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乡消息-16

他谈笑。迪克这夭有一次看见我在仔细打量着一只驳船,便说:“那是我们的一只动力驳船;利用动力使船在水上前进,跟利用动力使车辆在陆地上前进,是同样容易的。”我们在比士汉(Bisham)上岸,在那里,古老的寺院以及后来在伊丽莎白时代增建的房屋还保存着,这些建筑物虽然许多年来都有人居住,可是住户对它们爱护得比较好,所以没有受到什么损坏。当地的居民,无论男女,那天大部分部下地劳动去了;因此我们只碰到两个年老的男人和一个在家里从事文艺工作的比较年轻的男人,我猜想我们那大的访问大大妨碍了他的文艺工作,然而,我觉得接见我们的那个辛勤劳动的男人并没有因为文艺工作被打断而感到懊丧。至少他一次又一次地不断挽留我们再玩一会儿,弄得我们最后一直到傍晚凉快的时候才离开那个地方。虽然如此,这对我们也没有多大关系。在这个季节里,夜晚是明亮的,因为月望刚过,而且对于迪克来说,划船也好,安静地坐在船上也好,都是一样,于是我们又向前走了一程,黄昏的太阳光辉照耀着梅德门汉(Medmenham)的古老建筑物的遗迹。在它的近傍有一堆不整齐的房子,迪克告诉我们说,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公寓。在山丘下,在对面辽阔的草地上也有许多公寓,因为赫利(Hurley)的美景吸引人们到这里来建造房屋,经常到这里来居住。在太阳快要西沉的时分,我们看见了汉利①,它在外表上和我记忆中的没有什么不同。当我们经过瓦格雷夫(Wargrave)和希普莱克(Shiplake)一带美丽的河区时,太阳已经完全落下去了,可是月亮马上就在我们背后升了起来。我真想亲眼看一看新社会怎样有效地把商业主义在雷丁(Reading)和喀佛沙姆(Daversham)附近的宽阔河面的两岸到处乱七八糟建造起来的房子一扫而空。在这夜晚来临的时刻;一切东西都散发出宜人的香昧,完全没有过去所谓制造业那种粗俗的肮脏气;当我问起雷丁是怎样一种地方时,迪克答道:“啊,一个相当好的市镇,大部分是在最近一百年内重建起来的。公寓很多,你望一望那边山脚下的灯光就知道了。事实上,它是这一带泰晤士河流域人烟最稠密的一个地方。振作起精神来,客人!我们今天的旋程快要告一段落,马上就要休息了。我们不在这儿或者更上游一些地方的公寓里休息,应该向你道歉,因为我有一个朋友住在梅普尔七勒姆(MaplesDurham)草场上一个很好的公寓里,他特地邀请我和克拉娜到泰晤士河上游的时候去看看他。我想你对于这一段夜间旅行总不至于感到讨厌吧。”他用不着要求我振作起精神来,因为我的精神已经十分焕发。在我的周围随处可以看到的幸福和安静的生清,使我感到惊奇和兴奋,虽然这种感觉①汉利(Henley),牛津郡的一个市镇,以举行划船比赛闻名。——译者这时开始消失了一些,可是一种深刻的满足、一种和勉强同意完全不相同的深刻的满足的感觉,在代之而起,我仿佛真正地获得了新的生命。这时开始消失了一些,可是一种深刻的满足、一种和勉强同意完全不相同的深刻的满足的感觉,在代之而起,我仿佛真正地获得了新的生命。“我们是不是要到那古老的房子里去?”“不是,”他说,“虽然那座房子还是挺坚固地屹立着,而且住满了人。顺便说一声,我看你对泰晤士河是很熟悉的。请我到这儿来的我的朋友沃尔特·艾伦住在一座新建成的不很大的公寓里。人们非常喜欢这些草地,尤其是在夏天,因此空旷的场地上到处都搭起了帐篷;附近乡镇的居民很不赞同这种行为,就在这儿和喀佛沙姆之间建造了三座公寓,又在更上游一些的巴锡尔顿(Basildon)建造了一个大公寓。你瞧,那就是沃尔特·艾伦的公寓的灯光!”于是,我们在皎洁的月光下走过草地,不一会儿就到达了目的地。这座公寓造得很低,当中有一个相当大的四方院,在四方院里可以享受到充足的阳光。迪克的朋友沃尔特·艾伦正倚在大门口的侧柱上,迎接我们,他没有说什么便带我们走到大厅里。