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哈兰·科本-篮筐下的阴谋-14

“为什么我们不坐下呢?”温建议道,他们坐下了。B先生跷起腿,开门见山。“唐宁是个赌鬼,”他开始说,“好一段时间他的运气都不错。当一个男人上瘾时,这是件糟糕的事情。他的运气变坏时——这在一段很长的时间后是必然的——他不断地认为自己可以贏回来。他们都是这样的。当他们有像唐宁那样多的钱时,我就随他们,让他们自掘坟墓。这对我的生意有好处,但是同时,你必须盯着他们。这儿有一个很好的内线在为我工作。谁也不愿意让他们最后一直挖掘到中国。”他转头,看向米隆:“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米隆点点头。“中国。”“对,不管怎么说,唐宁开始大笔地输钱了。我在这儿谈的数目很大。他从不是一个按时还债者,但他总是善于对付这种事情。我有时就让账单高达二点五或三……”“……十万美元?”米隆问。“是的。”B先生笑着说。“你不懂赌博,是吧?”米隆保持沉默。他不想告诉这个狡猾的家伙自己的故事。“这同酒精或海洛因一样糟糕。”B先生继续说。“他们不能自制。在某些方面,这甚至更糟糕。那些人喝酒吸毒是为了逃避失望。赌博也有那层因素,但它还会伸给你一只友好的希望之手,因为你赌博时总是充满希望,你总是相信你一次就能扳回全局。这是‘第二十一条军规’:如果你有希望,你就继续赌;但在赌博时,你永远都是有希望的”“很深奥。”温说。“让我们转到格里格·唐宁身上吧“只是说说。格里格不再付账。他的账单已高达五十万。我开始对他施压。他告诉我他已身无分文,但我不着急,因为他要签定一个很大的合同,那会给他净赚上亿美元。”那个与福德公司的合同,米隆想。格里格突然对广告费改变了主意,现在看起来这似乎更有道理了。“我问他什么时候这笔广告费进账,他告诉我大约要六个月。六个月?五十万美元的债再加利息?我告诉他那不是很好,他必须现在还清,他说他没钱,于是我要求他必须有个守信的表现。”米隆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减少投篮。”“错,他应该降低球队的得分。龙之队被赌会以八分的优势贏查洛特队。唐宁将会注意让龙之队以少于八分的优势贏这场球赛。不是太交易。”“他同意了?”“他当然同意了。比赛在星期天举行。我在查洛特队身上压了二千镑。”“格里格再没上过场。”(文*冇*人-冇-书-屋-W-Γ-S-H-U)“是的。”B先生说。“龙之队以十二分的优势贏了。嗯,我猜格里格受了伤,像报纸上所说的一样,一次奇怪的受伤,那不是他的错。不要误会我,他仍要对我的输钱负责。为什么我应该为他的奇怪的受伤负责?”他打住,想看一看是否有人对他的逻辑持有异议。没人愿意理他。“所以我等唐宁给我打电话,但他没有。他现在欠我近二百万。温,你知道我不能袖手旁观,对吧?”温点头。“格里格最后一次还你钱是什么时候?”米隆问。“好一阵子了,我不知道,也许五六个月前。”“最近没有吗?”“没有。”他们谈了更多的东西。艾丝普兰扎,胖辛迪,“迷彩裤”与“砖头墙”都回到了这个房间。温与B先生已把话题改到他们共同的爱好武术上。几分钟后,B先生与他的手下都走了。电梯门一关上,胖辛迪就转过身,眉开眼笑地看着艾丝普兰扎,然后开始旋转起来。地板也颤动起来。米隆疑惑地看着艾丝普兰扎。“那个高而壮的家伙,”艾丝普兰扎说,“与我们在另一间房里的那个。”“他怎么啦?”“他向辛迪要了电话号码。”胖辛迪仍像孩子一样在放纵地转着。他们楼下的住户也许正四处逃散,好像这是庞贝城的最后一天,世界末日要来临了似的。他转向温。“你注意到没有?格里格已几个月没有还债了?”温点头。“很清楚,他失踪前提取的五万美元不是用来还赌债的。”“那是作什么用途的呢?”“用来逃跑,我猜。”“那他至少四天前就知道自己要逃跑了。”米隆说。“好像如此。”米隆想了一会儿。“那与谋杀的时间不可能是巧合。