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只有杀死布拉尼的那个身份不明的凶手没有得到赦免了。”“我也和你一样痛苦,不过拉美西斯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什么动机我都无所谓。”“反抗法老就等于反抗生命啊。”“你说得对,巴吉首相。所以我无法再担任目前的职务了。今天,我正式向你辞职。从这一刻起,我不再是门殿长老了。”“考虑清楚,帕札尔。”“换作是你,你难道不会这样做?”巴吉没有回答。帕札尔又说:“我想请你最后再帮我一个忙。”“只要我还是首相,随时欢迎你来找我。”“无辜株连可以说是违反了我们两人都全心珍爱的司法。因此我请你让凯姆继续担任警察总长一职。”“我正有此意。”“奈菲莉会怎么样呢?”“喀达希会声请维持原选举结果,并不惜对簿公堂以争回御医长的头衔。”“他根本不用大费周章,奈菲莉并无意相争。我跟她会离开孟斐斯。”“真是太可惜了。”※※※帕札尔猜想戴尼斯的友人们正在大肆庆贺吧。法老突然颁布的圣旨意外地让他们保住了声誉。以后只要不再犯错,他们依然是有名望的上流人士,并且能继续他们的阴谋,至于阴谋的内情究竟为何,帕札尔是永远不可能得知了。亚舍将军想必很快就会出现,对于脱逃一事,也必然想好了正当的理由。然而苏提呢?他到底扮演什么角色?若还活着,他现在又在哪里?正伤心气馁之际,帕札尔的头上忽然有十几只燕子飞掠。第一群飞过,又是一群,然后更是一群接着一群。最后共有百来只的燕子挨着他,发出喜悦的呜叫。这是为了感谢他救了它们的同伴吗?路人见此异象无不激动惊喜,他们想起了古老的谚语:“燕喜则王喜”。这群轻盈、优雅、活泼的鸟儿,就这样张着微蓝的翅膀,一路窸窸窣窣地陪着帕札尔回到了家门。莲花池里有几只山雀在戏水,奈菲莉就坐在池畔。她只穿着一件透明的短衣,胸脯裸露在外。走近之后,帕札尔立刻闻到香味四溢。“我们刚刚收到一些新鲜的产品。”妻子解释道,“所以我就准备了未来几个月要用的香脂和香油。否则你早上要是没得用了,我怕你会骂我。”帕札尔听妻子半开玩笑的语气,爱怜地亲亲她的颈子,然后脱下缠腰布,坐到草地上去。奈菲莉的脚边摆了几个石瓶。瓶中装的有从乳香树提炼而成的棕色半透明树脂乳香;有来自朋特地区、浓缩成小红块的投药;有从波斯进口的绿色树胶脂古蓬香脂;还有购自希腊与克里特岛的深色树脂劳丹脂。另外有几瓶则装着花的香精。奈菲莉总能将这些成分和橄榄油、蜂蜜与酒加以巧妙地混合。“我辞职了,奈菲莉。至少我没什么好怕的了,因为我已经毫无权力。”“首相怎么说?”“只有一句:圣旨没有转圜的余地。”“等喀达希要求恢复御医长的职位后,我们就离开孟斐斯。他也有他的权利,不是吗?”“是啊,真不幸。”“别伤心了,亲爱的。我们的命运掌握在神明手中,我们无计可施。一切要以它的意愿为依归,我们做不了主。但是我们可以创造自己的幸福。我真的是松了一口气,能跟你一起生活,在百年老棕搁树下为穷人看病,有充分的时间与你互诉爱意,还有什么好奢求的呢?”“可是我怎么忘得了布拉尼?还有苏提……他一直盘据在我的脑海。我实在气恼得心中犹如火烧,连喷鼻息都像驴子那么响。”“你可千万不要改变。”“以后再也不能让你住大房子,也没有美丽的衣服穿了。”“无所谓,就连这件也可以马上脱掉。”奈菲莉随即褪下了肩带,赤裸着躺到帕札尔身上。二人的身躯紧密结合在一起,当唇舌交接的那一刹那,一股激情如电流般串遍全身,尽管此时夕阳和煦,两人仍不禁打了个颤。拥着奈菲莉光滑细致的身子,就像置身于以享乐为宗旨的天堂。帕札尔深深迷陷其中,陶然而醉,任由幸福的浪潮一波一波将他们淹灭。※※※“再拿酒来!”喀达希嚷道。仆人连忙照办。自从主人回来以后,就不停地和两名叙利亚年轻人吃喝玩乐。他是再也不会碰女孩了。