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哈兰·科本-篮筐下的阴谋-17

“不知道。”米隆注视着他,但却无法分辨出他是否在说谎。在大多数情况下,你从来不能通过观察一个人的眼睛,身体语言或其他任何诸如此类的东西来判断出他是否在说谎。神情紧张而又烦躁不安的人可能也会说实话,而好的说谎者却能看起来像电视广播长剧里的阿伦·阿尔达…样的真诚。所谓的“身势语”的笃信者常常只会更加确定无疑地被愚弄。“为什么格里格取走了五万美元的现金?”米隆问。“我没问,”费尔德说,“正如我刚刚向你解释过的,这样的事我不管。”“你以为是用去赌博的。”费尔德还是懒得问答他。他把眼光从地上抬起。“你说那个女人敲诈他。”“没错。”米隆说。他定定地看着米隆,“你知道她抓住了他的什么把柄吗?”“我不是很清楚。我想是赌博这件事。”费尔德点点头。他的眼睛直视着前方,用遥控器指向身后电视机,按了几个钮。屏幕一亮,出现了灰色的静止画面。然后黑白画面显示出来了,是一个旅馆房间。摄影机似乎是从地下往上拍的。没有人在房间里。屏幕上角的数字计时器显示出当时的时间。这个设置让米隆回想起玛利亚·巴里吸着劈里啪啦烟袋的那部录影带。哦,对了。这能成功吗?和人上床很推成为基本证据来证明母亲不适合抚养孩子,但要是毒品呢?除非是拍到女方在旅馆房间里用嘴巴或鼻子吸毒,或者是注射毐品,不然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法能做到费尔德所说的保持平衡呢?那会怎么影响法官呢?但是米隆快要看到的内容证明,他错了。旅馆房间的门开了。爱米莉一个人走进来,不时地回头看看。她坐在床上,但马上又站起来,踱着步子,又坐下了。又开始踱步。她检查了一下浴室,走了出来,又来回走着。她拿起任何可以找到的东西——旅馆宣传册,客房服务指南,电视向导、“有声音吗?”米隆问。马蒂·费尔德摇摇头,没有,他仍然没有看电视屏幕。米隆一动不动地看着爱米莉继续着她那紧张的一系列表现。突然她停住了,转向门。一定是听到了敲门声。她迟疑着走向门。去找相好先生?很有可能,米隆猜测。但是当爱米莉转动门把。打开门时,米隆意识到他又错了。迸人房间的不是相好先生。而是相好女士。两个女人谈了几句,在房间的小酒桌上喝了一杯。然后她们开始脱衣服。米隆觉得胃在翻,等到她们移到床上时,他觉得已经看得太多了。“关掉它。”费尔德照办了,还是没看屛幕。“我重申一遍我说过的话。我并不以此为荣。”“你真行。”米隆说。现在他明白了爱米莉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敌意。的确,她被偷拍到和人做爱——不过不是和一个男人,而是和一个女人。当然没有法律禁止这种事。但是大多数法官会受到影响。这就是现在的世道。而说到世道,米隆知道那个相好女士还有另一个昵称:“砰砰”。第二十八章米隆走在通向自己的办公室的路上,一边想弄清楚所有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有一件事是肯定的,“砰砰”在所有事件中不只是一个无害的消遣人物。但是她究竟是什么人呢?她是设计陷害爱米莉,还是,她也不知道被人偷拍了?她们是长期稳定的情人还是只是风流一夜的伴侣?费尔德宣称他不知道。在录像带上,这两个女人看起来还不是很熟悉对方——至少,从他看的那一小段中看不出来——但是他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米隆从东面抄近路,走到第50号街上。一个白化病人,戴着麦茨队球帽,破牛仔裤外面套着条黄色拳击短裤,正一边弹着印度西它(一种印度乐器),一边唱着六七十年代的经典歌曲《夜晚芝加哥之死》。歌声让米隆想起自助洗衣店后面的中国老妇。这个白化病人旁边放着一个罐状杯子和一堆卡带。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原版卡带:本尼和他的神奇西它,只要十美元”。原版,哦。不会有谁想要那个白化病人模仿的别人的歌,西它,广播里七十年代的歌曲,不,先生。本尼冲着米隆微笑。歌中有一部分唱的是一个孩子知道一百个警察死了——可能连这孩子的父亲也死了——当本尼唱到这部分时,他开始抽泣。该走了。米隆往那杯子里塞了一美元。他穿过街,思绪又冋到爱米莉和“砰砰”的录像带上。