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梭罗夫人-40

“狄安娜,我觉得我的生命从今天才开始,我觉得我今天才开始看清了通向永生的道路。您不必怀疑,您就是给我照亮了无数幸福的明灯;我以前对这世界和活在世界上的人们的环境一无所知,因此,我现在能对您重说一遍我昨天说过的话:我既由您而生,我也会同您一起死。”她回答他说:“至于我,我曾经有一天毫不犹豫地投入死神的怀抱,今天我却害怕生命过于短促,不能够享尽您的爱情所能给我带来的一切幸福。可是为什么您不到城堡里来呢,路易?我的父亲见到您一定很高兴;圣吕克先生是您的朋友,他为人谨慎,能够守口如瓶的……请您想一想,我们能够多见面一小时,其价值真是无可估量。”“唉!狄安娜,如果我到城堡一小时,我就能经常到那里去;如果我经常去,一全省不久都会知道。消息传到那个恶魔、你的丈夫耳朵里,他就会马上奔回来……您又不肯让我为您把他除掉……”狄安娜说道:“有什么用?”那口气只有在情侣中才会有。“为了我们的安全,换句话说就是为了保障我们的幸福,我们必须对所有的人严守秘密;圣吕克夫人已经知道了……圣吕克很快就会知道。”“啊!为什么……”比西说道:“您对我会隐瞒什么事情吗?现在我说的是对我。”“没有……什么也没有。”“我今天早上写了一封短信给圣吕克,约他在昂爇城里见面。他会来的。我要他以贵族身份保证对我们的事一点也不泄漏。狄安娜,这样做十分重要,因为现在人们在到处找我。我们离开巴黎的时候,形势已经非常严重。”“您说得对……而且我父亲是一个谨慎小心的人,虽然他很爱我,但也可能向蒙梭罗先生告发我。”“那么我们就不要让人看见我们吧……如果天主一定要将我们交给我们的仇人,起码我们可以说,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天主是善良的,路易;在这种时候不要怀疑天主。”“我并没有怀疑天主,我怕的是嫉妒您的幸福的魔鬼。”“同我说再见吧,爵爷,回去不要走得太快,您的马真使我害怕。”“不要怕,我的马已经认识路了;它是我骑过的马中最温顺、最可靠的一匹。我在回城的路上,即使我在迷迷糊糊地回想我们甜蜜的爱情,它也用不着我拉一拉马缰绳,自己就能带我回目的地。”一对情侣交换了许多诸如此类的甜言蜜语,当中还夹杂着无数的亲吻。最后狩猎的号角越来越临近城堡,奏起了冉娜同狄安娜约定作为暗号的那支曲子,比西于是走了。他一路上回想着这情意绵绵的一天,对自己目前能够自由自在感到非常骄傲,因为过去他一直被金锁链缠绕在富贵荣华和亲王的恩宠中。走到离城不远的地方,他发觉关闭城门的时候快到了。他的马在树丛中和草地上吃了一天青草,正在继续赶路。黑夜临近了。比西正准备策马将浪费掉的时间抓回来,突然听见背后有马匹快跑的声音。对于一个要避人耳目的人,尤其是爇恋中的情人,一切都似乎带着威胁性质。在这一点上,情场得意的恋人同小偷之间有相同之处。比西正在考虑是策马快跑,赶在他们前头好呢,还是让过一旁,让他们过去较好。可是不等他想好,后面的马跑得那么快,转眼之间就赶上了他。他们一共两个人。比西觉得自己一人能敌四人,自不必懦怯地躲避两个人,于是就闪过一旁;只见其中一个骑马的人,已经把后脚跟刺入马腹,他的同伴还不住地鞭打他的马。同伴用浓重的加斯科尼口音说道:“到了,昂爇城快到了;再给您的马儿三百马鞭,一百下马刺,鼓起勇气,加一把劲,就到了。”