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希望和关注。“我们又有了另一只虫。你的朋友,皮奇和..另一个,正在研究。”“鲁丹。”“对了,他们这时都在忙着。”“哪里弄来的?——是以前辛辛那提被冰冻起来的那个受害的女孩?”“不。来吧,我带你去看看。看看你怎么想。”“昆虫学是另外一回事,柯劳佛先生。”“我知道。”他说。他们走到昆虫研究室的门口,里面的灯光和声音,透过玻璃传出。她走了进去。房间的中央,有一张桌子,上面被明灿灿的灯光照着。桌旁围着三个人,穿着实验室的衣服,史达琳看不清他们正在忙什么。杰瑞·布拉夫,从行为科学研究院来,他正拿着纸板记笔记。这儿有一种很熟稔的气氛。其中有一个穿白衣的人,把某一个东西,放在水槽里,这下子她可以看清楚了。放在不锈钢的托盘里的是“柯劳斯”的头,不是在“分城”的迷你仓库里发现的吗?“柯劳斯的喉咙里,也发现有一只虫。”柯劳佛说,“等等,史达琳。杰佛,你在和通讯室谈话吗?”布拉夫从笔记板中抬起目光,他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掩住通话口。“对,杰克。”柯劳佛从他手上接过电话。“巴比,别再等国际刑事警察组织了,现在就把照片传真出去,同时要附医生的报告。拍发给斯堪的那维亚国家、西德、荷兰。要记得提到,柯劳斯可能是商船水手,半途下了船。他颧骨破碎,同时把拍摄的口腔照片也传真出去,得强调这只是初步的估计。”然后,他又把电话交给布拉夫。“史达琳,你的行李呢?”柯劳佛问。“在楼下的警卫室里。”“是约翰·霍布金发现喉间有昆虫。”他们等在电梯口时,柯劳佛说道,“巴尔的摩警方经过仔细研究,发现喉咙之间,竟然有一个虫在里面,就像西佛吉尼亚那个女孩一样。“约翰·霍布金在今晚7 点发现的,巴尔的摩地方检察官便打电话和飞机上的我联络。他们把整个事都交出来了,所以我们能在研究室看到。他们同时也征询安吉博士的意见,请他判断柯劳斯的年龄,以及他的颧骨是在什么时候折断的。他们也像我们一样,向史密斯博物馆咨询。”“你的意思是,也可能是野牛比尔杀了柯劳斯?在很多年以前?”“似乎有些牵强附会,太巧合了,是吧?”“目前看来似乎如此。”“暂时这么想吧!”“是莱克特博士告诉我,到哪里可以找到柯劳斯。”史达琳说。“是的,他是说过。”“莱克特博士告诉我,他的病人拉斯培声称自己把柯劳斯干掉了。但莱克特博士说,他相信可能是性爱导致的意外窒息。”“他是这么说的。”“你认为,莱克特博士详细知道柯劳斯是怎么死的,不是拉斯培害死的,也不是性爱窒息死的?”“柯劳斯的咽喉处,有一只虫在那儿。西弗吉尼亚那个女孩,咽喉中也塞了一只虫。此外,我没有在别处发现这种雷同的现象,也没在报章杂志上读到过,更没听说过,你怎么看呢?”“我想你要我带两天的换洗衣服,是要我去问问莱克特博士,是不是?”“史达琳,你是他唯一肯说话的对象了。”柯劳佛说。当他说话时,看来是那么悲伤。“我猜你喜欢这游戏。”19“在我们以谋杀罪逮捕莱克特博士之前,他有一个很大的心理诊所,”柯劳佛说,“他为马里兰和弗吉尼亚法院,替犯案的凶手做了许多心理评估。此外,东岸由北到南的案例,他参与极多。莱克特博士看过许多疯狂犯案的人,他也了解他们的心理转变。这可能是他知道个中奥秘的唯一方式。同时,他知道拉斯培的社会关系,在为拉斯培心理治疗时,拉斯培也告诉了他很多事。也许,拉斯培会告诉他,究竟是谁杀了柯劳斯。”柯劳佛和史达琳,坐在监督车后面的转椅上,面面相对,车子正向北驶,驶向巴尔的摩,距离此地37 公里远。