他现在想知道一些相关的事。看录像带时,他的第一感觉是自己像个下流肮脏的偷窥者,而现在他在脑海中回想着看到的那些内容时,还是有同样的感觉。毕竟,这很可能只是与常人不同的怪癖。但是这事怎样能跟利兹·戈尔曼的被害联系起来呢?他看不出来;而且他还是很难看出利兹·戈尔曼是怎样凑巧知道格里格赌博的事,或是其他的丑闻。录像带毫无疑问还带出了几个主要问题。一个是,有人指控格里格虐待孩子,这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像马蒂·费尔德指出的那样,只是爱米莉的律师为了打贏官司而捏造出来的?爱米莉不是告诉过米隆,为了得到孩子,她会做任何事吗?甚至杀人。爱米莉知道录像带的事时,她的反应会是什么样?受到这种可怕的刺激,愤怒的爱米莉会走到哪一步?米隆走进位于公园路上的办公大楼。他和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年轻女子在电梯里互相笑笑,算是打个招呼。电梯里充满了古龙香水的味道,可能是某个人认为洗澡太浪费时间就给自己喷了古龙香水,分量多得足够给一个婚礼蛋糕抹上厚厚的一层。那个年轻女子打了个喷嚏,看了眼米隆。“我没搽古龙香水。”他解释说。她似乎不相信。又或许通常她碰到这种冒犯时,都会责怪异性。这种情况可以理解。“屏住呼吸试试看。”他说。她看看他,脸色绿得像海藻。米隆走进办公室时,艾丝普兰扎微笑着和他打招呼:“早上好。”“哦,不。”米隆说。“什么?”“你以前从来不跟我说‘早上好’,从来不。”“我说过。”米隆摇摇头了:“你、有、吗?艾丝普兰扎?”“你在说些什么啊?”“你听说了昨晚发生的事。你想——我能这么说吗——对我好一点。”她的眼中怒火顿起你以为我会关心你那场破比赛?你以为我会管你一转身就会让火烧到屁股?”米隆摇了摇头。“太迟了,”他说,“你是关心我。”“我没有。你这个混蛋,快走开。”“不错的尝试。”“什么?不错的尝试?你真是个混蛋。混一-蛋!瞧你昨晚可怜透顶的表现。认识你真让我害臊,我进大楼时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他弯下腰,亲亲她的脸颊。艾丝普兰扎用手背擦擦脸:“我得去捉虱子了。”“我很好,”他说,“是真的。”“就像我关心你一样,是真的。”电话铃响了。她拿起电话。“米隆·波利塔体育经纪办公室。哦,是的,贾森,他在这儿,请稍等。”她一手捂住话筒,说:“是贾森·布莱尔。”“那个说你屁股漂亮的混蛋?”她点点头。“提醒他我的腿也很漂亮。”“我在办公室里听。”她桌上有一堆文件,放在文件上的一张照片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这是什么?”“渡鸦组织档案。”她说。他拿起一张1973年拍的集体照。他们七个人一起照的惟一一张照片。他很快就找到了利兹·戈尔曼。他还没有好好看过她,但在他看来,实在没有办法能让人想像出卡拉和利兹·戈尔曼是同一个人。“我能拿走这张照片看几分钟吗?”他问。“请便。”他走进办公室,拿起电话。“什么事,贾森?”“你他妈的上哪儿去了?”“没什么。你怎么样?”“别跟我耍这套小聪明。你让那个小女人处理我的合同,但她把什么都搞砸了。我都想换个经纪人了。”“冷静点,贾森。她是怎么搞砸的?”他的声音沙哑,怀疑地问:“你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们正在和红袜队进行激烈的谈判,是吧?”“没错。”“我想留在波士顿,我们都清楚这一点,但我们得故造声势,好像我要走了。这是你说的,该这么办。让他们认为我想换个队,这样他们会给我加钱。我是个自由人。我们打算这么做的,是不是?”“是。”“我们不想让他们知道其实我还是想留在这个队里的,是不是?”“没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去你的某种程度,”贾森粗暴地打断他,“几天前我的邻居收到从红袜队寄来的信,让他去更新篮球赛的季票。猜猜谁的照片印在宣传册上,那个人还说‘我会回来的’!猜啊,猜清看。”“那个人不会是你吧,贾森?”“他妈的,就是我!所以我打电话给那个漂亮屁股小姐——”“她的腿也很漂亮。”“什么?”“她的腿。她不是很高,所以腿不是很长,但很漂亮,很匀称。”