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错,那个“金光灿烂的清洁工人”①在大厅门口向我们打招呼,于是我们大家都站了起来,走进门廊。我看见在门廊前停着一辆为我们准备好的马车,车辕上套着一匹强壮的灰色马。这辆马车很轻便,容易驾驶,式样和威塞克斯②的车子一样漂亮美观,完全没有我们时代那些马车、特别是所谓“雅致的”马车,必不可少的那种令人厌恶的庸俗气。迪克和我一起上车。那几个走进门廊来欢送我们的姑娘向我们挥手;纺织工人和善地点点头;清洁工人象抒情诗人那样文雅地鞠着躬;迪克放松了缰绳,我们终于出发了。① “金光灿烂的清洁工人”原文是GoldenDustman,也是狄更斯小说《我们共同的朋友》里的人物博芬的绰号。——译者②威塞克斯(Wessax),英格兰南部地名,以前是萨克逊的一个古国。——译者第四章途中市场第四章途中市场我不是从河边启程的话,我一定猜不出我是在什么地方;因为国王街已经不存在了,而那条大路是穿过辽阔的、阳光普照的草地和花园般的农场的。我们当时一下子就越过的那条小河,已经不再是阴沟;当我们经过河上那座美丽的桥梁时,我们看见满潮的河面上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漂亮的船艇。周围的房屋有的建筑在路边,有的建筑在田野里,屋前都有幽静的小径,每座房屋四周都有一个茂盛的花园。所有的房屋都非常坚固,设计很漂亮,但外表乡村化,好似自耕农的住宅。有些房屋是用红砖建造的,象在河边的那样,可是更多的房屋是以木材和灰泥为原料的,其建筑的式样很象中世纪的同类房屋,使我简直觉得好象生活在十四世纪似的。这种感觉由于我们碰到的或者在我们旁边走过的人的服装而加强了;他们的服装一点也不“现代化”。差不多每个人都穿得很华丽,尤其是妇女,她们都非常好看,甚至非常漂亮,使我几乎禁不住想开口说话,以引起我的同伴对这方面的注意。我看见有些人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我注意到他们的脸上有一种很高贵的表情,可是没有一个人显得有丝毫不快活的样子,而多数的人(我们碰到许许多多的人)显然都很欢乐。根据那几条依然互相会合的公路的形势看来,我想我是认得出那条百老汇路的。大路的北面有一排房屋和庭院,房屋造得很低,但建筑和装饰都很漂亮,因此和周围朴实无华的房屋构成明显的对照。在这种比较低的房屋旁边有一座大厅堂,它那陡峭的铅板屋顶和扶壁以及大厅墙壁的较高部分都耸立着,具有富丽堂皇的建筑风格。据我看来,这种建筑包含着北欧的哥特式建筑①的优点和萨拉森人②及拜占庭③的建筑的优点,虽然它并不是这些建筑式样中任何一种的模仿。在大路的那一边,即南面,有一座高屋顶的八角形建筑物,其轮廓和佛罗伦萨的浸礼会教堂相似,不过四周有披屋④,显然构成一个连环拱廊或回廊:这座房屋的装饰也极为精致。我们从景色宜人的田园中突然看到的这一群建筑物,不但本身美丽绝伦,而且表现出饱满和充沛的生气,使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的兴奋和喜悦。我抑制不住内心的快乐,几乎格格地笑出声来。我的朋友似乎了解我这种心情;他坐在那里,用一种快乐而亲切的态度望着我。我们赶上一群双轮马车,车上坐着一些漂亮而健康的人,服装很华丽的男人、女人和儿童;这些车子显然是运货上市场的马车,因为它们装满了令人垂涎欲滴的农产品。我说:“我用不着问这是不是市场,因为我清楚地看见它就是市场;可是它这么漂亮,到底是什么市场?那边那座华丽的大厅堂是什么,在南边的房子又是什么?”“啊,”他说,“这就是我们的汉默史密斯市场;你这么喜欢它,我很高兴,因为我们的确为它而感到自豪。