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起,国王有了很大的变化;他的一切想法都集中在人世一切皆空,以及赎罪和死亡上面。他用对人生感到厌倦的深奥口吻对圣吕克说道:“啊!天主使人生这样多灾多难,真是做得对极了。”圣吕克问道:“陛下,这话怎讲?”“因为人如果对人世感到厌倦,就不会害怕死亡,反而渴望死亡。”圣吕克说道:“对不起,陛下,这话只可以对您自己合适,至于我,我一点儿也不渴望死亡。”国王摇了摇头说道:“你听我说,圣吕克,如果你想走正道,你必须按照我的忠告,我甚至可以说,按照我的榜样去做。”“我很愿望,陛下,只要您的榜样符合我的心意。”“你愿不愿意我们两个,我,放弃王位,你,放弃妻子,我们俩一起进入一个隐修院?我手里有教皇的特许证;明天我们就立誓当修士。我改名为亨利修士……”“对不起,陛下,对不起,您尝够了戴王冠的味道,所以您不在乎;我对我的妻子还熟识得不够,我舍不得她,我拒绝您的建议。”亨利说道:“啊!啊!看样子你的身体好得多了。”“确实是好得多了,陛下,我觉得津神安定,心里充满了快乐。我一心一意等待幸福和欢乐,心情之迫切,简直叫人难以相信。国王合起掌说道:“可怜的圣吕克!”“陛下,您应该在昨天向我提出这样的建议。啊!昨天,我一肚子怒火,见了样样都讨厌,浑身上下都疼痛。一点些微小事就能使我投井自杀。可是,今晚,情况不同了,我度过了美好的一夜,可爱的一天。凭天主发誓,快乐万岁!”国王说道:“你指天主圣名发誓,你犯诫了[注],圣吕克。”“我发过誓吗,陛下?这很可能,可是我觉得您有时也凭天主圣名发誓的,您。”“我曾经发过誓,圣吕克,不过我再也不发誓了。”“我不敢这样说。我只尽可能少发誓。这就是我唯一愿意遵守的一件事。再说,天主看见我们的罪过是来自人性的软弱,会对我们的罪过大发善心和慈悲的。”“那么你相信天主会宽恕我了?’“啊!我并不代表您说话,陛下;我只代表您的仆人我自己说话。哟!您,您是以……国王的身份……犯罪,而我,我却以普通人的身份犯罪;我真希望到最后审判日,天主用两种天平来审判不同身份的人。”国王叹了一口气,低声念了《悔罪经》,念到“我罪,我罪,告我大罪”时,还捶了捶心胸。国王说道:“圣吕克,总而言之,你愿意今晚在我的卧房过夜吗?”圣吕克回答:“这得看情形而定,我们在陛下的寝宫里干什么呀?”“我们要点着所有的灯烛,我躺在床上,你给我念诸圣祈祷文。”“‘对不起,陛下。”“你不想来吗?”“我不会干这样的事。”“你抛弃我了!圣吕克,你抛弃我了!”“不,恰恰相反,我不准备离开你。”“啊!是真的吗?”“只要您愿意的话。”“我当然愿意。”“不过有一个条件SINEQUANON[注]。”“什么条件?”“条件是:陛下命人搬好桌子,派人把乐师和朝臣找来,哈!我们跳舞。”国王恐怖到了极点,叫嚷起来:“圣吕克!圣吕克!”圣吕克说道:“咳!今天晚上我真爱闹着玩,我。陛下,您愿意喝酒和跳舞吗??亨利没有回答。有时他的性情十分活泼轻快,今天却越来越显得忧郁,仿佛正在同一种隐秘的思想进行斗争,这种隐秘的思想使他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好比铅块系在鸟儿的脚爪上,使它无法振翅高飞一样。最后国王用陰郁的声音说道:“圣吕克,你有时也做梦吧?”“我经常做梦,陛下。”“你相信梦吗?”“从理智上相信。”“这怎么讲?”“是这样!梦可以减轻现实的痛苦。比如,昨天晚上,我就做了一个美妙的梦。”“什么梦?”“我梦见我的妻子……”“你还在想着你的妻子么,圣吕克?”