的。虽说屋里的窗框是用来防风的,但那风还是从窗框的缝隙里刮了进来。风在烟囱里咆哮的声音也清晰可闻。楼下一条大黑狗在四处叫唤,它的名字叫福特布拉斯,它“汪汪”地狂叫起来,它肯定也被吓坏了,什么事情让它这么不安呢?它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乱叫的。正文 《时间的皱纹》 沃兹特夫人(2)她突然想起她去邮局取信时听到的一件事:一个流浪汉偷走了康丝塔布先生的妻子———邦可夫人的十二条床单,他们还没逮到他,也许他现在正朝莫瑞家的房子跑去,那正是他准备逃跑的一条后路,而跟在他后面狂跑的可能不止是那十几条床单。WwW.haosHudu.COM麦格没有花太多时间去注意人们谈论的这个人,因为邮局阿姨正甜甜地微笑着,询问她最近有没有收到她父亲的来信。她摸黑离开了她的小房间,穿过阁楼主道,不巧撞到了一张乒乓桌。“这会儿除了其他烦人的事情外,我的屁股也受伤了。”她心里暗想。接着她走进她的小家家,那里有查理斯-韦莱斯的摇摇马、双胞胎弟弟的电动火车。“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要发生在我身上?”此时,她多想要一个巨大的泰迪熊啊。她站在阁楼的楼梯下,一动不动地侧耳倾听。右边是查理斯-韦莱斯的房间,里面没有一点声音;左边是她父母的房间,妈妈独自一人躺在一张大双人床上,房里也没有一丝动静。接着她轻轻地走下大厅,走进双胞胎弟弟的房间里,边走边推着鼻梁上的眼镜,好像这样她就能在黑暗中看得更清楚似的。丹尼斯在打着呼噜,而森迪在说着一些关于棒球的梦话,咕哝了几声又安静地睡着了。这对双胞胎没什么麻烦事,他们虽然不是好学生,但也不是坏孩子。大家对他们也很满意,大多时候他们都能得B,偶尔也会得个A或者C。他们是强健的长跑好手,对游戏非常在行,倘若莫瑞家出了什么岔子,那绝对和森迪、丹尼斯无关。她离开了两兄弟的房间,继续往楼下走。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第七个台阶时,突然停住了脚步,生怕弄出太大的动静来。福特布拉斯已经不再叫了,那么这就说明不是流浪汉来了。如果有人在这附近的话,福特肯定会一直吠下去的。但如果那流浪汉确实来了呢?如果他拿着一把刀?即使我们不停地尖叫,尖叫,尖叫,也不会有人听见,因为他们住得离我们太远了。总之,没有人会在意我们的。她决定来杯可可。那玩意能让我兴奋起来,即使屋顶被掀飞了,至少我还能享受这美妙的东西。但令麦格惊讶的是,厨房里居然亮着灯,查理斯-韦莱斯坐在桌子旁,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吃着果酱面包。他一个人坐在一个那么大的老式厨房里,相形之下,显得特别纤弱。他是个金发小男孩,他身上穿着已经洗得褪色的蓝色登顿博士服,双脚在离地面足足六英寸的地方晃荡着。“嗨!”他非常高兴地招呼麦格,“我一直在等你呢。”可以看见福特布拉斯正趴在桌下———查理斯-韦莱斯的脚下,它希望能得到一两颗面包屑。为了表示对麦格的欢迎和问候,它抬起它细长的黑色脑袋,同时又用尾巴重重地拍打着地板。一个冬天的夜晚,一只骨瘦如柴的半大小狗被丢在他们家门口,那只小狗就是福特布拉斯。这是只由塞特种猎狗和灰狗混种的小狗,麦格的父亲决定收养它,从那时候起,他就有了属于他自己的骨感黑美人。“为什么你不住到阁楼上?”麦格质问她的小弟弟,她说话的口气好像这个小男孩已经跟她一般大似的。“在那里,我都被吓呆了。”“你的阁楼到处漏风,”小男孩回答说,“我知道你下来了,我在炉子上给你准备了点牛奶,现在该热得差不多了。”为什么查理斯-韦莱斯总是这么了解她?