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王-9

尼西提瞄了一眼立在奥瓦嘎左右的两个守卫。  “出去。”他命令道。等手下离开后,他说:“你知道我的本名,你认识我。”  “没错,老伙计。因为我是让·奥威格,‘印度之星’号的船长。”  “奥威格。听上去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却是真的。这具老朽的身体是在萨姆击垮摩诃砂的业报大师时得到的。我当时在那儿。”  “原祖之一,而且——对了!——还是个基督徒!”  “是的,基督徒,偶尔——在我用完了印地语中的脏话时。”  尼西提抬起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跟你一起来到这里的人,原祖们,他们自封为神,这种亵渎行为必定让你的整个存在都痛苦不已。”  “我并不怎么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我。”  “这不奇怪。但萨姆,他做了与他们相同的事情,搞出另一个大杂烩宗教,将真正的真理——基督的真理——掩埋得更深……”  “只是一件武器,”奥威格道,“仅此而已。  我敢肯定,他并不比你我更想成为神。”  “也许。但我希望他所选择的是另一件武器。  以宗教为武器,这是亵渎,即使他胜利了,他们的灵魂依然不能得到救赎。”  奥威格耸耸肩,“我不是什么神学家,不像你……”  “但你会帮助我吗?我花费无数个年头建起了一支强大的军队。我有人手,还有机器。你说过我们的敌人被削弱了。我那些没有灵魂的士兵——他们不是由男女所生——从不知道恐惧为何物。我有空中刚朵拉——有很多。我能去到他们那座建在地极的极乐城。我能摧毁他们在这个世界中的神庙。  我想,是将这个可憎的事物从世间清除的时候了。  真正的信仰必将再次降临!很快!它必定会很快到来……”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我并非一个神学家。但和你一样,我也愿意看到极乐城的终结。”奥威格道,“我会尽力助你一臂之力。”  “那么让我们先夺取几座城市,亵渎他们的神庙,看看会引起怎样的反应。”  奥威格点了点头。  “你要提出建议,你要从精神上支持我。”说着,尼西提向对方微一鞠躬,“来与我一起祷告吧。”他命令道。  梵天盯着地图,又回头看看水晶制成的屏幕。  一条青铜那迦盘旋其上,尾巴叼在嘴里。  “起火了?哦,祭司?”  “一片火海,梵天……整个商业区!”  “命令人们去灭火。”  “他们已经去了,全能者。”  “那么为何还要拿这事来打扰我?”  “大家都很害怕,至高无上的主人。”  “害怕?害怕什么?”  “怕暗黑君主——我不敢在您面前提起他的名字。他的势力正在南方不断增长,他控制了航道、截断了商路。”  “为什么你不敢在我面前提起尼西提的名字?我知道暗黑君主的存在。你认为是他点燃了大火?”  “是的,全能者,或者说是某些受雇于他的可憎的人。我听到许多传闻,据说他想把我们同世界隔离开来,吸干我们的财富、摧毁我们的商铺、削弱我们的精神,因为他计划——”  “入侵你们,当然。”  “您说出了我心里的话,大能者。”  “这也许是真的,祭司。那么告诉我,你们觉得如果邪恶之王发起攻击,你们的神灵会袖手旁观吗?”  “我们从未怀疑过这一点,最伟大的主人。我们只是想请您注意这种可能性,并且再次提出那永恒的祈求,祈求您施予怜悯。”  “我明白你的意思,祭司。无需恐惧。”  梵天终止了通讯,“他会进攻的。”  “当然。”  “我在想,他究竟有多强?没人真正知道他有多强大,格涅沙,不是吗?”  “你问我吗,大人?问你卑微的政策顾问?”  “我没发现这儿还有别的什么人,卑微的神灵制造者。你知道谁可能拥有这方面的消息?”  “不,大人。对此我一无所知。所有人都会避开那邪恶之人,仿佛他就是真正的死亡。一般说来,这一看法倒也正确。你知道,我派去南方的三个半神都没能回来。”  “我不记得他们的名字,但他们也相当强大,不是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最后一个是在一年前,当时我们派去了新的阿耆尼。”  “是的,他并不太胜任火神的职务——还在使用燃烧弹……不过也很强大。”  “从精神上讲,也许。在神灵的数量减少时,我们只好用半神凑合。”  “若在过去,我会驾上雷霆战车——”  “若在过去,我们根本没有雷霆战车。