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用尖酸刻薄的话回嘴,但一看到凯姆眼中锋利的光芒,便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凯姆将司法权杖和官方护身符放进一个木箱,藏在他收集的许多亚洲匕首底下。他把枯燥的行政工作全部交代给熟悉作业程序的书记官后,便关上了孟莫西办公室的大门,并下定决心能不来就尽量不来。街道、乡野、大自然一直都是他的最爱,以后也还是;光是看那些写得整整齐齐的草纸文件,怎么抓得到犯人呢?因此能陪帕札尔出远门,他打心里高兴。他们在神圣语言之神托特的圣城荷摩波利斯上了岸,高高坐在专门供名人骑乘的驴背上,驴子驮着他们走过了一处风光明媚又宁静的乡区。现在正是播种时节,退潮后,农地里遍布了湿软的河泥,极有利于犁和锄的破土耕作。播种人的颈子和头上都戴着花,手里则忙着把装在纸莎草编成的小篮子里的种子,大把大把地洒向农田。经过绵羊、牛和猪重重奔踏过后,种子就能深入土中了。有时候,农夫还会在泥沼中挖出被困的鱼。牡羊会带领羊群到正确的地点,必要时,牧羊人也会挥动皮条发出啪哒声,唤回离群的羊只。种子一旦入土,便会遵循一种类似奥塞利斯死后重生的过程,使埃及的土地再度肥沃丰盈。戴尼斯的土地十分辽阔,连买了三个村落。帕札尔和凯姆在最大的村子里喝了一点羊奶,并吃了一点用瓦罐盛装的卤乳酪;他们把乳酪涂抹在面包上,上面还洒了少许的香料。此外,村民利用卡吉绿洲运来的明矾使牛奶凝结,又不会变酸,如此制成的干酪极受好评。二人吃饱了之后,便往戴尼斯巨大的农场走。农场里有好几栋主要农舍,还有谷仓、食物储藏室、压榨厂、牲口棚、马厩、家禽喂养场、面包店、肉店和工作坊。他们洗净了手脚,要求见农场总管,有一名马夫立刻到马厩去通报。农场的主管一见到帕札尔拔腿就跑。凯姆动也不动,但狒狒却往前一扑,把那名想要逃跑的人压在地上后,随即一口咬住他背上的肌肉,总管也马上停止了挣扎。凯姆认为现在正是讯问的最好时机。“很高兴再见到你。”帕札尔说,“可是你看到我们好像很害怕。”“把这头猩猩拉开!”“雇用你的人是谁?”“运输商戴尼斯。”“喀达希向他推荐的吗?”总管迟疑着没有回答,狒狒见状又用力咬了一口。总管忍不住痛连忙道:“是的,是的!”“这么说你偷了他的东西,他并没有记恨了。理由应该很简单:戴尼斯、喀达希和你根本是同党。你刚才之所以想逃,是因为你藏了一些罪证在这个农场上。我拟了一份搜索令,可以立刻执行。你愿意帮我们吗?”“你弄错了。”凯姆本来想再让狒狒动手,不过帕札尔却希望采取比较平和、有条理的方式。他让总管起身后,将他双手反绑,并命令几名向来对他的残暴恨之入骨的农民看守着他。农民们告诉帕札尔说有一个仓库用好几个木栓锁起来,总管不许任何人进入。凯姆便用一把短刃破坏了木栓,进到了仓库里。仓库里有许多箱子,箱盖有的平坦、有的鼓起、有的呈三角形,箱盖顶上和侧面则各有一纽,分别以细短绳的两端缠绕着。此外,还有各式各样价格昂贵的家具。凯姆将细绳割断,打开箱子,其中几个无花果木箱中,装的是几件高级亚麻服饰,以及长袍和布料。“这些是妮诺法夫人的珍藏?”“我们会要她开出工厂出货证明。”接着两人走向几个色调柔和,以乌木镶贴、细木镶嵌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有数百个天青石护身符。“好大一笔宝藏!”凯姆嚷道。“这些成品的手工这么精巧,来源应该不难查出。”“交给我吧。”