司机杰夫的驾驶座和后面是用玻璃分隔开的。“莱克特希望获得帮助,可是我却得不到他丝毫的帮助。他没给过我们任何有用的资料。最后一回,威尔·葛伦罕去询问他时,他却把一把刀插到他的脸上,只是为了好玩。“但是,柯劳斯喉咙里有一只虫,西弗吉尼亚女孩的喉咙里也有一只虫,我不能忽视这一点。亚伦·布隆以前从未听过这等咄咄怪事,我也一样没听过。史达琳,你在文学作品中,可读到过这么荒诞不经的事吗?”“没有,如果有的话,也没有和昆虫有关联的。”“第一,这事无独有偶,竟然两件事都一道发生了。这么看来,莱克特博士,可能真的知道什么。第二,莱克特不论做什么,只是为了‘好玩’,他从来不忘‘好玩’。他一定希望野牛比尔被抓,而凯瑟琳仍然活着。他喜欢既好玩又能得利,但他有时却说谎,误导我们的方向。而我们呢?却不能再威胁他,夺走他的马桶和书籍。”“如果我们把今天的情况告诉他,并且能够给他什么——一间有窗子的牢房,这是他的要求,那么他会提供帮助的。”“他只是提供帮助,史达琳,但他并不会向我们告密。听着,莱克特他一点也不急,他玩这场游戏,就像在玩篮球一样。我们要求他透露一些消息,他会慢慢拖,绝不会干干脆脆地告诉你。”“即使会有好处回报他,也会这样吗?如果凯瑟琳·马丁死了,他不是什么也得不到了吗?”“如果我们告诉他,我们知道他有许多消息,并且等着他告诉我们,他会故意装着要慢慢回忆,一星期又拖过了一星期。让大家等得心焦,对他来说,是最好玩的了。最后让参议员马丁的希望落空,而凯瑟琳也死了。然后再折磨下一个又下一个母亲,再慢慢让她们希望落空。而他呢?总是假装得慢慢想,才能想得出来。——这样比有一个窗子的牢笼,要有趣得多。这就是他喜欢的生活方式,这些才是他生活的养分。“史达琳,我不知道人是否愈老就愈有智慧,但是你一定会学到更多欺骗闪避的方式。”“那么,莱克特博士知道我们一定会去找他的。”史达琳说。“对。”“为什么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不直接送我去问他呢?”“我要教你一些手段。这样,你才能治他,而不被他治住。”“所以,就用不着提柯劳斯喉咙里的虫,也用不着提柯劳斯和野牛比尔可能的关系。”“对。你去找他,只是因他料得很准,野牛比尔开始剥头皮了。我要你去愚弄他,对他提出好处——有某个有权力的人,如参议员马丁,可以帮他的忙;让他相信,这事得快一点,如果凯瑟琳死了,对方就不再帮助他了,参议员因此会对他失去兴趣。如果他失败了,那是因为他不够聪明,而且知道得不够多,而不是因为他不肯和盘托出的缘故。”“参议员可能会失去兴趣吗?”“你最好说,你绝对不可能知道这问题的答案。”“我明白了。这么说,实际上参议员马丁并不知道这事。”“你明白了?”“是的。但他若提了野牛比尔,我如何避而不谈他所知道的一切特别知识呢?他又如何凭着理论推衍出来呢?”“我不知道,史达琳。他有很长的时间,去想野牛比尔,他在等着第六名被害者。”车内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联邦调查局的总机打来的。这是接下来一连串电话的先导。过了20 分钟,他和荷兰警方,以及英国、丹麦、瑞典的警方联络,他希望能知道柯劳斯的社会关系。史达琳明白了,柯劳佛为什么选择在这部车中和国际刑警局联络——这儿有最新的电话系统——可是,在他办公室做这工作,显然要容易得多。在微弱的灯光下,小小的桌面上,柯劳佛翻着他的记事本,有时车身颠得很厉害。史达琳虽然是个新手,但是她知道柯劳佛身份的重要,他却在车中办这些事,是多么不寻常。