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既然你是一个生活在尘世上的跟我一样的凡人,那么就请你告诉我:你对于我们的事业究竟怎样看法?我们是否能够到达伦敦,我们将怎样到达伦敦?”我说:“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挡你们上伦敦去、不让你们如愿以偿呢?你们可以确信,埃塞克斯郡的伙伴们是不会不响应你们的;伦敦的老百姓也不会来抵抗你们,因为他们恨透了那帮王亲国戚。至于朝廷方面,也不会有多少兵力能开到战场上来跟你们交锋,你们会使他们感到胆战心惊的。”“我也是这样想,”他说。“可是在此以后又会发生些什么事情呢?”我说:“我感到很难过,我很不愿意把我所想的告诉你。不过还是请你听着:许多人的现在还活着的快快活洁的儿子将要死去。如果下面的兵士们会被杀——绝大多数还不是战兀在沙场上,而是遭到律师们的残害——那么为首的人怎么能逃脱呢?无疑的,你是一定要死的。”他非常和悦地、但极为骄傲地微微一笑说:“是呀,道路是漫长的,可是最后我们还是能够到达它的终点的。朋友,实际上我早就濒于死亡了。我有一个妹妹,她和我常在秋天里到只剩麦茬的田地的边上玩耍,共度欢乐的时光。我们在那儿采集硬壳果和黑荡,把斑鸠吓得直飞起来,我们听到它的叫声,感到惊奇,认为它是一种庞然大物呢。那时候鹞鹰在荆篱的上空盘旋着,黄鼠狼在小路上东钻西窜,我们快快乐乐地坐在草地上,听着从草原传来的绵羊的铃声。我这个妹妹已经死了,远离了这个世界,她是在那次大瘟疫之后死在饥荒里的。至于我的弟弟,他是在对法战争中被杀死的,但是除了那个剥掉他的衣甲武器的人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为他的牺牲对他表示过感谢。还有我那个未婚妻,在我受戒之后,我和她一直相亲相爱地厮守在一起,大家都称赞她的贤淑和美丽,她确实是一个忠实可爱的姑娘,她也死了,离开这个世界了。因此,除了我在世上应该做的拯世救民的事业而外,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真的,朋友,常言说人必有死,可是我现在要告诉你另外一句话,那就是人是永远活着的。我现在活着,将来还是活着。所以请告诉我,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吓得直飞起来,我们听到它的叫声,感到惊奇,认为它是一种庞然大物呢。那时候鹞鹰在荆篱的上空盘旋着,黄鼠狼在小路上东钻西窜,我们快快乐乐地坐在草地上,听着从草原传来的绵羊的铃声。我这个妹妹已经死了,远离了这个世界,她是在那次大瘟疫之后死在饥荒里的。至于我的弟弟,他是在对法战争中被杀死的,但是除了那个剥掉他的衣甲武器的人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为他的牺牲对他表示过感谢。还有我那个未婚妻,在我受戒之后,我和她一直相亲相爱地厮守在一起,大家都称赞她的贤淑和美丽,她确实是一个忠实可爱的姑娘,她也死了,离开这个世界了。因此,除了我在世上应该做的拯世救民的事业而外,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真的,朋友,常言说人必有死,可是我现在要告诉你另外一句话,那就是人是永远活着的。我现在活着,将来还是活着。所以请告诉我,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这些人,就他们的强壮和英勇而言,是跟过去的任何人或者未来的任何人不相上下的,而且都是善良的好人。可是他们头脑简单,只能顾到眼前,看不到远大的未来。他们会取得胜利,可是不知道胜利之后怎么办。由于他们无知无识,他们能够战斗,把他们的对手打倒,然而也正因为他们无知无识,在他们的领袖被杀死之后,他们就会受人愚弄,被人出卖,结果他们所取得的一切成果,看来也会全部化为乌有。于是王亲国成就能占优势,使他们和国王全部落到命中注定的那个可耻结局。然而就是在领主们把一切都征服,整个英国又给他们踩在脚底下的时候,他们的胜利仍然会是毫无结果的;因为对于一般持有不自由的土地的自由民,他们是无法把奴隶的铁项目重行套到他们的脖子上的,他们不能再保持农奴制度。