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现在她一个人在行为科学研究院,翻找出柯劳佛家中的电话号码。几乎没听到电话铃响,就听到他接电话的声音,声音甚至比以前更平静。“杰克·柯劳佛。”“我是克蕾瑞思·史达琳,我希望你没在吃饭..”她沉默了一阵子说,“..莱克特今天告诉我一些关于拉斯培案子的事,我接着马上回办公室。他告诉我,在拉斯培的车子里有某个东西,我得先通过他的律师,才能弄到车子。明天星期六,我想请问你是否能——”“史达琳,你还记得吗?我是怎么告诉你该如何处理莱克特的消息的?”柯劳佛的声音太平静了。“星期天9 点给你报告。”“就这么办,史达琳。你只要把这桩事做好就行了。”“是的,长官!”接下来她耳中就传来电话嗡嗡的声音,她气得脸色发白,眼中迸出怒火。“臭狗屎!”她啐道,“你这个狗娘养的老怪物,让密格斯把他的东西溅到你身上,看看你喜不喜欢。”史达琳把自己修饰得光鲜一些,穿上睡衣,坐在宿舍的寝室中写报告。她的室友亚黛莉·麦普刚从图书馆回来,这一天似乎过得很愉快。看到史达琳一脸倦容,她走上前端视着她。“你今天怎么啦,女孩?”麦普总是喜欢问东问西,好像回答不回答她,也都没什么不同。“我用甜言蜜语,诱惑一个疯狂的男人,搞得我累坏了。”“我也希望我有时间过社交生活——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安排的,而且还在学校。”史达琳发现自己大笑了起来,麦普也跟着她笑,好像这是什么笑话,实在好笑得很。她笑得煞不住,听着自己一连串的笑声好像好远好远,她笑得迸出泪来。麦普感到奇怪了,她的微笑也化成了悲伤。5杰克·柯劳佛,53 岁,坐在家中卧室里的椅子上看书,旁边放着一盏灯。他面前有两张单人床,一张床是他的,另一张是他太太贝拉的。柯劳佛可以听到她嘴里发出的呼吸声。已经有两天了,她都没有动弹一下跟他说话。他从书中抬起眼,越过镜片看着她,她的呼吸停了一下。他把书放下,贝拉的呼吸又恢复,也逐渐稳定了。他站了起来,握住她的手,量量她的血压和脉搏。经过这几个月,他已经变成量血压的专家了。因为晚上他也得在她身边照顾,所以他弄了个床,睡在她的旁边,这样在黑暗中他也能伸手照顾她。他的床很高,和她的一样。他为了贝拉的舒适,在卧室摆了一些花,瓶瓶罐罐的药都收了起来,放在走廊的柜子里,这些药都是从医院带回来的。这间卧室朝南,透着弗吉尼亚清新温暖的空气。卧室收拾得一尘不染,柯劳佛不敢用吸尘器,怕声音太大了。他有两个纸板夹,一个用来记贝拉的血压,和白天的护士轮流记录,在黄色的纸张上,已经记了好几页。另一个纸板,记的是白天护士签了名的治疗药物。柯劳佛照着护士的指示,给妻子服药。他也学会了打针,先用自己做实验,再为妻子打针,这样才敢把她接回来。柯劳佛在她床边站了三分钟,低下头看着她的脸。她用一条可爱的丝巾把头发缠绕起来,就像印度人一样。她身体好的时候,一直坚持这样的打扮,现在他也坚持为她这样打扮。他用甘油湿润她的唇,并用他的大拇指把她眼角上的微尘除去。她动也没有动,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为她翻身的好。柯劳佛看看镜子,确定自己没有生病。他要好好活着,不愿与妻子共赴黄泉,想到这一点,也令他羞惭。回到椅子上,他已经记不起刚才看的是什么书,不过,在几本书中,有一本还带着他的体温。6到了星期一早上,克蕾瑞思·史达琳在信箱中发现柯劳佛给她的一张便条:克蕾瑞思·史达琳:你利用业余时间,去查拉斯培的车子。