“米隆,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说废话?听我说。她告诉我红袜队打电话过来问能不能在广告上登我的照片。哪怕我还没有签约。她告诉他们,用吧!去他妈的用吧!现在那些红袜队的混蛋们会怎么想,嗯?我来告诉你,他们以为不管怎样我都会和他们签约的。就是因为她,我们没了谈判的筹码。”艾丝普兰扎没敲门就进来了。“这是今天早上搞定的。”她把一份合约扔到米隆桌上。是贾森的。米隆开始扫里面的内容。艾丝普兰扎说:“把那个饭桶接到免提电话上来。”米隆照做了“贾森。”“哦,天哪,艾丝普兰扎。你他妈的滚开,我正在和米隆说话。”她不理会他:“即使你不配知道,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已经签好了你的合约。你得偿所愿了,而且得到的更多。”这句话让贾森缓了下来。“一年比四十万还要多?”“六十万。外加二十五万的续约奖金。”“怎么会……那个……”“红袜队输了,”她说,“一旦他们把你的照片引到宣传册上,交易就基本完成。”“我不懂。”“很简单,”她说,“宣传册印了你的照片四处发行。人们是根据这个才买票的。与此同时,我打电话给红袜队,说你已经决定和得克萨斯骑警队签约。我告诉他们交易快完成了。”她坐在椅子上,换了个姿势。“现在,贾森,暂时把你当做红袜队。你会怎么做?你会怎样向所有那些买了票的人解释,贾森·布莱尔,那个照片印在最新一期宣传册上的人,不会呆在红袜队,只是因为得克萨斯骑警队出价更高?”沉默。然后,贾森说:“让你的屁股和大腿见鬼去吧,你有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大脑。”米隆说:“贾森,还有其他的事吗?”“去练球吧,米隆。看你昨晚打球的样子,你需要练习。我想和艾丝普兰扎讨论一下细节问题。”“我在我的桌上听。”艾丝普兰扎说。米隆把电话接过去。“干得漂亮。”他对她说。她耸耸肩:“红祙队市场部一个自作聪明的孩子把事情搞砸了,然后事情就这样了。”“你的判断很正确。”她用夸张而又单一的语调说:“我叹息的心正在骄傲地膨胀。”“忘了我说的话,去接电话。”“不过,真的,我生活的目标就是要像你一样。”米隆摇摇头:“你永远不会有我这样的屁股。”“这就对了。”她同意,然后离开了。剩下米隆一个人,他拿起渡鸦组织的照片。他找出被放大了的三个人的位置——格洛丽亚·卡茨、苏珊·米拉娜,还有渡鸦谜一样神秘的首领,也是最著名的成员,科尔·怀特曼。没有人能像科尔·怀特曼那样引起媒体的注意和愤怒。当渡鸦躲起来的时候,米隆还在上小学,但是他还记得那些故事。有一件事是,科尔应该有资格当温的哥哥——都是金发,贵族轮廓,家境富裕。照片中其他人都是皮包骨头。长头发。科尔的头发却是刚刚理过,发型也很保守。他向六十年代让步的惟一特征就是鬓角长了一点,一直连到胡子。好莱坞导演肯定不会选这种人来演激进的左派。但是正如米隆从温那儿学到的一样,外貌常常具有欺骗性。米隆放下照片,给警察局的戴蒙特打电话。在戴蒙特吼了一声“喂”后,米隆问他有没有新进展。“波利塔,你认为我们现在是搭档吗?”“就像斯凯和哈奇(美国侦探剧集《斯凯和哈奇》中的两个主角) 。”米隆说。“天哪,我真想念这两个人,”戴蒙特说,“那辆带劲儿的汽车。带着鬈毛熊四处乱逛。”“是抱抱熊。”米隆纠正他。“什么?”“它的名字是抱抱熊,不是鬈毛熊。”“真的?”“时间紧迫,罗利。如果可以的话,让我帮你。”“你先说,你有什么消息?”又一次谈判。米隆告诉他关于格里格赌博的事。估计罗利有电话记录,米隆又告诉他怀疑利兹勒索格里格。他没说录像带的事。这不公平,他得先和爱米莉谈一谈。戴蒙特问了几个问题,满意了之后,才说:“好吧,你想知道什么?”“你在格里格家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东西?”“没有,”戴蒙特说,“我的意思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记得你告诉过我,你在卧室发现过一些女人用的小玩意儿?一些女人衣服,化妆品还是其他什么的?”“是啊。”“嗯,有人把这些也给清除掉了。没有女人出现过的痕迹。”那么,米隆想,情人理论又一次抬起了它那丑陋的头。这个情人回到房子,淸除掉血迹来保护格里格。然后她又掩藏了自己留下的痕迹以确保他们的关系不会被人发现。“那了击者呢?”米隆问。“有人在利兹·戈尔曼的公寓楼里见过什么吗?”