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金字塔-15

法令这字眼一搬出来,总管立刻变得和颜悦色。“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啊,帕札尔法官。爬那么高是很危险的,你又没什么经验。”“你难道不知道你有一半的谷粮不见了?”总管似乎惊愕不已:“太可怕了。”“可以解释吗?”“一定是谷虫作祟。”“防虫不正是你的主要任务吗?”面对法官的质问,总管倒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都交给卫生单位全权负责了,要怪也要怪他们。”“一半的存粮,这可不是小数目。”“可是一旦有了蛀虫……”他话还没说完,帕札尔便打断他说:“架梯子吧。”“真的没有用的。这也不是你法官该做的事。”“我要是在公文上盖了章,你就得负法律责任了。”于是总管让两名雇员搬来了大梯子,架靠在储藏塔的墙面上。帕札尔攀着梯阶往上爬,心下忐忑不安:木梯条嘎嘎响得厉害,看起来也不太稳。爬到一半时,他的身子晃了起来,不由得急得大叫:“下面稳住!”总管往身后看了一眼,似乎打算逃跑。凯姆便走上前去,将手搭在他肩上,狒狒也靠到他的脚旁。“听法官的话。”凯姆冷冷地说,“你该不会是想让他出意外吧?”于是他们一起平衡住了梯子,帕札尔才又安心地往上爬。待爬到了离地八公尺高的顶端,他推了一下插栓,打开了一扇天窗。储藏塔里满满的都是稻谷。※※※“真奇怪!一定是查核员骗了你。”总管对帕札尔说。“还有一个可能:你也是同谋。”帕札尔想了想说道。“你要知道,我也被骗了。”“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狒狒低低咆叫了一声,露出了獠牙。“它最恨说谎的人了。”凯姆解释道。“约束一下这只野兽。”“要是有证人惹恼了它,我也控制不了。”总管只好低下头说:“他说只要我为他的专业作担保,他就会给我丰厚的报酬。我们原本打算把报失的谷粮卖掉,这应该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不过既然没有实行,我还能不能保住我的工作?”※※※这一夜,帕札尔工作得很晚。他签了总管的撤职令,并条列出撤职理由。他还翻遍了公务员名单,却找不到该查核员的名字。他用的一定是假名。盗用谷粮的情形并不罕见,但是如此庞大的数量,这还是头一遭。这只是发生在孟斐斯某个储藏塔的个案,或者是官员普遍腐败的现象?若是后者,那么法老之所以颁布如此耸听的圣旨,原因也就不难理解了。他不正是希望趁此机会重建公理,为扭曲变形的公义重新树立新风范吗?无论职位高低,只要每个人的行为都不偏不倚,纪律风气很快就能匡正了。炽热的灯火中,他又见到了奈菲莉的脸、她的眼、她的唇。这么晚了,她应该睡了吧。她是否也想着他呢?第二十五章帕札尔在凯姆和狒狒的陪同下,搭上了快船前往三角洲地区最大的纸莎草种植区,在此垦植的是申请了皇家许可的美锋纸厂。有须毛伞形花和三角柱形长茎的纸莎草,在泥浆和沼泽中,可以长到六公尺高度,形成一片浓密的草丛。这种珍贵的植物顶端,密密地长满了形状如伞的花,其他部位则各有不同的用途:木质根可制造家具;纤维与茎皮可编制草席、萎筐、纲袋、绳索、细线,甚至可以做成穷人穿的鞋子和缠腰布;至于茎皮下层丰富的粘稠汁液,经过适当程序处理之后,便可成为举世闻名的纸莎草纸了。纸莎草自然生长的量并不足以供应美锋纸厂的需求,因此,纸厂又开垦了大片的土地,以增加纸莎草产量,一部分并用来外销。对所有埃及人而言,纸莎草翠绿的茎代表了年轻活力。众女神的权杖均为纸莎草的形状,神庙里也都是用石头雕成的纸莎草柱。草丛中开了一条大路,途中,帕札尔遇见一些赤身背着一大捆草束的农民。他们一边嚼着嫩枝,吸了汁液之后便把渣吐掉。随后,他来到了干燥的大仓库,放在里面的材料有的用木箱装,有的用陶土瓶装。仓库前面有几个专家正仔细地清理筛选过的纤维,然后才能铺到席子或木板上。