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我想知道关于他们的所有信息。” “我知道,但是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忙,我只是那个晚上看到了他们,那时候我和几个哥们很颓废,整个晚上都混在酒吧,当时还碰上了几个姑娘,和她们跳了舞,当然酒也没少喝,后来我们还和乐队成员聊了几句,这也是我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的原因。” “我叫格雷斯·劳森,我丈夫叫杰克。” “劳森? 是那个乐队的头吧? 我还记得他。” “乐队现在还好吗? ” “说实话,我也记不大清了,但我想还应该不错吧,我只记得那时很颓废,整日浑浑噩噩,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你是想收集过去的记忆来给丈夫一个惊喜吧。” “惊喜? 噢,对的,我想举办一个惊喜聚会,或者一个关于他过去的剪辑。所以我想了解那个乐队的事情。” “希望我能够再提供一些信息,但后来那个乐队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再也没听过他们的演唱了,好像在曼切斯特开了一个小型演唱会,我就知道这么多了,真是抱歉。” “噢,不,你能打电话过来,我就很高兴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个很小的细节也许对你的剪辑有用。” “什么? ”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到曼切斯特开演唱会吗? 是为了‘静夜’。” 来往的行人像潮水一样从她身边涌过,格雷斯只好贴到墙角的一边,尽量躲开拥挤的人群,“我对‘静夜’不是很熟悉。” “嗯,我想只有真正的摇滚迷才会知道,那个乐队没有流行很长时间。” 这时一阵静电干扰,但是格雷斯仍然很清楚地听到“疯狂戴维”的下一句话,“那个乐队的主唱叫吉米·X 。” 格雷斯感到一阵眩晕,拿在手里的电话差点滑了下来。 “喂? 怎么了? ” “没什么,我在听。”格雷斯说道。 “你知道吉米·X 是谁吗? 听过‘淡淡的墨迹’那首歌吗? 还有‘波士顿惨案’? ” “听说过。”格雷斯的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都记得。” 这时,格拉姆从停车场走了出来,察觉出格雷斯的脸色不对,加快了脚步跑到她跟前。格雷斯也向“疯狂戴维”道谢后,挂断了电话。现在她的手机上存有他的电话号码,可以随时再打回去的。 “一切还好吗? ” 格雷斯尽量摆脱刚才的思绪,那种冰冷的感觉。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没事。” “谁给你打的电话? ” “你现在成了我的秘书了? ” “噢,别多心,”格拉姆摊开双手,“我只是随便问问。” 格雷斯走进了“皇冠酒店”,边走边考虑着刚才听到的信息,仅仅是巧合而已,一个很奇怪的巧合。她的丈夫在大学时参加了一个酒吧乐团,就像无数疯狂的年轻人一样,碰巧又和吉米·x 同台演出,这又有什么呢? 只是恰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地点,在“波士顿惨案”发生前的一两年。杰克没有向她提起的原因就是觉得这件事情无关紧要,或者怕自己生气。因为吉米·x 的乐队曾经给自己带来伤害,让她的一条腿有点跛,所以他认为没有必要再提起那段往事。 真的没有什么,不是吗? 除了杰克没有提过在乐队演奏之外,除了“阿罗乐队”成员不是死就伤之外。 格雷斯努力把这些支离破碎的信息整合起来。盖瑞‘邓肯究竟是什么时候被害的呢? 她是在接受治疗的时候读过关于那次火灾的报道,也就是说,是在惨案发生后的几个月内。格雷斯还需要查一查确切的时间。而且她需要把所有事件的时间脉络都搞清楚,因为她知道,是面对现实的时候了,阿罗乐队与吉米·X 的相遇绝对不会是巧合。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又是什么呢? 这些关系又能说明什么呢? 