当然喽,里边那个大厅①哥特式建筑于十二世纪至十五世纪盛行于西欧,其建筑方法系将重量及伸引力集中于石柱及扶壁上,同时以尖拱代替罗马式的圆拱。——译者②萨拉森人(Saracern)的建筑指中世纪阿拉伯人的建筑。——译者③拜占庭(Byzantine)即东罗马帝国。——译者④披屋是只有一个单斜面屋顶的房屋。——译者就是我们冬季举行会议的场所;因为夏天我们多半是在谷仓榆树对面的河边田野里集会的。在我们右边的那座建筑物就是我们的剧院:我希望你会喜欢它。”就是我们冬季举行会议的场所;因为夏天我们多半是在谷仓榆树对面的河边田野里集会的。在我们右边的那座建筑物就是我们的剧院:我希望你会喜欢它。”他有点脸红他说:“我听见这句话也很高兴,因为我参加过这座房屋的建筑工程;我制造那些大门,用的是大马士革的青铜。我们今天下午也许可以看看这些门户;可是我们现在应该继续前进。讲到市场,今天不是我们的集比所以我们还是另外找个时间来参观比较好,因为在那时候你就可以看到更多的人。”我谢谢他,然后说:“这些都是普通的乡下人吗?他们当中的姑娘多么漂亮啊!”我说话的时候,看见一个美丽的妇女,高个子,暗色的头发,洁白的皮肤,穿了一件漂亮的浅绿色衣服,以适应当时的季节和炎热的天气。她对我温柔地微笑着,也对迪克微笑着,而且我认为笑得比对我笑的时候更加温柔。于是我停了一停,可是立即接下去说:“我提出这样的问题,因为我看不见市场上那些我意料中会看到的乡下人——我指的是在那边卖东西的乡下人。”他说:“我不明白你意料中会看见的是哪一种人;也不明白你所说的,乡下人’是什么意思。这些人都是邻近的居民,他们经常在泰晤士河流域走动。这些岛屿①有些地区比我们这儿还要崎岖不平,丽水还要多,在那边,人们的衣服比较粗陋;同时他们看起来也比我们更加壮健,更加顽强。可是有些人却更喜欢他们的相貌,而不喜欢我们的相貌,认为他们具有更多的性格上的特征——就是这个词儿,性格上的特征。呵,那是属于趣味方面的问题。——无论如何,把我们和他们的性格融合起来,一般可以产生良好的结果,”他若有所思地加上一句说。我听见他所说的话,虽然我的眼睛这时已经转到别的方向,因为那个漂亮的姑娘带着一大篮早熟的豌豆已经走进大门,消失不见了。我心中产生了一种惘然若失的感觉,正象一个人在街上看见一张可能永远再也看不到的有趣或可爱的脸时的感觉一样;我默然不语。后来我说:“我的意思是说,我在这儿没有看见一个贫苦①的人——一个都没有。”他皱起眉头,露着迷惑不解的样子,说道:“你自然看不到;病苦的人大概都呆在家里,最多不过在花园里慢慢走着;可是我不晓得目前有什么人在生病。你为什么认为会在公路上看到病苦的人呢?”“不,不,”我说;“我的意思不是指生病的人。你知道,我指的是贫苦的人,于粗活儿的人。”“不,”他快活地微笑着说,“我的确不知道。老实说,你还是赶快到我曾祖父那儿,他比我更会了解你。走吧,灰马儿!”于是他放松疆绳,我们就快快活活地朝东慢慢前进。①这些岛屿指组成英国本土的不列颠诸岛。——译者① poor可作“贫穷”解,也可作“身体不健康”解,形容词poorly意为“身体不舒服”。因此,当客人用poor一词时,迪克误会他的意思。作者在这里指出,贫穷的现象在理想的新社会中已经不存在,所以poor一词在人们的头脑中已经失掉了“贫穷”的含义。——译者第五章路上的儿童第五章路上的儿童①时,我并不觉得奇怪。在这之后,我们走进一条短街,西边都有房屋;或者不如说,两边各有一座用木料和灰泥建造的长房子,房子前面的人行道是一个漂亮的连环拱廊。迪克说:“这是肯辛顿本部。人们总是密密层层地聚集在这儿,因为他们喜欢树林的罗曼蒂克的气氛。博物学家也常常到这个地方来,因为以现有的条件而论,甚至这也可算是一片荒野。它向南伸展并不很远。它从这儿向北伸展,向西经过帕了顿②,到诺丁丘(Notting Hill)附近,从那儿伸向东北到樱草丘③,情况就是这样。