制作草纸时,先截取长约四十公分的草茎,再切成长条片状,然后将这些长条片以互相垂直的方式铺成两层。接着由另一组技师将这两层茎条覆上一块湿布,并以木褪敲打一段时间,茎条干了之后,便会自动紧密地粘合在一起,无须借助任何添加剂。“很神奇吧?”对帕札尔说话的男人矮矮壮壮,脸很圆,但没有什么血色,乌黑的头发用发油抹得服服贴贴。他的手脚都很胖,骨架也粗,但看起来相当有活力,甚至有点过度急躁的感觉。“你的到访让我倍感荣幸,帕札尔法官。我叫美锋,是这个地方的主人。”他拉拉缠腰布,整理了一下细亚麻布衬衫。虽然他衣服的布料都出自孟斐斯顶尖的纺织工之手,但是他穿起来却不是太小就是太宽太大。“我想跟你买一些纸。”帕札尔对他说。“你跟我来,我让你看看最好的样品纸。”美锋把帕札尔拉进他存放高级纸张的库房,里面堆满了一卷一卷的草莎纸,每一卷都大概有二十张。美锋摊开了其中一卷。“你仔细看看这纸的光泽,摸摸看这质地多么细致。还有纸张的颜色黄得多美。绝对没有其他厂商能够模仿得出来。日晒的时间长短是秘诀之一,当然还有其他重点我就不便透露了。”帕札尔摸了摸纸卷的末端,赞道:“的确很好。”美锋掩不住内心的骄傲。“这种纸是专门供给那些抄写与补充古代智慧书(代代相传的格言集)的书记官用的。下个月,宫中的图书馆也订了一打。而且我也供应陪葬用的‘死者之书’的抄本。”“你的生意好像很不错。”“如果日夜赶工的话,是不错。不过我不觉得苦,因为我喜欢这份工作。供应纸张,记录各种作品与象形文字,这不是很重要吗?”“我的经费有限,买不起这么好的纸。”“我还有品质差一点的,但也相当不错。绝对耐用。”这次看的纸很合用,但是帕札尔觉得还是太贵了。美锋尴尬地搔搔后脑,说道:“帕札尔法官,你对我很好,我也希望有所回报。我重视法律,因为这是幸福的根源。是不是就请你接受我的馈赠呢?”“我很感激你的慷慨,但是我不能接受。”“请你一定要收下。”“无论任何形式的礼物都视同贿赂。如果你愿意让我迟一点付款,也必须正式通知,并加以记录。”帕札尔坚持不收赠礼,纸商也不便再勉强他。“既然这样,好吧!我也听说了,你对那些不守法的富商是毫不留情的。你真是勇气可嘉。”“职责所在罢了。”“最近,孟斐斯的商人品行越来越差了。我想法老的圣旨应该可以遏阻这种令人遗憾的转变吧。”“我和我的同僚都会尽力的,虽然我并不十分了解孟斐斯人的习性。”“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近几年来,商人之间的竞争极为激烈,为了打击对手,常常会不择手段。”见美锋说得愤慨,帕札尔便问他:“你受到过打击吗?”“大家都一样,但是我会反击。刚开始,我只是三角洲地区一个大地主家的助理会计,当时纸莎草种得并不多。由于薪水微薄,工作时数又长,我便向地主提出了一些改善措施,他不但接受了,还升我当会计。如果不是遇到那件不幸,我是可以平静过日子的。”他们两人出了仓库,走上一条两旁长满了花的小径,小径尽头便是美锋的住家。“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这绝对不是行贿,我向你保证。”帕札尔笑了笑。他感觉得到这位纸商还想说话,便助了他的兴:“你说的不幸是什么?”“一次不甚光彩的遭遇。我娶了一个年纪比我大的妻子,她是爱利芬丁岛的人。虽然偶尔有些小摩擦,不过大致上我们处得还不错。我回家回得晚,她也可以接受。有一天下午,我觉得不太舒服,大概是太过操劳吧,便请同事送我回家。没想到竟看到我妻子和园丁两人躺在床上,我气得想杀了她,后来又想告她通奸……可是惩罚实在太重了(通奸是非常严重的罪,因为婚姻原本是建立在夫妻彼此的诚信上,而通奸就等于背叛了自己的诺言)。结果我只是立刻宣布和她离婚。”“真是一次痛苦的经验。”美锋又继续说道:“我受伤很深,便借由加倍工作来忘记痛苦。后来地主给了我一块没有人要的地。我自己设计了一套灌溉系统,让这块地有了价值:第一次的收成就大丰收,加上价格公道,顾客也很满意……最后还获得宫廷的认同!