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你确认吗? ” “是的,很确认。” “谢恩·阿尔沃斯有案底,但不是很严重,我找到他了。” “然后呢? ” “然后他就跑掉了。” “跑掉了? ” “是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找不到他的工作记录,也找不到任何他的税单,甚至连他的社会保险记录也没有。” “他消失了多长时间了? ” “我往回查了十年,但是一无所获。”邓肯把手伸到衣兜里又掏出了一张照片,然后递给格雷斯看,“你认识这个人吗? ” 格雷斯看了一会儿,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神秘照片上的另一个小伙子,她很肯定,邓肯也点了点头。 “很令人恐惧,是吧? ” “你从哪儿搞到他的照片? ”格雷斯问道。 “谢恩·阿尔沃斯的妈妈那儿。她说谢恩住在墨西哥的一个小镇上,做牧师之类的工作,所以他的名字没有任何的记录,谢恩还有一个哥哥,住在圣卢西斯,是一位心理学家,他也证实了母亲的说法。” “但是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对吗? ” “你会相信吗? ” 格雷斯把那张神秘的照片放到了桌子上,“现在我们已经找到了这张照片上的3 个人。”她自言自语地说,“你被杀害的妹妹,还有他的男朋友,谢恩·阿尔沃斯,目前失踪,还有我的丈夫,看到这张照片以后也马上消失了,对吗? ” “是这样的。” “谢恩的妈妈还说了什么? ” “谢恩现在联系不上了,因为他在亚马逊森林里。” “亚马逊森林? 墨西哥? ” “她的地理知识真是糟透了。”邓肯说道。 格雷斯摇了摇头,指着那张照片说:“现在就剩两个女人还没有搞清楚身份,有什么线索吗? ” “还没有。但是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已经不少了,那个红头发的女孩相信很快也能查出来的,但是那个背对着镜头的女人我就没有把握了。” “你还能提供什么信息吗? ”格雷斯问道。 “真的没有了,我已经把盖瑞的尸体重新挖了出来,这是要花时间的,全面的尸检正在进行中,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但是希望不大,”邓肯举起了手中打印出来的照片,“这是我三个月以来最大的发现。” 格雷斯不喜欢邓肯说话的语调,“那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她说道。 “你可能不相信。” 格雷斯把手放到桌子上:“你认为我丈夫的失踪和你妹妹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 邓肯摸了摸下巴,“这个问题好。”他说道。 格雷斯等着他说下去。 “也许会有关系,但是我不认为你丈夫杀害了我的妹妹,如果你那么问的话,那就是在多年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然后我的妹妹就被烧死了,你的丈夫也逃到了国外,就像你说的,到了法国? ” “是的。” “还有谢恩·阿尔沃斯,也是有关系的,但是也消失了。” “我丈夫的姐姐好像知道些什么。” 斯考特·邓肯点了点头:“你是说那个律师吧。” “是的,在波顿一克利姆斯坦法律事务所。” “不是好消息,我知道那家公司,如果她不想告诉我们,我们也不能施加压力。” “那你要怎么做呢? ” “我们要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 ” 邓肯点了点头:“这是我们查明真相的唯一办法。” “那我们只能从照相馆的那个家伙查起,”格雷斯说道,“是他把照片塞到我袋子里的。” 邓肯站了起来:“这是个好办法。” “我们现在就要去吗? ” “是的。” “那我也跟你过去。” “好的,我们马上就走。” “我的天啊,是泼马特警长,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印蒂拉.卡利瓦拉身材矮小,像一支凋谢的花朵。她深棕色的肤色和她的名字一样告诉人们她是从印度来的,更确切地说是从孟买来的。虽然她的皮肤已经变得又硬又厚,但是仍然有几分姿色,当然与她年轻的时候是大相径庭了。 “好久不见了。”泼马特说道。 “是啊。”印蒂拉·卡利瓦拉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几乎都要把皮肤撑开了,“但是我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了。” “我也不想提了。” 当泼马特开始在卡什尔顿工作时,他有一个很好的搭档,史蒂夫。