我办公室有信用卡的号码,可以供你打长途电话用。在你去任何地方之前,先和我见个面。周三下午4 点,要把报告交来。局长已经接到你见莱克特的报告,你干得很不错。杰克·柯劳佛史达琳感到很愉快。她知道柯劳佛给她这差事并不容易,但他要教她,要她好好干。拉斯培已经死了八年,有什么证据,可以在车中藏上八年?由她家中的经验得知,因为汽车贬值得很快,上诉法庭会在遗嘱检查之前卖了车,卖车的钱,就列在委托契约中。由此看来,拉斯培的车不可能保留这么久。此外还有一个时间上的问题,她在午餐时盘算着。上班时,可以有1 小时15 分的午餐休息用来打电话。星期三下午,她要把报告交给柯劳佛,这样三天中共有3 小时45 分钟的时间去追踪那辆车子。如果她侵占了学习的时间,那么只好把学习时间挪到半夜了。在星期一吃中饭的时候,史达琳已经和巴尔的摩的法庭联系三次。到了学习的时间,她接到法庭一名友善的职员打来的电话,他把拉斯培的财产清单拿了出来。这名职员确信,这辆车已卖,并抄下车号,以及后任车主的名字。到了星期二,她花了中午吃饭的一半时间,去追踪那车主的名字。她发现马里兰汽车公司根本无法找到那车,因为他们只登记了一个汽车系列号码。到了星期二下午,下了一场倾盆大雨。史达琳冒着大雨,走到枪击训练区,进入会议室时,全身衣服都湿透了。约翰·布莱罕,他以前是海军陆战队的射击指导。他选择此时来测试史达琳的手劲,看她能在一分钟之内,扣动多少次史密斯威生19 型的手枪。她的左手,能扣动74 发。她喘了一口气,再换右手射击,另外一个学生在一旁数数。她双眼注视着墙上的目标。如果她的成绩达到标准,经过约翰·布莱罕认可后,就由政府发给证书。一个学生在一边数着左轮扣扳机的次数,史达琳则一边射击,一边问布莱罕:“你是如何跟踪已经登录的车子..”“..65、 66、 67、 68、 6..”“..那部车已经知道了车号..”“78、 79、 80、81..”“该怎么追查下去?”“89、90。时间到。”“好,”教练说,“我希望大家注意,手劲是稳定格斗射击最重要的因素。有些男同学可能会担心下一个被我叫到。是啊,史达琳表现得最好,双手都很平均,因为她经常练习,握枪也握得紧一点,这是你们要学习的。”他礼貌地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史达琳,注意,你还不够好。我希望你在毕业时,左手能练到开90 发。现在两个两个排成一队,快,离开此地!”“史达琳,你过来,后来那车子怎么样了呢?”“我查到的车主,已是五年前的资料了。”“你若要找下一个车主,可能得寻遍全国,有时,警察也会这么做。现在可以利用电脑来查车号,我们查的是登记号码,而不是系列编号。有一种方式很简单,找波克公司印制的城市车辆车号总览,上面也可找到车主的名字。你怎么知道来问我?”“我知道你以前在州际商务委员会工作,我想你一定追踪过许多车辆,谢谢!”“你该多练练左手的手劲,一双手还这么白净秀气,该引以为耻。”在学习时间,她去了电话亭,一双手直在发抖,所以记着字的纸条字迹难以辨认。拉斯培的车是福特车。在弗吉尼亚大学附近有一个经销商,常替她修理汽车,也就熟了。这名经销商帮她查了《总览》,告诉她拉斯培那辆车最后车主的姓名和地址。(找到了,我一定要控制住内心的激动。我有股冲动,想打电话到那个人的家中,他住在阿肯色州。杰克·柯劳佛绝对不会让我去那儿的,但我至少要去看看,现在谁在开那辆车子。)电话没有人接。再拨一次,只听得铃声一直在响,依然没有人接。她很晚时又打一次,仍然无人接电话。