“想得比任何时候都厉害。”国王叹了一口气:“啊!”抬头仰望天空。圣吕克继续说:“我梦见我的妻子依然保持住她的花容月貌,因为我的妻子是标致的,陛下……”国王说道:“可借啊!夏娃也很标致,傻瓜!而夏娃把我们都害了。”“啊!这就是您的仇恨的来由吗?陛下,还是继续谈我的梦吧?”国王说道:“我也一样,我也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的妻子依然保持住她的花容月貌,却像鸟儿那样多了两只翅膀,而且她马上冲破狭廊和栅栏门的阻隔,飞越卢佛宫的墙壁,一直到达我的窗外。她用额头叩击窗玻璃,嘴里发出可爱的只有我才理解的嗽嗽声,那声音说:开门,圣吕克,开门,我的丈夫。”国王急忙问道:“那你开了吗?”圣吕克大声说:“我当然开了,而且是急急巴巴地开的。”“你过分迷恋世俗生活的乐趣了。”“随您爱怎样说就怎样说吧,陛下。”“后来你就醒过来了吗?”“没有,陛下,我真不愿意这样做;这梦太美妙了。”“那么你继续做梦吗?”“我尽可能这样做,陛下。”“你还希望今晚……”“继续做梦,对的,不怕得罪陛下,我希望今晚继续做梦,这就是为什么我拒绝陛下的好意,不愿去念祈祷文的原因。如果我守夜,陛下,我最低限度想得到和我梦中同样的欢乐。因此,像我对陛下说过的那样,请陛下命令搬好桌子,派人找来乐师……”国王站起来说道:“够了,圣吕克。你在一步步堕入地狱,如果我继续在这里呆下去,我也会跟着你堕入地狱。再见,圣吕克,我希望上天赐给你的,不是像你刚才所说的一样,一个有诱惑性的梦,而是一个能拯救灵魂的梦,它会在明天把你带回来参加我的赎罪,同我一起得救。”“我十分怀疑有这种可能,即使我确信无疑,我也要忠告陛下:今晚就把不信神的圣吕克赶出卢佛宫,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死不悔罪了。”亨利说道:“不,不;我希望从现在到明天,圣宠会降临到你身上,如同它降临到我身上一样。晚安,圣吕克,我去为你祈祷。”“晚安,陛下,我去为您做梦。”说完以后圣吕克立刻唱起一支滢荡小曲的第一段,这支歌曲是国王脾气好的时候最喜欢唱的。这就使得国王赶紧退出房间,他一边把门关上,向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喃喃地说道:“主啊,我的天主!您的愤怒是公平的,正当的,因为人心越来越坏了。”豆豆书库收集整理八 国王如何怕上加怕,而希科只怕自己害怕国王走出圣吕克的房间以后,发现整个宫廷所有的人都遵照他的命令,聚集在大长廊里。于是他赐给他的宠臣们一些思典:把奥、埃佩农和熊贝格派往外省;威吓莫吉隆和凯吕斯,不准他们再同比西争吵,否则就要追究责任;他还把手赐给比西亲吻;他紧紧地拥抱他的弟弟弗朗索瓦,过了好一会儿还不松手。至于王后,他慷慨地给了她无数亲爇和赞美之词,使得在场的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法兰西的王位有希望获得继承人了。平时就寝的时间已逐渐临近,大家都很容易看出国王在尽可能地拖延就寝时间。最后卢佛宫的大钟敲响了十点,亨利久久地环顾四周,仿佛想从他的朋友当中找一个来担任圣吕克刚才拒绝的任务。希科注意到他这样做。希科本着惯常的大胆对国王说:“喂!你今天晚上好像对我频送秋波,亨利。说不定你是想册封一位有一万法郎年金收入的修道院院长吧?真见鬼!我能当一个多好的院长啊!封吧,我的孩子,封吧。”国王说道:“希科,请您跟我来。