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悲观了。”“我劝你还是听我的话,亲爱的朋友。每个人都有极限,你可不要好高务远。”“老实说,我还不知道我的极限在哪儿,所以我想做各种尝试。”戴尼斯眼见暗示似乎无效,也就开门见山地说:“孟斐斯当地一些历史悠久的纸莎草制造商与贩卖商所提供的纸,已经十分足够了。”“我会以品质更好的纸和这些老字号的厂商竞争。”美锋依旧自信满怀。“你不是吹牛吧?”“我对自己很有信心。”美锋接着反问道,“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防着我?”“我只是为你着想。面对现实,你将会省去很多麻烦。”“我想你还是多为你自己想想吧。”戴尼斯薄薄的嘴唇都变白了,他冷冷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美锋长长的缠腰布不断往下滑,他拉了拉腰带说:“我听说你犯法吃了官司。你的事业也已经不像以前那么辉煌了。”他们的声量提高,其他宾客自然也竖起了耳朵倾听。“你竟然敢拿这种无凭无据的话来中伤我。戴尼斯的名声是受到全埃及人民敬重的,而你美锋却只是个无名小卒。”“时代在变了。”“你根本是在散播谣言,恶意中伤,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美锋对于客人的污蔑,义正词严地驳斥:“我想说什么话,我会在大庭广众下直说,别人要怎么造谣、要做什么不正当的勾当,那是别人的事。”“你想告我?”戴尼斯气得直发抖。“你觉得你有罪吗?”美锋温温地反问。妮诺法夫人挽起丈夫的胳膊说:“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你小心点。”戴尼斯怒气难消地警告着,“只要一次失利,你就完了。”“我已经采取防范措施了。”“你实在太异想天开了。”“也许你会是我的第一个客户呢。我会针对你的需求,研究出一系列价格合理的产品的。”“我考虑考虑。”戴尼斯最后咬牙切齿地丢下这么一句话。在场的众人意见不一。虽然戴尼斯以前的确成功地赶走了不少光说不练的人,不过美锋对自己的力量却似乎很有把握。眼看一场精彩的对决就要展开了。第二十八章苏提的战车沿着崎岖不平的路前进,一旁是陡峭的岩壁。亚舍将军的精英部队搜寻反叛余孽,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却毫无所获。将军认为这一带已经恢复平静,便下令收兵。多了一名掩护的弓箭手,苏提依然默默不语。他只是神色黯然地专心驾车。豹子很幸运能够享受到特别待遇,她安坐在一只驴子的背上,而不像其他俘虏只能步行。亚舍特别给予上一场战役中的英雄这项特权,其他士兵自也无话可说。夜里,豹子和苏提同睡一床。对于这个平常总是热情、外向的青年,突然变得如此沉默寡言,眉宇间也不时流露着一股伤感,她真是讶异极了。她忍不住想探知原因:“你是个英雄,你将会接受表扬,会成为富翁,可是你现在却像一只战败的公鸡。到底为什么?”“俘虏没有问话的权利。”“只要你随时保持作战状态,我就会和你缠斗一辈子。可是……你不会是不想活了吧?”“闭嘴,不要再问了!”豹子果真不再问,却脱下了衣服。她全身赤裸,将金发往背后一甩,跳起舞来。她缓缓地转圈,胴体的每一面都呈现出最美的姿态,并用手轻轻滑过胸脯、臀部和大腿,勾勒出俊美的线条。她软若无骨的身子,摇摆出了女人柔似水的天性。当豹子娇媚地往他身边靠时,他还是不动。