它有相当狭长的一片土地通过金斯兰(Kingsland)到斯托克-纽因顿.. ④和克拉普顿(Clapton),从那儿伸展到利亚(Lea)沼泽;在另一边,你知道,就是和它连接起来的埃平森林。我们现在刚刚走到的地方叫做肯辛顿花园;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管它叫‘花园’。”我很想说:“我知道为什么”;可是周围有那么多的东西我并不知道(尽管他认为我知道),因此我觉得最好还是缄口不言那条公路突然伸进一片美丽的树林,西边都有树木,但北边的面积显然更大,在北边,甚至橡树和栗木也长得挺不错;同时那些生长较迅速的树木(其中我觉得法国悟桐和大枫树为数过多)都很巨大,很茂盛。在阳光或隐或现的树荫下令人感到极为舒适,因为天气已经变得非常炎热,那凉爽和荫蔽的环境减少了我心里的激动,把我带进一种梦幻般的快乐的境界;我感觉到,仿佛我愿意永远在那种清新爽快的气息中过日子似的。我的同伴似乎和我有同样的感觉;他让马儿走得越来越慢,尽自坐在那里吸进那青翠的树林的香气,那香气主要来自生长在路边的被践踏的羊齿草。这座肯辛顿村林虽然充满罗曼蒂克气氛,但并不孤寂荒凉。我们遇到许多人群,或来或往,或在树林边缘漫游。在这些人群中有许多儿童,年龄从六岁、八岁,到十六、十六岁不等。在我看来,他们是他们的种族特别优良的标本。他们显然是在尽情享受着生活的乐趣,有的在那些搭在草地上的小帐篷附近荡来荡去;有些帐篷旁边生着火堆,火堆上悬着锅子,象吉卜赛人①那样。迪克对我解释说,树林中有疏疏落落的一些房子,我们的确也瞥见一两个。他说那些房子多数很小,象在这国家里还有奴隶的时候惯常叫做小别墅的东西,可是这种建筑物在树林中是可爱的,而且是适宜的。“在那些房子里大概住着不少儿童吧,”我指着沿途许多儿童说。“呵,”他说,“这些儿童并不全是来自附近的房子——林地的房子——而是来自乡间各地的。他们常常成群结队,在夏天到树林里来玩几个星期,..①肯辛顿(KensingtOn),伦敦的一个市区。——译者②帕丁顿(Paddington),伦敦西部的一个市区。——译者③樱草丘(PrlmroseHlll),伦敦摄政公园北方的山丘。——译者④斯托克一纽因顿(Stoke-Newit1gton),伦敦的一个市区。——译者①吉卜赛人系欧洲一个以占卜、歇舞、补锅、卖帚等为生的流浪民族。——译者象你看见的那样,就生活在帐篷里。我们总是鼓励他们这么做;他们学会独立工作,认识野生动物;你知道,他们越少呆在家里死用功越好。老实说,我应该告诉你,许多成年人也到树林里去度过夏天;不过他们多数是去比较大的树林,象温泽象你看见的那样,就生活在帐篷里。我们总是鼓励他们这么做;他们学会独立工作,认识野生动物;你知道,他们越少呆在家里死用功越好。老实说,我应该告诉你,许多成年人也到树林里去度过夏天;不过他们多数是去比较大的树林,象温泽或者第因森林②或者北方的原野。除了其他的乐趣之外,这种生活使他们有机会干一点粗杂的工作;令人感到遗憾的是,这种工作在最近五十年来逐渐减少了。”他停了一停,然后说:“我把这一切全告诉你,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说起话来,我一定是在回答你心里在想而没有说出口的问题;可是我的本家还可以告诉你更多的事情。”我觉得我可能又要牵涉到一些我不能理解的事物,因此仅仅为了想混过一个尴尬的局面而开开口,我便说:“呵,这些少年儿童在这儿度过夏天重新回到学校去上课的时候,精神就可以更加饱满了。”“学校?”他说;“你用这个名词指的是什么呢?我不了解这个名词和儿童有什么关系。我们的确也说一群①鳅鱼和一个画派,以前者的意义而言,我们也许可以说‘一群儿童’——除此之外,”他笑着说,“我得认输了。”该死!我想,我一开口就纠缠到错综复杂的新问题上去。我不愿意纠正我的朋友在语源上的误解。