“戴尼斯和同谋把这些护身符以高价卖到利比亚、叙利亚、黎巴嫩以及其他热衷埃及魔力的国家。也许也推销给贝都英人,让他们刀枪不入。”“可能危害国家的安全吗?”“戴尼斯一定不会承认,而且会把罪过推给总管。”“就连门殿长老你也不信任司法。”“不要这么悲观。凯姆,我们这不是以官方身份来到这里了吗?”在三个用平坦的盖子盖住的箱子底下,藏了一个不寻常的东西,让他们俩惊讶万分。那是一个实心的金合欢木制成并镀了金的箱子,高约三十多公分,宽二十,深十五。乌木箱盖上,有两个制作得十分精细的象牙纽。“这么精致的物品只有法老才会有。”凯姆悄声地说。“这应该是……陪葬的物事。”“那么我们是不能碰了。”“我要清查箱内装的东西。”“不会犯了亵渎之罪吗?”“不会的,箱子上没有刻任何铭文。”凯姆便让帕札尔动手解开系在象牙纽与箱侧纽的细绳,帕札尔慢慢地掀起了盖子。顿时,一片金光闪闪令人目眩神迷。原来竟是一只纯金打造、巨大的圣甲虫。甲虫两旁分别放着一个神铁树质的小凿子和一个天青石的眼形护身符。“这是重生者的眼睛,凿子是为他在冥世开口用的,而置于心口的圣甲虫则能保他金身永恒不坏。”甲虫的腹侧用象形文刻了一段文字,但由于经过猛烈的锤击,几乎无法辨识。“是一个国王。”凯姆大惊失色地说,“他的陵墓遭到侵略了。”在拉美西斯大帝统治下,似乎不可能发生如此罪大恶极的事。几百年前,曾经有贝都英人侵略三角洲地区,掠夺了几个陵墓的宝藏。自从解放之后,法老死后便都葬于国王谷地,并有守卫日夜看守。“只有外国人才会想出这么可怕的计划。”凯姆又说,声音不由得颤抖起来。帕札尔不安地盖上了箱子,然后说:“我们把这箱宝物搬到卡尼那里,卡纳克会是个安全的地方。”第十八章卡纳克的大祭司卡尼下令神庙中的手工艺匠,仔细检视木箱与箱中的物品。一有了结果,他立刻将帕札尔找来。两人缓缓走在柱廊的凉阴下。“无法判定这些宝物的主人。”长尼遗憾地说。“是国王吗?”“从圣甲虫的体积看来,很可能是,不过表征不够明确。”“新任的警察总长认为有盗墓之嫌。”“不太可能。如果真有人盗墓,事情一定会爆发出来,这种消息谁也压制不住。这可以说是最重大的罪行,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吗?而且已经有五百多年没有发生过了!拉美西斯公开谴责过这种行径,罪犯姓名也必定会被公告出来,受万人唾弃。”卡尼说得没有错,凯姆的惊慌似乎有点杞人忧天。“这些手工精细的物事,”卡尼认为,“可能是在工作坊被偷的。戴尼斯若不是打算作交易,就是留着为自己陪葬用的。”深知戴尼斯虚荣个性的帕札尔,倒是倾向于第二个可能性。“你到科普托思调查了吗?”“我还没有时间。”帕札尔应道,“况且我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你可千万要小心。”“有新的消息吗?”“卡纳克的金银匠们肯定一点:制造圣甲虫的金子来自科普托思矿区。”※※※位于底比斯北方不远处的科普托思是个奇怪的城市。街道上,来往的几乎全都是矿工、采石工人和沙漠探险者,有些人正准备出发,有些人则是刚从灼热多岩的荒野地狱回来。每一个人都暗自立誓,下次再有机会,一定要挖出最大的宝藏。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贩售着远从努比亚运来的货物的沙漠旅队,也有为神庙或富贵人家带回猎物的猎人,以及一些试着融入埃及社会的游牧者。所有志愿探险的人都等着下一道圣旨的到来,才能自由选择前往碧玉、花岗岩或斑岩矿场,或者红海边上的克赛港,又或是西奈的绿松石矿区。