遇上那件倒楣事之前,他对女人本来就兴致平平,从此他也学乖了,只找漂亮的外国男孩。玩厌了就向警方举发他们违法的身份。傍晚,戴尼斯又召集众人聚会了。他们写给拉美西斯的匿名信,果然如预期般奏效。如今已进退维谷的国王,只能照着他们的话宣布大赦,让一切案子烟消云散,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戴尼斯一案。惟一的困扰是——万一亚舍回来了怎么办?他现在已经毫无价值了。戴尼斯应该有办法摆平吧。※※※暗影吞噬者由庭园潜进了喀达希的住处。他沿着边石走,以免在沙地上留下足迹,然后溜到厨房的窗户边,蹲了下来,听着两名仆人的对话。“我帮他们拿第三壶酒去。”“要不要准备第四壶?”“一定要的。他们这一老两少比一整个军团的人还会喝。我去了,省得一会儿他又乱发脾气。”管酒的仆人又开了一坛三角洲伊玛乌城产的酒,标签上还标明了制造年份“拉美西斯五年”。这种红酒很上口,也容易醉,一喝很快就会原形毕露。事情做完,仆人便走出厨房,到围墙边方便去了。暗影吞噬者刚好趁机执行任务。他在酒坛里倒进了一种以植物萃取物加上毒蛇毒液制成的毒药。喀达希和他的外国情人喝了之后,将会呼吸困难,然后全身痉挛而死,罪名还可能安在那两个外国人身上。反正也不会有人有兴趣宣扬他们这种伤风败俗的龌龊勾当。※※※就在喀达希痛苦挣扎了几分钟,最后将灵魂交予地狱之神时,戴尼斯正和一个隆乳丰臀的努比亚美女温存呢。以后他不会再见到这女孩,但还是要趁这次机会享受一下她一贯的激情。女人嘛,不就是为了满足男人所创造出来的猛兽吗?戴尼斯其实也为喀达希难过。他对他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最初答应让他当上御医长的承诺,不是实现了吗?唉,怪只怪牙医老得太快。濒临衰老的他一再犯错,对其他人来说风险太大。何况他还要挟将事实和盘托出,如今这样的下场也是他自找的。一经戴尼斯提议,其他成员便立刻同意请出暗影吞噬者。无法掌握御医长的职位的确是一大损失,不过帕札尔辞职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开来,也算遂了他们的心愿。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跟他们作对。计划已经接近最后的阶段——首先夺取首相之位,接着便是王权了。第三十五章孟斐斯大公墓里狂风横扫,帕札尔和奈菲莉顶着风缓缓地向布拉尼长眠之处走去。他们想在出发到南方之前,再向惨遭横死的恩师致上追思之意,并向他保证,尽管手上资源有限,他们仍会在有生之年倾全力找出真凶。奈菲莉腰间缠着帕札尔送给她的紫水晶珠串成的腰带。而一向怕冷的帕札尔则穿了一件羊毛外衣并围着围巾。途中他们遇见了维护坟墓与墓园的祭司,他已上了年纪,做事细心谨慎,将墓园的雕像保存得十分完善,祭品也经常换新,因此孟斐斯市政府给了他相当优厚的待遇。死者的灵魂从光线中获得再生的能源之后,化身为小鸟,刚刚在一株棕搁树下的水池饮过水。幽灵每天都会在礼拜堂附近散步,呼吸着花香,两人享用着祭拜过的面包与酒,冥冥中,恩师仿佛也跟他们一起用餐。声影不断回荡于四周。※※※“你们要忍耐。”美锋建议道,“看着你们离开心里真是难过。”“奈菲莉和我都希望过简单平静的生活。”“可是你们两个都还没充分发挥呢。”西莉克斯说。“与命运对抗不过是自不量力。”在孟斐斯的最后一晚,帕札尔与奈菲莉接受了双院院长美锋夫妇的邀请,到他们家里作客。受荨麻疹所苦的美锋不得不听从奈菲莉的建议治疗肝肿大,并加强注意居家的卫生。他脚上的伤口越来越常有血水渗出了。“要多喝水。”奈菲莉说,“还有以后无论你找哪个医生,记得让他开利尿剂给你。你的肾脏很脆弱。”“希望有一天我能有时间好好照顾自己!国库方面不断提出请求,不但必须马上处理,还要顾及整体的利益。”