所以到后来,就是在你们死亡之后的不久,英国的非自由民就所剩无几了。因此,你们的生命和你们的死亡都是会开花结果的。”“我不是已经说过,”约翰·鲍尔说,“你是一个从别的时代来的使者吗?你的预言多好听,你说这个国家会获得自由。现在请说下去吧。”他非常热情,但我却带着一种凄凉的意味接着说:“时代是会好起来的,虽然国王和领主要转入逆境,各种行会也会不断发展,变得越来越强大,借助外国商人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多。国内将会丰衣足食,不再有饥馑发生。现在只能挣两个便士的人,到那时就可以挣三个了。”“对,”他说,“那时劳动人民的力量将越来越强大,不久就会出现一种新的局面,那就是人人都劳动,而没有强迫别人去劳动的人,因此也就没有人会受到掠夺。最后,所有的人都劳动,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大家可以自由享用大地出产的一切,用不着金钱,也用不到论价。”“是啊,”我说,“这种日子是一定会来的,不过眼前还不行,也许还要等一个相当长的时期。”我默默无言地坐了半天。这时月亮更为偏西,教堂里也就愈加幽暗了。于是我又继续说道:“你知道,在我所说的那个时期,这些人还有主子骑在他们的头上,这批主子仍然保持着许多专为主子们效劳的法律和惯例,而且由于他们是主子,他们还能制订出更多的同样的法律呢。他们也会让穷苦的人过得宽裕一些,然而只限于他们的宽裕能够为主子们产生更多的利润,超过这范围就不容许了。这就是在我所说的那个未来年代里的情况,因为那时候仍然有国王和领主、爵士和乡绅,仍然有仆从奉行他们的命令,使老实人心惊胆战。所有这一切人仍然和从前一样,不从事任何劳动,却享用着很多很多的东西,而土地所出产的东西越多,他们的欲望也就越大。”和领主、爵士和乡绅,仍然有仆从奉行他们的命令,使老实人心惊胆战。所有这一切人仍然和从前一样,不从事任何劳动,却享用着很多很多的东西,而土地所出产的东西越多,他们的欲望也就越大。”我说:“朋友,请你注意:在过去,那批领主绝大多数都拥有土地和土地上的一切东西。住在那块土地上的人为领主操作,就同领主的牛马一样,一切的产物,除去给他们饭吃和给他们房子住以外,全归领主所有。但是在未来的那个时代里,领主们看到他们的农民在他们的土地上富裕起来,他们会再一次说:‘这班人所取得的东西已经多于他们所需要的了,我们既然是他们的主子,我们为什么不把这多余的部分拿来呢?’此外,在那时候,人与人之间和国与国之间将有频繁的货物的交换。于是领主们就会想到,他们的田地上如果能够减少一些谷物和人,就可以多养几只羊,也就是说可以有更多的羊毛去进行交易了,这样他们就能比过去更富有了。既然所有的田地除了偶尔有一片自耕农的田合或者园子之外全为领主们所有,农民不是向他们缴免役地租,就得为他们当差服役,那么这些田地都可以用来替他们生产羊毛去卖给东方的商人。这时,英国就会出现一种新的情况,在此之前,人们是生活在土地上,靠着土地过活的;现在呢,田地已不再需要他们了,因为只要一大群羊和不多几个牧羊人,就可以生产羊毛去换取东方商人的金钱了,而换来的金钱,将全部进入领主们的钱包。所以你看吧!领主们一定会指使那批律师去玩弄鬼把戏,进一步使用凶暴的手段抢夺土地,以供他们和他们的羊只使用。那时除了这些领主之外,能够占有咫尺土地、能不给他们的主子一句话就驱逐出来的自由民,恐怕是难以找到几个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约翰·鲍尔说。“难道所有的人都要重新沦为农奴吗?”“不是的,”我说,“英国是不会再有农奴了。”“那么他们的情况一定比农奴还要糟糕,”他说。“想必所有的人,除了极少的几个之外,都要成为可以在市场上买迸卖出的奴隶“好朋友,”我说,“那是不会的。所有的人甚至都能象你所希望的那样自由。不过,象我所说的,能够取得一块立锥之地的自由民确实是没有几个了,除非他们能向他们的主子买到这种恩典。”“现在我对你所说的话真有些莫名其妙了,”他说。“我知道什么是奴隶,他每时每刻都是他主人的人,从来不能自己做主。我也知道什么是农奴,他有时候属于他自己,有时候属于他的主子。我也知道什么是自由民,他始终是他自己的主人。但是如果他没有任何赖以维持生活的东西,那他又怎么能够是自己的主人呢?难道让他去做贼、去偷窃人家的东西吗?如果是那样,他就成了一个非法的歹徒了。