他又是从哪里判断出来的呢?他从来不关心,或者是看起来从不在意森迪和丹尼斯在想什么。他只揣度他母亲和麦格的想法,精确到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人们对莫瑞家的这个最年幼的孩子总是议论纷纷,谣传他智力低下,人们这么说难道是因为他们有点怕他吗?“我听说越是聪明的父母,反而越会生出弱智的孩子来。”麦格曾经听人们这样说过,“那两个男孩子看起来倒是挺不错,挺正常的,但是那个丑丫头和那个小不点就不太正常了。”有旁人在场的时候,查理斯-韦莱斯几乎不说话,所以很多人认为他不会说话,而他4岁以前也确实没说过话。每当人们嘲笑他或者遗憾地摇头时,麦格总是气得脸色煞白。正文 《时间的皱纹》 沃兹特夫人(3)“麦格,别为查理斯-韦莱斯担心。”有一次她父亲这样告诉她。麦格对此记忆犹新,因为那是父亲离开前说过的话。“他脑子没有任何问题,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在他自己觉得适当的时间做事情。”“可我不想让他长大后,变成和我一样的傻瓜。”麦格担心道。“哦,亲爱的,你不是傻瓜!”父亲回答道,“你和查理斯-韦莱斯一样,你有你的成长步调,只是和其他人有点不同而已。”“您怎么知道呢?”麦格追问道,“您怎么知道我不是笨蛋?是不是因为您爱我,您才这么说的?”“我是爱你,但我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仅仅是因为我爱你。你还记得吗,我跟你妈妈给你出过很多测试题。”是的,确有其事。麦格意识到,她父母和她玩过很多“游戏”,其实大部分是测试,而且这些测试更多的是针对她和查理斯-韦莱斯,而不是双胞胎弟弟们。“您的意思是,智力测试?”“是的,其中一些是智力测试。”“那我的智力正常吗?”“超乎正常。”“什么意思?”“我原本不打算告诉你,但是我相信,如果你和查理斯-韦莱斯长大后,能够做你们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么你们肯定前途无量。只要等到查理斯-韦莱斯开口说话时,你就会明白我所说的话了。”尽管父亲在查理斯-韦莱斯开口说话前就离开了他们,但事实证明他的话是对的。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没有经过任何常规的宝宝预备教育的情况下,查理斯-韦莱斯居然说出了很完整的句子。父亲知道了肯定会为此感到骄傲!“你最好看看牛奶,”查理斯-韦莱斯对麦格说,他的用语比其他同龄的五岁孩子都要来得清晰完整,“你肯定讨厌牛奶上面漂着一层油脂。”“你倒了比平常多一倍的牛奶进去。”麦格盯着奶锅说。查理斯-韦莱斯平静地点点头:“我觉得妈妈可能也想来点吧!”“我想来点什么?”一个声音问,他们的母亲正站在门口。“可可,”查理斯-韦莱斯说,“您想尝尝肝香肠、奶酪和三明治吗?我很乐意为您准备一份。”“那真是太棒了!”莫瑞太太回答,“但是,如果你太忙的话,还是让我自己来吧。”“一点也不麻烦!”查理斯-韦莱斯从椅子上滑下来,向冰箱小跑而去,他的睡裤裤脚犹如小猫尾巴似的轻柔飘摆。“那么你呢,麦格?”他问道,“来点三明治吗?”“好的,那就来点吧!”她说,“但不要香肠,咱们还有西红柿吗?”查理斯-韦莱斯瞅了瞅蔬菜保鲜盒。“还有一个,我可以把这个给麦格吗,妈妈?”“除了给麦格,你觉得还有其他更好的用处么?”莫瑞太太笑道,“但说话小声点,查理斯,除非你想让你的双胞胎哥哥也跑下楼来。”“让我们独享吧!”查理斯-韦莱斯说,“这是今天的新词,是不是很形象啊?”“这么严重啊!”