“没有,我们详细询问过整个邻里,没有人见过什么。每个人都在学习或做其他事。哦,还有件事:媒体知道了谋杀案,明天早报会登出来。”“你告诉他们她的真实姓名了吗?”“你疯了?当然没有。他们认为这只是又一起人室谋杀案。但是,听好。今天早上,我们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有人建议我们搜查格里格·唐宁的屋子。”“你在开玩笑。”“我没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他是被人陷害的,罗利。”“别瞎说,舍洛克。被一个女人陷害。这起谋杀案事实上不会有什么大的新闻效应。它会登在报纸的后面几版,和这个肮脏地方发生的其他儿起不明不白的谋杀案没什么两样。特殊一点的是这次谋杀离一个大学校园这么近。”“你调查过它们之间的联系吗?”米隆问。“什么联系?”“离哥伦比亚大学这么近。六十年代有一半的运动是从那儿发起的。社会各阶层中一定还有那些运动的同情者。也许那儿有人帮助利兹·戈尔曼。”戴蒙特夸张地叹了口气:“波利塔,你以为所有的警察都是笨蛋吗?”“我没这么想过。”“你以为你是惟一一个想到这些的人吗?”“这个嘛。”米隆说,“我一直被叫做天才。”“不是在今天的体育版。”一语中的。“那么你发现了什么?”“一个叫做西德尼·鲍曼的人把房子租给她。这个人是个大好人,也是个狂热的左倾分子,共产党,所谓的哥伦比亚大学教授。”“你可真有容忍度,罗利。”“不错,哦,我一直没参加美国公民自由权同盟的那些会议,就没了联系。不管怎样,这个左倾分子什么都不会说。他说她只是刚刚从他那儿租了房子,用现金付的房租。我们都知道他在撒谎。联邦调查员对他严加盘问,但是他后面有一队号称自由主义者的律师为他撑腰。把我们叫做一群纳粹猪什么的。”“这可不是称赞,罗利。怕你不知道。”“谢谢提醒。我让克林斯基跟踪他,但克林斯基什么都没得到。我的意思是,这个鲍曼不是个弱智。他知道我们在监视他。”“关于他的情况,你还知道些什么?”“他离过婚。没有孩子。教的课程是存在主义,在现实生活中什么用都没有的一堆狗屎。据克林斯基说,他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帮助无家可归的人。他每天必做的事应该是——和公园棚屋里的流浪汉闲荡,就像我说的,他是一个大好人。”温没敲门就走进了办公室。他径直走到房间一角,打开最近的门,露出全身镜。他审视了一下白己的头发。尽管每一缕都很完美,他还是拍了拍。然后他双腿分开一点,手臂直直地放下,好像握着根高尔夫球棒。温慢慢开始往后摆臂,做挥杆动作,一边还看着自己镜子里的动作,确保前臂伸直,握拳放松。他总是这么做,有时候在街上走时,他也会在商店玻璃橱窗前停下来比画-下。这样打高尔夫球,米隆猜测,就相当于举重运动员不管什么时候碰巧路过自己的影像时,都会弯下腰,重温一遍动作。真是讨厌得要死。“罗利,还有什么吗?”“没了,你呢?”“没有了,以后再和你聊。”“我都等不及了,哈奇。”戴蒙特说。“知道吗,克林斯基太年轻了,他甚至不记得戏剧。真悲哀,是不是?”“今天的年轻人,”米隆说,“没有文化底子。”米隆挂了电话。温继续在镜子里研究他的击球动作。“请告诉我详情。”他说。温说:“这个菲奥娜,前任画页女郎,听起来像是个跟温·霍恩·洛克伍德三世谈话的最佳对象。”“嗬,”米隆说,“但是为什么你不先告诉我温·霍恩·洛克伍德三世和‘砰砰’谈话的情况呢?”温冲着镜子皱皱眉,调整了一下他的握姿。“她的嘴巴相当紧,”他说,“所以我采用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方法。”“那是什么方法?”温告诉他谈话内容。米隆一个劲儿摇头。“这么说你跟踪她了?”“是的。”“然后呢?”“然后没什么可汇报的了。比赛后她去了TC家。她在那儿睡的觉。后来从他住处也没打任何电话。要么我们的谈话没有惊动她,要么她什么都不知道。”“要么,”米隆加了句,“她知道她被跟踪了。”温又皱起了眉。可能是不喜欢米隆的假设,也可能是发现了自己挥杆动作中的问题。很可能是后者。他从镜子前转过身,扫了眼米隆的桌子。“那是渡鸦组织?”“是的。他们中有一个人看起来蛮像你的。”米隆指指科尔·怀特曼。温研究了一会儿。“这个人的确很英俊,但他没有我的品位,也没有我那大方迷人而又彬彬有礼的好风度。”“更别提还没有你的谦虚。”