公寓里的人不很多,因为有些人到附近的地方去参加晒于草工作去了,还有些人——沃尔特告诉我们说——正在草地上散步,欣赏月明之夜的美景。迪克的朋友看来是个约莫四十岁的男人,高个子,黑头发,看来人很和蔼、很稳重;可是使我颇为惊奇的是他的脸上有一层忧郁的阴影,在我们交谈的时候,他尽管做出努力倾听的样子。看来仿佛有点心不在焉,注意力不能集中。迪克瞅了他好几次,似乎感到纳闷,最后终于说:“喂,老家伙,如果在你写信给我之后,这儿发生了我们还不知道的事情,那么,你现在立刻告诉我们不好吗?要不然我们会以为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是不受欢迎的客人。”沃尔特脸红了,他似乎费了很大力气才忍住他的眼泪,可是终于说道:“迪克,大家看见你和你的朋友们到这儿来,当然都很高兴;可是尽管天气这样晴朗,干草丰收,但我们出了一柱不幸的事情。我们这儿死了一个人。”迪克说:“你们应该看得开一些,邻居:这种事情总是免不了会有的。”“话是不错,”沃尔特说,“可是这次死亡是由于暴行造成的,看来可能至少还要死一个人。这件不幸的事使我们彼此互相回避;老实说,这也是今天晚上公寓里人这么少的一个原因。”“把这件事情告诉我们,沃尔特,”迪克说,“也许说出来会使你心里痛快一些。”沃尔特说:“好吧,我来说吧。我把这件事简单叙述一下,虽然我相信它可以编成一个长篇故事,象以往的小说处理这类题材时那样。我们这儿有一个很漂亮的姑娘,大家都喜欢她,有些人对她的感情还超过了喜欢的程度。她最喜欢我们当中一个男人,这当然是很自然的事情。可是我们当中另一个男人(我不愿说出他的名字)疯狂地爱上了她,老是闹得非常讨人厌——当然他并不是存心要这样的。那个姑娘虽然不爱他,起初倒也还喜欢他,后来开始讨厌他了。当然,我们当中最了解他的人——包括我自己在内——认为他这样下去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就劝他离开这儿。可是他不肯接受我们的劝告(这我想也是当然的事情),我们迫不得已,只好对他说,他必须离开,要不然,他就会被整个社会所摈弃;因为他被个人的烦恼压得那么厉害,我们觉得如果他不走的话,那我们就非走不可了。“他对我们这番劝告的反应比我们意料中的要好一些,可是就在这时候出了一件事情——我想是他和那个姑娘谈了一次话,紧接着和他的情敌吵起架来——结果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当时旁边没有别人,他抄起一把斧头,向他的情敌扑过去;在搏斗中,那个受到攻击的男人失手一下子把他打死了。现在那个杀人者感到非常难过,很可能自杀。如果他真的自杀的话,我担心那个姑娘也会自杀。我们对这一切跟对两年前的大地震一样,一点办法也没有。”“他对我们这番劝告的反应比我们意料中的要好一些,可是就在这时候出了一件事情——我想是他和那个姑娘谈了一次话,紧接着和他的情敌吵起架来——结果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当时旁边没有别人,他抄起一把斧头,向他的情敌扑过去;在搏斗中,那个受到攻击的男人失手一下子把他打死了。现在那个杀人者感到非常难过,很可能自杀。如果他真的自杀的话,我担心那个姑娘也会自杀。我们对这一切跟对两年前的大地震一样,一点办法也没有。”“至于那个姑娘,”沃尔特说,“整个事件似乎只是使她恐怖而不是使她悲哀。你所说的关于那个男人的话是对的,或者说应该是对的。可是,你知道,造成这个惨剧的激动和妒忌使这个不幸的杀人者陷入一种罪恶和热狂的境地,似乎无力自拔。虽然如此,我们在想方设法劝他离开这儿——事实上是劝他到海外去。可是以他目前的精神状态来说,我觉得如果没有人陪着他的话,他自己是不能出国的。我估计陪伴他出国的差使多半会落到我身上,这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啊,你对这件事会感到某种兴趣的,”迪克说。“当然他早晚一定会采取一种合理的观点来看待这件事情。”