能成为皇宫的纸供应商,我真是太高兴了。我还得到了你刚才经过的那片沼泽地。”“恭喜!”“努力就会有收获。你结婚了吗?”美锋话锋一转,脱口问道。“还没有。”“我后来又冒了一次险,结果证明我是对的。”美锋吞下了一锭含有乳香、油莎草(乳香是一种树脂,油莎草则是一种芳香的芦苇)与腓尼基芦苇成分的圆片,以使口气清香。“我来为你介绍我的年轻妻子。”※※※西莉克斯夫人一心只担心着险上出现皱纹,烦恼得不得了。因此,她自己制造了具有光滑肌肤作用的胡芦巴油。她先将豆荚与豆果分开,然后捣成糊状再加热,表面便会结成一滴一滴的油了。西莉克斯小心翼翼地敷上含有蜂蜜、红色天然含水苏打与北方盐的面膜,还用雪花石膏粉按摩身体的其他部位。多亏了奈巴蒙医生的手术,她的脸和身形都按照她丈夫的意思变得优美了。当然了,她还是觉得自己太重,也有点太胖,不过美锋对于她圆滚滚的臀部却不甚在意。在招呼丈夫享用丰盛的餐点前,她在嘴唇上涂了口红,两颊上抹了温和的乳液,眼睛周围也涂上绿色的眼影,然后又在头皮上擦了消毒剂,其中的主要成分蜂蜡和树脂可以预防白头发。※※※西莉克斯最后戴上了一顶用真发制成、而且每一根发丝都散发着香气的假发,她十分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顶宝贵的假发是丈夫在他们的第二个小孩,也是第一个男孩出世的时候送给她的。女仆进来通知她美锋来了,还带了一位客人。西莉克斯惊慌失措地又拿起镜子来。她打扮得够不够仔细?或者有什么她没注意到的小缺失?会不会受到批评?然而她也没有时间再化妆或换衣服了。她也就这么冒冒失失地出了房门。※※※“西莉克斯,亲爱的!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孟斐斯的帕札尔法官。”年轻的妻子微微一笑,带着一种得体的拘束与腼腆。“我们接待过很多买主和技师,”美锋接着又说,“但是你是我们第一个接待的法官。真是太荣幸了。”这名纸莎草纸商的新别墅,总共有十来间房间,光线都不太强。西莉克斯夫人怕晒到太阳,因为肤色会变黑。有一名女仆端了新鲜的啤酒进来,她身后跟着两个小孩,女孩子一头的红发,男孩子则像极了父亲。他们向法官敬了个礼后,便笑着跑开了。“唉,这两个孩子啊!我们是很爱他们,可是有时候实在是累人。”西莉克斯点点头,也同意丈夫的话。很幸运地,她的两次生产都很顺利,加上产后长时间的调养,并没有使身材走样。为了掩饰身上几处难以消除的赘肉,她穿了一件上等亚麻织成的宽松长袍,还点缀着一些小小的红色流苏边。她戴的耳环是从努比亚进口的,小环上套了一块象牙宝石。主人请帕札尔坐上一张长形的纸莎草模。“很特别吧?我喜欢有创意的东西。”美锋解释着说,“如果造型讨人喜欢,我会大量制造销售。”帕札尔对于别墅的格局感到很惊讶,所有隔间都又长又低,而且没有阳台。“我头有点晕。在屋子里,比较不会热。”“你喜欢孟斐斯吗?”西莉克斯问帕札尔。“我比较喜欢我本来的村子。”“你现在住哪里?”“我办公室楼上。地方有点小,自从我就任以后,大小案件一件接着一件,档案堆得到处都是。再过几个月,可能就太窄了。”“这个简单。”美锋说,“宫里档案室的管理员跟我关系很好。国家仓库的场地就是由他决定安排的。”“我不想享受特权。”“这不是特权。他迟早都会传唤你进宫会面,不过当然是越早越好。我把他的名字告诉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啤酒的滋味好极了,由于特别存放在一些大坛子里,仍然十分新鲜清凉。“今年夏天,”美锋说,“我要在军机库附近开立一个纸莎草仓库,这样送货到行政机关就快多了。”“那里刚好是我的管辖区。”“好极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的监督一定会又严格又有效率,如此一来,我的名声就会更稳固了。尽管现在有这样的趋势,但我实在不敢舞弊,因为总有一天会被抓到的。埃及人向来不喜欢作弊的人。就像谚语说的:谎言永远找不到船渡河。”