大家都梦想着金子,梦想着一些秘密的或是未开采的矿脉,梦想着这种神庙特地为神与法老所保留的神的血肉。无数的人计划了一桩桩的阴谋蓄意夺取,却也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因为除了目光敏锐锋利而无处不在的专业警察外,还有一群凶猛残暴、体力惊人、令人不得不畏惧的警犬,这些警犬对于再偏僻的小径、再小的干河床都晓若指掌,而且在凡人难以存活的艰险环境中,他们也毫不费力便能找到脱险的方向。警犬不仅会猎杀野山羊、绵羊和羚羊等动物,也会帮警察找回监狱的逃犯,但他们最喜爱的猎物却是专门袭击沙漠队伍、打劫旅客中的贝都英人。这些盗贼为数众多、训练精良,但是目光锋利的沙漠警察却绝不让他们有视可趁,进行卑鄙的勾当。如果不幸让某一群较为狡猾的贝都英强盗得逞,警察便会立刻下令:警犬出动,杀无赦。多年来,从无盗匪有过足以夸耀的辉煌成果。而对于矿工的监视也十分严密,因此绝对没有人能偷走大量的贵重金属。帕札尔往科普托思的华丽神庙走去,这个庙中保存着一些极为古老的地图,埃及丰富矿产的位置在图上一览无遗。途中,帕札尔遇见一支押着犯人的警察队伍,那些刚被警犬追回的逃犯,个个伤痕累累。此时帕札尔心里既感到不耐又觉得不安:不耐是因为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在科普托思是否能有所收获;不安则是因为担心神庙住持也是阴谋分子之一。不管是或不是,在采取任何行动之前,他都一定要弄清楚。卡纳克大祭司的推荐果然有效,一出示推荐函,神庙的门便一扇接着一扇地开了,住持也立刻接见了他。住持已经上了年纪,但体格壮硕,显得极有自信,尊贵的外表却掩不住他过去从事体力活动的痕迹。“能得到阁下的关注真是太荣幸了!”他以令属下不寒而栗的低沉声音讽刺地说,“门殿长老获准搜索我这间简陋的庙宇,这真是我作梦也想不到的恩宠。你带领的警察大队作好入侵的准备了吗?”“我只有一个人。”科普托思神庙的住持不由得皱起了杂乱的浓眉。“你的做法我不明白。”“我希望你帮我。”“我们这里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你起诉亚舍将军的消息。”“大家都是怎么说的?”“支持他的人比反对他的人多。”“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他是个强盗!”住持不假思索地说。帕札尔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倘若住持没有说谎,一切真相就要大白了。“你对他有什么不满?”“我本来是个矿工,也曾经当过沙漠警察。一年以来,亚舍不断地想控制沙漠警队,可是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他就别想得逞!”住持愤慨的神色并非装出来的。“孟斐斯有一个名叫谢奇的化学家,我们在他的实验室中搜出了一大批神铁,现在只有你能告诉我这批神铁的来源了。当然,谢奇一再声称自己是受人陷害,对于这些贵重的金属他毫不知情。不过,他却试图制造无法摧毁的武器,也许是为了亚舍将军吧。无论如何,他都需要这种特别的金属。”“跟你说这种话的人根本是在开玩笑。”住持不屑地说。“为什么?”“因为神铁并不是无法摧毁的!那是从陨石提炼得来的。”“不是无法摧毁……”“这种说法流传得很广,但也只是传说罢了。”“知道这些陨石的所在吗?”“任何地点都可能有陨石坠落,不过我有一张地图。