沃尔特说:“好啦,我排遣了我的优愁,可是使你感到了不愉快,现在,让我们暂时结束这个题目吧。你们要陪你们的客人到牛津去吗?”“我们当然必须经过牛津,”迪克微笑着说,“因为我们要到上游去。可是我们不打算在那儿停留,要不然我们就赶不上晒干草的季节了。所以牛津之游和我关于牛津的博学的介绍——其实全是由我那位年老的本家那儿得到的第二手材料——必须等到我们两星期后由上游下来的时候才能够实现。”我以十分惊讶的心情倾听了这个故事,起初不免觉得奇怪,这个杀人者在证明自己仅仅出于自卫才杀死对方之前,为什么没有被监禁起来。可是,我心里逐渐明白:除了两个情敌之间的恶感以外,证人们什么也没有亲眼看到,因此不管怎样进行调查,也不能有助于查明案件的真相。同时,我不禁想到,系人者的悔恨证实了老哈蒙德对我说的关于这些奇怪的当地人对待我们过去所谓“犯罪行为”的态度。杀人者对自己所做的事情悔恨得要自杀,固然有些过火,可是他自己显然担起这件事的全部责任,而没有要社会通过刑罚去洗刷他的罪行。我现在不再担心在我这些朋友中“人类生命的神圣性”会因为没有绞架和监狱而受到侵犯了。第二十五章在泰晤士河上的第三天第二十五章在泰晤士河上的第三天沃尔特带着一种沉思的样子说:“哦,你也许是对的,也许我们应该用比较无所谓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情。可是,客人,”他转过头来对我说,“你知道,这种事情很少发生,因此一旦发生之后,我们就免不了忧心忡忡。此外,虽然我们那位可怜的朋友把我们大家弄得那么不快活,可是我们都愿意原谅他。理由是:他是因为过分尊重人的生命和幸福,才这样的。关于这件事情我不愿再说什么了,我只提出一个要求:请你们带我到上游去,因为我打算替那可怜的家伙寻找一个僻静的住处,他自己愿意这样,而我听说在斯特里特莱(Strestley)后面的小山丘上有一个很合适的地方。如果你们让我在那儿上岸,我就可以走上山去看一下。”“你打算找的那所房子没有人住吗?”我说。“有人住,”沃尔特说,“不过住在那儿的人听说我们需要那所房子,一定会让给我们的。你知道我们认为小山上的新鲜空气和一片开阔的景色对我们的朋友是有益处的。”“是啊,”克拉娜微笑着说,“而且离开他的情人也不太远,因此他们俩如果愿意的话,随时都能见面——他们俩一定会见面的。”我们这样一边谈着,一边来到船上,不久我们就荡漾在那美丽宽阔的河面上了。迪克把我们的小船迅速地划过那夏日清晨的无风水面,这时还不到六点钟。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水闸边;当我们的船在水流入闸逐渐高升的时候,我不禁觉得奇怪:这座我所熟悉的贮水水闸,这种极简单、极土气的贮水水闸,今天居然还保留着,于是我说:“当我们经过一闸又一闸的时候,我心里在想:你们那么繁荣,同时又那么喜欢愉快的工作,为什么你们没有发明一种东西来代替这种‘爬楼梯’的拙笨方法呢?”迪克大笑。“我亲爱的朋友,”他说,“既然水还保持着向下流的笨习惯,那么当我们背对着大海航行的时候,我想我们也就只好用‘爬楼梯’的办法去将就它了。而且,老实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攻击梅普尔-达勒姆水闸;我认为这是个很美的地方。”我抬头望了望那些垂在水上的大树枝条,闪烁的阳光透过树叶射下来,夏天画眉的歌声和我们附近流水入闸的声响混成一片,我同意迪克最后的这句话。这的确是个美妙的地方。我既然提不出取消水闸的理由——其实,我并没有取消水闸的意思——只好不说话了。可是沃尔特说:我抬头望了望那些垂在水上的大树枝条,闪烁的阳光透过树叶射下来,夏天画眉的歌声和我们附近流水入闸的声响混成一片,我同意迪克最后的这句话。这的确是个美妙的地方。我既然提不出取消水闸的理由——其实,我并没有取消水闸的意思——只好不说话了。可是沃尔特说:迪克说,“不但如此,你可以看到,这种水闸是很漂亮的。我总觉得你们那种用绞盘绞起(象给钟表上弦那样)的机器水闸,一定很难看,一定会破坏河流的面貌。