走在前面的那人回答:“这匹马已经气也喘不过来,浑身颤抖,虚弱无力,不肯前进了……只要我能到达我的城市,我愿付出一百匹马的代价。”比西心想:“原来这是一个迟归的昂爇人……我真笨,准是被恐惧吓傻了!我好像认识这个嗓音。他的马倒下来了……”这时候两个人已经到了比西跟前。他大声喊道:“当心,先生,快把脚离开镫子,快!快!您的马要倒下来了。”事实上那匹马果然侧身倒了下来,一只脚在那里迅速怞动,仿佛在犁地一般。突然间它的大声喘息声停了下来,它的眼睛失去光泽,白沫使它窒息,很快就断了气。跌下马的那人向比西叫喊:“先生,我出三百金币买您的坐骑。”比西一边走过去一边叫起来:“啊!我的天主!……”“您听见我的话没有,先生?我有急事……”比西认出来人就是安茹公爵,他有说不出的激动,颤抖地说:“啊!亲王,拿去好了,我不要钱。”就在这时候,只听见咔嚓一声,亲王的同伴把手枪上了膛。安茹公爵向他的那个无情的卫士大声叫喊:“不要开枪!不要开枪!奥比涅先生,我敢发誓,他是比西。”“是呀,是我,亲王!可是您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到这条路上来弄得您的马死掉?”奥比涅说道:“原来是比西先生,那么,大人,您再也不需要我了……请您像《圣经》上所说的一样,让我回到派我来的人身边去吧。”亲王说道:“请您接受我诚恳的感谢,通过这件事,我们的友谊便牢不可破了。”“我既接受您的感谢,也接受您的友谊,大人,希望有一天我会提醒大人说过这样的话。”比西说道:“奥比涅先生!……同大人在一起……啊!我简直摸不着头脑了。”亲王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亲王的口气带有不满和不信任,比西觉着了……“你在这儿,不是来等我的么?”比西马上想起他这次偷偷地到安茹来,可能在多疑的弗朗索瓦心里引起疑团,他对自己说:“见鬼!别露了馅了!”然后对公爵说:“我不仅是等您,而且给您备好了良马,既然您想在城门关闭以前进城,就请上马吧,大人。”他把马牵给亲王,安茹公爵这时正忙于在自己的马的马鞍下面将几件重要文件取出来。掉转马头的奥比涅说道:“再见了,大人。比西先生,谢谢您了。”他走了。比西轻轻一跳,坐在马屁股上,安茹公爵的后面,一边驾着马向城里走去,一边低声自问,这个浑身穿黑衣服的亲王,是不是由于嫉妒他的幸福而从地狱里跳出来的魔鬼。他们进入昂爇城时,恰好市政厅吹响了第一次号声。“大人,现在怎么办?”“回到城堡去。挂起我的旗子,叫大家前来向我敬礼,而且召集全省贵族来见我。”比西答道:“那最容易办到。”他已经下决心听从命令以争取时间,何况他遇到的是他最料想不到的事,除了消极听命以外,他不能干别的事。他大声向吹完第一遍号角的兵士们叫喊:“喂!吹号的先生们!”号兵朝他们看看,只见两个人满身尘土,汗流浃背,又没有随从,就不理睬他们。比西向他们走过去,嘴里喊道:“喂!喂!……难道主人回到家里没有人认识了?…去把值日官叫来!”这种傲慢的口气使号兵们怔住了,其中一个走了过来。他仔细看了看公爵,惊叫起来:“天主耶稣!这不是我们大人回来了吗?”公爵的相貌很容易辨认,因为他的鼻子有点畸形,就像希科在歌里所唱的一样,仿佛有两个鼻子。号兵抓住另一个惊讶得跳起来的号兵的手臂,大喊:“公爵大人!”比西说道:“你们现在知道得跟我一样清楚了,鼓足你们的气,拼命吹响军号吧,让全城的人都知道大人在一刻钟内就回到家里。大人,我们慢慢地走回城堡。寻找我们走到的时候,晚餐也准备好了。”