帕札尔灵机一动,忽然问道:“你听说过一起谷物走私的交易吗?”“这件丑闻一旦爆发,关系人一定会受到重罚。”“可能牵涉到谁呢?”“据说有几个人打算侵占一部分已经入仓的谷物。只是谣传,不过大家都这么说。”“警方没有调查吗?”帕札尔追问道。“调查了,没有结果。留下来跟我们一起用餐好吗?”美锋这么一问,便把刚开始的话题又结束了。“我不想太打扰你们。”“我和我太太都很欢迎你。”西莉克斯轻轻点了一下头,向帕札尔面露微笑,表示欢迎。帕札尔于是和他们一起享用了美昧的餐点:有鹅肝酱、鲜嫩的蔬菜沙拉配上橄榄油、新鲜豆、石榴和甜点,此外还有拉美西斯大帝登基那年制造的三角洲红酒。孩子们坐在另一桌,但直嚷着要吃大人桌上的蛋糕。“你打算建立家庭了吗?”西莉克斯问道。“我工作太忙了。”帕札尔答道。“娶妻生子不才是人生的目的吗?人生最大的满足莫过于此了。”美锋很肯定地说。红发女孩趁着大人不注意,偷偷拿了一块蛋糕。不料父亲眼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骂道:“不许你出去玩wωw奇Qìsuu書còm网,也不能去散步。”女孩一听放声大哭,并直跺脚。“你太夸张了。没有这么严重。”西莉克斯护着女儿说。“什么都不缺的人还偷东西,太叫人痛心了!”“你小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我父母亲很穷,可是我从来没有偷过任何人的东西,我也不许我的女儿有这种行为。”受惩罚的女孩哭得更大声了。“把她带走好吗?”西莉克斯照着丈夫的意思做了。“教养儿女难免碰到这种情形。所幸众神保佑,欢乐的时刻要比痛苦多得多了。”美锋叹了口气,不知是惋惜还是满足。美锋给帕札尔看了要给他的那批草莎纸,顺便帮他加强纸的四边,并多给了他几卷颜色较白、质地较差的纸,可以用来打草稿。两人这才热情地致意道别。※※※孟莫西光秃的头顶泛红,泄漏了他极力隐藏的愤怒。“谣言,帕札尔法官,这全是谣言!”“可是你也做了调查。”“例行公事嘛。”“没有结果?”“没有。有谁敢侵占储藏在国家谷仓的谷物呢?太荒谬了。你为什么要管这件事?”“因为空虚谷仓位于我的管辖区内。”警察总长尴尬地放低声量说:“这倒是真的,我忘了。有什么证据吗?”“有最好的证据:一份文书。”孟莫西看了文件说:“查核员记录有一半的存粮被取用……这有什么不对吗?”“储藏塔还是满满的,我亲自看过了。”孟莫西站了起来,背转过身望向窗户外头。“这份文件签了名了。”“是假名。派任的查核员名单上没有这个人。要找出这个奇怪的人物,由你负责应该最恰当不过了吧?”孟莫西恨他如此直截了当不留情面,不免语带讥讽:“我想你大概已经询问过谷仓总管了,对吧?”“他说他不知道和他谈这笔交易的人叫什么名字,而且他们只见过一次面。”“你认为他说谎?”“应该没有。”虽然当时狒狒也在场,但是总管没有再说什么,因此帕札尔相信他说的是实话。“必定是阴谋!”总长言之凿凿。“有可能。”帕札尔也同意。“很明显,总管就是主谋。”“越明显就越值得怀疑。”“把这名盗匪交给我吧。帕札尔法官,我有办法让他实话实说。”“绝对不行。”“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孟莫西实在不明白这个年轻法官葫芦里究竟卖什么药。“暗中派人全天候监视储藏塔。盗贼那一伙人来搬运谷粮时,就可以现行犯的罪名加以逮捕,也可以马上知道所有罪犯的姓名了。”“但是总管的失踪会让他们有所警惕。”“所以要让他继续担任原有的职务。”“这个计划太复杂也太冒险了。”孟莫西有点迟疑。“不会呀。不过你若有更好的意见,可以听你的。”孟莫西果然提不出更好的做法,只好妥协。“好吧,我会做我该做的事。”第二十六章布拉尼的房子可以说是惟一的避风港,让帕札尔受尽折磨的心得以稍微纾解。他写了一封长信给奈菲莉,再度向她倾诉他的爱意,并祈求她能早日表白她的心意。如此骚扰她,他也感到自责,但就是无法压抑这股热情。从此,他的一生就交给奈菲莉了。