她解下他的缠腰布,亲吻他的胸,然后整个人趴到他身上去。她很高兴,因为她发现苏提的精力并没有消失。虽然他极力抗拒,但是豹子看得出来他还是想要她的。※※※“我以后会怎样?”“到了埃及你就自由了。”“你不把我留在身边?”豹子有点惊讶。“光是一个男人是满足不了你的。”“只要你变得富有,我就满足了。”“当个体面的贵妇人,你一定会觉得无聊。而且别忘了,你发过誓随时可能背叛我。”“你战胜了我,我也会打败你的。”豹子继续用低低的、软软的音调引诱着。她趴在地上,头发散乱,两脚张开,唤着他。苏提再也忍不住爆发所有的热情占有她,他知道这个女魔鬼必定施了什么魔法,才重燃起他内心熊熊的欲火。“你不再悲伤了。”豹子看着他,微带疑问地说。“不要去猜测我的心事。”“那你就告诉我。”苏提还是没说,只吩咐道:“明天我停下战车时,你立刻到我身边来,听我的指示行动。”※※※“右轮有吱吱嘎嘎的声音。”苏提向弓箭手说。“我没有听到。”“我的听力一向很敏锐。有这种杂音表示车子可能有毛病,最好检查一下。”苏提原本走在纵队的最前端,他脱队后,将战车面向着一条通往树林深处的小径停妥。“我们来看看。”弓箭手服从了长官的命令。苏提一个膝盖跪在地上,检查了他说有问题的车轮后说:“坏了。有两根辐条快断了。”“修理得来吗?”“等工兵队的木工来了再说吧。”这些木工刚好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紧跟着被捕的俘虏。当豹子跳下驴子跑向苏提时,士兵们还不忘秽言秽语地取笑一番。“上车。”苏提大喝一声,推开弓箭手,抢过缰绳便驱车奔往树林。大伙儿都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场,没有人明白为什么战争英雄会逃队。豹子也无法掩饰内心的惊讶:“你疯了啊?”“我要履行承诺。”一个小时过后,他们在遭贝都英人杀害的战车尉埋尸之处停了下来。豹子帮着挖尸体,心里却吓得要命。苏提将长官的遗体用大片的布包起来,并分别将两端系紧。“他是谁?”豹子颤抖着声音问。“一个真正的英雄,他将回到自己的家园,与亲人重聚。”苏提没有说出,亚舍将军很可能不会允许他有如此的行径。当他把尸体处理得差不多了时,豹子却大声尖叫起来。苏提才一转身,背后便挥来了一双大熊爪,他躲避不及,左肩被割了一个大口子。他连忙扑倒在地,打了几个滚,想躲到巨石后面去。这头凶猛野兽直立起来有三公尺高,体重虽然重却不笨拙,口边唾沫四溅。它饥肠辘辘,恶狠狠地张开血盆大口,怒吼了一声,把四周的鸟雀都吓飞了。“把弓给我,快点!”豹子将弓与箭袋掷给苏提。她躲在战车旁不敢离开,毕竟在这里比较有安全感。就在苏提抓起弓箭时,熊掌又挥扑了过来,抓伤了他的背。这回,苏提脸贴在地上,血流如注,再也动弹不得了。豹子见苏提倒下,再度发出尖叫声,转移了那只庞然巨兽的注意力。它迈开沉滞的脚步,向早已吓得四肢发软的豹子走去。此时,苏提跪了起来,眼前掠过一阵红晕。他使出最后的一点力气拉开弓,朝那一片棕色绒毛射了一箭。大熊腹侧中箭,立刻回转身来,大口一张,四脚一撒,便往发箭的方向狂奔而来。苏提强忍着痛,眼看就要晕死过去之际,又及时射出了第二箭。※※※孟斐斯军医院院长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苏提的伤口太多、太深,应该毫无存活的机会。他很快就会解脱,不再痛苦了。据利比亚女子豹子说,这位神箭手不顾熊爪的威胁,射出了最后一箭,大熊也因为眼睛中箭而身亡。