事实上,号角声一响,一群人早围拢来了,第二次号角声响以后,全城各地的孩子们和老大娘们都奔过来了,一面奔,一面叫喊:“大人回来了!……欢迎!欢迎!”市政官员、省长、地方上的头面人物,都纷纷向王宫拥去,后面跟着人数越来越多的群众。正如比西预料那样,城里当局不等亲王回到城堡,早已在那里恭候亲王大驾了。亲王走过码头的时倏,他简直无法通过密密重重的人群;亏得比西叫来了一个号兵,他拿着军号敲打人群,才能开出一条路来,让亲王一直走到市政厅门前。比西充当后卫。亲王说道:“先生们,忠诚的朋友们,我又回到我亲爱的昂爇城来了。在巴黎,最可怕的危险威胁过我的生命,我丧失过自由。只是由于一些好朋友的帮助,我才逃了出来。”弗朗索瓦用嘲讽的眼神望了比西一眼,比西明白他的用意,不禁咬了咬嘴唇。“自从我回到你们的城里来,我的安全,我的生命,都有了保证。”官员们听了后都感到愕然,他们只是轻轻地喊了一声:“我们的主人万岁!”老百姓习惯于亲王每次回来都有一些赏赐,他们以强有力的声音叫喊:“欢迎!”亲王说道:“我们吃晚饭吧,从早上起我就没有吃过东西。”他以安茹公爵的资格在昂爇城堡里豢养着全体仆人,一下子全拥上来包围着他,其中只有少数几个头目认识他们的主人。接着他又会见了城里的贵族和贵妇。接见一直持续到午夜。全城灯火辉煌,大街小巷和广场上不时响起了庆祝的枪声,大教堂的钟都敲响了,风把善良的昂爇人传统的快乐的喧闹声一阵阵一直传送到梅里朵尔。豆豆书库收集整理五十六 安茹公爵的外交手腕等到街上庆祝的枪声逐渐稀少,大教堂的钟放慢了敲打的速度,候见厅里没有了客人,只剩下比西和安茹公爵两人以后,公爵说道:“我们来谈谈吧。”弗朗索瓦依靠他的敏锐观察力,心中早已清楚,比西这次同他会见,较诸平时,更主动同他接近。他运用他在宫廷所获得的知识,断定比西目前处境尴尬,因此,他认为只要耍点小聪明,就可以占尽便宜。可是比西在这段时间里也作好了准备,他毫不畏惧地等着。他也说:“大人,我们谈吧。”亲王说:“我们最后见面的那天,您病得很重,我的可怜的比西。”年轻人回答:“不错,大人,那时候我的确病得很厉害,我能够复原,真可以说是个奇迹。”“那一天您身边有一个医生,他为了救您,变得十分疯狂,我觉得他对凡是想接近您的人,他都要乱咬狂吠一通。”“这话也不错,亲王,因为奥杜安老乡相当爱我。”“他一定要您躺在床上,对吗?”“这也是使我气得发疯的一点,殿下也看到了。”公爵说道:“如果您真的气得发疯,您就应该把他赶走,顺从我的要求,陪我一起出去。”比西手里在翻来复去地拨弄一顶药剂师的帽子,嘴里说道:“当然!”公爵继续说:“可是由于事关重大,您怕牵累了您?”比西一下将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几乎盖住眼睛,说道:“您说什么?亲王,我相信听见您说我怕牵累了我?”安茹公爵说道:“我就是这样说的。”比西从椅子上跳起来,站直在地。他大声说:“大人,您胡说,您在骗您自己,因为您对您自己刚才所说的一番话,一个字也不相信。在我身上有二十来次伤疤,足可证明我曾多次受过牵累,可是我从来没有害怕过。我认识的人中,没有几个敢说这样的话,能够提出同样的证明。”公爵脸色煞白十分激动地说:“您是永远有理的,比西先生。人家指责您,您总是喊得比别人更凶,您以为这样就占理了。”比西说道:“不,大人,我不是经常有理,这我知道,可是我很清楚我什么时候理亏。”“您在什么时候理亏呢?我请您说出来。”“当我为忘恩负义的人帮忙的时候。”