莫瑞太太说,“麦格,来,宝贝,让我看看你的伤。”麦格跪在妈妈脚边。厨房里的温暖和明亮的光线令她全身放松,同时也驱散了她在阁楼里的惊惶恐惧。可可在奶锅里愉快地翻腾;天竺葵在窗沿上热烈地绽放,一小盆嫩黄的菊花摆放在桌子的中央。红底带蓝绿几何图案的窗帘垂挂下来,映照着满屋的愉悦气息。壁炉里的火苗活像一只睡眼惺忪的大野兽,咕噜咕噜地哼哼着;炉膛里不停地向外释放出柔和的光和热。外面,风还在黑暗中与房子搏斗着,但是那种让麦格一个人在阁楼上惊恐不已的狂暴力量,已经被厨房里那熟悉的温馨氛围融化了。莫瑞太太椅子下的福特布拉斯也心满意足地叫了一声。正文 《时间的皱纹》 沃兹特夫人(4)莫瑞太太轻抚着麦格受伤的脸颊。麦格望着她妈妈,心里一半是浓浓爱意,一半是忿忿不平。有一个漂亮的科学家妈妈,这对她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火红色的秀发,奶白色的肌肤,紫罗兰色的瞳孔,长长的浓黑睫毛,莫瑞太太的美丽和麦格的蛮横与相貌平平对比起来,更显惊艳和迷人。麦格如果把头发整整齐齐地梳理起来,编成小辫,还勉强看得过去。不幸的是,自从她进入高中后,她就把头发全部剪短了,她母亲和她现在每天都要费老大的劲,才能把她的头发全部扎起来,但是其中一侧的头发总是很不听话地翘起来,而另一侧的头发则是直直的。因此和从前比起来,更加其貌不扬了。“亲爱的,你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脾气,对吗?”莫瑞太太问,“我希望你能学会如何让自己快乐!汉德森那孩子竟然把你伤得这么厉害。对了,你上床睡觉后没多久,他妈妈就打电话过来跟我抱怨,她跟我形容说,你把她的孩子伤得有多么多么地严重。我告诉她,那孩子比你大一岁,而且比你重二十五磅,所以该抱怨的那个人应该是我。但似乎他妈妈认定这是你的错。”“那得看您怎么看待这事了。”麦格说道,“通常情况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人们总认为是我做错了,甚至连那些和我毫不相干的事情也算在我头上。但是,我真的非常抱歉,我不该和他打架。这个星期太糟糕了,我感觉糟透了。”莫瑞太太拍了拍麦格蓬松的脑袋:“你知道为什么吗?”“我讨厌人家把我当成怪人,”麦格说,“森迪和丹尼斯也和我一样处境艰难吧。我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和其他人一样,或者他们能假装自己和他们一样。我也想这样假装,但我发现我做不到。”“你太坦率了,所以你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去假装什么。”莫瑞太太解释说,“我很抱歉,麦格。如果你爸爸在的话,也许他能帮助你,但我帮不上什么忙,你只能自己帮自己,慢慢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以后你会发现控制自己的脾气其实也不难。但是现在这样说,好像对你用处不大,对吧?”“如果我长得不那么惹人厌———如果我能像您一样漂亮———”“妈妈可不只是有点漂亮,应该说她很美!”查理斯-韦莱斯一边声明,一边将他的香肠切成片。“所以我敢打赌,她在你这样的年龄时肯定也很恐怖。”“你说的太对了,”莫瑞太太补充道,“你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麦格。”“您的三明治要加生菜吗,妈妈?”查理斯-韦莱斯问道。“不用,谢谢。”他把三明治切成片,放在一个盘子里,然后把盘子摆在他母亲面前。“你的要等一会儿,麦格。