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为了行动。而是为了行动。他这最后一句话，把挂在各人嘴唇上已有好久的那一声呐喊解放出来了。这声呐喊既宏亮、又猛烈，它响彻了这个草原高地上的宁静的村庄。但是约翰·鲍尔举起了他的手，所以大家只喊了一声就没继续喊下去。于是他接着说道：“肯特郡的老百姓，我很了解，你们并没有象其他各郡的人那样给完全打垮，当威廉公爵从横尸遍野的孙拉克战场①向伦敦进发的时候，你们藏在枝叶茂密的灌木丛后面用钩镰枪和弓箭对付过他，那就是个证明。但是我已经把友爱跟你们讲过了，你们已经听到并懂得什么是圣教了，因此你们已经知道你们就是天上的圣者和埃塞克斯郡的穷人的伙伴。所以，正象有一天圣者会来邀请你们去享受天上的盛宴一样，现在穷人来邀请你们去参加战斗。“肯特郡的老百姓啊，你们在这儿过着安适的生活，你们的房子全是用粗大的橡木做的框架，你们种的是自己的田地，除非有某个可恶的律师仗着他那写满了谎话的羊皮纸和地狱里所捏造的制度把你们的日地偷去。可是在埃塞克斯郡，人们已成为奴隶和农奴了，以后他们还要更苦呢，因为领主们已经发了誓，说要不了一年，埃塞克斯郡的牛和马就可以不干活了，而男人和女人将要代替它们去拖车和拉犁。在东北地区，人们部住在用芦苇和黄泥巴造成的小屋子里，从沼泽地①上吹过来的东北风呼啸着从墙缝里钻进去。他们真是苦啊，在那儿，就算领主高抬贵手，放过了他们，领主管家江是要向他们进行勒索，就算领主管家把他们忘记了，还有东方商人②要剥削他们。可是埃墓克斯郡的老百姓也是坚强而勇武的人，是你们自己的弟兄。“如果此地有任何人竟这样地卑鄙，以为那只是一件小事情，那么让他认清这一点，要是他们的脖子上套着枷锁，肯特郡的人过不上多久也要在枷锁下流汗。你们将失掉你们的田地、花圃和林园，你们将在自己的屋子里当别人的奴仆，你们的儿子将成为领主的小厮，你们的女儿将充当他们的婢妾，你们的一句硬话会换来无数下鞭子，一个正直的行为会换来悬在绞刑架上的命运。“你们还应当想到，你们所要对付的已经不是那个威廉公爵了。这位公爵固然也是一个贼，一个残忍的统治者，可他还是一个谨慎的人，一个聪明的武士。至于这些地主，他们残忍而且顽固。不仅是贼，而且是愚蠢的笨蛋。所以你们必须叫他们人头落地。”要不是他提高了他那热切的声音，压住了听众，另一声呐喊便要进发出来了。“这些人消灭了之后，将会是什么情况呢？你们除了缺少主子以外还会缺少什么别的东西吗？那时候，你们既不会缺少你们所耕种的土地，也不会缺少你们所建造的房屋或者所纺织的布匹。这些全是你们的了。你们还可以①孙拉克战场，诺曼底公爵威廉（William，DukeofNormandy）与英国的哈罗德二世（HaroldII，1020？—1066年在位）争夺王位，在孙拉克（Senlac）山之前进行决战，哈罗德二世战死。威廉即英王位，是为威廉一世，通称为征服者威廉（Williamthe Conqueror），1066至1087年在位。——译者①指英格兰剑桥郡（Cambridgeshire）附近的低地。——译者②指来自波罗的海沿岸国家如挪威、瑞典、丹麦和德国的商贩，这些国家都在英国的东边。——译者享用大地所生产的任何东西。那时候就不会有人替别人割草而他自己的牲口倒缺少草料，谁播种，谁收获。收割的人跟大家一起来享受靠大家取得的收获。他造了房子，可以跟他自愿邀请来的人同往。公共的粮仓里储藏留待年成不好时候供大家吃用的麦子。八月里有防雨的茅篷掩护麦垛。什么东西都不用拿钱去买，市且也没有价格。那时候，人们就可以虔诚地、愉快地在身体安康和精神愉快的情况下，共度圣教的佳节了。那时候，人人都肯帮助别人，而天上的圣者也非常高兴，因为人们不再你怕我，我怕你了。至于那些粗鄙的没有教养的人，他们会感到难以为情，会把他们的不好的作风收藏起来，直到他们自己不再是没有效养的人为止。那时候，不论人间和天上，都一定充满了友爱。第五章他们听到了战争的消息，准备应战第五章他们听到了战争的消息，准备应战大伙儿在不久之前发出那一声呐喊之后，曾有一会儿是悄无声息的，这当儿我觉得我听到在很远的地方；大概是在十字架的北面，有一种轻微的尖锐声音，照我的判断多半是号角或者喇叭的鸣声，而不是什么人或者任何畜生的叫唤声。