晚安,先生们,我就寝了。”希科转过身去面对群臣,把小胡子翘起来,作出非常优雅的姿态,滚动着圆圆的温和眼睛,学着亨利的声音,模仿他的话说:“晚安,先生们;晚安,我们要就寝了。”朝臣们都咬紧唇忍住笑,国王满脸通红。希科又说:“还有,我的理发师,我的剃须匠,我的贴身侍从,千万别忘了我的香脂。”国王说道:“不,今晚这些东西一概都不要;因为我们马上要过封斋节了,何况我又在赎罪中。”希科说道:“我只惋惜少掉了香脂。”国王同弄臣一起走进了我们熟悉的寝宫。希科说道:“哎哟,亨利!难道我是最得宠的吗,我?难道我是必不可少的吗?难道我长得十分英俊,比这个爱神般的凯吕斯更美?’国王说道:“不要说话!小丑;你们,各位化妆师,请你们退出去。”侍从们听命退出,门又重新关上。只剩下亨利同希科两人,希科带点诧异地注视着亨利。小丑问道:“为什么你叫他们出去?他们还没有给我们涂香脂哩。难道你打算用国王的手来给我涂香脂?说真的,这也不失为一种赎罪的方法。”亨利没有回答。所有侍从都退出以后,房间里剩下两个国王,一个是小丑,另一个是贤人,他们互相注视。亨利说道:“我们祷告吧。”希科叫起来:“谢谢了,这没有什么好玩。如果你叫我进来的目的是为了祷告,我宁愿回到那班没有教养的朋友中去。再见,我的孩子,晚安。”国王说道:“留下。”希科挺直身子说道:“哎呀!你堕落成为专制魔王了。你是暴君,是法拉利斯第二[注],是德尼斯第二[注]。我在这儿觉得厌烦,我;你今天一整天叫我用牛筋鞭子怞掉我的朋友们肩上的皮,现在看样子我们今晚又要重演这一幕了。哟!不要重演吧,亨利。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每一鞭都会击中的。”国王说道:“闭嘴,你这多嘴的可怜虫!想想你的忏悔吧。”“好呀!果然不出所料。叫我忏悔,我!你要我忏悔些什么呀?忏悔我当了一个修士的小丑吗?《Confiteor》[注]……我悔罪;Meaculpa[注],我罪,我罪,告我大罪!”国王说道:“不要亵渎经文,可怜虫!不要亵渎经文。”希科说道:“哎呀!我宁愿被关在狮子笼里,或者猴子笼里,而不愿被关在一个疯狂国王的寝宫里。再见吧!我走了。”国王把房间的钥匙拿走。希科说道:“亨利,我警告你,你的神气陰森可怖,如果你不让我出去,我就要呼喊,叫嚷,打破门,打碎玻璃。等着瞧吧!等着瞧吧!”国王用非常伤感的口吻说道:“希科呀希科,我的朋友,你在糟蹋我的悲伤。”希科说道:“啊!我明白了,你害怕单独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暴君都是这样子的。你学德尼斯的样子设有十二个寝宫吧,或者学提贝里斯[注]的样子建造十二所宫殿吧。目前你先拿了我的长剑,让我把剑鞘带回去,好吗?”听见这些谈起恐怖的话,亨利的眼里闪过了一道光芒,接着,他浑身颤抖着,站了起来,在房间里兜圈子。亨利的身子过分激动,脸色过分苍白,使得希科开始相信他真的病了,希科惊愕地注视着他在房间里转了三四个圈子以后,对他说道:“你怎么啦,我的孩子?把你的痛苦倾诉给你的朋友希科听吧。”国王在小丑面前停了下来,盯着他,对他说道:“的确,你是我的朋友,我唯一的朋友。”希科说道:“那么瓦朗塞修道院院长的位子还空着。”亨利说道:“听我说,希科,你能守口如瓶吗?”“还有皮蒂维埃修道院也空着,在那儿可以吃到多肥的云雀肉糜。”国王继续说:“尽管你言行滑稽,你是一个勇敢的人。”“那么,不要给我一个修道院,给我一团兵上吧。”“而且,你还是一个能也好主意的人。”