如果格里格计划失踪,这不可能使他逃跑的那天就是利兹·戈尔曼遇害的那天。”“很令人怀疑。”温赞同道。“你认为格虽格杀了她?”“线索指向这个方向。”温说,“我曾告诉你,那笔钱来自于马蒂·费尔德为他掌管的账户。也许费尔德先生有答案。”米隆对此感到疑惑。胖辛迪突然停止了旋转,她拥抱着艾丝普兰扎,发出“啦啦”的声音,年轻的爱。“如果费尔德知道格里格要潜藏起来。”米隆继续说:“为什么他还在格里格的电话上留言呢?”“也许想摆脱我们,或者也许他不知道格里格的意图。”“我要打电话给他,”米隆说,“以看看我明天是否可安排一次约会。”“你今晚有比赛,不是吗?”“是的。”“什么时间?”“7:30。”米隆看了一下手表,“但如果我要先与克里珀谈话的话,我就需要稍稍早点离开。”“我来开车。”温说。“我想见见这位阿恩斯坦先生。”他们走后,艾丝普兰扎检奄了一下电话机上的留言,然后她站起身。她的办公桌上有两张照片——一张是她那有胡子的柯利牧羊犬“奇洛”在“西敏斯特狗赛”上获得冠军时拍的;另一张是她还是“小波卡洪塔斯”时与那时被叫做“肥妈”的胖辛迪一起拍的,举着他们的“浮露(“奇妙女子摔跤俱乐部”)女子摔跤杯赛”的金牌腰带——但那个相册现在已被辛迪的膝盖撞歪了。她凝视照片时,米隆说的一件东西一直牵挂着她的心。他关心那个“吋间‘那个谋杀的时间,那个格里格失踪的时间。但利兹·戈尔曼的时间安排是什么样的呢?她这次到纽约又是怎么安排的呢?图森银行两个月前遭抢:利兹·戈尔曼也是两个月前开始在“浏园餐馆”工作的=一个在逃犯所想的会是远离犯罪现场,是的,但是,她却到了一个像纽约一样的人口密集的地方?为什么呢?艾丝普兰扎想得越多,她越觉得迷惑不解。肯定有什么因果关系在起作用。肯定是银行抢劫案中的某件事情令利兹·戈尔曼走这条路的。艾丝普兰扎又考虑了一两分钟,然后她拿起电话,给米隆与温在联邦调查局最亲密的内线打了个电话。“他们需要你已得到的关于‘渡鸦组织’抢劫图森银行的一切信息。”艾丝普兰扎说。“你能给我一份那份文件的复印件吗?”“明天早上你就会拿到。”第二十四章温和米隆对打老汇的音乐剧都有着非同寻常的热情。现在,温的车上正在播放音乐剧《1776年》的原声音乐。一名大陆议会的议员正在大声呼吁:“我们要打开窗户!”这引发了一场关于开窗优点(费城热得要命)和关窗好处(“苍蝇太多”)的激烈争论。争论声中,还夹杂着人们招呼约翰·亚当斯坐下的声音。这就是历史。“托马斯·杰斐逊的第?一个扮演者是谁?”温问。他知道答案。和米隆的朋友在一起,生活就是永不停止的测试节目。“电影还是舞台剧?”温皱了皱眉。“我是不问关于电影的。”“肯·霍华德。”米隆回答道。“回答正确。他演得最著名的角色是什么?”“《白色阴影》里的那个教练。”“又对了。约翰·亚当斯的第一个扮演者是淮?”“威廉姆·丹尼尔斯。”“最出名的角色是?”“《别处圣人》里那个讨厌的外科医生。”“扮演玛莎·杰斐逊的那个女演员是谁?”“贝蒂·巴克利。最出名的角色是《八个足矣》里的艾比。”温微微一笑。“你很棒o”米隆盯着窗外,外面的建筑物和汽车都模糊成了一片,隐隐约约地跳动着。他想到了杰西卡。搬去和她住,没有理由不这么做。他爱她,她也爱他。更重要的是,她已经先开口提出了要求——米隆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像他们这种关系,在大多数情况下总是一方能控制另一方。这是事情发展的正常情况,完全平衡很难做到。对他们来说,目前杰西卡处于上风。米隆清楚这一点——如果他还不清楚的话,艾丝普兰扎老是在说他被人“操纵”了,这肯定会使他意识到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更爱杰西卡或者是她还不够爱他。不过事情也吋能就是这样,米隆不再那么肯定了。他所能肯定的就是杰西卡采取行动——表露自己感情——的时候很少。米隆想拥抱、鼓励她的这次举动,毕竟等她说这些话,他已经等了很久。