威尔·格林大概也听到了，因为他猛然转过头去，随即又掉过来，急切地向人丛里望去，似乎是在寻找别人的目光。有一个很高大的汉子正站在靠近人群外缘的那个骑马的俘虏旁边，挽住了马的缰绳。这个汉子的武装很整齐。我看到他扬起脸来，对那个俘虏说了几句话，那个俘虏也弯下身去，似乎在低声回答他。这个大汉点了头，那个俘虏就下了马。这匹马和大家的相比，是一头四脚匀称、格外健壮的牲口。这个大汉俏悄地把它牵到离开人群不远的地方，然后骑上去，向北方飞驰而去。威尔·格林凝摔往视着这一切，直到那个大汉骑马疾驰而去以后，他才微微一笑，好象一个人认为一切都进行得很好，感到满意的样子，随后定下神来，准备再继续听教士讲话。约翰·鲍尔停止发言之后，人群中又发出了一声呐喊和一阵表示兴奋的欢悦和希望的喁喁声，接下来便又是一片寂静。教士正准备再度发言，忽然又停住了，掉过头去顺着风倾听着，似乎他已听到了什么声响。传来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种清静的黄昏，响声能够传得很远的，所以我也确确实实地听到了，而且人群里每一个人也都听到了。那是一匹马沿着一条草原高地上的大道慢慢驰近来的得得声。我早已心里有数，那一定是那个大汉带着消息回来了，至于消息的内容是什么，我也猜着了个大概。我抬起头来看看威尔·格林的脸。他正象一个满心高兴的人那样微笑着，一面向我点头，一面用一种很柔和的声音说：“啊，今儿晚上，我们可以看到灰色鹅①在空中飞翔了！”这时约翰·鲍尔已在十字架前高声说道：“伙伴们，你们听，消息已在路上了！集合拢来，检查一下你们的武器吧。不过也不要慌张，因为这不会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知道得很清楚，在坎特伯雷和金斯敦（Kingston）之间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武力，因为那些领主们都在监视着泰晤士河以北的沃特·泰勒②和他的部下。不过这是很好的，这是很好的！”人群站开了一些。大家都行动起来了：有的把腰带束紧，有的把佩带的武器挂好，以便右手拔起来更方便些，那些带有大弓的人都把弓弦扣上了。威尔·格林也手脚并施地收拾他那张磨得非常光滑、两端镶有闪闪发光的牛角的紫杉大弓。他好象不费什么劲就把它弯了过来。之后，他伸手从背①指箭，意谓投入战斗。——译者②沃特·泰勒（WatTyler）生年不详，死于1381年，肯特郡农村泥瓦匠，1381年农民起义的主要领袖，故这次起义在英国史上又称为为“沃特·泰勤起义”。——译者后拔出一支长箭。这支箭是白色的，首尾匀称，打磨得很是光滑，一端是一个带倒刺的铁铱，另一端有一个牛角的答和三根硬鹅翎毛。他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拈着它，脸上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气屹立在那里，手中是一种力气大的人一向爱用的最厉害的武器——英国大弓和有一布码后拔出一支长箭。这支箭是白色的，首尾匀称，打磨得很是光滑，一端是一个带倒刺的铁铱，另一端有一个牛角的答和三根硬鹅翎毛。他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拈着它，脸上带着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气屹立在那里，手中是一种力气大的人一向爱用的最厉害的武器——英国大弓和有一布码长的长箭。这当儿，马蹄声越来越近了，接着在果树园之间的大道的转角处，我们的大汉出现了。他的脸沐浴在快要落下去的太阳的余辉中，泛着红光。他一到看得见我们的地方，就一面挥动着他的右手，一面高喊“快去拿钩镰枪和弓！快去拿钩镰枪和弓！”整个人群都转过身去，向他发出一声高喊。他在人群的边缘上把马勒住，为了好让在场的人都可以听见，他用一种极其响朗的声音说道：“伙伴们，消息是这样的。