我想跟沃兹特夫人谈谈你的事情。”“谁是沃兹特夫人?”麦格问。“一会儿我会单独花点时间说说她。”查理斯-韦莱斯说,“来点洋葱盐?”“好的,给我点。”“你所谓的沃兹特指的是什么?”莫瑞太太问。“那是她的名字,”查理斯-韦莱斯回答道,“您知道树林后面的那座木瓦房吗?传说里面闹鬼,所以孩子们从来都不敢到那里去玩。她们就住在那里。”“她们?”“沃兹特夫人和她的两个朋友。几天前我和福特布拉斯一起外出———那时你和双胞胎哥哥在学校,麦格。我们喜欢在树林里散步,突然福特布拉斯跑去追一只松鼠,我只好跟在它们后面,最后追着追着就到了那座鬼屋前,然后我就很偶然地遇见了她们,你可能会说这也太巧了吧。”“但没有人会住在那里!”麦格说。“沃兹特夫人和她的朋友住在那里,她们是非常有意思的人。”“为什么你以前没和我提过呢?”莫瑞太太问,“你知道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你是不可以独自一人乱跑的,查理斯。”“我知道,”查理斯说,“那就是为什么我不告诉您的原因。我不假思索地就去追福特布拉斯,我觉得也应该去追。不管怎样,万一有什么事情,起码我还可以帮帮它们。”一阵清新的风袭来,企图撼动这房子,紧接着,大雨噼里啪啦地砸向窗户。“我可不喜欢这种风!”麦格紧张兮兮地说。“咱家屋顶肯定要损失一些瓦片了。”莫瑞太太说,“但是这房子建了将近两百年了,我觉得它肯定还能坚持更长的时间,麦格。山里总会刮大风的。”“但这是飓风!”麦格吼道,“广播里一直都说是飓风!”“现在是十月份,”莫瑞太太告诉她,“只有十月前,才会有风暴。”查理斯-韦莱斯递给麦格三明治时,福特布拉斯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它低沉地长吠了一声,他们看见它黑色的皮毛在它的背上缓慢起伏。麦格则隐隐感觉到自己皮肤上的阵阵刺痛。正文 《时间的皱纹》 沃兹特夫人(5)福特布拉斯望着通向莫瑞夫人实验室的房门。这个实验室原来是一个石砌的废弃牛奶房,位置在厨房的右侧。实验室另一边的食品储藏室直通外面的大门,尽管莫瑞太太更希望家人养成由车库门或者前门进入房子的习惯,但大家似乎还是更喜欢穿过实验室,进到屋子里来。但是福特布拉斯并不是冲车库的门在嚎叫,而是对着实验室的门。“妈妈,您是不是在用煤气灯煮一些难闻的化学物品?”查理斯-韦莱斯问。莫瑞太太站了起来。“没有。但不管怎样,我想我最好还是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福特布拉斯这么不安?”“是流浪汉,肯定是那个流浪汉!”麦格神色紧张地说。“什么流浪汉?”查理斯-韦莱斯问。“今天下午邮局里的人说,一个流浪汉偷走了邦可夫人的床单。”“我想我们最好还是待在座位上别动。”莫瑞太太轻声说,“我想即便是一个流浪汉,也不会在这样的夜晚外出的,麦格。”“但很有可能这正是他为什么出去的原因!”麦格喊道,“他不是想出去,而是想找个地方待着。”“如果他真的来的话,我就把牲口棚腾出来给他,如果他愿意的话,他可以待到明天早上。”莫瑞太太轻快地走向门口。“我要跟您一块儿去。”麦格尖声说。“不,麦格,你和查理斯待在一起,然后吃你的三明治。”“吃!”当莫瑞太太走去实验室时,麦格惊叫道,“她居然还想着让我吃东西?”“妈妈会照顾好自己的,”查理斯说,“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坐在他父亲经常坐的椅子上,两脚踢着椅子的横档。查理斯-韦莱斯,和其他小孩子不同,他可以镇定自若地坐在那里,不慌不忙。那几分钟对麦格而言,尤其漫长,莫瑞太太走进来,她开着门———她是在招呼那个流浪汉进来吗?