高德特,那时史蒂夫还有一年就退休了。他们的关系很要好,高德特有三个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她的太太名叫苏珊,也很贤惠。泼马特不知道高德特如何遇见的印蒂拉·卡利瓦拉,后来两个人搞到了一起,被苏珊发现了。 接下来就是迅速的离婚。 高德特支付了巨额的离婚诉讼费,财产也所剩无几,退休之后,他当起了私家侦探,但是主业就是替人查通奸,当然这是他自己标榜的。而事实上,据泼马特了解,这是一个阴谋,高德特用印蒂拉作诱饵,让她去勾引有妇之夫,当他们上钩以后,高德特再去拍照。泼马特已经警告过他很多次,夫妻之间的忠贞不是儿戏,也不是闹剧,更不能用这种方法去验证忠贞。 高德特最后也意识到这是不对的,所以每次都是很小心,也没有暴露过身份,他还在家里放了一把枪,可是从来没用过,在他死后,印蒂拉接手了他的生意,现在公司的门上还有高德特的名字。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印蒂拉轻声地说。 “你爱他吗? ” “这不关你的事。” “你毁了他的一生。” “你认为我真的有力量去改变一个男人吗? ”她挪了一下位置,“泼马特警官,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 “你是不是雇佣了一个名为洛基·康威尔的人。” 她没有回答。 “我知道这是非法雇用,但我不是追究这个。” 印蒂拉仍然没有说话。泼马特猛地将洛基尸体的照片摔在了桌子上。 印蒂拉扫了一眼,刚想把目光移开,但是又盯了回去:“我的天啊! ” 泼马特等着她的反应,但是印蒂拉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长久地盯着照片看,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他的妻子说洛基替你工作。” 她点了点头。 “他在这儿做什么? ” “值夜班。” “值夜班又是做什么? ” “主要是取取东西,还送一些传票之类的东西。” “还有呢? ” 印蒂拉又不说话了。 “我们在洛基的车上找到了远程照相机和望远镜。” “真的吗? ” “他是不是也在做侦查工作? ” 印蒂拉看了看泼马特,眼里含着泪水说道:“你认为洛基是在工作的时候被杀害的? ” “从逻辑上讲,是这样的。但是如果你要告诉我真相,结论会不一样的。” 印蒂拉躲开了泼马特的目光,她开始摇晃椅子。 “前天晚上他是不是在替你工作? ” “是的。” 又是沉默。 “他在做什么? 印蒂拉? ” “我不能说。” “为什么? ” “这是客户委托的,他们有这个权力,你知道这个游戏的规则。” “但你不是律师。” “但我可以为律师工作。” “你是说这个案子是律师委托你做的? ” “我没有那么说。” “你还想再看看那张照片吗? ” 印蒂拉笑了笑,“你以为那样就会逼我说出来吗? ”她又看了一眼,“怎么没有血? ” “是没有的。” “他不是被枪击中的吗? ” “不是,不是枪,也没有刀。” 印蒂拉有些疑惑了:“那他是怎么死的? ” “我现在也不知道,法医正在检查,但是我的估计是——你想听吗? ” 印蒂拉不想听,但还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他是窒息而死。” “你是说被绞死的? ” “只是猜想而已,但是在洛基的脖子上没有勒痕。” 印蒂拉皱了皱眉头:“洛基是个大块头,壮得像一头牛,一定是有人下毒了。” “我想不是这样的,医生说他的喉咙遭到了致命性的损害。” 印蒂拉更加感到奇怪。 “换句话说,他的喉咙被人像捏鸡蛋壳一样给捏碎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用手? ” “我们也不知道。” “他很强壮的。”印蒂拉再次声明。 “他跟踪的人是谁? ”泼马特问道。 “让我先打个电话,你在大厅等一下好吗? ” 泼马特出去了,等候的时间并不长。 当印蒂拉出来的时候,她的声音又变了:“很抱歉,我什么也不能告诉你。” “这是那个律师的命令? ” “我不能告诉你。” “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拿到搜查令。” “祝你好运。”说完,印蒂拉转身离开。泼马特拿她也没有办法。 第二十七章 格雷斯和邓肯一起来到了照相馆,一进门发现“毛球”又不在,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副经理布鲁斯在,当邓肯拿出自己的证件给他看时,布鲁斯高昂的胸脯一下子瘪了回去:“他出去吃午饭了。” “你知道在哪里吗? ” “他常去那家墨西哥餐馆吃玉米饼,沿着这条街下去就是了。” 格雷斯知道那家店,她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唯恐再次错过机会。