就凭这一点,这些水闸也应该保留下来。”迪克一边用钩篙使劲一撑,将我们的船撑过洞开的闸门,一边对水闸说,“再会吧,老家伙!祝你长命百岁,祝你永远老当益壮!”我们继续前进,河流两岸又恢复了在潘博恩(Pangbourne)还没有完全被伦敦的恶劣风尚破坏之前的我所熟悉的面貌。它(潘博恩)显然还是一个村庄,这就是说,一群房屋集中在一处,造得极为漂亮。巴锡尔顿背后的山丘上依旧密密层层地长着山毛棒。可是下面那些平坦的田野却比我记忆中的人烟要稠密得多,那里有五所大公寓,这些房子为了避免破坏乡村特色,曾在设计上费了一番心思。在水流开始转向戈林(Goring)和斯特里特雷河区的地方,有六个姑娘正在青翠的草地上玩耍。她们发觉我们是旅行者,所以当我们的小船驶过她们身边时,就向我们打招呼,我们也停下来和她们攀谈了一会儿。她们刚刚游泳完毕,衣服穿得很少,赤着脚,这时正准备到伯克郡(Berkshire)草地去——在那边,晒干草的工作已经开始。他们在这里快快活活地玩耍,等待伯克郡的居民乘平底船来接他们。起初她们坚持要我们一起到干草场去,和她们共进早餐,可是迪克提出他的意见,主张到更上游的地方参加晒干草的工作;他说让我预先在别的地方尝到晒干草的滋味,会破坏我的乐趣。她们只好勉强地让步了。她们为了报复起见,对我提出许许多多的问题,问我从什么地方来,问我的国家的风俗习惯如何等等,弄得我不知怎样回答才好。不消说,我所作的答复也使她们迷惑不解。我注意到这些漂亮的姑娘和我们所碰到的其他人一样,由于没有什么重要新闻——象我们在梅普尔-拉勒姆听到的那种新闻——可谈,她们都热心地讨论着一些生活琐事,天气啦,干草的收获啦,最近落成的房子啦,某种鸟儿太多、某种鸟儿太少啦等等。而且她们在讨论这些东西的时候,不是空泛地、依照惯例地随便谈谈,而是具有——我敢说——真正的兴趣。不但如此,我还发现那些女人对这些事物所掌握的知识和男人一样丰富,她们能够说出花儿的名字,知道它的特性;她们能够告诉你某些鸟和某些鱼栖息的地方等等。说也奇怪,这种情况使我对当日的乡村生活有了完全不同的认识,因为在过去的时代,人们总是说——这种说法大体上是正确的——乡下人除了他们日常生活之外,对乡村知道得很少,至少不能够告诉你关于乡村的任何情况。但这里这些乡村居民对于在田野里、树林里和高地上的一切活动都非常有兴趣,好象他们是刚由砖头和灰泥的压迫下逃出来的伦敦人似的。我可以举出一件值得注意的小事:在这一带的乡村,不但性格温驯的鸟类似乎比别处多得多,就是它们的仇敌——猛禽——也比较常见。昨天当我们经过梅德门汉时,一只鹞鹰在我们头上翱翔;同时在那些作围篱之用的一排排小树上栖息着许多喜鹊。我看见几只食雀鹰,我相信我还看见一只灰背隼。现在,当我们经过那座代替巴锡尔顿铁道桥的漂亮桥梁的时候,两只乌鸦在我们小船的上空嘎嘎叫着,朝丘冈的高地飞去。这种情况使我得出一个结论,就是:猎场看守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这是不用问迪克也看得出来的。第二十六章顽固的人第二十六章顽固的人“你说的‘他们’指的是谁呢,亲爱的孩子?”迪克说。一个年纪较大的姑娘笑着说:“你最好还是到那边去看看他们。你望一望那边,”她指着西北方向说,“你没有看见那儿正在搞建筑吗?”“哦,我看见了,”迪克说,“在这个时候进行建筑工程,我觉得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跟你们一起去晒干草呢?”姑娘们一听这话,全都哈哈大笑起来,她们的笑声还没有停止,那只伯克郡的船已经驶到长满青草的岸边,姑娘们轻盈地踏上船去,依旧吃吃地笑个不停,这时那些新来的人向我们打招呼。在他们开船之前,那个身材高大的姑娘说:“请原谅我们发笑,亲爱的邻居们,我们和那边那些建筑房屋的人曾经有过一番友好的争论,我们没有工夫把经过的情况告诉你们,因此你们最好去问他们。只要不妨碍他们的工作的话,他们会很高兴接见你们的。”