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谈那些我向来叫做学校的少年农场,因为我显然看到这种机构早已取消;于是我踌躇了一下说,“我用这个名词指的是一种教育制度。”“教育?”他沉思着说,“我懂得一点拉丁文,知道这个词儿一定是来自educere,意思是诱导,我曾经听到人家用过这个词儿;可是我还没有碰到一个人能够把它的意义对我作一番明确的解释。”你可以想像得到,当我听见这种坦率的供认时,我对我的新朋友们的敬重心情打了多么大的一个折扣;我有点轻蔑他说:“哦,教育就是一种教导青年人的制度。”“为什么不连老年人也加以教导呢?”他眨眨眼说。“可是,”他继续说,“我可以跟你保证,我们的孩子无论有没有经过一种‘教导的制度’,都在进行学习。在这儿的孩子当中,男的也好,女的也好,你找不到一个不会游泳的;他们每一个人都会骑着林中小马到处跑——你瞧,那边就有一个孩子骑着小马!他们全都会做饭做菜:年纪大一点的孩子会割草,许多孩子都会用稻草盖屋顶,做一些零星的木工活;他们也会经营商业。我告诉你,他们知道的事情可多了。”“不错,可是他们的智能教育——他们智力的启发工作呢?”我诚恳地解释着我提出的词组说。“客人,”他说,“你自己也许没有学会做我所说的这些事情。如果事实的确是这样,那么,你千万别随便下结论,认为做这些事情用不着相当的①温泽(Windsor),英国市镇,在泰晤士河边。——译者②第因森林(theForestofDean),英国格洛斯特郡(Gloucestershire)的古代皇家猎场。——译者①在英语中,School词可作“学校”解,也可作”(鱼)群”或“(流)派”解。当客人用school一词时,由于理想的新社会中已经没有学校这种教育制度,因此迪克只想到后者两种意义。——译者技巧,用不着让智力有许多活动的机会。比方说,如果你看见一个多塞特郡技巧,用不着让智力有许多活动的机会。比方说,如果你看见一个多塞特郡的小伙子用稻草盖屋顶,你就会改变你的看法。可是,我知道你说的是书本知识。讲到这一方面,那是个简单的事情。大多数儿童看见身边随处有书,到四岁的时候就会阅读了,虽然据说以往的情况并不是这样。至于书法,我们不鼓励他们过早地乱写(虽然他们总会乱涂乱写一番),因为那会使他们养成一种把字写得怪模怪样的习惯;现在我们使用马虎的印刷既然是那么容易,写出一大堆怪模怪样的字又有什么用处呢?你知道我们所喜爱的那种漂亮的书法;许多人写作的时候,把他们的作品亲自书写出来,或者委托别人把他们的作品书写出来;我的意思是指那些只需要少量册数的著作——比方说,诗歌之类。啊,我说话离题了。你得原谅我;因为作为一个相当不错的作家,我对著作这方面的问题是颇感兴趣的。”“哦,”我说,“谈到儿童,当他们学会阅读和书写的时候,他们难道不学习其他东西吗——比方说,语言?”“当然”,他说:“有时甚至在他们学会阅读之前,他们就能讲法语,这是海峡对岸的人所说的跟我们最接近的语言,他们不久也会讲德语,这是大陆上许许多多公社和社团的人所说的语言。法语和德语就是我们在这些岛屿上同英语或者威尔士语或者爱尔兰语一起使用的主要语言(爱尔兰语是威尔士语的另一个形式)。孩子们学得很快,因为他们的长辈都会说这些语言。此外,我们来自海外的客人们又常常带他们的孩子同行,小孩子们聚在一起,彼此就都学会对方的语言了。”“比较古老的语言呢?”我说。“哦,不错。”他说,“大多数孩子除了自然而然地学会现代语言之外,还作进一步的努力,他们还学会拉丁文和希腊文。”“历史呢?”我说;“你们怎样教授历史?”“哦,”他说,“一个人到会阅读的时候,当然是阅读他所喜爱的书;他很容易找到人来告诉他,哪一些是某某学科方面最好的作品,或者对他解释他所阅读的书本里的疑难问题。”我说:“他们还学习别的什么东西吗?我想他们不会全部学习历史吧?”“不,不,”他说;“有些人不喜欢历史,老实说,我认为喜欢历史的人并不多。