但是又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止了他,就像和TC在一起的时候一样,总有许多的因素时而推着他往前,时而又把他给拉了回来。他反复想着事情的前前后后,但却得不出任何结论。他真的需要让自己的思绪从一个人身上跳出来。他认真考虑了一下,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一个好友谈谈。问题是,和谁呢?艾丝普兰扎是他最值得信赖的倾诉对象,但她却讨厌杰西卡。温……算了,一旦碰到感情的事,他绝对不是个可以帮你的人。他心里的柔情早就枯竭了。但是米隆还是听见自己在说:“杰西卡让我搬去和她住。”温没有搭腔,过一会儿才说:“你能全部拿到你的参赛费吗?”“什么?”“你这么晚才加人球队,有没有算过你会拿到多少的参赛费?”“别担心,有人负责这事。”温点点头,眼睛仍然盯着路面。速度计跳到了八十左右,超过了3号公路的正常时速限制。温老是会突然地拐进小巷子里,这么多年来,虽然米隆已经有点习惯了温的这种开车方式,但是他的眼睛还是不敢看前方的挡风玻璃。“你会留下来看比赛吗?”米隆问。“看情况。”“看什么情况?”“得看‘砰砰’是不是也在那儿看比赛。”温回答说。“你说过她正在找工作。也许我还可以顺便盘问她一番。”“你会怎么问?”“这个嘛温说,我们两个都进退两难。如果你问她关于唐宁电话的事,你会露馅。如果我来问她,她会想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管是哪种情况。除非她脑子坏了,不然她一定会起疑心。再说,即使她知道什么有价值的情况,她也很可能对我们撒谎”“那么你有什么建议?”温歪着头,似乎在沉思。“也许我该和她上床。”他得出了结论,“然后在我们完全沉浸在激情之中的时候,我让她说出实话。”“她只和巨人队或龙之队的人睡觉,”米隆说,然后他皱了一下眉,加了句,“和她了床?”温耸耸肩。“只是个提议,多个选择,不然只能闬橡皮管打她来逼她说,”他说当然,她要是喜欢被虐又另当别论。”“没有其他的建议吗?”“我正在想。”他们一言不发,开往梅多兰兹的体會场。车上的CD播放机里,阿比盖尔·亚当斯正在告诉约翰·亚当斯,马萨诸塞的妇女需要好好管教。温跟着音乐哼了一会儿,然后说:“至于杰西卡的事,”他一只手松开方向盘,似乎摆了摆手,“这种事,不该来问我。”“我知道。”“第一次她离开你的时候,你很痛苦,”他又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还要跟她在?一起,也不怕会再经历一次那样的事。”米隆看着他。“你的确不明白,是吧?”温什么都没说。“真让人难过,温。”“是啊,”温回答,“简直是个悲剧。”“我是认真的。”米隆说。温夸张地把前臂举到眉前,“哦,像杰西卡离开你时你陷人的那种深深的痛苦,我从来没有经历过,我这样的孩子真可怜。”“你知道除了痛苦,还有别的。”温放下手臂,摇了摇头。“不,老兄,没有别的了。所有真实的东西是你的痛苦,而你所感觉到的其他的东西,只不过是某种折磨人的错觉罢了。”“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是的。”“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是这样吗?”温摇摇头:“我从来没这么说过。”“那我们的友谊呢?也是折磨人的错觉吗?”“我们之问不是这样的。”温说。“我只是想要了解——”“没什么好了解的,”温打断他,“你认为怎么做最好就怎么做,,我说过,我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合适人选。”两人都沉默了。体育场在前方隐约可见。多年来,它一直被称作布伦丹·伯恩剧场,是以这座建筑物落成时,当时在位却不受欢迎的州长的名字而命名的。然而最近,体育官员需要筹集资金,便把名字改成了大陆航班剧场——并不一定上演音乐舞台剧,但是原来的名字也并不会让人想放声高歌。