她于是将鲜血淋漓的他拖到战车旁,并使出超人的力气把他拽上车。她也没忘记处理那具尸体。尽管碰触尸体的感觉令人作呕,然而苏提宁愿冒着生命的危险,不就是想把遗体运回埃及吗?幸好,马匹都十分温驯听话。它们本能地循着原路往回走,认路的本领可比豹子强多了。一具战车尉的尸体、一个奄奄一息的逃兵和一名在逃的外邦女子,这支奇怪的队伍就这么被亚舍将军的后行部队给拦了下来。幸亏有豹子的解释,战车尉的身份也经过证实,真相终告大自。战死沙场的战车尉获得了追封,并在孟斐斯制成了木乃伊。豹子被发配到一个大地主手下当庄稼女工,至于苏提则因勇气可嘉受到表扬、不守纪律受到了处分。※※※凯姆向帕札尔暗示了事情的经过。帕札尔惊愕地喊道:“苏提人在孟斐斯?”“亚舍将军已经凯旋归国,叛逆也已经肃清了。只剩下首脑埃达飞还在逃。”帕札尔管不了这些,他只关心好友。“苏提什么时候到的?”“昨天。”“为什么他没来找我?”凯姆不知怎么接口,转过身去低声说:“他不能动。”帕札尔按捺不住,发了火吼道:“说清楚一点!”“他受伤了。”“很严重吗?”“他的情况……”凯姆犹豫着,没有把话说完。“老实说!”“他恐怕不行了。”“他人在哪里?”“在军医院。”才说完,他马上又加了一句,“我不能保证他还活着。”※※※“他失血过多。”军医院院长说明他的病情,“开刀只会徒增痛苦,还是让他平静地死吧。”“你能做的只有这样吗?”帕札尔冲着院长质问。“我已经无能为力。他被熊爪撕扯得伤痕累累,能支撑到现在我也很惊讶,可是要想活命是不可能的。”“可以搬动他吗?”“当然不行。”帕札尔下定了决心:他绝不让苏提死在医院的病房中。“帮我找一副担架。”“你不能搬动这个垂死的人。”“我是他的朋友,我知道他的心愿:他要在自己的家乡度过生命中最后的时辰。如果你坚持不放人,你就要对他负责,也要对众神负责。”医生可没有把帕札尔的话当耳边风。死不瞑目的人都会变成幽灵,回到人世间复仇,即使身为医院院长也逃不过这个劫数。“你签个名,让我把他带走吧。”※※※帕札尔花了一个晚上,把二十多份比较不重要的档案整理出来,这些可以让书记官忙上三个礼拜了。必要的话,亚洛可以传信到底比斯最高法庭通知他。他原本希望能找布拉尼帮忙,但是他却已经住进卡纳克神庙准备退休了。天才蒙蒙亮,凯姆便和两名护士把苏提搬出医院,安置在一艘小船的舒适船舱内。帕札尔一直陪在好友身边,用手紧握着他的右手。有几次,他仿佛感觉苏提醒了,他的手指在动。然而,不过是一瞬间的幻觉罢了。※※※“你是我最后的希望了,奈菲莉。军医不愿为苏提动手术,你能替他检查一下吗?”她向棕搁树下等着看病的十几人解释,说临时有急诊病人要看诊,她得先告退一下。然后她让凯姆帮忙搬了几个药罐子来。“军医怎么说?”她问帕札尔。“遭熊重创的伤口太深了。”“这趟旅程,他的情形如何?”“他一直昏迷不醒。只有一次,我好像感觉到他动了一下。”“他身子强壮吗?”“壮得跟石柱子一样。”帕札尔从未怀疑过苏提的勇壮。“得过什么重病吗?”“完全没有。”奈菲莉替苏提检查了一个多小时。她走出诊疗室时,下了这样的断语:“我会尽力医治他的。”不过她接着又说:“但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是若不开刀,他非死不可。开了刀至少有一线生机。”傍晚时分,她开始动手术。帕札尔在一旁担任助手,为她传递她所需要的手术工具。奈菲莉先为他施行全身麻醉。她将矽石混合鸦片与曼德拉草根后,磨成粉。由于药性很强,每次只能取用极少的剂量。动到伤口时,她便将药粉和入醋中,然后再把得出的酸液盛到角状的石杯内,以备局部麻醉消除痛楚之用。