身为一个自由民,而又没有任何赖以维持生活的东西,这是难以想象的!”“可是事情确实会如此,”我说。“一切物品都要由这种自由民来制造呢。”“不对,那是不可能的。你是在打哑谜了,”他说。“一个木匠如果没有斧凿和木料,又怎么能够制成一只箱子呢?”“不对,那是不可能的。你是在打哑谜了,”他说。“一个木匠如果没有斧凿和木料,又怎么能够制成一只箱子呢?”“他必须去找那些拥有一切的人,向他们购买准许做工的恩典。除了他和象他这样的人而外,什么东西都是属于他们那些人的。”“可是他用什么去购买呢?”约翰·鲍尔说,“他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什么东西呢?”“他得用他自己去购买,”我说,“就是用他的身体和他的身体中所包含的劳动力。他可以用他的劳动作代价,去购买准许他劳动的恩典。”“你又打哑谜了!”他说。“他怎么能出卖他的劳动,去换取他每日所需的面包以外的东西呢?他必须用他的劳动去换取他的吃、喝、穿、住呀!难道他能把他的劳动出卖两次吗?”“不是这样的,”我说:“他多半会这样做,他会把他自己,就是存在于他身上的劳动力,出卖给一个准许他去工作的主子。那个主子就从他所制造的物品中提出一部分给他,使他能够去维持生活、生育子女、并把他们抚养到也能象他那样地出卖自己的年龄,而所有剩余的部分,就全由那个有钱的家伙据为己有了。”约翰·鲍尔一面纵声大笑一面说:“得啦,我看我们还没有走出谜语的国土呢。一个人固然可以照你所说的那样生活下去,可是他总不能够既这么样做而又过着一个自由民的生活呀。”“你说得一点不错,”我说。第十一章从旧世界展望新世界是困难的第十一章从旧世界展望新世界是困难的“然而决没有人会自动地把自己和自己的儿女卖给人家作奴隶,也决没有任何傻子会傻到这种程度,竟至于愿意接受自由人的虚名,而过着奴隶的生活,算是做自由人的代价。现在我要向你请教另外一些问题。我看出你确是一个了不起的预言家,所以我更乐于向你请教了,因为决没有人能够凭着他自己的智慧,虚构出象你刚才对我所讲的那种荒唐事情的。现在,我敢断言,只要人们一旦象你刚才所说的,把农奴的枷锁摆脱掉(我祝福你能说这句话),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决不会不经过一场激烈的斗争就肯屈服于这种更凶恶的暴政之下。无疑地这场斗争将会十分惨烈,以至在我们的英勇的子弟倒下去之前,就是小姑娘和小孩子也都要拿起刀枪;在许多田野里,那转动英国水磨的不是河里的清水,而是人们的鲜血。但是当这一切都已成为过去,暴政已经确立,国内由于经过这次大战,剩下的人口已经寥寥无几,那么在你看来,那时候将会是什么局面呢?会不会变成遍地都是兵士和军曹,而作工的人倒很少?那时,每个教区中一定会设置许多警吏,去监督人们做工。他们一定要无天逢人就问:‘嘿,某某人,你可曾把你自己卖掉,以换取这一天或者这一星期或者这一年的工作呢?现在还是赶快去把你的买卖办妥吧,要不然对你更为不利。’结果无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有工作在进行,就少不了有警吏,而凡是从事劳动的人都要在鞭子下从事劳动,就象希伯来人在埃及境内做苦工的时候那样。①所有的人一有机会就要偷窃东西,象一条饿狗抢肉骨头那样。于是这就需要更多的兵士和更多的警吏,直到整个国家都被他们吃得精光。就是那些领主和主子也无力承受这个负担,因为每个人一天生产出来的东西,把一切都除去之后,是不会多到哪里去的,所以他们所得的利润也不怎么多。”“朋友,”我说,“你刚才说他们一旦落在这种暴政之下,一定会坚决反抗,到死方休,你这完全是本着你自己的英勇精神和高贵胸襟在下判断。不错,世界上确实是要有战争的,而且还会是大规模的和极端残酷的战争,可是为了你所说的那种原因而发生的战争,是绝无仅有的。人们无疑仍然要象他们以前在法国打仗那样,不是受了某个采邑领主的命令,就是奉了哪个国王的命令,再不然就是奉了某个放高利贷的或者囤积居奇的好商的命令。的确,在这罪恶时代的初期,也有勇敢的人起来斗争,可是,纵然他们也象你们那样牺牲了性命,他们的死亡却得不到你们那样的收获;因为,老实说,你们所反抗的是本来已在没落的农奴制度,而他们却是和那种方兴未艾的高利贷制度作殊死战。还有,刚才我告诉你的那种情况只是在一个时代发展到了顶点的时候才会发生。