果然。这个人看起来比麦格想象中的流浪汉要矮小得多。从外形上,判断不出他的年龄和性别,因为他全身都用布条裹得严严实实的。他脑袋上系着各种花色的头巾,还戴着一顶男式帽子。一条抢眼的粉红色披肩围在他粗制的外套上,披肩打了个结,他的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橡胶靴。“沃兹特夫人,”查理斯诧异地问,“您在这里做什么?现在可是深更半夜啊?”“现在么,你很焦虑啊,我的甜心。”一个声音从那外套的领子里、披肩里、头巾里和帽子底下冒了出来,那声音活像生了锈的大门发出的,但不知为什么,并不令人讨厌。“嗯———沃兹特———夫人———说她迷了路。”莫瑞太太说,“您想要点热巧克力吗,沃兹特夫人?”“太好了,来点吧!”沃兹特夫人回答,回答的同时她摘掉了帽子,解下了披肩。“我到这来,可不光是因为风刮得我迷了路。还因为,我发现这里是小查理斯-韦莱斯的家,在我继续赶路前,我想进来歇歇脚。”“那您怎么知道这里是查理斯-韦莱斯的家呢?”麦格问。“我闻到味儿了。”沃兹特夫人解开一条蓝绿色的佩斯里头巾,接着是一条红黄花朵图案的,再接着是一条金色莱比帝图案的,最后是一条红黑花色的丝质大方巾。拿掉所有的头巾后,可以看见她头顶上几缕稀疏的灰发,整齐地盘成了一个小发髻。她的双眼炯炯有神,鼻子周围有些软软的小斑点,她的嘴干巴得像秋天的苹果。“我的小查理斯,这里真是既可爱又温暖。”她说。“请坐。”莫瑞太太指着一把椅子,“您来点三明治吗,沃兹特夫人?我这里有香肠和奶酪;查理斯那儿有面包和果酱;麦格有生菜和西红柿。”“让我想想!”沃兹特夫人琢磨了一会儿,“我想要俄国鱼子酱。”“你偷看我们!”查理斯愤怒地喊道,“那个是要留到我妈妈生日时吃的,你休想!”沃兹特夫人无奈地深叹了一口气。“不行,”查理斯请求她母亲,“您不能把鱼子酱给她,妈妈,否则我会生气的。要不给她金枪鱼沙拉?”“那也行!”沃兹特夫人温柔地说。“我去吧!”麦格提议,她走进食品储藏室,取出一听金枪鱼罐头。可恶!她想,这个老太婆深更半夜闯到我们家里,而妈妈却这么热情地招呼她,好像这一切都很平常似的。我敢打赌她肯定就是那个流浪汉,我敢打赌肯定是她偷走了床单。查理斯-韦莱斯不应该和这号人交朋友,他甚至不和平常人讲话,更何况是她这种人。“我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搬来这里的。”沃兹特夫人说着,此时麦格刚好关掉储藏室的灯,拿着金枪鱼回到厨房。“我对邻居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直到小查理斯带着他的狗出现。”“沃兹特夫人,”查理斯-韦莱斯严肃地质问她,“您为什么拿走邦可夫人的床单?”“哦,我需要它们!亲爱的查理斯。”“您必须马上把它们还回去。”正文 《时间的皱纹》 沃兹特夫人(6)“但是,查理斯,亲爱的,我不能,它们对我来说,真的很有用。”“您犯了个大错,”查理斯-韦莱斯斥责她说,“如果您真的非常需要床单的话,您可以向我要。”沃兹特夫人摇摇头,咋了咋舌头。“你没有多余的床单,而邦可夫人有。”麦格切了些芹菜下来,把它们和金枪鱼拌在一起。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冰箱门,取出一小罐甜菜。切芹菜时,她一直在想,为什么我要为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准备吃的,而且我一点都不相信这个人。“告诉你姐姐,我是个好人。”沃兹特夫人对查理斯说,“告诉她,我的出发点是善意的。”“通向地狱的道路总是由一些善意的出发点铺就的。”