麻醉的时效则利用她的手钟来计算。她手持比金属更为锋利的黑曜岩所制成的小刀与解剖刀,割了下去,手势既沉稳又精确。她改造了肌肤,用牛肠制成的细线将每个伤口缝合,并在缝合处一一贴上纱布绷带,以便使伤口愈合得更快一些。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奈菲莉已然精疲力竭,但苏提也得救了。奈菲莉在比较深的伤口上敷上了鲜肉、油脂与蜂蜜,待隔天一早,再将敷料换新。敷料中含有一种温和、具保护作用的植物组织,能够预防伤口发炎,加快结痂的速度。三天过去了。苏提终于从昏迷中苏醒,奈菲莉让他喝了点水和蜂蜜。这几天来,帕札尔一直守在他的床边,见到好友醒来,不禁雀跃不已。“你得救了,苏提,得救了!”苏提则迷迷糊糊地问道:“我在哪里?”“在一艘船上,就在我们村子附近。”苏提对他的细心觉得感动,“你没有忘记……我确实想死在这里。”“奈菲莉帮你动了手术,你会好起来的。”“你的女朋友?”“她是个医术高超的外科医生,一个顶尖的医生。”苏提试着想坐起来,却痛得忍不住哀号了一声,又跌回床铺。“现在千万不能动。”“叫我不能动……”“有耐心一点。”“这只熊真是把我四分五裂了。”“奈菲莉已经替你缝合了伤口,你很快就可以恢复力气了。”突然间,苏提露出了惊恐的眼神。帕札尔以为他又要昏倒,紧张极了。可是苏提忽然紧紧地抓住他的手,急迫地说:“亚舍!我一定要活下去,告诉你关于这个魔鬼的事情。”“你冷静一点。”“我必须让你知道实情,法官大人,因为你有责任为埃及维护正义。”“我在听,苏提,可是我求求你,别激动。”苏提的怒气稍稍平息后,缓缓道出:“我看到亚舍将军拷打并谋杀一名埃及士兵。当时他和一些亚洲人在一起,也就是他声称讨伐的叛逆。”帕札尔怀疑好友是因为高烧而产生了幻觉,但是苏提虽然字字句句都是想了又想才说出口,态度却从容而肯定。“你当初怀疑他是正确的,现在我为你带来了证据。”帕札尔却认为太过薄弱。“我需要确实的证据。”“这样还不够吗?”“他会否认的。”“我的证词也一样有力啊!”帕札尔要他先稍安勿躁,并提醒他说:“你复原之后,我们再商讨对策,但先不要跟任何人谈起。”“我会活下去的。我要等着看这个混帐东西被正法。”苏提忍着痛,咧开嘴强笑问道:“我没让你失望吧,帕札尔?”“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没话说的。”※※※奈菲莉在河西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了。这次手术的成功震惊了整个医界,有些医生遇到疑难症还会求助于她。她不会拒绝类似的要求,但有两个前提,一是以村民为优先,二是让苏提住进德尔巴哈利(此址位于底比斯河西地区,著名的哈特谢普苏女王曾在此建了一座大神庙,至今参访的人仍络绎不绝)神庙疗养。卫生当局答应了她的要求,这名奇迹般被治愈的战场英雄,就此成了医学界的荣耀。德尔巴哈利的神庙中有一间岩石凿空而成的礼拜堂,专门侍奉因赫台,那位古王国时期伟大的治疗学家。医生都会到这里来静思,祈求先人的智慧以便使自己的医术更为精进。有时候,康复期的病人也能够住进这个神奇的场所养病。他们闲步于廊柱之间,欣赏着叙述哈特谢普苏女王功绩的浮雕,并且还可以在种满了乳香树的庭园里散步,呼吸树脂散发出的芳香气息。这种树是自索马利亚海岸附近的神秘国度特别引进的。庙里有一些铜管连接了地下水管,将具有疗效的水输送到铜制容器中,苏提每天都要喝掉二十几个容器的水,以避免感染或手术后的并发症。幸赖于他拥有惊人的生命力,病情恢复得极为迅速。