我们从远处来看这些事情,当然能够一目了然,可是那些生活在那个时代初期和那个时代当中的人,是看不到他们周围事物的演变的。他们确实也感觉到有毛病存在,可是不知道怎样去纠正。他们本来较好的生活会逐渐地每况愈下,他们将变得贫弱无依,再没有力量去抵抗这种暴政的茶毒。后来,时代又略为好转了一些,他们略为多得到一些安逸,他们就觉得好象是置身在天堂里了,他们不会再想去抵抗什么暴政,只觉得①参看《旧约全书出埃及记》,第1章。——译者自己少受些压榨就已经很快活了。所以你以为在那个时候,一定有许多警吏和军曹在到处巡查,驱策人们去工作,而人们非经鞭挞,决不肯工作,你这样想可完全是错了,不会是那样的;因为在那个时候,要找工作的人始终要比主子们所能雇用的人为多,所以人们都争抢工作做。当一个说‘我愿意按照这样这样的代价去做工’的时候,另一个就会抢进来说‘我愿意把我的价钱减低这么这么多’。因此主子们是决不会缺少愿意做工的奴隶的,反倒是奴隶们常常会找不到肯购买他们的主子。”自己少受些压榨就已经很快活了。所以你以为在那个时候,一定有许多警吏和军曹在到处巡查,驱策人们去工作,而人们非经鞭挞,决不肯工作,你这样想可完全是错了,不会是那样的;因为在那个时候,要找工作的人始终要比主子们所能雇用的人为多,所以人们都争抢工作做。当一个说‘我愿意按照这样这样的代价去做工’的时候,另一个就会抢进来说‘我愿意把我的价钱减低这么这么多’。因此主子们是决不会缺少愿意做工的奴隶的,反倒是奴隶们常常会找不到肯购买他们的主子。”“饥馑是常有的,”我说,“不过不是由于商品的缺乏,事实上恰恰相反。如果我告诉你,在今后的日子里,交通会十分发达,而海洋上面的旅行往来又是十分迅速,因而多数货物都非常便宜,面包则是一切便宜东西中最便宜的东西,你会怎么说呢?”他说:“我就要说,那时候人们将能过到较好的日子,因为在丰饶的年代里,日子当然是好过的。因为那时候,人们可以吃到他们亲手收获的东西,而用不到再花费他们的钱财去向别人购买了。不错,这对于诚实的人来说,确实是好的,可是对于那些囤积居奇的奸商和买空卖空的投机家,却是不利的。不过谁去管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呢?他们只知道从老百姓的腰包里偷窃金钱,而不肯拔一毛以利天下。”“是的,朋友,”我说。“可是在那些未来的年代里,一切权力都将操在这批狼心狗肺的人的手中。他们将是全体人民的统治者。所以,请你听着,因为我要告诉你,在那些年代里,丰衣足食的日子就是饥馑的日子。大家都祈求物品的价格上涨,好让那班奸商和投机家能够发财,然后他们的利润可以有一小部分溢出来,给那些养活他们的人。”“对于你的谜语,我真感到有些烦了,”他说。“可是我希望那时候国内的人口去少一些,因为那时候的生活既然这样恶劣和悲惨,人口少一些,倒是一件好事情。”“啊,可怜的人!”我说,“那时候许多老百性的生活将会怎样恶劣和悲惨,你是无法想象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人口还是要增加的,而且还是成倍地增加,现在只有一个人的地方,那时候将有二十个人——是的,在某些地方,竟要多到二十个的十倍呢。”“我没有勇气再跟你请教更多的问题了,”他说。“你回答的时候,你的语言很是平易,可是你所说的事情却叫人莫名其妙。不过,请你告诉我,在那时候,人们是不是认为这种局面将永远是这样了,就象现在那些大人物对我们谈起我们的疾苦的时候那样,还是他们会想出某些挽救的办法来?”我向四周围望了望。现在,教堂里只有一点光亮,但是这一点光亮已不是残月的奇异的微光,而是一个美好日子的朦胧的曙色。“看啊,”约翰·鲍尔说,“这是黎明的曙光,上帝和圣克里斯朵夫给我们送来了一个美好的日子!”“约翰·鲍尔,”我说,“我已经对你说过,你的死亡将使你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实现。然而你认为你所争取的东西值得你花这一番精力吗?你相信我所讲的关于未来日子的那些话吗?”他说:“我要再一次地对你说,我相信你是一个预言家,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你那些话来,你所叙述的事情,对于一个吟游诗人来说,是太奇妙了,也太悲渗了。至于你问我是不是我认为所花的劳力是白费,我的答复是不。