现在只有一支由沙漠警察管制的公家探险队,才有权挖掘神铁,然后运送到科普托思。”“可是有一整块被挪用了。”“这也没什么稀奇。很可能是有一块尚未登记位置的陨石,无意间被盗贼发现了。”“亚舍会加以利用吗?”住持还是不以为然:“有什么用呢?他知道神铁只限于宗教仪式之用,若拿来制造武器,无非是自找麻烦。反倒是卖到国外,尤其是卖给对神铁情有独钟的赫梯人,还能有点利润。”贩卖、投机、交易……有这方面专长的并不是亚舍,而是既贪婪又庸俗的运输商戴尼斯!谢奇当经手人,还能赚一笔佣金。帕札尔一直都错了。谢奇只不过是帮戴尼斯窝藏金属而已。可是,亚舍将军却又想把势力延伸进沙漠警队。“你保管的贵重金属曾经遭窃吗?”“我周遭有一堆警察、祭司和书记官监视着,同时我也监视着他们,我们互相牵制。难道你怀疑我?”“老实说,的确是。”“我很欣赏你的坦白,你可以在这里住几天、那么你就会明白窃取是不可能的。”帕札尔于是决定相信住持。“我在一个非法交易护身符的人所收集的宝物中发现了一个非常大而且是纯金的圣甲虫,用的就是科普托思矿区的金子。”当过矿工的住持有些不安地问:“谁说的?”“卡纳克的金银匠。”“那应该不会错。”“我想这么贵重的物品,你的档案应该有记载吧。”“所有人叫什么名字?”“刻字被敲击掉了。”“可惜。自远古以来,从矿区挖出的每一块金子的确都做了记录,档案里都可以查到金子后来的归属,也许是某间神庙,某个法老或某个金银匠。可是没有姓名,就查不出什么结果。”“矿区有没有手工艺匠在里面工作?”“有时候有。有些金银匠就直接在挖掘的地点进行加工。这座神庙现在是你的了,彻底搜查吧。”“这倒不必。”帕札尔摇摇手说。“祝你好运。希望你尽快为埃及铲除那个亚舍将军,他是个不祥的人。”※※※帕札尔确信了科普托思的住持与这项阴谋并无牵连。也许他应该放弃追查神铁的来源,因为戴尼斯似乎对他这项新的地下交易品拥有无限的权利。可是又似乎有矿工、金银匠或沙漠警察利用职务之便,窃取矿区内贵重的宝石或金属。或许是为了戴尼斯,或许是为了亚舍,甚至可能是为了他二人。这些人结盟之后,恰足以累积一大笔的财富来发动攻势,而帕札尔却一直猜不透这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攻势。假使杀人犯亚舍最后被证明是一群窃金贼的首脑,他绝对逃不过严厉的制裁。但是若不混入勘探者的行列,又怎么证明呢?要找到如此勇敢的人并不容易,甚至是不可能。这样的行动太危险了。他向苏提提出建议,也只是惹得他发火罢了。惟一的解决之道就是他自己出马,为此他还得准备好充分的理由,说服奈菲莉才行。※※※勇士的吠声使帕札尔心中洋溢着喜悦。他的爱犬飞快地冲了出来,然后在主人的脚边停了喘息着,帕札尔则怜爱地抚摸着他。他知道驴子北风性情较为多疑,随即走上前去表达关心之意,北风也立刻报以愉快的眼神。当他抱住奈菲莉时,感觉到她显得担忧又疲惫。“有件事很严重。”她说,“苏提逃避到我们家来了。一个星期以来,他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门。”“发生什么事了?”“他只愿意跟你谈。今天晚上,他喝了好多酒。”※※※“你总算回来了!”苏提兴奋地喊道。“我和凯姆发现了一些重要线索。”帕札尔尔明白地说。“要不是奈菲莉收容我,我就被押送到亚洲去了。”“你犯了汁么罪?”“亚舍将军告我自军营脱逃、侮辱长官、擅离职守、遗失制式武器、临阵退缩和恶意诽谤。”“你会胜诉的。”“绝对不会。”“你怕什么?”“我离开军队时,忘了填写一些免除所有军人义务的表格。