她在脑海里想了又想,自己的丈夫在乐队演奏,同一时间吉米.X 的乐队也在演出,大概一两年以后,也就是杰克大三大四的时候,吉米.X 出了名,格雷斯去看了他的演出,就在那个晚上,惨案发生了,格雷斯受了伤。三年以后,她在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碰到了杰克·劳森,于是两个人坠入爱河。 不可能。 这时“叮咚”一声,电梯到了,格拉姆说道:“你真的没有什么吗? ” “噢,没什么的。”格雷斯回答道。 “离记者招待会还有20多分钟,我想你一个人进去比较好,记得在开始前和你丈夫的姐姐碰个面。” “格拉姆,你的鬼点子真多。” 电梯门开了,“三楼,”格拉姆对她说,格雷斯独自走了进去,电梯门一关,她就被整个吞了进去·没有多少时问了,她掏出手机,拿出吉米.X 留给她的电话号码,拨了一串号码以后,接听的是语音信箱,听到“嘟”声后,格雷斯留了言:“我知道“静夜”和“阿罗”同台演出的事了,方便请给我回电话。” 格雷斯留下电话号码以后,挂断了电话。电梯升到三楼停下了,格雷斯走了出来,看到了一块黑色的告示牌,上面是可以替换的白字,表明目前这个房间里举行的仪式:比如“史密斯·琼斯的婚礼”等。这次上面写的是:波顿~克利姆斯坦记者招待会。当然这是替律师事务所做广告,她走到跟前,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整个招待会的布置仿佛电影里的庭审——在最关键的时候,令人惊讶的一幕出现了,证人破门而人。当格雷斯推门进去的时候,全场哗然。面对着拥挤的房间,格雷斯迷茫不已。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眼前的一切让她感到眩晕,她倒退了一步,那些人满脸忧伤,除了面容衰老之外,那种无法平静下来的表情依然存在,这些让格雷斯感到害怕。那些人再次打破了她平静的生活——格里森夫妇、里德一家、维德夫妇,她仿佛又回到了住院的那段日子,往事历历在目,让她有些恍惚。这些人默默地向她走来,不说一句话,只是挨个地抱了抱她。格雷斯木然地接受了这些拥抱,完全能够感受出他们这时格雷斯看到了高登·迈克肯兹警长的遗孀,有人说就是高登警长把格雷斯救出来的,但是和众多真正英雄一样,高登·迈克肯兹很少向人提起这件事,他总是说自己做得很微不足道,是的,他把安全门打开了,把人疏散开来,但那是一个保安的职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谈不上是英雄的行为。 格雷斯走上前,紧紧地抱住高登·迈克肯兹夫人,抱了很久。 “听说您的丈夫离开了,真得很遗憾。”格雷斯说道。 “他去拜访上帝了。”高登·迈克肯兹夫人说道,“现在他和上帝在一起。” 格雷斯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突然她看到了桑德拉·库娃,她正从另外一个门走了进来。几乎是同时,她也发现了格雷斯,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她居然冲着格雷斯微笑,好像知道格雷斯会来一样。 格雷斯从高登·迈克肯兹夫人的身边走开,桑德拉·库娃歪了一下头,示意她过来,但是前面有一条金丝绒的绳子,保安拦住了她的去路。 “弗兰克,没事的,让她过来吧。”桑德拉说道。 格雷斯跟在她后面,沿着走廊出去了,她走得很快,格雷斯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还好,走了一段之后,桑德拉停了下来,打开一扇门,两个人步入一个很大的宴会厅,服务生们正在紧张地摆放着银器,桑德拉把她带到角落里,抓过两把椅子,两个人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你见到我根本没有惊讶的表情。”格雷斯说道。 桑德拉耸了耸肩:“我已经猜到你会关注这个案子的。” “你错了,我根本不关心。” “没关系,反正两天前,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呢? ” “桑德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她没有马上回答,摆放银饰的声音砰砰乱响,好像是谈话的背景音乐,桑德拉盯着那些服务生们。 “你为什么要做维德·劳鲁的代理律师? ” “他被指控有罪,我是辩护律师,这就是我要做的。” “不要敷衍我。”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接受这个案子的,对吗? ” 格雷斯没有说话。 “这很显而易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因为你,格雷斯,”桑德拉笑着说,“是你让我决定出任维德·劳鲁的代理律师。” 格雷斯张大了嘴,一脸的惊讶:“你在说什么? ” “你根本不了解我,你只知道我是杰克的姐姐,但是我很了解你。” “我更加糊涂了。” “道理很简单,格雷斯,你嫁给了我的弟弟。” “那又怎么样? ” “当我听说你即将成为我的弟媳时,我很好奇,我想了解你。这很正常,不是吗? 所以我雇了一个侦探来调查你的背景,顺便说一句,你的画棒极了,我匿名买了两幅,现在还放在我洛杉矶的家里。真的是很棒,我大女儿,凯伦,今年17岁,也很喜欢你的画,还想成为像你一样的画家。” “我不认为这和维德·劳鲁的案子有关。” “真的吗? ”她的声音忽然变得奇怪起来,“我从法律学院毕业之后就一直担任辩护律师,第一份工作就在波士顿的波顿一克利姆斯坦律师事务所,我当时住在波士顿,所以了解波士顿惨案的一切,而我的弟弟和那次惨案的女主角坠入爱河,这更加引起了我的好奇,我开始关注这个案子,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 “什么? ” “维德·劳鲁被他的辩护律师害惨了。” “维德·劳鲁应该为18条人命付出代价。” “是的,他开了枪,但是没有射到任何人,灯灭了,所有的人开始尖叫,当时他处于毒品和酒精的麻醉,已经神志不清了,但至少他认为,他的生命也受到了威胁,他不知道,也没有意识到后果如何,他的第一个律师本应该先把他保释出来,至少有18个月的保释期,但是没有人愿意接手他的案子,劳鲁就这样被投入了监狱,生命被慢慢地腐蚀掉,就是因为你,我才关注这个案子,维德·劳鲁被他的律师骗了,现在那个律师在把他弄到监狱以后就跑掉了。” “然后你就接手了这个案子? ” 桑德拉·库娃点了点头:“我两年前见到了他,成为了他的辩护律师,一起为假释着手准备。” “杰克知道这件事吗? ” “我不知道,你知道的,我们几乎不说话。” “你现在还认为那天晚上你们没有通过电话? 桑德拉,整整讲了9 分钟,电话公司的记录不会有错的。” “杰克的电话与维德·劳鲁没有任何关系? ” “那你们谈的是什么? ” “那张照片。” 桑德拉的上身向前倾斜了一下:“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要听实话,你从哪儿得到的那张照片? ” “我已经说过了,在我冲洗的照片口袋里。” 桑德拉摇了摇头,表示根本不相信她的话:“你认为照相馆的人把照片塞到你的口袋? ” “我想不出别的了,但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杰克看到照片会给你打电话? ” 桑德拉犹豫了一下。 “我知道了盖瑞·邓肯,”格雷斯说道。 “你知道了些什么? ” “她是照片上的一个女孩儿,被谋杀了。” 这句话让桑德拉的身体变得僵硬了:“她死于一场火灾,那是一次事故。” 格雷斯摇了摇头:“是有预谋的。” “谁跟你讲了这些? ” “她的哥哥。” “等一下,你怎么又认识了她哥哥? ” “她怀孕了,你知道的,我是说盖瑞·邓肯,死于火灾的女孩子,她正怀着孩子。” 桑德拉没有话说,好像很恐惧:“格雷斯,你现在还要干什么? ” “我要找回我丈夫。” “你认为这样做会有帮助吗? ” “你昨天告诉我你不认识照片上的任何一个人,但是现在又承认了盖瑞·邓肯死于那场火灾。” 桑德拉闭上了眼睛。 “你认识谢恩·阿尔沃斯和希拉·兰伯特吗? ” 她的声音很轻:“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 难道你对他们的名字不熟悉? ” “谢恩·阿尔沃斯是杰克的同班同学,希拉·兰伯特也许是其他大学的朋友,那又怎么样? ” “那你知道这四个人成立了一支乐队吗? ” “可能只有一个月,又怎么了? ” “照片上的第5 个人,那个把头扭开的人,你认识吗? ” “不知道。” “是你吗,桑德啦? ” 她抬头看了看格雷斯:“我? 