帕札尔和奈菲莉沿着花径斜坡往下走过德尔巴哈利一阶阶平台。帕札尔打破沉默说:“你救了他一命。”“我运气不错,他也一样。”奈菲莉回答说。“有什么后遗症吗?”“会留下几道疤痕。”“这会更增添他的魅力。”帕札尔说完这词话,与奈菲莉相视而笑。灼热的太阳高高挂在头顶上。他们在斜坡底找了一处刺槐树荫,坐了下来。“你考虑过了吗,奈菲莉?”她没有塔腔。她的回答将注定他一生的幸与不幸。正午的炙热,把一切烘烤得懒洋洋,毫无生气。田里的农夫在芦苇草搭盖的小棚子底下吃午饭,饭后还得睡个长长的午觉。此时,奈菲莉闭上了眼睛。“我真的全心全意地爱你啊,奈菲莉。我希望能娶你。”“一块儿生活……我们办得到吗?”“我绝不会再爱上其他女人了。”“你怎么能这么确定?爱情的创伤是很容易遗忘的。”“你实在太不了解我了……”“我知道你很认真,所以我才害怕。”帕札尔遭到拒绝,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你另有意中人吗?”“没有。”“要真是这样,我会受不了的。”“你会忌妒?”“不只是忌妒,是无法形容的感觉。”“你把我想象成一个十全十美、毫无缺点、所有美德兼备的女子了。”奈菲莉叹了口气说。“你并不是一个幻梦。”“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有一天梦醒的时候,你会失望的。”“我看到了你活生生的模样、闻到了你的香味、你就在我身旁……这难道都是假象吗?”“我觉得害怕。假使你错了,假使我们都错了,到时候的痛苦是难以忍受的。”“我永远不会对你失望。”面对奈菲莉的疑虑,帕札尔依旧斩钉截铁。“我不是女神,等你了解了真相,你就不会再爱我了。”“不要再说服我放弃了。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生命中的太阳。奈菲莉,你的光芒四射,你知道吗?没有人能否认这一点。无论你愿不愿意,我的生命已经属于你了。”帕札尔激动地道出了内心的话。“你错了。我们未来的事业分属于不同的地方,你在孟斐斯,我在底比斯。我们会隔得很远,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奈菲莉却仍冷静理性如常。“我的事业根本不重要!”“不要违背了你的使命。再说你会允许我放弃我的职责吗?”“只要你要求,我就做得到。”“这不是你的本性。”帕札尔收起适才高亢的声调,转而变得温柔:“我惟一的希望是能够一天比一天更爱你。”“你太极端了吧?”“如果你拒绝我的求婚,我就再也活不下去了。”“要胁似乎不是你的作风。”“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帕札尔不愿她误解,急忙辩解并问道,“你愿意爱我吗,奈菲莉?”她张开眼睛,受伤地望着他:“我不能骗你。”说完,她便踩着轻盈优雅的脚步离去。尽管日照炎炎,帕札尔却感到全身冰冷。第二十九章庙宇庭园中的平和与宁静,可不是苏提这种人能够长久忍受的。虽然女祭司都很美丽,但是她们并不负责照顾病人,又老是躲得远远的,因此地每天接触的就只有一个帮他换药、性情粗暴的男护士而已。手术过后还不到一个月,他便已经耐不住寂寞了。当奈菲莉来替他作检查时,他早已坐立不安。“我已经复原了。”“还不完全,不过你的情况的确好极了。缝合处都没有绷裂,伤口也愈合得很好,完全没有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