如果在今后的年代里,情形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他们的生活将比我们的更糟),人们是能够找到挽救的办法的。因此,我要再一次问你,他们是不是能够找到挽救的办法?”“我要再一次地对你说,我相信你是一个预言家,因为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你那些话来,你所叙述的事情,对于一个吟游诗人来说,是太奇妙了,也太悲渗了。至于你问我是不是我认为所花的劳力是白费,我的答复是不。如果在今后的年代里,情形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他们的生活将比我们的更糟),人们是能够找到挽救的办法的。因此,我要再一次问你,他们是不是能够找到挽救的办法?”“可是,”他说,“那些被他们压榨的人难道不能也跟他们一样,大家结成一条心吗?”“朋友,”我说,“不管生活怎么悲惨,他们仍然希望活下去,所以,就象我已经告诉你的那样,他们会出卖自己,以求生活下去。于是他们的极端穷困就变成了他们主子的安逸生活的保证。他们的穷困迫使他们不能四处闲荡,去跟他们的朋友或者兄弟诉说他们在奴役下怎样受着压榨,或者去筹划方法来结束这种奴隶处境,所以他们的主子们都可以高枕无忧。你说只要他们懂得这个道理,他们就会齐起心来,这个话是不错的,可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对这个道理只能有一种模糊的认识。不过毋庸置疑,最后他们总归会完全明白过来,那时候他们就会找到纠正的方法。那时候就可以看出,你的工作不是白做的,因为你在事先就象那些时代里的人所看到的一样,预见到了应该用什么方法来纠正。”我们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熹微的晨光渐渐驱散了黑夜的昏暗,虽然是缓慢地。我望着我仍然拿在手里的那朵罂粟花,想起了威尔·格林,就说:“瞧,天快要亮了,现在我必须遵守我的诺言,回威尔·格林家去了。”“假如你真要去的话,那未你就去吧,”他说。“不过我看他不久就要到这儿来。这会儿,你可以到树林中间的草地上安睡到日高三丈,因为那大队人马是不会很早就动身的。一个人一整夜劳累没睡觉,能够在大清早的太阳光下就着树荫安睡一觉,是够香甜的。”“我想我还是现在去吧,”我说。“祝你晚安,或者不如说是晨安。”于是我抬起身子,可是当我要站起来的时候,我又不想走了,好象我从来没有这种打算一样。我重新坐了下来,又听到了约翰·鲍尔的声音,起先好象他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说话,但渐渐越来越近,越来越为我所熟悉,它又一次好象是从一个我所应当认识的人口中所发出来的。第十二章如果不是为了变革之后的变革,变革有时反倒是一种灾难第十二章如果不是为了变革之后的变革,变革有时反倒是一种灾难“约翰·鲍尔,”我说,“主子们的统治手法是多种多样的,他们会千方百计地设法维持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统治地位。现在,请听一件奇事吧。你已经说过两次,你只能叫一个人做一个人的工作,但是你可知道,在今后的时代里,一个人能做一百个人的工作——而且还能做一千个人的工作,甚至更多人的工作。这就是主子统治的手法之一,这样就能造成许多主子和许多有钱人。”约翰·鲍尔笑起来了。他说:“今儿晚上,我的哑谜的收获真是太极了!一个人就算能够不睡觉、在吃饭喝茶的当儿也不停止工作,你也只能叫他做两个人的工作,至多也只能做三个人的工作。”我说:“你看见过织布工人在织布机上工作吗?”“看见过的,”他说,“而且看见过好多次。”他沉思一会儿,然后说:“不过我过去一直没有把它当做奇事。现在我要引它为奇事了,因为我已经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了。有一个时期,织布的梭子是由人们的手在那千百根经线之间穿进穿出的,这样织布是很慢的。但是现在织布机上的袖柱却能够随着人们的脚的运动而上升下落了,这样那片经线就能自动提起来,梭子一下子就可以在那千百根经线之间穿过去了。不错,就是这样的,它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