布拉尼在第一间房间里,为祖先的雕像供奉鲜花。帕札尔则在一旁静思。绿萼矢车菊和酪梨树的黄花可以让人永怀祖先,并能让奥塞利斯天堂里的贤人长伴左右。祭拜完毕之后,师生二人爬上了阳台。帕札尔最喜欢这个时刻,天光逐渐淡入夜色,等待着明日重生。“你的青春已经像是老去的肌肤再也回不来了。年轻的你很快乐,也很平静。但是现在你要做的,是成就你的人生。”“我的一切,你都知道。”帕札尔只简单回了老师这么一句。“有些事你并没有告诉我。”“跟你是无须多说的。你觉得她会接受我吗?”“奈菲莉从来不会虚情假意,她表现出来的都是真实的感受。”阵阵的焦虑涌上帕札尔的喉头,使他难以言语:“我大概是疯了。”“觊觎属于别人的东西,这本来就是疯狂的事。”老师苦口婆心的教诲,却只是让帕札尔更惭愧痛苦。“你曾经教我要以稳重精确的公正态度累积智慧,不要为自己的幸福烦恼,要努力让世人平和地往未来前进,努力建盖神庙,使果园为众神而果实累累(这是神庙内先贤石柱上的刻文),我把这番教诲全忘了。如今我却为情所苦,越陷越深无法自拔。”“这样也好,继续往前走到你的极限,直到你无法回头为止。遵循天意你便不会误入歧途。”“我没有忘记我的职责。”“斯芬克斯那件事?”“进了死胡同了。”“一点希望也没有?”“除非找到第五名退役军人,或者苏提在亚舍将军那里探听到什么消息。”“看来希望很渺茫。”“就算要等上几年才能得到新线索,我也不会放弃的。你别忘了我手中握有军方说谎的证据:那五名老兵已经正式宣告死亡,可是其中却有一人回到底比斯当了面包师傅。”“第五个人没有死。”布拉尼认真地说,好像老兵就在眼前似的,“别放弃,厄运总有离开的一天。”布拉尼说完,师徒两人静默了许久。他说话时郑重的语调使得帕札尔心烦意乱,因为他知道老师有预见未来的能力,有时候他就是能看得见尚未可知的真相。“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家。”布拉尼先开了口,“该是我到庙里度过余生的时候了。我的耳中将充斥着卡纳克神庙众神的沉默,我也将与永恒之石交谈。今后的每一天将越来越宁静,在这个人生的重要阶段作好准备之后,我便要面对奥塞利斯神的审判了。”帕札尔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急忙说道:“我需要你的教导。”老师却似心意已决。“我还能给你什么建议呢?明天我将拄着拐杖前往西方极乐,和所有人一样留在那里不再回来。”帕札尔仍不放弃希望,继续找理由想说服布拉尼。“倘若我发现埃及罹患了可怕的疾病,而我又有机会起身对抗,你的道德威望将是我不可少的助力,你也将扮演决定性的关键角色。所以请你再等一等。”“无论如何。我到庙里去之后,这间房子就是你的了。”※※※谢奇用枣核和木炭点了火,把角状坩埚放到火上,再以风箱助长火势。他把熔化的金属倒入各种特殊的模型中,希望能研究出熔炼金属的新方法。他记忆力超强,因此过程与结果均不加以记录,以免泄露了机密。两名助手长得十分健壮,体力也惊人,他们能够用长吹管连续吹好几个小时,以维持旺盛的火势。难以摧毁的武器马上就要完成了。法老的军士佩带着无坚不摧的剑与长矛,将一一砍裂亚洲敌军的头盔,刺穿他们的甲胄。他正沉思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打斗的尖叫声。谢奇打开实验室的门想一探究竟,却刚好跟两名警卫撞个正着,他们抓着一个满头自发、双手通红的人,那个人气喘吁吁,眼中充满了泪水,缠腰布也扯破了。“他私自闯进金属储藏库,”一名警卫解释道,“我们想要询问他时,他却拔腿就跑。”谢奇立刻认出了牙医喀达希,但却全然不显得惊讶。“放开我,你们这些野蛮人!”喀达希怒斥道。“还敢大声,你这个小偷!”警卫长反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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