“既然这样,不要给我一团兵士,封我为顾问吧。啊!不,我想起来了,我宁愿要一团兵士或者一个修道院,我不愿当顾问,一当顾问我就不得不经常要同意国王的意见了。”“不要说话,不要说话,希科,时间快到了,可怕的时间。”希科说道:“你的毛病又犯了吗?”“你自己看吧,你自己听吧。”“看什么?听什么?”“等着瞧吧,这件事本身就能告诉你许多你想知道的事情,等着瞧吧。”“不,不,我不等。你的父母在想生你的那个该死的晚上到底被什么样的疯狗咬过了?”“希科,你有勇气吗?”“我向来以勇敢而自豪,可是我不愿意这样子来考验我的勇气,真见鬼!当法兰西兼波兰国王深更半夜大喊大叫震动卢佛宫的时候,十分渺小的我,不能不担当损害你的寝宫名声的罪名。因此,再见吧,亨利,召唤你的卫兵队长,你的瑞士侍卫,你的守门人吧,让我走开。让看不见的危险见鬼去吧,让我不认识的危险见鬼去吧!”国王十分专横地说:“我命令你留在这儿。”“这真是,一个爱逗乐的大师想制造恐怖了。我害怕,我。我实话告诉你,我害怕;救命啊!救火啊!”希科大概为了要逃避危险,登上一张桌子。国王说道:“算了吧,傻瓜,既然只有如实告诉你才能使你闭嘴,我就把一切都告诉你吧。”希科搓着双手说道:“啊!啊!”边说边小心翼翼地从桌子上下来,拔出了他的长剑:“只要告诉我了,就好办;我们可以争论嘛。说吧,说吧,我的孩子。事情好像是牵涉到一条鳄鱼,对吗?真见鬼!我的剑是一柄好剑,因为我每星期都用它来修剪指甲,而我的指甲很硬。亨利,你刚才说是一条鳄鱼。”希科很舒服地在一把大交椅上安顿下来,把出鞘的剑放在两退之间,把两条小退交叉绞扭在剑身上,好比象征和平的两条蛇环绕在麦考莱[注]的神枝上一样。亨利说道:“昨天晚上,我睡着了……”希科说道:“我也睡着了。”“突然间,一股气息吹过我的脸颊。”希科说道:“那是那条大狗肚子饿了,它恬你脸上的香脂。”“我半睡半醒,觉得我的胡须害怕得在我的面罩下面直竖起来。”希科说道:“啊!你使我害怕得哆嗦起来了,不过我哆嗦得很舒服。”他边说边在安乐椅里蜷缩成一团,把下巴搁在剑柄的圆球上。国王接下去用微弱而颤震着的声音继续说,声音太低,几乎传不到希科的耳朵里:“于是,于是一个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那声音带着凄惨的颤抖,凄惨得使我的整个脑瓜子都震动起来。”“不错,是鳄鱼的声音。我在马可波罗的游记里读到过,鳄鱼会模仿小孩的哭声发出恐怖的声音。不过你可以放心,我的孩子,如果鳄鱼来了,我们就把它杀死。”“你好好听下去。”希科全身放松仿佛松开了弹簧似的,说道:“活见鬼!我不是好好地在听吗?我动也不动像根树桩一样,一言不发像条鲤鱼一样,我在听着。”亨利用更加陰沉、更加悲切的声音继续说道:“那声音说,可怜的罪人……”希科打断他的话头说道:“咦!这声音会说话,那就不是一条鳄鱼了。”“那声音说,可怜的罪人!我是天主耶稣的声音。”希科跳了起来,可是落下来时却稳稳地蹲在他的安乐椅上。他问道:“天主的声音么?”亨利回答:“啊!希科,那声音可怕极了。”希科问道:“是不是很悦耳的声音?它像不像《圣经》里所说的号角声?”“那声音继续说:你在不在?你听见了吗?估恶不俊的罪人,你听见了吗?你是不是还要坚持你的罪恶?”希科说道:“啊!真的,真的,真的,我觉得天主的声音很像你的百姓的声音。”国王继续说:“接下来的是对我数不清的责备,希科,我向你保证,这些责备对我是十分冷酷无情的。”希科说道:“好呀,继续说下去,我的孩子,告诉我那声音说什么,也叫我知道一下天主是否什么都知晓。”