现在期限过了,亚舍刚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拿这件事作文章。我真的成了逃兵,非送军方牢营不可了。”“真麻烦。”“在亚洲劳动营待一年是免不了的。你想想亚舍的那些书记官会怎么对待我,我看我是死定了。”“我会出面。”“我的确犯了错啊,帕札尔!你可是门殿长老,你会去做抵触法律的事吗?”“我们身体里面流着相同的血呢。”帕札尔的维护却使苏提不安:“所以你就要跟我一起沦落了?这根本是个陷阱。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就是接受你的建议去当勘探员,消失在沙漠里。这样一来,我不但可以躲避塔佩妮、豹子和这个杀人魔将军,还可以大赚一笔。走向黄金道路!还有比这个更美的梦吗?”“可是你自己也说过,勘探的行动是非常危险的。”“我不适合过平静的生活。我会很想念女人,可是我还是想碰碰运气。”“我们不想失去你。”奈菲莉反对地说。苏提感动地看着她。“我会回来的。我会带着财富、权势与荣耀回来的!全世界的亚舍都将在我面前颤抖,跪在我的脚边哀求。但是我绝不容情,还要把他们一个一个踩扁。我会回来亲你的双颊,享受你为我准备的宴会。”“依我看,”帕札尔却说,“最好是现在马上设宴请你,你也马上放弃那个疯狂的计划。”“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我要是留下来就会被判刑,也会连累你,你这么固执,一定会坚持替我辩护,替我打一场不可能赢的官司。那么,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但你有必要冒这种险吗?”奈菲莉问道。“如果不创一番轰轰烈烈的事绩,怎么能弥补我的过失?军队我是永远进不了的了,如今我只剩下一个要命的选择:寻金!不,我没疯,这次我真的会发财,我感觉得到,我的脑袋、手指、肚子都有这种直觉。”“你真的不改变心意?”“这个礼拜以来我没出门,一个人想得很仔细了。就算是你,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帕札尔和奈菲莉互相看了一眼:苏提不是开玩笑的。帕札尔于是说道:“这样的话,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有关于亚舍?”“我和凯姆破获了一宗护身符非法交易案,戴尼斯和喀达希都涉嫌在内,而将军则很可能有侵占金矿的嫌疑。也就是说,这些阴谋分子聚积了一大笔财富。”“亚舍偷金子!太离谱了!这要判死刑,不是吗?”“假使罪证确立的话。”“你是我的好兄弟,帕札尔!”苏提扑上前去抱住了帕札尔,承诺说:“他的罪证,我会替你带回来。我不但要发大财,还要让这个恶魔名誉扫地。”“你别激动,这只不过是假设罢了。”“不,是事实!”“你若如此坚持,我就正式把任务派给你吧。”“用什么方法?”“经过凯姆同意,十五天前你已经成为沙漠警队的一员了。你还可以领到薪水。”“十五天前……这么说来,比亚舍将军控告的日期还早喽!”“凯姆不注重纸上作业。最重要的是这项任命已经生效。”“我们来干一杯吧!”苏提嚷道。奈菲莉顺从了他。“你要去加入矿工的行列。”帕札尔建议道,“但是除非遇到了迫在眉睫的危险,否则不要向任何人暴露你警察的身份。”“有什么人嫌疑比较重的吗?”“亚舍很希望能掌控沙漠警察,因此他一定派了密探潜伏其中,或是收买了一些心腹。矿工里面也可能有他的人。以后我们尽量用邮递或其他任何不会对你构成威胁的方式联络。我们必须互相通知彼此调查的进展。