我听见我曾祖父说过,人们多半是在动荡、斗争和混乱的时期才会非常关心历史,而你知道,”我的朋友亲切地微笑着说,“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是这样。不,许多人研究关于事物的构成的学问和关于前因后果的问题,因此我们增长了有益的知识。有些人,象你听到我的朋友鲍勃的情况那样,喜欢在数学方面下工夫。强迫人们改变他们的趣味是没有用处的。”我说:“可是你的意思不去是说,儿童把这一切东西都学起来吧?”他说:“那要看你讲到儿童的时候指的是什么;而且,你也得考虑到他们之间的差别有多大。一般而论,他们在差不多十五岁以前,除了一些故事书之外,阅读的东西并不多。我们并不鼓励孩子们很早就染上书呆子气,虽然你会看到一些儿童很小就喜爱读书;这对他们也许没有什么好处,可是阻挠他们也没有用处。这种情况往往持续得不很长久;在二十岁以前,他们就会找到他们性之所近的东西。你知道,儿童大概都喜欢模仿长辈;当他们看见周围的人多数从事真正有趣味的工作,比如造屋、筑路、栽花种菜之类的①多塞特郡(DOrsetshire),在英格兰南部。——译者时候,他们也愿意从事这些活动;所以我认为我们用不着担心具有书本知识的人为数大多。”时候,他们也愿意从事这些活动;所以我认为我们用不着担心具有书本知识的人为数大多。”去。况且我正在极目四望,在那匹老马慢步前进的当儿,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可以进入伦敦市区:伦敦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可是我的同伴不愿意结束他的话题,他沉思默想地继续说:“归根到底,纵使他们长大起来真的变成具有书本知识的学者,我也看不出那对他们又有什么坏处,看见这种人那么快活地从事人家不大想干的工作,可真有意思。再说,这些学者一般都是那么有趣的人物,那么和蔼可亲,脾气那么好,那么谦虚,同时又那么热心地想把他们的全部知识传授给大家。真的,我非常喜欢我所碰见的这种人。”我觉得这一番话非常奇怪,因此儿乎想问他另外一个问题;这时,正在我们到达一块高地的顶点的当儿,我看见在我右边一片长长的林中空地上有一座壮丽的建筑物,其轮廓看起来很熟悉,于是我叫着说:“威斯敏斯特大教堂①!”“不错,”迪克说,“那是威斯敏斯特大教堂——是它遗留下来的一部分。”“什么?你们把它怎样处理了?”我大吃一惊他说。“我们把它怎样处理了?”他说;“没有什么,只不过把它弄弄干净罢了。你知道,这个房子的外部在几个世纪以前就已经完全弄坏了。至于它的内部,据我曾祖父说,有一个时期,那些为傻瓜和恶棍竖立起来的丑恶的纪念碑简直把房子都堵塞住了。一百多年前把这些纪念碑进行一次大清除之后,这座建筑物还保存了它的美。”我们向前走了一小段路之后,我向右边再看一看,用怀疑的声调说:“呵,那些房子就是议会大厦!你们难道还使用它们吗?”他纵声大笑,过了一些时候才能克制自己。于是他用手轻拍我的背部说:“我懂得你的意思,邻居,你对我们把这些房子保存下来,一定会感到惊讶,关于这方面,我倒知道一些情况。我那年老的本家给我读过一些书,书上讲到他们在那儿玩弄的奇怪把戏。使用它们!哦,不错,它们是用来做一种附属市场的,当做粪便储藏所,这样倒很方便,因为房子就坐落在河边。我想在我们时代的初期,人们就打算把它们拆掉;可是据说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爱好古物的团体,以往曾经做过一些社会工作,这时候它对于毁坏这些房子的计划,马上提出反对意见。这个团体对于大多数人认为毫无用处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