国王喊起来:“你这亵渎宗教的人,如果你怀疑,我要叫人惩罚你。”希科说道:“我!我并不怀疑,我所惊异的,是天主居然等到今天才责备你。自从诺亚时代洪水泛滥以来,天主已经变得很有耐心了。因此,我的孩子,”希科继续说,“你就害怕得要命!”亨利说道:“是的,就是这样。”“应该害怕。”“我的两个太阳袕拼命淌汗,骨头里的骨髓都凝固了。”“就跟《耶利米书》[注]所说的情况一样,这是十分自然的;我凭我的贵族身份起誓,我处在你的地位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于是你就叫唤了?”“是的。”“大家都来了?”“是的。”“他们到处找过吗?”“到处都找过。”“找不到善良的天主?”“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首先从国王亨利开刀。这真可怕。”“太可怕了,使我不得不召唤我的忏悔神父。”“啊!很好,他马上来了吗?”“立刻就来了。”“这样吧,我的孩子,坦率地谈一谈,同你平时做人相反,说一次真话,告诉我,你的忏悔神父对这个启示是怎样想的?”“他也战栗了。”“我想他会这样。”“他划了一个十字,命令我按照天主的意愿忏悔。”“好极了!从来忏悔就没有什么坏处。不过他对那个幻象本身,或者正确点说,他对那个听到的东西有什么说的?”“他说这是天意,说这是奇迹,说必须想到拯救国家。因此,今天早上……。”“今天早上你干了什么,我的孩子?”“我送给耶稣会十万利弗尔。”“好极了!”“而且用苦鞭砸烂我自己的皮肤和许多年轻贵族的皮肤。”“太好了!后来呢?”“后来,后来……希科,你想什么?我不是同爱开玩笑的人说话,我是同一个冷静的人,一个朋友说话。”希科十分严肃地说道:“啊!陛下,我认为陛下做了一场恶梦。”“你这样认为吗?……”“我认为陛下是作了一个梦,只要陛下不再担心忧虑,这样的梦不会再有了。”亨利摇了摇头说道:“梦?不,不;那时我十分清醒,希科,我可以向你保证。”“亨利,你那时睡熟了。”“我睡得不熟,我的双眼睁得大大的。”“我睡熟也睁着眼睛的,我。”“可是我的眼睛能看见东西,一个人真正睡着以后是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那么你看见些什么?”“我看见房间的窗玻璃上有月光,我看见剑柄圆球的那块紫色水晶闪闪发亮,就在你所在的地方,希科,它发出一道优光。”“那盏灯呢,它怎样了?”“它熄灭了。”“做梦,我的孩子,纯粹是做梦。”“为什么你不相信呢,希科?不是说过如果天主要想在大地上出现大的变化,天主会同国王们谈话的吗?”希科说道:“是的,天主同他们谈话,这话不错,可是天主的说话声太低了,他们从来也听不见。”“可是谁使你这样抱怀疑态度的呢?”“就是你听得清清楚楚的这件事。”国王说道:“好吧,你明白我为什么要留你在这儿吗?”希科回答:“当然!”“为的是让你亲耳听听这个声音说什么。”“为的是让我向人复述我听到的声音时,人家以为我在说笑话。希科太微不足道了,太渺小了,太滑稽了,使得他即使对每一个人复述,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你这计策真好,我的孩子。”国王说道:“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是由于你的忠心耿耿一向为人所共知,所以我才告诉你这个秘密的呢,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