布伦丹·伯恩和他过去的下属们对这种侮辱曾大放厥词。真不要脸,他们义愤填膺地痛斥道。这是伯恩州长的财产。他们怎么能够这样就把他给出卖了?但是米隆对改名倒无所谓。是向老百姓征收二千七百万的重税,还是损伤一个政客的自尊——你更愿意选择哪一个呢?只要你考虑到这一点,就不会有什么异议了。米隆扫了温一眼。温的眼睛盯着路面,手紧紧握着方向盘。米隆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杰西卡离开后的那个早晨。温敲门时,米隆正一个人在屋子里晃荡。米隆打开门,温没有一句寒暄,就说:“来,我给你召个女人来。你需要在床上发泄一下。”米隆摇摇头。“你确信?”“我确信。”米隆说。“那就算帮我一个忙。”“干什么?”“别出去把白己给灌醉了,”温说,“这太老套了。”“那有什么,找个女人上床就不老套了?”温噘起嘴唇:“至少这样的老套还不错。”说完温就转身走了,这就是事情的经过,从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提过他和杰西卡的恋情。现在提出这个话题是个错误,米隆应该早就清楚这一点。温会有这样的态度是有原因的。米隆看看他的朋友,真的很同情他。从对温有利的角度来看,温的生活就是长长的一课,学的是如何照顾自己。学习的结果并不总是尽善尽美,但通常都很有效。温不是没有任何的感情或情绪,尽管有时他希望别人认为他像机器人似的冰冷无情,但他并不是这样。不过温已经学会了不对他人寄予过多的信任或依赖。他关心的人没几个,但对待他所关心的人,很少有人会像他那般的珍视爱护。世界上其他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毫无意义。“我会给你找一个靠着‘砰砰’的位子。”米隆的声音柔和了。温点点头,把车开进停车场。米隆向克里珀的秘书报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他们被领到克里珀的办公室。加尔文·约翰逊已经到了,站在克黾珀的右边。克里珀坐在书桌后面。今天他看起来老了点,两颊更灰,下颌的皮肤似乎也更加松弛了。站起身的时候好像得费更大的劲。克里珀盯着温看了一会儿。“这位一定是洛克伍德先生。”他甚至已经知道温这个人——又是有备而来。?‘是的。”米隆说。“他是来帮我们解决问题的吗?”“是的。”介绍。握手。在下座就坐。像往常这种情况下一样,温一言不发,眼睛从东看到西,仔细打量着屋子里所有的一切。他喜欢先研究对方一会儿,然后再和他们交谈,特别是在对方地盘进行谈话的时候。“那么,”克里珀开口了,脸上挤出一丝疲惫的微笑,“我们现在有什么进展?”“你第一次和我谈话的时候,”米隆开始说,“说你担心我会发现一些不好的事,我想知道是什么事。”克里珀想让自己看起来像听了句可笑的话。“不是什么私事,米隆,”他开始轻声低笑,“但是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不用请你来调查了。”米隆摇了摇头。“这个理由不充分。”“什么?”“格里格曾经失踪过。”“那又如何?”“以前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米隆说,“为什么这次你会担心?”“我告诉过你,快要进行球队的总裁选举了。”“这是你惟一关心的事吗?”“当然不是,”克里珀说,“我还担心格里格。”“但是你过去从来没有雇过人去找他。你在害怕什么呢?”克里珀耸了耸肩。“可能没什么。我只是在确保对我有利的条件不会出差错。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吗?”米隆摇摇头。“克里珀,你从来不是个保守派,你是个冒险家,—直都是,我见识过你惯用的交易手段,事实上在选用未经测试的新人方面,你是个高手。我见识过你主动出击而不是希望自己的防线能守得住。