亲王陡然站立起来,带着他在某种场合下特有的威严说道:“老实说,先生,我认为您忘掉了您的身份。”比西说道:“好呀!大人,我忘掉了自己的身份;我请大人生平第一次也忘掉一下自己的身份吧,或者请大人忘记我吧。”比西走了两步,准备出去,可是亲王比他更快一步,在门口挡住了比西。公爵说道:“您敢不敢否认,您拒绝同我外出那天,我前脚走,您后脚就出去了吗?”比西说道:“我从来不否认任何事,大人,只除了人家想强迫我承认的事。”“那么请您告诉我,为什么您坚决要留在您的公馆里?”“因为我有私事要料理。”“在您家里料理吗?”“在我家里或者在别的地方。”“我认为一个贵族既然当了亲王的侍从,他就应该主要关心亲王的事情。”“惯常料理您的事情的,大人,如果不是我,还有谁?”弗朗索瓦说道:“这一点我并不否认,平时我总认为您是老实可靠而且忠心耿耿的,我甚至于要说,对您的坏脾气,我也可以原谅。”“啊!您真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亲王。”“是的,那是因为您恨我也有一定的道理。”“您承认了吧,大人?”“是的,比方我答应过您不再宠爱蒙梭罗先生却没有做到。看来您非常恨蒙梭罗先生。”“我?一点也不恨他。我只不过觉得他的样子很丑,我希望他离开宫廷,不要在我的眼前出现。可是您,大人,恰恰相反,您很喜欢他的长相。这是属于个人爱好问题,没有什么好讨论的。”“好吧!那么您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就恼了我,像一个完坏了惹不起的孩子一样;我要告诉您,您拒绝同我出去,在我走后您立刻出去闯祸,这就犯了双重错误了。”“我闯了祸?我?刚才您还说我怕牵累……大人,请您前后要一致,我闯了什么祸了?”“您当然闯了祸。您憎恨埃佩农先生和熊贝格先生,我完全理解。我也憎恨他们,甚至恨之人骨。不过只能恨在心上,等待时机。”比西说道:“哎哟!还有什么,大人?”“把他们杀死,杀死两个,或者杀死四个,我只会对您感谢不尽。可是千万不能惹怒他们,尤其是当您远远地离开他们的时候,因为他们的愤怒会落到我的头上。”“请您说,我对这位可敬的加斯科尼人,究竟做了些什么?”“您指的是埃佩农,对吗?”“是的。”“您叫人用石头扔他。”“我?”“结果他的上衣被撕得一条条,他的斗篷被扯成一块块,他只好穿着短裤回到卢佛宫。”比西说道:“好呀,这算一个,第二个就是那个德国人熊贝格,我对他做过什么错事没有。”“您敢否认您把他扔到染缸里去吗?事情过后三小时我见到他,他还是浑身天蓝色,您认为这样只是同他开玩笑吗?算了吧!”亲王说到这里禁不住笑了起来,比西想起了熊贝格在染缸里的那副样子,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比西说道:“那么人家都以为是我作弄他们的了?”“不是您难道是我?”“大人,您居然有勇气来指责一个想出这种种办法的人!哼!我刚已经对您说过了,您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我同意。现在,说实话,如果你真的为了这些事而出外躲避,我原谅你[注]。”“真的吗?”“真的,用荣誉担保;可惜我对你的不满还不止这些。”“请说吧。’,“谈谈我自己吧。”“好。”“你做过什么事来救我脱离窘境?”比西说道:“我做过的事,您看得很清楚。”“不,我没有看出来。”“我到安茹来了。”“换句话说,你逃走了。”“是的,因为我逃脱了才能使您也逃脱。”