查理斯吟诵道。“我的查理斯,他很狡猾哦。”沃兹特夫人怜爱地冲他微笑着,“他可真幸运,有人能够理解他。”“但我觉得他没这么幸运。”莫瑞太太说,“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完全了解查理斯。”“但你至少没有打击他。”沃兹特夫人用力地点点头,“你让他按他自己的意志自由发展。”“这是您的三明治。”麦格说,接着她把三明治递给沃兹特夫人。“我想在品尝这美味前先脱掉靴子,大家介意吗?”沃兹特夫人询问道,尽管她在说话的同时已经拿起了三明治。“听。”她的双脚在靴子里上下动了一下,他们可以听到靴子里的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的脚趾头总是这么湿乎乎的。最麻烦的是这两只靴子太小了,单靠我自己,我没法把它们脱下来。”“我来帮您吧!”查理斯自告奋勇。“你不行。你的力气不够哦。”“那我来帮您。”莫瑞太太在沃兹特夫人脚边蹲下来,用力去拉其中的一只光溜溜的靴子。但谁都没想到,那靴子被突然拔了下来。莫瑞太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沃兹特夫人也因此向后摔了个跟头,她的椅子翻倒在地板上,但那只像爪子一样干枯的手却高举着三明治。靴子里的水顺势倒了出来,弄湿了地板和一条手工编织的大地毯。“哦,我的宝贝儿!”沃兹特夫人呻吟道,她摔得四脚朝天,仰卧在翻倒的椅子上。他们看到,她一脚穿着一只红白相间的条纹袜,另一脚仍穿着靴子。莫瑞太太帮她把脚放下来。“您没事吧,沃兹特夫人?”“如果您给我些搽剂,我会感激不尽的。”沃兹特夫人仰卧着说,“我觉得我是扭伤了,给我来点丁香油加大蒜就好了。”说完她咬下一大口三明治。“请站起来!”查理斯说,“我可不想看到您这么躺着,您做的有点太过火了。”“你的脚曾经扭伤过吗?”沃兹特夫人爬了起来,把椅子扶起来放好,然后坐到地板上,她把穿着靴子的脚伸到前面,接着又咬了一口三明治。对于一个老妇人来说,她的动作真的是太敏捷了。至少麦格确信她的确是个老妇人,而且老态龙钟。沃兹特夫人嘴里塞满了三明治,她冲莫瑞太太喊:“趁我还坐在地板上,帮我把另外一只靴子也脱下来。”此刻一切都静悄悄的,好像这个老太太和她的靴子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似的,莫瑞太太把沃兹特夫人的另外一只脚也从靴子里拔了出来。她的这一只脚,穿着一只蓝灰色的有菱形花纹的袜子,沃兹特夫人坐在那里,动了动她的脚趾头,心满意足地吃完了最后一口三明治,然后站了起来。“啊!”她说,“这样好多了!”她甩了甩靴子中的水,接着穿上了一只靴子。“我的肚子饱了,身体也暖和了,现在我该回去了。”“您明天上午再动身的话,不是更好吗?”莫瑞太太问。“哦,非常感谢,亲爱的,但是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呢,我不能坐在这里浪费时间。”“现在是大半夜,外面的风刮得正猛呢。”“我喜欢在大风天里出行。”沃兹特夫人说,“之前,我遇上了下沉的气流,它把我吹跑了。”“哦,那至少等到您的袜子干了以后……”“穿湿袜子倒没多大关系,我只是讨厌靴子里有水。别为我担心,我的小羊羔①。我只是想坐一会儿,甩干我的靴子,然后继续上路。说到上路,亲爱的,顺便说一下,有一种路径叫五维空间。”莫瑞太太吓得脸色煞白,她下意识地把胳膊伸到后面,抓住椅子支撑自己。她的声音在发抖:“您刚才说什么?”沃兹特夫人用力套她的第二只靴子。“我说,”她哼哼道,继续把脚往靴子里塞,“有”———塞———“这样一种路径”———再塞———“叫做五维空间。”