到星期三中午,史达琳又打电话去,终于有人接了,史达琳听得出,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阿肯色州口音。那人的口气很不耐烦,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先生,我是克蕾瑞思·史达琳。我想找洛玛士·巴威尔先生。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我会非常感激。”“叫史达琳什么的?”那人在电话那端大叫,“你要找巴威尔做什么?”“请问你那儿是福特汽车中南部经销处吗?”“我想你是要卖便宜的汽车给我,是吧?”史达琳告诉他,她是要找一辆车子。“那么你去找旧车回收的塞普,他在废车场。”“你能告诉我他的电话号码吗,巴威尔先生?”“我一时找不到,得花点时间找..有了,这是塞普·萨维吉的电话。”“太感激了,巴威尔先生。”旧车回收场的很多破烂汽车都被压缩成一块一块好再利用。她打电话给那儿的工头,请他从记录中,找出那辆车。那人告诉她车已被处理掉了,并报出登记号供她查对。史达琳想,既然车已被压扁了,她也无法查到情人节的礼物了。史达琳把头靠在电话亭里冷冷的电话旁。这时她的室友亚黛莉亚·麦普,敲了敲电话亭的门,交给她一杯榨好的橙汁。“太感谢了,亚黛莉亚·麦普。我还有几个电话要打。等我打完了,和你在自助餐厅见面,好吗?”亚黛莉亚点点头,关上电话亭的门。史达琳还想打探一些莱克特的事,也许柯劳佛还会让她再去一趟。她直接拨了奇尔顿的电话,可是他的秘书却不肯把她的电话接给奇尔顿。“奇尔顿博士正和法医及助理检察官在一起。”这女人说,“他已经和你的上司说过话了,他没什么话好和你说,再见!”7“密格斯死了,”柯劳佛说,“史达琳,你是否把每一件事都告诉我了?”柯劳佛疲惫的脸上,流露着仁慈。“怎么死的?”她听了全身一麻。“在天亮以前某时,吞下了自己的舌头。奇尔顿认为,这是莱克特建议他这么做的。前一天晚上,看护兵听到莱克特轻轻地对密格斯说过话。莱克特知道许多有关密格斯的事,他和密格斯说了好一阵子,但是看护兵没听清楚。密格斯叫嚷了一阵子,然后停止了。史达琳,你是否把每一件事都告诉我了?”“是的,长官。在我两份报告之间,有一份备忘录,几乎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奇尔顿打电话向我抱怨你..”柯劳佛等了一阵,她没问什么,他似乎很高兴。“我告诉他,我对你的所做所为感到满意。奇尔顿企图利用民权来调查。”“怎么做?”“如果密格斯的家属要这么做,可以申请调查。只是一年中这样的案子,有关当局要受理8000 件之多。不过,密格斯的案子,法院会很有兴趣受理的。”柯劳佛仔细地看着她。“你还好吗?”“对这件事,我真不知该怎么想。”“你也用不着怎么想,莱克特这么做,只是娱乐他自己。奇尔顿现在暂时把他的书和马桶拿走了。”柯劳佛顿了一下说,“莱克特跟你提到过我,是吗?”“他问你是不是很忙,我说是的。”“就这样吗?你可能隐藏了一些我不爱听的话吧?”“没有。他说你是个斯多亚派的禁欲主义者,这话我写在报告里了。”“是的,你是写了,难道没有别的吗?”“没有。我没有隐藏什么。因为我很诚实,所以他愿意和我谈。”“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吧。”“我很满意。现在我们讨论正事,史达琳。”“莱克特暗示,拉斯培的车子里有些什么。现在那辆车在四个月之前,已经被压扁了,在阿肯色州的废车场。如果我去找那人谈谈,他可能会告诉我更多的事。”