就在我们的教士还在讲话的时候，我们听到遥远的地方有吹号角的声音。所以我就要那个被我们捉住的、不过现在已成为我们的战友的军盲告诉我，在离开这儿多么远的地方有人在集合，以及集合的是些什么样的人。他对我说，那也许是约翰·牛顿爵士（Sir John Newton）从罗契斯特堡（Roch ester Chstle）出发了，可能还有郡长和雷夫·霍普顿（Rafe Hop-ton）和他在一起。于是我就骑了马，尽力向哈特利普（Hartlip）方面跑去。我一路上很是小心。我这样做是对的，因为在我穿过哈特利普与吉尔德斯特德（Guildstead）之间的一座小树林的时候，我看见树林后面有一片钢铁的闪光，瞧，原来在那儿的田野里有一队兵，还有一面绘有雷夫·霍普顿爵徽的大，旗，那是一面绘有三条银色鱼的蓝旗，另有一面纛旗绘着那个郡长的爵徽，那是一颗绿色的大村。此外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人①的一面绘有三头红牛的大纛旗。“我把我的马拴在树林的中央，然后沿着田塍爬过去，以便多看到一些东西，多听到几句话。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可以报告你们的话，只有一个身材高大的骑士有时对其他四五个骑士讲着话，但我除了伦敦、尼古拉斯·布拉姆伯、②理查王③这几个字而外，别的什么也没听见。可是我倒看清楚了他们大约有一百个战士和军曹，至于拿大弓的人可并不怎么多，不过拿外国大弩的有五十个左右。这些，再加上一些家了、差役和小厮，合起来总有三百多人，武装都很整齐，尤其是那些重骑兵穿戴得最讲究。诸位，我在那儿只停宵了一会儿，那个高大的骑士就中止了谈话，高声吩咐他的号角手吹号了。他说：‘让我们去看看那批农奴去吧。’于是所有的人就开始排成一个整齐而有次序的队伍，他们的脸都掉了过来，向着我们这边。我赶紧爬回到我的那匹马跟前，牵了它从林子的另一边溜出来，然后跨上马背，沿着长满绿草的路飞跑回来了。没人看见我，也没有人追我。所以，诸位，清你们准备吧，因为那批家伙就要来和你们打交道了。不过也用不到慌张，可是要快，因为不用二三十分钟，就会听到更多的消息了。”..①布码（clothyard）原是用来量布的单位，故有此名，亦即今天36英寸的标准码。——译者①可能是柴郡（Cheshire）的卡尔弗利（Calverly）家族中的一个人，这家人在对法战争中出过一个著名的军官。——作者原注②尼古拉斯·布拉姆伯（NicholasBramber）爵士是伦敦市议会议员，曾积极参加时农民起义的镇压。——译者③英王理查二世（RichatdII），在位期为1377—1399年。——译者这时候，我们武装得最为齐全的壮士中有一个已经从人丛里挤了出来，这时候，我们武装得最为齐全的壮士中有一个已经从人丛里挤了出来，喊喊喳喳的说话声。人群逐渐散开了，但并不混乱。拿大弓的人集合在一起，站在外面，钩镰枪手在他们的后面排成队伍。威尔·格林仍旧站在我旁边，并握住了我的臂膀，好象他知道我们两个人要到什么地方去一般。“伙伴们，”那个首领站在十字架前喊道，“只要你们挤成一堆、充当他们的弯箭手的箭靶子，或者听凭他们的重骑兵的长枪刺你们，那么我们在天黑之前就可能结束这次战斗。请你们到田园的边上散开，人与人之间各相隔六英尺，你们拿大弓的人从荆篱后面放箭，拿长兵器的人得把你们的头缩得比荆篱低一些，不然的话，尽管荆篱很厚，飞箭还是穿得进去的。”他说到这里咧嘴一笑，众人也哄笑起来，就是一句更有趣的笑话也不会博得更大的笑声了。接着他又大声喊道：“霍勃·赖特、雷夫·伍德、约翰·帕季特，还有你，威尔·格林，你们马上行动起来，去部署那些弓箭手。尼古拉斯·伍德尔，你跟我杰克·斯特劳①去调度那些用长兵器的。格雷戈里·泰勒和约翰·克拉克，你们穿着坎特伯雷的鲜明美观的、巡官的服装，从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得见。你们带着大旗去守在大路上，西边有大弓保护你们。不过，伙计们，在弯箭向你们飞过来的时候，你们可得赶紧跳到荆篱后面去！