其实,他可以打个电话,把事情在电话中交代清楚就行了。但是,她也很高兴,他没有这么做。史达琳感到车中的气氛安静而镇定,她想她会井然有序、条理分明地去执行这项任务。也许,付出的代价会很高。柯劳佛现在直接打电话到联邦调查局局长的家中。“不,长官,她没有带小型录音机。这是我的意思。我希望在她身上,带着隐藏式的录音机。布隆博士也这样认为,他会尽快赶来..对。”柯劳佛又打了个电话回家,和值晚班的护士谈了些话。他谈完话后,望着窗外,约有一分钟的时间。他摘下眼镜,光线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脸看起来有些不同。然后,他又戴上眼镜,转过头看着史达琳。“我们给莱克特三天的时间,如果没有结果,巴尔的摩警方会给他以颜色,直至法庭干预为止。”“这不会顶用的。”“我并不怪巴尔的摩警方,他是他们的囚犯。如果凯瑟琳尸体又浮起来了,他们只能告诉马丁参议员,他们已经尽了全力。”“那么马丁参议员会怎么样呢?”“她是个精明强悍、见多识广的女人,当然,她会受到伤害。史达琳,你可能会喜欢她的。”“那么,约翰·霍布金和巴尔的摩警局刑事组,都会对柯劳斯喉中发现虫的事,守口如瓶吗?这事能瞒上新闻记者多久?”“至少三天吧。”“我们得利用这时间做点事。”“我们不信任奇尔顿院长,或医院里的任何人。”柯劳佛说,“如果奇尔顿知道什么,全世界也都知道了。奇尔顿已经知道你在这儿,但你只是帮巴尔的摩的刑事组,试着把柯劳斯的案子结案——这和野牛比尔扯不上关系。”“我必须在深夜做这事吗?”“这是我给你唯一的时间。我该告诉你,明天一早,报纸就会刊出西弗吉尼亚捞起的女尸,咽喉中发现有虫,这是从辛辛那提的法医办公室传出来的,所以这将不再是秘密了。其中细节,莱克特可能会从你那儿探询得知。说实在的,这倒没什么关系。不过,只要瞒着他,不让他知道我们在柯劳斯的咽喉中也夹出一只虫来就行了。”“我们将以什么和他交换呢?”“这事由我来办。”柯劳佛说着,转过身子,又拿起电话听筒打电话。20这是一间很大的浴室,全贴着白色的瓷砖。上面开着天窗,并有光洁的意大利浴室设备,掩住原已老态毕露的砖房。镜子上蒙着雾气和水珠,那是淋浴的热水弄的。镜台架放着绿色植物和许多化妆品。从淋浴的地方,传出又尖又高的歌声,那是胖子华勒的歌《买你的垃圾》,有时,这人也唱出些歌词来:留下你所有的旧报纸,留着堆啊,堆着像摩天楼一样高。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他哼着哼着,有一只小狗抓着浴室的门。正在淋浴的那人是詹姆·甘伯,白种男人,34 岁,6 英尺1 英寸高,205磅,棕发蓝眼,没有显著的特征。他说,他第一个名字该省掉“斯”,变成詹姆。他坚持他叫“詹姆”。他冲去肥皂泡沫之后,用护肤品摩擦胸部和臀部,然后握着一块布,去擦试身体上他不想去碰的地方。他的腿和脚,都有些粗短的毛,但他决定不去管它。甘伯把自己擦干,皮肤擦出粉红色,看起来显得很柔软。在淋浴的帘子后面,还有一个可以照全全身的镜子。甘伯捏了一块布,去擦他的下身。然后掀开淋浴的帘子,站在镜前看了看,又搔首弄姿起来。“蜜糖,为我做点什么吗?快替我做点什么。”他用他低沉的自然音中的高音区说着,相信会把这种撒娇甜腻的语调愈练愈好。他打女性荷尔蒙,服用药物,可是,总无法改变他的声音。不过,毛发变细了些,乳头和乳晕,也微微大了一点。他又用电解的方式,使脸上看起来光洁没有胡子,可是他看起来仍然不像个女人而像个男人。那些认识他不久的人,对他的行径,总是充满了嘲笑,而他所接触的人,都认识不久。“你会为我做什么?”