你简直疯了。” “是的,就是你。” 现在桑德拉的表情很可笑:“不,格雷斯,你错了,怎么可能呢? ” “杰克杀了盖瑞·邓肯,对不对? ” 这句话一出来,桑德拉的眼睛就睁得大大的,眼球都要掉出来了:“你真是疯了。” “我想知道真相。” “杰克和她的死根本没有任何关系,那时候他已经在国外了。” “可是为什么那张照片让杰克感到害怕? ” 桑德拉又犹豫了一下。 “该死的为什么,因为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盖瑞已经死了。” 格雷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他们是恋人吗? ” “恋人? ”桑德拉重复了一遍,好像她从来没听过这个词一样,“这个词对那个时候的他们来讲有些老土吧。” “难道盖瑞·邓肯不是和谢恩·阿尔沃斯约会吗? ” “我想是的,但那个时候的他们还都是孩子。” “难道杰克在抢他好朋友的女友? ” “我不知道他们的友谊如何,但是杰克和盖瑞上过床。” 格雷斯的头一下子炸开了:“然后盖瑞·邓肯就怀孕了? ” “我不清楚。” “但是你知道盖瑞死了。” “是的。” “你还知道杰克跑开了。” “那是在她死之前。” “也是在她怀孕之前吗? ” “我已经说了,我不知道她怀孕了。” “那谢恩·阿尔沃斯和希拉·兰伯特呢? 他们都失踪了,桑德拉,你想对我说,这也是巧合吗? ” “我不知道。” “那杰克给你打电话说了些什么? ” 桑德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沉默了好一会儿。 “桑德拉? ” “好吧,那张照片大概是15或者16年前的了,当你那天拿出那张照片给杰克看时,你想他的反应会是什么? 特别是看到盖瑞的脸被划成那样? 于是杰克就上网搜索,我想他看到的是“波士顿全球档案”,然后发现盖瑞早已经死了,这就是他打电话给我的原因,杰克想知道盖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告诉他而已。” “告诉他什么? ” “我知道的一切,盖瑞·邓肯死于一场火灾。” “那为什么打完电话杰克就出去了? ” “那我就不知道了。” “当初杰克为什么跑到国外去? ” “你应该放手了,不要再追查下去了。” “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说啊,桑德拉。” 她摇了摇头:“忘掉我的律师身份,这也不是我的本意,杰克是我的弟弟。” 格雷斯紧紧抓住桑德拉的手说:“杰克可能碰上麻烦了。”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今天有人威胁了我的孩子。” 桑德拉闭上了眼睛。 “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格雷斯喊道。 这时一个身穿正装的人走了进来,他对桑德拉说道:“时间到了。”她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抽出自己的手,站了起来,拉了拉衣服说:“格雷斯,你现在必须回家。你要保护你的家人,这是杰克最希望你做的。” 第三十八章 在超市对格雷斯的威胁没有起什么作用。 吴没有很惊讶,在他成长的国度里,强调男人的权利与女人的服从,但那只是希望,在现实生活中,女人会更坚强、更强硬,而且女人常常会出乎你的预料,对肉体的痛苦表现出超常的忍耐力,这是吴根据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而得出的结论。如果女人要保护她深爱的人,会变得冷酷无情,男人会为男子汉气概与一时逞强而牺牲自己,或者为了虚幻的信仰而献出生命,但是女人不会,她们不会自欺欺人。 开始的时候他不赞成去威胁格雷斯,威胁会树立敌人,增加不确定性。 他早就想除掉格雷斯·劳森,这才是游戏的规则,但现在要这么做,就会危险重重了。 吴不得不自己回去把事情处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