“看来你对这件事干得很起劲?”“是的。”“拉斯培开的那辆车,不见得就是他唯一的车子啊。”“那是唯一登记了的,还有他的签名,我想——”“啊哈,等等。”柯劳佛伸出手去指了指似乎飘在他们之间的某些规则,“史达琳,你要注意,你不能只说‘我想’,这只是假设。”柯劳佛写下了这两个字,并在字下划线强调。“史达琳,如果你工作时,只凭大胆假设,那么你就可能被误导。”他愉快地靠向椅背。“你可知道,拉斯培喜欢收集汽车?”“我不知道,这些车子还列在他的财产项目中吗?”“我不知道。你想,你能查得出吗?”“是的,我能。”“你从哪里开始?”“他的遗产委托人。”“那名律师在巴尔的摩,是一名中国人,我还记得他。”柯劳佛说。“伊夫瑞·朱。”史达琳说,“在巴尔的摩的电话簿上,可以查到他的名字。”“你可想过,要搜查拉斯培的车,如何才能弄到搜查证?”史达琳立刻接口说:“拉斯培已经死了,他不再是嫌疑犯。只要我们得到他遗嘱委托人的搜查许可,这样的做法是妥当的。”她背诵着。“完全正确,”柯劳佛说,“告诉你吧,我已经跟巴尔的摩那边打过招呼,告诉他们你将到那儿去。史达琳,就在星期天,利用你不上课的时间,你尽可能把事情查出来。”柯劳佛做了小小的努力,在她走时,没去看她。从字纸篓中,他拾起一小块厚厚的淡紫色笔记纸,摊开平放在桌上。杰克,贝拉病重,我很难过。汉尼巴·莱克特8伊夫瑞·朱驾着一辆黑色的别克车,史达琳在巴尔的摩的大雨中,一直开车跟着他。这时天色已黑,看来这一天就要过去,以后,她再也抽不出时间跑这一趟了,因而愈发不耐烦。朱的身材很胖,人非常聪明,呼吸有些困难。史达琳猜想,他可能有60岁了吧,待人倒还很亲切。耽搁了许多时间,不是他的错。他刚刚才由芝加哥出差一星期回来,到巴尔的摩时已经很晚了。这名巴尔的摩的律师直接从机场回办公室,去见史达琳。朱律师解释道,在拉斯培死前很久,他就有一辆造形古典的帕卡豪华轿车,一直放着没开,因为没有牌照。朱律师曾看过那车,那是在拉斯培被谋杀不久。他确信这辆车还在,可以带她去看看,也用不着要什么搜查证了。史达琳很开心,有一天的时间,可以很风光地坐在联邦调查局气派的“朴利茅斯”轿车里。现在,她也有一份新的身份卡,是柯劳佛给她的,上面只说,她是一名联邦调查局探员——但只有一星期就到期,她注意到了。车行四英里后,到达了他们的目的地,那是一座仓库,名字叫“分城”。她看到仓库的前面,有着很醒目的橘色标识——分城迷你仓库,钥匙由你保管。“分城”有州际商业委员会的执照,执照上的名字写着伯纳·葛雷。联邦已在三年前,向各州传讯要拘捕运输盗窃赃物的葛雷,现在他的执照,又挂了起来。朱律师吁了口气,转过身子,把钥匙给门口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人看了看。守门的人不耐烦地把大门打开,让他们进去,好像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办。“分城”是个荒僻的地方,强风一直猛灌进来。很难让人想象,在这样一个地方,竟藏了许多价值昂贵的货品,通常都是在人们破产后,财产充公,被贮放在这儿的。从外貌看,这儿像个军事单位。长长的建筑物,占地有三英亩之广,由一道道墙,隔出像一个个车库大小的单位,每一个单位都有单独的卷门出入。仓库里面放的货品,经年累月隔了许久都没有人动,自然老鼠猖獗,到处横行。不过,老鼠虽多,安全是没有问题的。外面围着两道高墙,里面还有好几只煞星般的猛犬,四下巡逻,防守严密。一天24 小时,那些警犬随时都在虎视眈眈。