他说话时,一只狗不停地抓着浴室的门。甘伯穿上浴袍,让狗进来。他抱起这只小小黄褐色的鬈毛狗,吻着它毛毛的背。“是——啦。你已经饿坏了,是吗?我也饿了。”他把那只小狗,移到另一只手臂抱着,打开了卧室门,那只母狗蠕动着想跳到地上。“小甜心,等一下。”他空着的那只手,从床边地板上,拾起一枝迷你14 卡宾枪,并把枪放在枕头上。“现在就弄,现在就去弄了。再过一分钟,我们的晚饭就好了。”当他找到他的睡衣时,他把小狗放在地上。它急着拖他到楼下的厨房去。詹姆·甘伯从微波炉中拿出三份电视餐,给他和狗二者分食。那只鬈毛狗贪婪地吃着它那一份,只丢下青菜不吃。詹姆·甘伯留下骨头,丢在他的两份托盘中。他让那只小狗,从后门出去。外面空气好冷,他紧了紧衣袍。他看着狗就蹲在门口,门里的灯光泄在那儿。“你还没去尿尿。好了,我不盯着你看。”但是,他却举起两根指头,眼睛从指缝中瞄出去。“喔..好极了!你这个小东西,你是不是个文文雅雅的小淑女?来,我们上床。”甘伯先生喜欢上床。在晚上,他要上好几次床。当然,他也喜欢起床,在许多房间,这张床坐坐,那张床坐坐,却不捻亮灯。当他正忙着创造某些东西时,晚上也做一点工作。他去关厨房的灯,却顿了一下。他努努嘴,像是考虑怎么处理晚餐的剩菜。最后,他把三份电视餐的托盘弄到一块儿,抹了桌子。他亮了楼梯灯,走向地下室,手里端着托盘。那只小狗正在厨房哭叫,并用狗鼻子顶开门,跟在他后面。“好吧,傻比莉。”他抱起了那只鬈毛狗,抱着它下楼。它皱着鼻子,闻着他另一只手端着的托盘。“不,你不能吃,你已经吃得够多了。”在厨房的正下面,有间像个陷阱的地下室,四周都是石头砌的,又用现代化的水泥增高,比沙地高出两尺。上面有一个木制的安全盖,一个孩子要撑起那个木盖会嫌太重。现在这木盖仍在那儿。这盖子上有一个开口,大到可以把一个桶放进去。那个开口是开着的,詹姆·甘伯把他和狗吃剩的食物都放了进去。那些骨头和咬过的蔬菜,都掉进像井一样的黑暗中。那只小狗,坐着用两只前脚作乞求状。“没了,没了,全不见了。”甘伯说,“你吃得太多,太胖了。”他爬上地下室的楼梯,一面爬一面对小狗吹着口哨,叫它“胖面包,胖面包”。如果说他听到了哭声,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变化,看上去依然坚强而理智,好像那只是黑洞的回声:“求求你。”21克蕾瑞思·史达琳于晚上10 点过了一会儿,走进罪犯治疗院。她一个人只身前往,希望院长奇尔顿不在那儿,但他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她了。那办公室里除了他的专用桌椅,只有一把椅子,用螺丝固定在地板上。史达琳站在椅子旁,和院长打了个招呼。她可以闻到雪茄盒中的雪茄味道,还可感觉到奇尔顿身上发出的冷峻的味儿。奇尔顿博士检查着他所收集的法兰克林·明特火车头玩具,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看着她。“你要喝点什么吗?”“不,谢谢。我很抱歉在晚上打扰你。”“你仍想打听有关那个‘头’的事吗?”奇尔顿博士说。“是的。巴尔的摩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告诉我,他们和你谈过这次约会,博士。”“喔,是啊。我的工作和这儿的有关当局有非常密切的联系。史达琳小姐,你是用这种方式写文章和论文吗?”“不是。”“你可曾在任何专业性的报纸杂志上发表文章?”“没有,我从来没有。只是美国地检处,要我替巴尔的摩刑事组办点事。