他们的对话突然被美锋的儿了打断了。他向父亲告状,说他想学习象形文字以便像父亲一样富有,可是妹妹却偷了他的笔。虽然他说的是事实,妹妹却恼恨哥哥告状,便冲过去打了他几个耳光,还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尽责的母亲西莉克斯连忙把孩子带开,让他们不再吵闹。“你看看,帕札尔,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法官呢!”“这案子可不容易办。”“你好像无关紧要,甚至还很满足哦!”美锋对他的态度十分惊讶。“这只是表面罢了。如果没有奈菲莉,我一定会被绝望所击倒。这次的大赦令粉碎了我想目睹的司法胜利的所有希望。”“一想到还要再度面对戴尼斯,我也很烦。没有你当门殿长老,恐怕以后的麻烦会更多了。”“要对巴吉首相有信心,他不会随便任命的。”“听说他已经准备退休养老了。”“国王的决定对他的冲击也很大,他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了。我实在不懂,为什么法老会这么做?”“也许他相信宽厚的美德吧。”“但他在民间的声望并不会因此提高。”帕札尔认为,“人民都担心他的神力已逐渐减弱,与神的联系也不再紧密。如今他又释放罪犯,实在不配当国王。”“但在他统治下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盛世啊。”“他的决定你能明白,能接受吗?”“法老比我们更有远见。”“在他大赦之前,我也这么想。”“重新开始吧,帕札尔,国家需要你,也需要你的妻子。”“其实我也跟我丈夫一样坚决。”奈菲莉抱歉地说。“到底要怎么才能说服你们呢?”“重建司法尊严。”美锋无言,只亲自为他们斟了酒。“我走了之后,”帕札尔请求道,“你能不能继续追查苏提的行踪?凯姆会支援你的。”“我会向司法单位施加压力。其实你留在孟斐斯帮我的忙,不是会更有效率吗?何况以奈菲莉的名气,诊所一定会时时爆满的。”“我对财务可以说一窍不通。”帕札尔坦承,“不用多久你就会觉得我是个能力不够好的累赘。”“那么你有什么计划?”“我们要到底比斯河西地区的小村落定居。”西莉克斯哄孩子入睡后,出来刚好听到奈菲莉这么回答,连忙劝道:“放弃这个念头吧!你要丢下这里的病人不顾吗?”“孟斐斯有很多杰出的医生。”“但你是我的医生,我不想换。”“我们之间在物质上互通有无,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美锋正色道,“不管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和西莉克斯一定尽力帮忙。”“真的很感激你们,但我已经无法再担任高层职务了。我的理想已经破灭,现在我只想回归平静。大地和动物是不会说谎的,希望有了奈菲莉的爱,黑暗的未来会比较不沉重。”这几句语重心长的话结束了四人的讨论。他们开始专心地欣赏庭园、花坛之美,品味美食,暂时放下了未来的重担。※※※“你还好吗,亲爱的?”戴尼斯在软垫上懒洋洋地问着妻子。“非常好。”“医生有什么发现吗?”“没有,因为我根本没有病。”“我不懂……”“你听过狮子与老鼠的寓言吗?有一天,狮子抓到一只老鼠准备果腹。老鼠便哀求狮子放下它,说它这么小,怎么吃得饱?倒不如放了它,也许有一天能救狮子一命。狮子真的放了它。几个礼拜后,狮子被猎人用网子给网住了,老鼠在网子上咬了个洞,狮子终于重获自由,便带着老鼠一块儿逃了。”“这个故事连小学生都知道。”“你跟塔佩妮上床时,应该想到这则寓言的。”戴尼斯方方的脸紧绷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妮诺法忽地站起来,冷傲中隐约带怒,“因为你的这个婊子情妇就像寓言里的老鼠。