她的脚终于塞到靴子里,然后她抓起围巾,披肩和帽子,冲出门去。莫瑞太太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一点要去帮这个老妇人的意思。福特布拉斯从门外飞奔进来,它喘着粗气,浑身又湿又亮,活像一只海豹。它望着莫瑞太太,无助地吠了几声。然后,门砰地一声关上了。“妈妈,发生什么事了?”麦格喊道,“她说什么了?到底怎么回事?”“五维空间———”莫瑞太太低声说,“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怎么会知道呢?”正文 《时间的皱纹》 壶夫人(1)清晨“滴滴滴”的闹钟声惊醒了麦格,风还在继续刮着,但窗外已经阳光明媚———可怕的风暴已经结束了。她坐起来,为了让自己清醒点,她又使劲晃了晃脑袋。这肯定是个梦。她昨晚被风暴吓坏了,而且一直在担心那个流浪汉,所以她梦到自己跑到楼下厨房,看见了沃兹特夫人,还有,哪个词吓得妈妈坐立不安———是哪个词来着?五维———五维什么的。她飞快地穿好衣服,顺手拎起还趴在床上的小猫咪,把它扔到地板上。可怜的小猫咪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喵”了一声,一溜烟地跑下楼去。麦格迅速把床铺好,尾随小猫下楼。厨房里,妈妈正在烤法式土司,双胞胎弟弟们已经双双入座,而小猫也正美滋滋地舔着碟子里的牛奶呢。“查理斯在哪儿?”麦格问。“他还在睡呢。昨晚太闹腾了,如果你还记得的话。”“我希望那只是一个梦。”麦格说。她母亲小心地把四片法式土司翻过来,然后用平稳的语调说,“不,麦格,别奢望那只是一个梦而已。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你不用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抱歉,我在你面前有点失态。我和你父亲曾开过一个玩笑,是关于五维空间的。”“五维空间是什么?”麦格问。“那是一个概念。”莫瑞太太把果汁递给双胞胎,“晚些时候,我会解释给你听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你先准备上学去吧。”“我不明白为什么昨晚不叫醒我们,”丹尼斯说,“我们错过了这么有趣的事情,真可惜。”“至少今天在学校你们会比我精神得多。”麦格把她的法式土司放到桌上。“谁在乎这个!”森迪说,“妈妈,如果您让一个老流浪汉半夜在咱家留宿,您就应该让我和丹尼斯保护您。”“不管怎么说,父亲肯定也希望我们这么做!”丹尼斯补充道。“我们知道您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妈妈,”森迪说,“但您不够理性。当然,麦格和查理斯也一样。”“我知道,我们是白痴。”麦格抱怨道。“我可不希望你变成白痴,麦格。给我果汁,谢谢。”森迪伸手去拿果汁,“你不要这么有个性。看在上帝的分上,学着让自己开心点。你在学校里混日子,平日里总是漫不经心地瞧着窗外。”“你总是把事情弄得更糟,”丹尼斯说,“明年查理斯-韦莱斯上学时,他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我们知道他很聪明,但有人在他身边时,他的表现却总是那么地滑稽,他们向来都觉得他是个笨蛋。我不知道他将来在学校会有些什么遭遇,但如果有人想捉弄他,我和森迪肯定会狠狠地揍他们一顿的,我们惟一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