我只是帮忙进行一些还没了结的工作,希望能把这案子了结。”史达琳发现,她实在很讨厌奇尔顿,所以在他面前撒起谎来,说得真顺。“你带了窃听器吗,史达琳小姐?”“我,呃——”“你可在身上藏了隐形的录音机,可以把莱克特博士所说的话录下来?警方常在身上贴一个小录音机,我相信你听说过的。”“我没有。”奇尔顿从他桌上拿了一个微型录音机,并放了一卷录音带在里面。“那么就把这个录音带放在你的皮包里面,我会再录制一卷交给你。这样你整理笔记的时候也方便。”“不,我不能这样做,奇尔顿博士。”“为什么不能?巴尔的摩当局,要我分析莱克特提到有关‘柯劳斯’案子的话。”你尽量和奇尔顿敷衍敷衍,柯劳佛告诉过她。一旦和奇尔顿合作,莱克特立刻会察觉。他看得出奇尔顿就像CAT 扫描机一样。“美国地检处希望我们获得最先的资料。如果我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录下他的话,一旦被莱克特发现,那么一切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我相信你会同意这点的。”“他怎么可能发现?”你知道,他看报纸,看杂志,无所不读。这个可恶的老家伙。她没有回答这问题。“一旦有所进展,我们会第一个给你看这些资料,也将邀请你当专家证人。我们现在只是全力要取得他的合作。”“你知道,他为什么只和你说吗,史达琳小姐?”“不知道,奇尔顿博士。”他一一端详墙上挂的各种证书,好一阵子,他才慢慢转向史达琳。“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当然知道。”在这儿要做很多事。史达琳的腿累得都有些抖起来。她不想和奇尔顿抗辩。在见莱克特之前,她得留点儿实力。“你到我们医院来,要见莱克特,又拒绝让我知道你们在谈些什么。”“奇尔顿博士,我所做的,都是依法按指示行事。我这儿有美国地检处发给我的夜间探视证。现在,与其在此争论不休,还不如让我开始我的工作。”“我并不是这儿的狱吏,史达琳小姐。可不是晚上跑到这儿来,管人进进出出的。”他说这话时,史达琳也意识到,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而他也知道。她看到了他破败荒凉的冰箱,电视机上放的托盘有他吃剩的残羹。他一个人吃饭,好几个月来吃剩的东西,都一直堆在那儿,看得出他笑容的后面,是多么枯寂的生活。很快的,她也知道,用不着和他多费唇舌,但也不必闪避。她微微抬着头,瞪视着他。她要让他好好看清楚,她的意志是很坚决的。她以此为矛,对付着他,知道他已经不能忍受继续谈下去。他终于叫了一个叫亚朗索的看护兵,送她过去。22她和亚朗索穿过治疗院,走到最后一个管理的要口。史达琳开开关关,不知穿过了多少扇门。冰寒的空气,更使她浑身发抖。建筑物的压迫感,使她感到自己像潜沉到水中,一直沉一直沉,沉得好深好深。这儿到处都是疯子——这使她想到凯瑟琳·马丁,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囚禁着。那些疯子有的用鼻子嗅着气味,拍着口袋。她得更加镇定,丝毫不受影响。心中再急切,表面上也不能流露。如果莱克特博士知道答案,她必须在他蔓草般复杂的思路中,寻找出那份隐匿的答案。史达琳一面走,一面想着凯瑟琳·贝克·马丁孩提时候的那段影片,那是她在看新闻时看到的。小女孩站在帆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