但她也同时是猎人。她能把你网住,也只有她能放掉你。勒索我!若非你不忠,怎会落到如此下场?”“你太夸张了。”“你错了。要保持尊严就得付出昂贵代价,你那情妇这么长舌,马上就能让我们名誉扫地。”“我会让她闭嘴。”“你太小看她了。最好还是依她的要求做,否则我们俩都会变成大笑话。”看丈夫紧张地踱来踱去,妮诺法又说:“你好像忘了通奸的重罪,是要受法律制裁的。”“我只是一时行为失控。”“你总共失控了几次呢?”“胡说八道。”“你挽着贵妇参加宴会,还诱骗少女上床。你太过分了,戴尼斯,我要离婚。”“你疯了!”“我非常正常。我要保留我们的房子、我个人财物,还有我本来就拥有的不动产。既然是你行为不检点,法庭将会判你付给我赡养费与赔偿金。”戴尼斯咬牙切齿:“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玩。”“你以后就自己看着办了,亲爱的。”“你没有权利毁掉我们的生活。我们不也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吗?”“你对我还有感觉?”“我们已经在一起好久了。”“是你破坏了我们之间的默契。现在只有离婚一条路。”“这会闹出多大的新闻啊!”“闹新闻总比闹笑话好。而且针对的人是你,我只是个受害者。”“这样做太不理智了。”戴尼斯低声下气地说,“我向你道歉,我们继续扮演恩爱夫妻吧。”“你让我好难堪,戴尼斯。”“你知道我绝不是故意的。我们是合伙人,你毁了我,对你自己也无好处。再说我们经营的事业一向不分彼此,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分得清楚?”“我就能分得清楚,因为你老是晃来晃去,我却很认真在工作。”“生生气就算了,亲爱的。有哪对夫妻不吵架拌嘴的呢?”“我以为我们不像一般的夫妻。”“我停战吧,以免冲动误事。塔佩妮就像只爱刨墙根的老鼠,而且专找辛苦盖起的房子下手。”“以后她就让你去对付了。”妮诺法总算气消了点。“我正想求你别插手。”※※※北风已经搭上了前往底比斯的船,它一边吃着新鲜草料,一边看着河面。猴子小淘气也跳离女主人的怀抱,一溜烟爬到桅杆顶上去了。倒是勇士乖乖地坐在帕札尔的膝上,它就是不喜欢搭船,一想到这趟路程遥遥就不由得不担心。不过只要跟着主人,就算狂涛怒海它也愿意去。搬家的过程很简单,帕札尔把房子和所有家具都留给了下一任门殿长老,只不过巴吉却认为宁缺勿滥,而不愿指定人选。老首相离开前,再度向帕札尔致意,在他眼中,这位年轻的法官并没有错。帕札尔带着最初的那张席子,奈菲莉则抱着医药箱,两人身边还围着几个装满了瓶瓶罐罐的箱子。同行的全是一些要到底比斯大市场摆摊子的商人,他们个个高谈阔论争相吹嘘自己的货色。帕札尔只觉得失望:凯姆没有来。他或许不赞成自己的做法吧。“奈菲莉,奈菲莉!别走!”奈菲莉还来不及转头,手臂就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西莉克斯抓住了。“喀达希……他死了!”“好可怕……我们到一边去说。”于是帕札尔让北风下了船,一面叫着小淘气。绿猴见女主人走了,急忙跳到岸上来。“喀达希和两个外国的年轻情夫被毒死了。”西莉克斯喘着气说,“他家里的仆人通知了凯姆,凯姆自己留在命案现场,另外派人来向美锋通报……所以我就来了!一切都乱七八糟的,奈菲莉。你担任御医长的任命案又生效了……以后你可以继续替我治疗了!”“你确定……”“美锋说你的任命立即生效。你要留在孟斐斯。”“我们已经没有房子,而且……”“美锋替你们找到一间了。”奈菲莉犹豫地握住丈夫的手。“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说。