“可是你难道不能留在巴黎附近,偏要逃得那么远?我觉得你留在蒙马特尔,比在昂爇对我更有用。”“啊!这就是我们意见分歧的地方,大人,我喜欢到安茹来。”“这个理由不充分,您不能不承认,您的任性……”“不,我的任性有一个目的,就是到这儿来为您招募人员。”“啊!这就不同了。那么您说说,您干得怎样了?”“明天我再给您解释清楚,大人,因为现在正好是我必须离开您的时间。”“为什么要离开我?”“因为我要同一个重要人物会晤。”“啊!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同了。去吧,比西,不过要小心谨慎。’”“小心谨慎?有什么用?我们在这里难道不是强者吗?”“不管怎样,别冒险。你已经做得卓有成绩了吗?”“我到这儿才两天,怎么能够……?”“最低限度,你还在隐姓埋名吧。”“我当然在隐姓埋名!您看我穿的是什么服装,难道我平日会穿肉桂色的紧上衣吗?我穿着这身可怕的紧身衣服,都是为了您。”“你住在哪里?”“啊!我说出我的住处,您就能估量一下我对您多么忠心耿耿。我住在……我住在城墙附近的一所破房子里,开门就见到河流。您呢?亲王,轮到您说了,您是怎么走出卢佛宫的?为什么您会在大路上,骑着一匹疲乏不堪的马,同奥比涅先生在一起?”亲王说道:“因为我有朋友帮助。”比西说道:“您,有朋友帮助?算了吧!”“真的,我有你不认识的朋友。”“好极了!这些朋友是谁?”“纳瓦拉国王,还有你看见过的奥比涅先生。”“纳瓦拉国王……啊!不错,你们曾经一起搞过陰谋。”“我从来不搞陰谋,比西先生。”“不搞吗?去问一问拉莫尔和柯柯纳吧。”亲王神情忧郁地说道:“拉莫尔的死是为了他的另一罪行,而不是人们相信的罪行。”“好吧,别管拉莫尔了,谈谈您自己吧,因为我们在拉莫尔的问题上观点是很难一致的,大人。您是从哪儿走出卢佛宫的?”“从窗户逃出来的。”“真的吗?从哪一个窗户?”“从我卧房的窗户。”“您知道有条软梯吗?”“什么软梯?”“衣橱里的软梯。”亲王脸色泛白,说道:“原来你知道有条软梯?”比西说道:“当然-!殿下知道我曾经有幸进入过这间房间。”“是的我妹妹玛戈住在那里的时候吧,对吗?你居然从窗口爬进去。”“当然-!您自己不也是从窗口爬出来的吗?川我惊奇的,是您怎么能找到那软梯的。”“那不是我自己找到的。”“那么是谁找到的?”“谁也不是,是有人告诉我的。”“谁?”“纳瓦拉国王。”“啊!纳瓦拉国王知道有这梯子,我真不敢相信。大人,现在您到了这儿,平安无事而且身体健康,我们就可以在安茹点燃战火,一直烧到昂古摩瓦和贝亚恩,这场小小的火灾一定很可观呢。”公爵问道:“你不是说有一个约会吗?”“啊!真的。可是我们谈得起劲,我就忘记了。再见吧,大人。”“你要骑你的马吗?”“不!大人既然用得着,就把它留下好了,我还有另一匹。”“那么,我就收下了。以后我再同你算帐。”“好,大人;天主保佑帐算下来我不欠您什么!”“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不喜欢平日为您审核帐目的那个人。”“比西!”“对了,大人,我们有约在先,不再谈论这些事了。”亲王觉得比西是他所需要的人,向比西伸出了手。比西也把手伸过去,可是同时不住地摇头。他们两人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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