说完她们又哄笑起来,接着,她们很亲切地和我们挥手告别,这时她们的平底船朝着对岸驶去,留下我们站在我们的小船旁边的岸上。“我们到那儿去看看他们吧,”克拉挪说,“如果你不着急要赶到斯特里特莱的话,沃尔特。”“啊,不忙,”沃尔特说,“我很高兴有这个借口,可以多陪你们一会儿。”于是我们离开了小船,走上微微陡斜的小山坡。我觉得有点莫明其妙,在路上问迪克道:“她们在笑什么?到底有什么可笑的事情?”“我已经猜出来了,”迪克说,“那儿有些人找到一种他们感到兴趣的工作,不愿意去晒干草,这一点没有关系,因为干这种又轻快又吃力的工作的人很多。不过晒干草的工作既然是一种正规的节期活动,邻居们觉得对这些不去晒干草的人善意地嘲笑一番,是满有意思的。”“原来如此,”我说,“这倒跟狄更斯时代有些青年一心埋头在他们自己的工作里,因此不愿过圣诞节的情况差不多。”“一点不错,”迪克说,“不过这些人倒不一定是青年。”“可是你说又轻快又吃力的工作,是什么意思?”我说。迪克说:“我说了吗?我的意思是说,这种工作可以锻炼肌肉,使肌肉结实,使你在上床的时候感到一种舒适的疲倦。除此以外,这种工作是很轻松的,总而言之,不会使你觉得苦恼。这种工作你如果做得不过度的话,总是很愉快的。不过,你要注意,割草要割得好,也需要一点技巧。我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割草手。”说话之间,我们来到了建筑工地,正在建造的房子并不大,坐落在一个围着古石墙的美丽果园的尽头。“啊,对啦,我明白了,”迪克说;“我记起来了,这是建造房子的好地方。从前这儿有过一所在十九世纪建成的、小得可怜的房子,我很高兴他们现在把它加以重建。这所房子还是全部用石头建筑的呢,虽然在这一带的乡间并没有这种必要。啊,他们的工作的确做得很出色,不过,我认为不必全部用方石来建造。”沃尔特和克拉娜这时已经跟一个穿石匠工作服的、身材高大的男人谈了起来。这个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可是我相信他的实在年纪还要大一些,他手里拿着锤子和凿子。五、六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正在小屋里和脚手架上工作着,他们所穿的工作服和乡下人一样。另外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一套雅致的蓝色亚麻布衣服,没有参加建筑工作,她手里拿着毛线活儿,漫步走到我们身边。她表示欢迎我们,并微笑着说:“那么你们是从河下面上来访问这些‘顽固的人’来的了。你们打算到哪儿去晒干草呢,邻居们?”沃尔特和克拉娜这时已经跟一个穿石匠工作服的、身材高大的男人谈了起来。这个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可是我相信他的实在年纪还要大一些,他手里拿着锤子和凿子。五、六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正在小屋里和脚手架上工作着,他们所穿的工作服和乡下人一样。另外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一套雅致的蓝色亚麻布衣服,没有参加建筑工作,她手里拿着毛线活儿,漫步走到我们身边。她表示欢迎我们,并微笑着说:“那么你们是从河下面上来访问这些‘顽固的人’来的了。你们打算到哪儿去晒干草呢,邻居们?”她笑着说:“啊,我是一个不愿意工作的幸运儿,不过我有时候也参加工作,因为我们的女艺术家菲莉芭有时候需要我给她当模特儿。她是我们主要的雕刻师,你们可以去见见她。”他带我们走到那所尚未完工的房子的门口,一个身材细小的女人手里拿着锤子和凿子正在旁边一堵墙脚下工作。她似乎全神贯注在她的雕刻上,当我们走过她的时候,她都没有转过身来。可是另外一个身材比较高大的女人,看来好象是一个小姑娘,已经结束了在附近进行的工作。她站在那里,以愉快的眼光一会儿瞅瞅克拉娜,一会儿瞅瞅迪克。