亲爱的伙伴们，请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把大路拦住，暂时不让他们窜到我们的侧翼去，所以一半人要去守在大路的左面，另一半人去守在它的右面。用力把箭对直射，不要乱吵乱嚷来浪费你们的气力，用弓弦的响声来代替你们的呐喊吧。你们还得注意：不要认为隐身在树木和丛林后面有损你们的英雄气概，因为我们一个懂得道理的人抵得过一百个那些骄傲的傻瓜。小伙子们，去吧。让他们看看灰色鹅在它的翅膀之间带着的是什么东西！约翰·鲍尔弟兄，你请在这里等候我们，如果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替我们祷告祷告，不过就我来说，如果上帝不来帮我杰克·斯特劳的忙就象杰克。斯特劳在同样的情形下会帮上帝的忙那样，那我就看不出祷告还有什么用处了。““啊，一定，”教士说，“我的伙伴们，我准定在这儿等候你们，如果你们能够回来的话。如果你们回不来了，我就在这儿等候我们的敌人。去吧，愿友爱保佑你们。”于是杰克·斯特劳从十字架的台阶上一跃而下，大伙儿出发了。他们没有一点喧哗声，也没有慌乱的样子，从外表上看来他们是既镇静又坚定。威尔·格林搀着我的手，好象我是个小孩子一般。不过他二言不发，因为他全神灌注在他的任务上了。我们一共有四百人左右。但是我是这样想的，要不是我们在地势方面占有优势，我们可能会失败在高大的格雷戈里·泰勒告诉我们的那批重骑兵的手里，因为我还没有看见过那种一码长的利箭显过它的威风呢。我们和我们队伍的一大半折入了道路左面的果树林中，斜阳的平射光线正明亮地透过树林照耀进来。其余的人在道路的右面布置阵地。我们紧靠着道路前进，穿过一个个园子一直来到最后一个园子前面才有一道篱笆和一条堤膛把我们的去路拦住。它们外面是一片空旷的儿乎是完全没有树木的平地。它并不是一片庄稼地，如同那个地方的另一边那样，而是一片草场，镇①杰克·斯特劳（JackStraw）是1381年农民起义的领袖之一，起义失败后被判处冗刑。——译者上的公共牧场。一条小溪弯弯曲曲地流经草场，溪边各处有几颗杨柳树。在这个炎夏时节，溪里只剩下了一道涓涓细流，不过从那一大片盛长在河床里的深绿色灯心草很容易地辨认出它的所在。一大片鹅懒洋洋地在小溪周围和附近蹒跚着，一群母牛和镇上的那头大公牛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啃着草，它们的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另有六七只小牛象一小队兵士般紧紧地并排在一起走着。它们的尾巴有节奏地摇动着，驱逐虹蚋，这种小飞虫是很多很多的。有三四个童子和小姑娘在闲荡着，他们似有意似无意地照顾着牛群。当我们拥进最后一个园子的时候，他们抬起头来望了我们一眼，随后慢腾腾地向村子里走去。一点也没有要打仗的样子。不过空中已经传来了战争的声音，因为此刻我们已经听到那批重骑兵的马蹄声象在远处滚动的雷鸣那样隆隆地向我们这里传来，而且声音愈来愈大。所以我们来得并不算过早。杰克·斯特劳在路的我们这一边。他做了几个手势，说了一两句话，把他的人员部署妥当。六个弓箭手把守在沿路的篱笆后面，一面亚当和夏娃的大旗高高地飘扬在苹果树的灰色叶子上，向那批新来者挑战。他又准备下不少钩镰枪手，以备在敌人试用骑兵冲过来的时候把路守住。要知道这条路并不是一条罗马人所筑的大道，它和你们走惯的那种坚实平坦的乡间道路是完全不同的。它不过是篱笆与田野之间的一条道路，一部分生着野草，印着一条条被入夏以来的亢旱炙得又硬又深的车辙。路的另一边有一堆硬柴和木头，我们的人立刻跑过去，把它们搬来拦路堆着，作为一道简陋的防御工事以抵挡骑兵。上的公共牧场。一条小溪弯弯曲曲地流经草场，溪边各处有几颗杨柳树。在这个炎夏时节，溪里只剩下了一道涓涓细流，不过从那一大片盛长在河床里的深绿色灯心草很容易地辨认出它的所在。一大片鹅懒洋洋地在小溪周围和附近蹒跚着，一群母牛和镇上的那头大公牛在一起安安静静地啃着草，它们的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另有六七只小牛象一小队兵士般紧紧地并排在一起走着。