我的识别暗号就用……北风吧。”“既然你承认自己是头驴子,那么智慧之路就不至于遥不可及了。”“我要你亲口答应我。”“我答应你。”“不要一心只想着碰运气。要是情况太危险,就回来吧。”帕札尔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应该了解我的个性。”“的确。”“我是暗中行动,而你却是目标明显的标靶。”“你的意思不会是说我的处境比你危险吧?”“如果所有的法官都变聪明的话。这个国家也就还有救。”第十九章戴尼斯把无花果干的数目算了又算。经过几次核对之后证明确实遭窃。实际的果实数目比书记官统计的少了八个。他怒气冲冲地把工作人员都找来,并威胁偷窃的人出面自首,否则就要给予最严厉的处罚。有一名上了年纪的女厨子因为不想惹事,便推出了一个十来岁的小男核,竟是书记官自己的儿子!于是戴尼斯罚书记官杖打十板,他儿子则挨了十五板。戴尼斯向来要求下人要有良好的风纪,只要是属于他的东西,再怎么微不足道也不能随便拿。怒气过后,他觉得饿了,便吃了一点烤猪肉和新鲜的干酪,并喝了点牛奶。不料帕札尔却突然来访,大大扫了他的兴。但他还是假装露出愉悦的神情,请法官一块儿享受现成的餐点。帕札尔坐在围起了棚架的矮石墙上,同时以锐利的眼光打量着戴尼斯,开口问道,“喀达希前任的总管曾经有窃盗的前科,你为什么还雇用他?”“那想必是负责聘雇的人不小心犯的错,我和喀达希都以为这个可恶的家伙已经离开省区了。”“他的确是离开了,但是却到你位于荷摩波利斯附近的大农场去当总管了。”“他一定是用了假名,我向你保证明天就炒他鱿鱼。”“不用了,他已经进监狱去了。”戴尼斯摸了一下那圈细细的胡子,把几根不顺的胡须拉平。“进监狱!他犯了什么罪?”“你不知道他是个窝主?”“窝主?罪名太大了吧?”戴尼斯显得十分恼怒。“他把那些以不当手段得来的护身符藏在箱子里。”帕札尔解释道。“在我的农场上?太不可思议了,太荒谬了!长老,你绝对要替我保守秘密,我可不能让这家伙所犯的罪行,影响到我的声誉。”“这么说你也是受害者喽?”“我可是被他骗得好惨。”戴尼斯一脸委屈地说,“你要知道我从来不上那个农场的,孟斐斯的事业已经够我忙了,更何况我一点也不喜欢乡下。我希望你要重重地惩罚他。”“难道你对你总管的行径一点都不知情?”“毫不知情!这点我可以发誓。”“你知不知道你的农场上藏了一件宝物?”戴尼斯满脸惊慌讶异:“宝物?现在?什么样的宝物?”“这个我不能透露。你知道喀达希人在哪里吗?”“就在这里。因为他精神状态很差,所以我请他到家里来小住几天。”“如果他的健康情形允许的话,我能不能见他一面?”戴尼斯于是差人去把牙医请来。喀达希紧张地比手画脚,手足无措,他作了一连串的解释,却大多是不知所云,只知道他承认请了一位总管,但早就把他逐出家门了。对于帕札尔提出的问题,他总是回答得断断续续、没头没尾。这个头发斑白的牙医若不是精神不正常,就是故意装疯卖傻。于是帕札尔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没有听错,你们两人的意思是:护身符的非法交易是瞒着你们暗中进行的。”戴尼斯赞扬门殿长老说他真是明察秋毫,而喀达希则招呼也没有打便退下了。“请你原谅他,他年纪大了,又疲劳过度……”戴尼斯为喀达希解释。“我已经开始调查了。”帕札尔补充说道,“总管不过是听人摆布,我一定会找出幕后的主使者,将他绳之以法。进展如何我也一定会通知你的。”“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