你从来就不害怕在悬崖边上探出身去,不害怕任何冒险的举动。”克里珀淡淡地笑了一笑,说这个策略的问题在于,除了贏,也会输。有时候会输得很惨。”“那么这一次你输掉的是什么?”米隆问。“现在还没有。”他说,“但是如果格里格不回来,很可能会让我的球队丢掉冠军戒指。”“我问的不是这个。还有其他的事发生。”“真抱歉,”克里珀摊开双手说,“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雇你是因为这是合乎逻辑的事情。格里格突然失踪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以前失踪的,但偏偏是在赛季里,而且是在我们这样接近冠军的时候,这完全不像他的做法。”米隆瞥了温一眼,温看上去似乎厌烦了。“你知道一个叫利兹·戈尔曼的女人吗?”米隆试探地问道。米隆用眼睛的余光看到加尔文有点警觉起来。“不,”克里珀回答说,“我怎么知道?”“那么你认识一个叫卡拉或萨莉的女人吗?”“什么?你是说我曾认识一个女人叫……”“是最近。肯定有个女人在某种程度上卷进了唐宁·格里格的事情。”克里珀摇摇头。“加尔文?”加尔文也摇了摇头,但他摇头时迟疑了一下。“你为什么这么问?”克里珀问道。“因为这是格里格失踪当晚和格里格在一起的人。”米隆回答。克里珀坐直了,像机关枪似的问了一连串问题。“你找过她?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可能他们在一起。”米隆又看了温一眼,这一次,温微微点了下头。他也抓住了。“她死了。”米隆说。克里珀脸上的血色尽退。加尔文没有说话,但他跷起了腿。对这位冰山先生来说,这可是个大动作。“死了?”“更确切的说,是被谋杀了。”“哦,上帝……”克里珀的眼光从一张脸移到另一张脸,似乎想寻找某种答案或是某种安慰,但他什么也没找到。“你真的不认识利兹·戈尔曼,卡拉或萨莉?”米隆问。克里珀张了张嘴,又合上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又试了一次:“被谋杀了?”“是的。”“她和格里格在一起?”“格里格是已知的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谋杀现场还有他的指纹。”“谋杀现场?”他的声音颤抖了,眼睛也迷离起来。“上帝,你在地下室发现的血迹,”他说:“尸体在格里格家里?”“不,她是在纽约自己的公寓里被害的。”克里珀看起来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但我记得你是在格里格地下室里发现了血迹,在游乐室里。”“没错。但那血迹现在不见了。”“不见了?”克里珀的声音听上去不仅困惑,而且还很牛气,“你说‘不见了’是什么意思?”“我的意思是有人擦去了血迹。”他直视着克里珀。“我的意思是有人在前两天走进格里格家,试图抹煞所有能引起谣言的东西。”克里珀一听到这话马上站起来,眼里又重新有了生气。“你认为那个人是我?”“关于血迹的事,我只告诉过你。你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个发现。”“我把事情交给你去调查,”克里珀反驳道,“我说过我认为这是一着错棋,但我尊重你的决定。我想要避免谣言。这是当然。谁会不想呢?但我从来没做过那种事。你应该更清楚我的为人,米隆。”“克里珀,”米隆说,“我有这名被害女子的电话记录。她在遇害四天前,给你打过电话。”“她给我打电话,你是什么意思?”“电话记录上有你的办公室电话。”他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然后开始说好吧,可能她是打过电话到这儿,但这并不等于她和我通过话。”他的语气一点也没有说服力。“也许她和我的秘书通过话。”温清了清嗓子。