它们的尾巴有节奏地摇动着，驱逐虹蚋，这种小飞虫是很多很多的。有三四个童子和小姑娘在闲荡着，他们似有意似无意地照顾着牛群。当我们拥进最后一个园子的时候，他们抬起头来望了我们一眼，随后慢腾腾地向村子里走去。一点也没有要打仗的样子。不过空中已经传来了战争的声音，因为此刻我们已经听到那批重骑兵的马蹄声象在远处滚动的雷鸣那样隆隆地向我们这里传来，而且声音愈来愈大。所以我们来得并不算过早。杰克·斯特劳在路的我们这一边。他做了几个手势，说了一两句话，把他的人员部署妥当。六个弓箭手把守在沿路的篱笆后面，一面亚当和夏娃的大旗高高地飘扬在苹果树的灰色叶子上，向那批新来者挑战。他又准备下不少钩镰枪手，以备在敌人试用骑兵冲过来的时候把路守住。要知道这条路并不是一条罗马人所筑的大道，它和你们走惯的那种坚实平坦的乡间道路是完全不同的。它不过是篱笆与田野之间的一条道路，一部分生着野草，印着一条条被入夏以来的亢旱炙得又硬又深的车辙。路的另一边有一堆硬柴和木头，我们的人立刻跑过去，把它们搬来拦路堆着，作为一道简陋的防御工事以抵挡骑兵。总而言之，在我这种毫无作战经验的人看来，那个地方似乎是可以把守住的。我已经说过，高个子格雷戈里带了他的消息跑回来的那条道路是通向北方的。不过那是它的总方向，它的第一截路却几乎是朝东的，所以西沉的太阳射不着我们任何人的眼睛。同时在威尔·格林和我把守着的那个地方，阳光差不多已经落在我们的背后了。第六章镇梢之战第六章镇梢之战威尔·格林所把守的地方离开杰克，斯特劳和钩镰枪手所站着的地方——就是沿着大道的那一排荆篱和介乎园子与田野之间的那道荆篱的交叉处——大约有三十码之遥。他一走到那里，先左右察看了一下，然后掉过脸来，对他左边的那个人说：“听我说，伙伴。你们听到我们的号角吹响之后，就不要再问什么了——不管是谁，只要往我们这边走过来，就对准他用力射箭，直到你们从杰克·斯特劳或者我这儿听到新的指示。请把这话传给大家。”然后，威尔·格林看着我，对我说：“现在，来自埃塞克斯的朋友，你还是马上坐到旁边去躲一躲吧。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儿来。你要回到十字架前去吗？你不是个会打仗的人呀。”“不，”我说，“我想看一看这场战斗。你认为它会有什么结果？”“没什么了不起的结果，”他说，“我们也许能杀死一两匹马。既然你从来没有参加过战斗，那么让我来告诉你吧，因为我是打过几次仗的。那些全身披挂的重骑兵如果下马步战，他们就不能很快地跑来厮杀，也不能很快地逃走。如果他们骑在马上，那么谁能阻挡我放一支箭到那头可怜的畜生身上去呢？不过你还是到那边雏菊丛里去吧，因为那边先射箭。”说着他把他的腰带和身上其它的带子，还有他的褂子，都脱了下来。之后，他把箭囊放在地上，重行把腰带束上，井把他的斧头和盾牌挂在腰带上。他又把其余的衣物挂在我们背后最近的一棵树上。于是，他把箭囊打开，拿出二、三十支箭，插在旁边随手可以拿到的地上。我看得到的大多数弓箭手都在做着同样的准备。我向村舍那面望去，看到三四个衣着鲜艳的人在苹果树林间往这边移动。我随着就辨认出她们是几个女子，与“玫瑰居”里的那个姑娘差不多打扮，只有两个头上戴着白色的小帽。她们的使命是很明显的，因为她们每人腋下各抱着一捆箭。其中的一个一直来到威尔·格林跟前，我一看就知道她是他的女儿，她长得很高，也很健壮，和她父亲一样长着一头漆黑的头发。抛虽然不是什么美人，却也相当标致。在他们见面的当儿，她的眼睛比她的嘴巴笑得还要厉害，从而使她的脸显得更娇俏更和蔼了。她父亲回答她的微笑和他的脸是那么相称，我也禁不住高兴而亲热地笑了。“好吧好吧，姑娘，”他说，“你把这些箭全送来了，你以为这儿会成为克雷西战场①吗？回去吧，我的好女儿，回去把肉钵子墩在火上，因为我们，我和这位编歌人回家以后要大嚼一顿呢。”“我不回去，”她对我和善地点着头说，“既然这儿不会成为克雷西战①克雷西（Crecy）战场，英法百年战争中最激烈的战役之一，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