其他的人都不大注意我们。穿着蓝色衣服的姑娘把手放在那位雕刻师的肩膀上说:“菲莉芭,如果你把你的工作做得那么快,你不久又会没有活儿干了,那时候你怎么办呢?”这位雕刻师急忙转过身来,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四十岁(至少她看上去是那个年纪)的女人的面孔,她仿佛有点生气的样子,可是用温柔的声音说:“别胡说,凯特,如果办得到的话,请你别打断我的工作。”她看见了我们,便突然停住,然后露出了我们到处都看到的表示欢迎的亲切微笑。“谢谢你们来看望我们,邻居们。我相信如果我继续工作,你们是不会认为我不礼貌的,特别是,我告诉你们吧,我生了一场病,四月和五月整整两个月什么工作都不能做。户外的环境,阳光和工作,以及我恢复身体健康的感觉,这一切使我觉得每一个钟头都充满了幸福。对不起,我必须继续工作。”于是她又开始在一块花卉人物的浮雕上工作起来。但她一边使用锤子,一边和我们说话:“你们知道,我们大家都认为这一带河区是建造房子的最理想的地方。这个地点过去长期被一个很不象样的房子占据着,现在我们这些石匠决心改变这种局面,要在这里建造一座最漂亮的房子..这样..这样..”她不说话了,一心忙着她的雕刻,这时那个身材高大的工长走过来说:“是的,邻居们,这话不错。这个房子全部要用方石来建造,因为我们打算围绕着整个房子雕刻一圈花卉人物。我们的工作一再耽搁,不是出了这件事,就是发生了那件事——其中之一就是非莉芭的病——虽然我们没有她也能够完成我们计划中的雕刻工作..”“你们没有我真的也能完成任务吗?”菲莉芭对着墙壁不高兴他说。“无论怎么说,她是我伯最优秀的雕刻师,不等她病好我们就开始雕刻工程是不合适的。所以,邻居们,”他瞅着迪克和我说,“我们实在无法再去参加晒干草的工作了。可是,你们瞧,由于天气晴朗,我们的工作现在进行得非常迅速,因此我想我们可以抽出一个星期或者十天的时间去参加小麦收获工作。到那时候,你们看我们去不去参加收麦子!邻居们,到那时候,你们到我们后面北边和西边的那一片麦田里来,你们就会看到我们都是出色的收获者。”的收获者。”这句俏皮话引起了大家的哄笑,身材高大的工长也跟大家一起笑了。这时我们看见一个少年搬出一张小桌子,放在石头小屋的阴影里,第二次又拿出一只外面包着藤壳子的长颈大玻璃瓶和几只高玻璃杯(这些是这新社会的人们所不可少的东西)。于是工长让我们坐在石块上,开口说道:“邻居们,为我的吹牛实现而干杯,要不然我就会认为你们不相信我了!喂,在上边的家伙,”他对着脚手架喊道,“要不要下来喝一杯啊?”三个工人由梯子上飞快地跑下来,其手脚的灵巧不亚于从前所谓的“建筑工人”。可是其他的工人都没有答腔,只有那个滑稽家(如果可以这样称呼他的话)转过身来喊道:“邻居们,请原谅我不下去了。我非继续工作不可,我的工作不象那边那个工长是监督人家干活。喂,你们几个家伙,把酒送上来,好让我们为去参加晒干草的客人的健康干一杯。”当然,菲莉芭也不愿意离开她所热爱的工作;可是另一个女雕刻师走了过来,原来她是菲莉芭的女儿。她是个身材高大、体格强壮的姑娘,黑头发,有着一张象吉卜赛人的脸,样子非常严肃。其他的人聚拢在我们的周围,互相碰杯,脚手架上的工人也转过身来为我们的健康干杯。可是那个在门边工作的女人却完全不理睬,当她的女儿跑到她的眼前推推她的时候,她只耸了耸肩头。于是我们和那些“顽固的人”握手告别,转身走下斜坡,向我们的小船走去。我们还没有走多远,就听见建筑工人使用泥铲的叮当声,蜜蜂的嗡嗡声和云雀的歌声,在巴锡尔顿的小平原上交织成一个大合唱。第二十七章上游地带第二十七章上游地带①山麓的深谷。虽然乡间半伦敦化的景象和天然的景象之间的对比已经不复存在,可是当我看见伯克郡山脉那些熟悉的、依然没有变样的山峰时,我的心中(和以往一样)充满了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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