在存放拉斯培车子的仓库门前,堆着六英寸高浸得湿湿的枯叶,混杂着零乱弃置的纸杯,还有一些垃圾。这是31 号仓库,门的两旁都上了锁,左边还有一个戳记。朱律师俯下身子,在大雨中撑着雨伞去看那戳记。七八点钟天色已黑,必须用手电筒才看得见。“看来,我五年前到这儿后,迄今,仓库的门都没有开过。”朱律师说,“你看,我这公证人的戳记还在这儿。想想前些年,那些亲戚为了争夺财产,吵得不可开交。怎么会隔了这么多年,这部车子还没有被他们拖出去?我真想不出会是什么原因。”当史达琳为锁和戳印拍摄存证照时,朱律师一手撑着伞,一手握着手电筒。“拉斯培先生在城中还有一个工作室,我把那儿关闭了,免得还要付租金,”他说,“里面的家具,我全搬到这间仓库来了,和汽车放在一起。大概是一架钢琴、书籍、乐器和床这些东西吧!”朱律师试了试钥匙。“这些锁都锈住了。”他使了好大的劲,弯着腰开锁,登时已气喘吁吁。他试着想蹲下去,可是膝盖却吱嘎作响。史达琳很高兴地看到,那两个美国标准锁都是挂锁,看起来好像牢不可破,但她知道,自己只消两三下就可以把锁打开。她还是孩子的时候,父亲就表演给她看过小偷开锁的手法,用的就是这一招,只需要一些简单的工具,花不了多大工夫。这些工具,留在自己那辆“宾多”牌的轿车里了,不过,这也难不倒她,她在皮包里翻找一会,就可以巧妙地找出代用品。“朱律师,你何不到车子里休息一会儿?我在这儿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些锁打开。雨伞你撑着吧,现在只有一些毛毛雨了。”史达琳把联邦调查局的车驶近门旁,亮起车前灯,照亮她要开的锁,并把朱律师请回别克车上。她拔出车中的量油计,这是个有刻度的量液棒,用来插进油箱量油的。她把量油棒的油滴到挂锁的洞里,润滑生锈的锁孔。另外她找了一个薄薄的金属除冰片,刮去一些油。朱律师从车窗里看着,朝她微笑点点头。史达琳很高兴朱律师是个聪明人,她可以好好工作了。现在天色全黑了,她全凭着汽车的车前灯照明,专心工作。没一会儿,手中的锁像青蛙般跳开了。她取了下来,沉重而油腻。她又将另一把锁上了油,很容易就打开了。开门并不容易,汽车的强光照着她的眼睛好刺眼,朱律师也下车帮忙。可是,他能使出的力气也有限。“我看,还是下星期跟我的儿子,或是带几个工人一起来。”朱律师建议,“我现在倒急着想回家了。”史达琳不甘心就此放弃,否则柯劳佛将不会让她查这件事。他只消打个电话,差巴尔的摩联邦调查局分局派个人来就可以了。“朱先生,你的车子里有没有千斤顶?”她找出千斤顶,用来把门打开。她使出力气,配合着工具。原本纹丝不动的门,这时可以打开半寸,然后慢慢有了动静,开始一寸一寸拉高,最后她用车子里面的备用轮胎顶住门,用千斤顶尽全力把门打开。门终于一寸寸拉高到一尺,又拉高了半尺,一直到最后,门再也无法拉高为止,显然到某处又卡住了。朱律师和她从门下向里看。他年纪大了,身子僵硬,一次弯下身子,只能支持几秒钟就不行了。“这里面的味道,好像有很多大老鼠在里面。”他说,“我想一定为数不少,我都听到它们跑动的声音了。你听到了吗?”“我也听到了!”史达琳说。她握着手电筒照明,把前面几个纸箱挪开,看到毯子罩住的车身下面,露出了白色大轮胎,那轮胎是扁的,里面的气都漏光了。她回到车里,重新调整车头的位置,好让车前灯能照入仓库。“你还打算进去吗?史达琳警官。”“朱律师,我得进去看看。”他掏出手帕。“我建议你用手帕绕住脚踝,免得被老鼠攻击。”“谢谢你,朱律师,这个主意实在太好了。如果这扇门碰巧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