从进办公室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开口说话。“阿恩斯坦先生?”他说。“请说。”“先生,您受人尊敬,”温继续说,“但你的谎言却越来越让人讨厌了”克里珀的下巴垂了下来。他已经习惯了下属们的奉承,还不习惯被人叫做说谎者。“什么?”“米隆对你十分敬重,”温说,“这真让人羡慕。能得到米隆的尊敬可不容易。但是你确实认识死者,而且你和她在电话里通过话,我们有证据。”克里珀眯起了眼睛。“什么样的证据?”“电话记录,这是——”“——但是我刚才告诉过你——”“你自己说过的话,这是二。”温把自己的话说完。克里珀缓了下来,说话也谨慎起来。“见鬼,你在说些什么?”温十指相对,成尖塔状。“之前的谈话中,米隆问你是否认识利兹·戈尔曼或是一个叫卡拉或萨莉的女人。你还记得吗?”“是的。我告诉他我不认识。”“没错。然后他告诉你——我要引用他的原话,因为这很重要——‘这是格里格失踪当晚和格里格在一起的人’,我承认,这话说起来是挺別扭,但却是另有目的的。你还记得接下来你问的两句话吗,阿恩斯坦先生?”克里珀看起来有点迷惑了。“不记得了。”“那两句话是——我还要一字不动地引用原话——‘你找过她?她现在在什么地方?’”温停了下来。“我是这么说的,怎么了?”“你说的是,她。然后你又说了一次,她。但米隆问你是否认识利兹·戈尔曼,卡拉或萨莉。按照他的用词,不是应该很自然地认为他指的是三个不同的女人吗?你是不是应该说她们而不是她?但是你,阿恩斯坦先生,马上就能得出结论,这三个名字指的是同一个女人。你不觉得这很可疑吗?”“什么?”但克里珀的愤怒现在已经变成咆哮了。“你把这叫做证据?”温身子倾向前,说:“米隆在这儿工作的报酬很丰厚。出于这个原因,正常情况下我会建议他继续为你效劳,我会建议他只管拿他的钱,不要多管闲事。如果他想毁掉他自己的调查,我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干预呢?不过米隆不一定会听我的话。他是个好管闲事的人。更糟的是,他有一个坏毛病,总是爱做维护正义的事,即使不需要,他也会这么做。”温停下来,吸了口气,又靠回去了。他没有再十指相对,而是轻轻地弹着指头。所有的眼睛都盯着他。“问题是,”他继续说,“一个女人被杀了。而且有人破坏了犯罪现场。还有人失踪了,而这个失踪的人很可能是凶手或是另一个受害者。换句话说,要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装聋作哑的话,就太危险了。很可能会得不偿失。阿恩斯坦先生,你是一个生意人,你应该懂得这一点。”克里珀没有说话。“那么就让我们把事情弄清楚,好吗?”温摊开双手,然后又让十指指尖相对。“我们知道被害者和您谈过话。要么告诉我们她说了些什么,要么我们握握手,分道扬镳。”“她先和我说的话。”说话的是加尔文。他在座位丄换了个姿势。他避开克里珀的眼睛,何其实没有必要。克里珀似乎并没有显得不高兴而暴跳如雷。他坐在椅子上向里又陷进去一点,像一只正在泄气的气球。“她用的名字是卡拉。”加尔文继续说。温轻轻点点头,又回到座位上。他已经做了他分内的事。局面又控制在米隆的手里了。“她说了什么?”米隆问。“她说她掌握了格里格的丑闻。她说她能毁了他的公众形象。”“什么丑闻?”克里珀又回到了谈话中。“我们还没有找到,”他插了一句,停顿了一会儿——是要争取些时间,还是在积聚勇气,米隆不很确定,“我不想对你撒谎,米隆,我很抱歉。我只是想保护格里格。”“你也和她说过话?”米隆问。克里珀点点头。“她打来电话后,加尔文来找我。第二次她再打来时,我们都和她通了话。她说她要钱来堵她的口。”“多少钱?”“两万美元。我们约好星期一晚上见面。”“在哪儿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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