温伸出手。“看来你明白了。”米隆又看了眼照片。他又想了想戴蒙特说的关于西德尼·鲍曼教授每天必做的事。突然他想到了。一股寒流刹那间涌进了血液中。他在脑子里稍稍改变了一下科尔的外貌,想像经过整容手术以及二十年后他的样子。并不完全一致,但已经非常接近。利兹·戈尔曼通过颠倒她最突出的特征来掩藏自己。那么科尔·怀特曼用同样的方法来伪装自己,这不是很有道理吗?“米隆?”他抬起头。“我想我知道哪儿能找到科尔·怀特曼。”第三十章赫克托耳看到米隆又来到“浏园餐馆”,没有显出害怕的样子。“我们想我们找到了萨莉的同伙。”米隆说。赫克托耳在用抹布擦着桌子。“他的名字叫诺曼·洛温斯坦。你认识他吗?”赫克托耳摇摇头。“他是个流浪汉。经常在后院闲荡,还用过你的电话。”赫克托耳停了下来。“你以为我会让一个流浪汉呆在我的厨房里吗?”他说。“我们没有后院。你自己看看去。”这个答案没有让米隆感到惊讶。“前天我来这儿时他正坐在柜台上。长长的黑头发。穿着破烂的米色外套。”赫克托耳仍然拿着抹布擦着塑料桌面,点点头,“我想我知道你说的是谁。穿黑色运动鞋的?”“没错。”“他经常来,但是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你见过他和萨莉说过话吗?”赫克托耳耸耸肩。“可能吧。她招待他时,应该说过几句。我真的不知道。”“他最后一次来这儿是什么时候?”“那天你来这儿之后,我就没见过他。”赫克托耳说。“你再也没见过他?”“没有。”“也不知道他的任何情况?”“不知道。”米隆在一张小纸片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如果你看到他,请给我电话。有一千元的赏金。”赫克托耳研究了一下电话号码。“这是你们公司的号码?是AT&T?”“不是,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哦,”赫克托耳说,“上次你走了以后,我给AT&T打了电话。没有Y511这回事,也没有一个叫伯尼·沃利的职员。”他看起来不是特别的不高兴,但是也没有开心得要跳草裙舞。他只是在一边等着,定定地看着米隆。“我对你撒了谎,”米隆说,“真对不起。”“你的真实姓名是什么?”他问。“米隆·波利塔。”米隆递给他一张自己的名片。赫克托耳研究了一会儿。“你是个体育经纪人?”“是的。”“一个体育经纪人会和萨莉扯上什么关系?”“说来话长。”“你不该说这样的谎话,这不对。”“我知道。”米隆说,“如果不是事关重大,我也不会这么做。”赫克托耳把名片放进衬衫口袋里。“我要招呼客人。”他转过身去。米隆想进一步解释,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温正在外面的人行道上等他。“顺利吗?”“科尔·怀特曼是一个流浪汉,自称叫诺曼·洛温斯坦温向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一个戴着头巾的司机减速停了下来。他们上了车。米隆告诉司机要去哪儿。司机点点头。点头时,他的头巾把车顶都擦亮了。西它音乐从前方喇叭里传出来,像是在用剃须刀般锋利的指甲撕扯着空气。真可怕相比而言,本尼和他的神奇西它听起来就好像伊扎克·珀尔曼的音乐一样动听,不过米隆还是更喜欢雅尼的音乐。“他看起来和那张老照片一点都不像,”米隆说,“他做过整容手术,留了长发,还把头发染成了黑色。”他们在等红灯。一辆蓝色的美国产汽车停在他们旁边,其中一个打扮花哨的模特跟宥人得能把地心震裂的音乐声上下扭动。因为分贝的高度,他们这辆出租车事实上已经开始摇晃了。“我开始考虑利兹·戈尔曼是怎样伪装自己的,”米隆继续说,“她利用她的典型特征,反其道而行之。科尔是个有教养,头发整洁的富家子弟。把自己变得跟原来完全相反,变成一个不修边幅的流浪汉,还有比这更好的伪装方法吗?”“一个不修边幅的犹太流浪汉。”温纠正道。。“是的。所以当戴蒙特告诉我鲍曼教授喜欢和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在一起时,突然我就想起来了。”头巾叫了声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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