勇士忽然发出了怪异的吠声。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意外的惊喜。原来是一艘从爱利芬丁来的两桅船进港了。船首站着一名长发青年和一个身材曼妙的金发女郎。“苏提!”帕札尔失声惊呼。※※※为了庆祝奈菲莉重获御医长之职与苏提安全归来,美锋夫妇虽是临时举办的贺宴,但却也热闹非凡。沙漠英雄站在众人面前,述说着历险的经过,大家也争着询问细节。他说起了如何加入矿工行列、如何深入地狱般的坑洞,说起了沙漠警察的背叛、与亚舍将军的偶遇,又说亚舍如何准备逃亡,而豹子又如何帮助他脱困。豹子高兴地笑了,眼光则未曾离开过心爱的人。美锋依照承诺帮帕札尔找了一间位于城北郊的小屋,让他们暂时安顿,直到奈菲莉分发到宿舍为止。他们夫妻俩自然很乐意收容苏提和豹子。豹子一上床倒头就睡,奈菲莉也不吵她,悄悄关上了房门。帕札尔和苏提则一块儿爬上了屋顶阳台。“风一点暖意也没有。在沙漠里,夜常常是冰冷的。”“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送不出来。如果你给我捎了信,我也没收到。对了,晚饭时我没听错吧:奈菲莉真的当上了御医长,而你也辞去了门殿长老的职位?”“你的听力还是那么好。”“你是被赶下台的?”“老实说,我是自愿走的。”“你对这个世界失望了?”“拉美西斯颁了大赦令。”“所有的杀人犯无罪释放?”“没错。”“这么说,你的司法梦想全都破灭了。”“国王的决定实在令人费解。”“不论原因为何,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帕札尔突然吞吞吐吐地说:“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很严重?”“我曾经怀疑过你。我以为你背叛了我。”苏提弓起身子好像就要扑了过去。“我要打烂你的头,帕札尔。”“我罪有应得,不过你也一样。”“为什么?”“因为你说谎。”“我现在才有机会跟你好好谈谈。刚才在那个有钱人美锋和他的娇妻面前,我怎么可能说实话?对你,我一点也不想隐瞒。”“你叫我怎么相信你没有跟踪亚舍?在你遇见他之前的经过应该都是真的,接下来的话我可不信。”“亚舍和他的手下打算慢慢把我折腾死。不过,沙漠成了我的盟友,豹子则是我的守护神。我曾经一度丧失斗志,是我们的友谊救了我。”苏提的声音里透着一种感动。“你恢复自由之后跟踪了将军。他有什么计划?”“他想经由南方到利比亚去。”“老奸巨猾。有同伙的吗?”“有一个叛变的警察和一个经验丰富的矿工。”“他们死了?”“沙漠是很无情的。”苏提耸了耸肩。“亚舍在那荒凉的地方找什么?”帕札尔又问。“金子。他想带着大笔的财富到埃达飞那儿好好享受。”“你杀了他,对不对?”“他真是软弱怯懦到了极点。”“豹子看见了吗?”“不只看见,她还亲手递箭给我,让我下手。”“你把他埋了?”“沙会为他裹尸的。”“你完全剥夺了他存活的机会。”“他有活下来的价值吗?”“结果,伟大的将军无法得到赦免……”“亚舍已经接受了审判,我只是根据沙漠法则为他行刑。”“你处理得太草率、太鲁莽了。”“我觉得轻松多了。至少在我梦里,那个被亚舍施虐致死的人的脸,不再那么狰狞。”“金子呢?”“当然是我的战利品。”“你不怕政府调查?”“反正不会是你主导。”“警察总长会问你的。凯姆是个正直、难以说情的人,而且他是被诬告偷了金子才会惨遭劓刑。”“他不是你的人吗?”“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苏提。”“可是我有钱!让这样的机会白白溜走,太愚蠢了。”“金子是属于神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