斯考特。邓肯紧随其后。他们一走进那家餐厅,格雷斯就发现了“毛球”。 与此同时,“毛球”也看到了格雷斯,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斯考特·邓肯站在格雷斯的旁边:“就是他吗? ” 格雷斯点了点头。 “毛球”一个人坐在那里,耷拉着脑袋,前面的头发像门帘一样遮住了脸。他的表情仍然是阴沉的,格雷斯在想他是不是只有一种面部表情。他在吃着墨西哥玉米饼,好像他们的到来影响了他的美味,耳机仍然塞在耳朵里,耳机线已经掉到酸奶里了,格雷斯不喜欢自己像老奶奶一样罗嗦,但是这样整天把音乐塞进脑子里对人的健康很不利,格雷斯很喜欢音乐,当她一个人的时候,她会打来音乐,跟着旋律尽情地唱啊,跳啊。所以这不是音乐本身或是音量的问题,一个年轻人整天被那些愤怒、尖锐的音乐敲击着耳膜会对精神造成多大的损害呢? 但是约翰·艾尔顿的声音呢? 没有任何的听觉限制,没有世俗的声音闯入,完全是一种生命的享受。 “毛球”的头低得更厉害了,假装没有看到他们。格雷斯走了过去,看着他小小年纪一个人孤单地坐在那里也很可怜。他也会有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希望,也会看到人生路上的种种失望与不尽人意。格雷斯想到了他的母亲,为了教育他一定伤透了脑筋,她想起了自己的小儿子,马克思,如果他也像“毛球”一样该怎么办呢? 格雷斯和邓肯走到了“毛球”的桌前,他又咬了一口玉米饼,然后抬头看了看。耳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大,格雷斯几乎可以听出歌词,唱的是婊子、同性恋之类的歌。格雷斯让邓肯先开口问了。 “你认识这位夫人吗? ”斯考特问道。 “毛球”耸了耸肩膀,把音量调低了。 “把耳机给我摘下来,”斯考特说道,“马上。” 他照做了,但是动作很慢。 “我问你呢,认不认识这位夫人? ” “毛球”看了看格雷斯,“好像吧。” “你怎么认识她的? ” “在我工作的地方。” “你在照相馆工作,对吗? ” “是的。” “这是劳森夫人,她是你的顾客。”邓肯说道。 “我知道。” “那你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吗? ” “不记得了。” “给我好好想一想。” “毛球”耸了耸肩膀。 “两天前,对吗? ” 他又耸了耸肩,“好像是的。” 斯考特·邓肯拿出了照相馆的信封:“是你冲洗的这个胶卷,对不对? ” “这是你说的。” “我是在问你,看看这个信封。” “毛球”瞄了一眼,格雷斯在旁边一动不动:“毛球”没有问邓肯是谁,也没有问他们想干什么,这让她感到很奇怪。 “是的,是我冲洗的。” 接着邓肯拿出了那张有他妹妹的照片,放到了桌子上:“是不是你把这张照片放到了劳森太太的口袋里? ” “不是我。”“毛球”说道。 “你肯定吗? ” “肯定。” 格雷斯知道他在撒谎,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怎么知道不是。”她问道。 “毛球”看了看格雷斯,哼了一声。 “你是怎么冲洗胶卷的? ”格雷斯继续问道。 他又哼了一声。 “你把胶卷放到机器里,”格雷斯说道,“然后照片就会按顺序出来,接着你就会把他们放到信封里,对吗? ” “是的。” “你会看每一张照片吗? ” 他没有说话,而是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求帮助。 “我见过你是怎么工作的,”格雷斯继续说道,“你一边听音乐,一边看杂志,肯本不看照片,所以我的问题是,你根本就不认识信封里的照片。” “毛球”看了看邓肯,没有人会帮助他,只好面对格雷斯:“我只是觉得奇怪。” 格雷斯听着他的解释。 “这张照片看起来有100 多年的历史了,尺寸虽然和现在的照片一样,但不是科达相纸,这种材质我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我说不是我冲洗的。”他的眼睛兴奋得发亮,好像在自圆其说,“我以为他问是不是我把那张照片放进去,就是问见没见过那张照片,所以我就回答了。” 格雷斯盯着他看。 “你们看,我也不知道机器出了什么毛病,但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张照片,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斯考特·邓肯气呼呼地盯着“毛球”。 “那张照片最后放到了劳森夫人的口袋里,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 “也许是她自己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