阎摩大人——”  “安静!现在我们已经有了雷霆战车。我认为时候到了,是时候让冒烟的巨人戴上自己的大礼帽,俯身于尼西提的宫殿之上了。”  “梵天,我认为尼西提能够阻挡雷霆战车。”  “为什么?”  “我们曾派战船去对付他手下的那些匪类,从我得到的第一手消息看来,他们似乎遭到了导弹的攻击。”  “为什么没有早些告诉我?”  “报告刚抵达不久,直到现在我才有机会向你提出这个问题。”  “那么你认为我们不应该进攻?”  “是的。再等等。让他先行动,我们便能评估他的实力。”  “这样就必须牺牲摩诃砂,不是吗?”  “那又如何?难道你从未见过城市沦陷?……  只是摩诃砂本身暂时落入他手中而已,这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呢?如果我们无法夺回它,那时再让冒烟的巨人去晃动他的白色大礼帽吧——不过地点会改在摩诃砂。”  “你是对的。为了更好地评估对手的实力,也为了消耗他部分力量,值得做出一些牺牲。在此期间。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是的,请下命令吧。”  “警告城中所有的当权者。立刻从东部大陆召回因陀罗大人!”  “如您所愿。”  “警告沿河的其余五座城市——纳兰达、迦波、科罗伐——”  “立刻就办。”  “那就去吧l”  “我已经上路了。”  时间仿佛一片大洋,空间就是洋中的海水,萨姆站在中央,下定了决心。  “死神,”他开口道,“告诉我我们的实力。”  阎摩正在猩红色的长榻上假寐,整个人几乎淹没在衣料中。他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然后从榻上站起来,穿过房间,盯住萨姆的双眼。  “我在施展神性,不过我并未聚起法力。”  萨姆迎着他的视线,没有丝毫退缩:“这就是我所要的答案?”  “一部分,”阎摩回答道,“但主要是为了测试你的力量。看来它正回到你体内。你承受我死亡之眼的时间比任何凡人都要长。”  “谢谢。想得到我的祝福吗?”  “不。你呢?想要我的祝福吗?”  “也许吧,死神,过些时候再说吧。但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请告诉我,我们这边的实力如何?”  “好吧。俱毗罗大人很快便会抵达……”  “俱毗罗?他在哪儿?”  “这些年来他一直躲在暗处,将科学知识泄露给世界。”  “这么多年以来?他的身体必定非常衰老了!  他是怎么办到的?”  “你忘记那罗达了吗?”  “我过去在迦毗罗的医师?”  “正是。摩诃砂一战后,你解散了骑兵,他由几个侍卫护送去了内陆,还带去了你从业报大厅里抢走的所有设备。很多年前,我找到了他。肯塞之后,我以黑法轮之道逃出天庭,回到沦陷的肯塞城,从地下的密室中带走了俱毗罗。那罗达当时在山区开了一家黑店,贩卖身体;俱毗罗也加入进来,与那罗达一道工作。我们还在其他一些地方开设了类似的店铺。”  “俱毗罗就快来了?太好了!”  “还有,悉达多依旧是迦毗罗的王子。这个国度的士兵仍然会响应他的号召。我们已经那样做了。”  “也许能有些人来。总比没有好——是的。”  “还有奎师那大人。”  “奎师那?他在我们这边做什么?他在哪儿?”  “就在这里。我是在抵达当天发现他的。那时他刚好搬进来,与这儿的一个女孩住到了一起。可怜的家伙。”  “为什么?”  “衰老。老朽而衰弱,不过依旧是个醉醺醺的坏蛋。他的法力倒还在,定期为他聚起一部分魅惑之力和一点点过去那种无比的生气。他是在肯塞之后被天庭放逐的,因为他不肯与我和俱毗罗为敌。  他在世间徘徊了半个多世纪,喝酒、恋爱、吹笛子,还有慢慢变老。我和俱毗罗几次试图找到他,但他总在旅行。对于那些背叛天庭的神祗而言,这通常都是必须的。”  “他对我们有什么用处?”  “我一找到他就立刻送他去了那罗达那里。他会与俱毗罗一同到达,而且,更换身体之后,他的力量总是恢复得很快。”  “可是他对我们能有什么用处呢?”  “不要忘了,是他击败了巴纳,那个连因陀罗都不敢面对的魔物。在清醒的时候,他是世上最致命的战士之一。阎摩、俱毗罗、奎师那,如果你愿意——迦尔基!我们会成为新的四大法王,我们会站在一起。”  “我愿意。”  “那就这么定了。让他们送上一队新晋升的神灵来同我们作战吧!我一直在设计新式武器。真遗憾,我不得不设计那么多各不相同的奇特武器,而不是对其中一种进行批量生产。我试着让每一件都成为艺术品,这几乎耗尽了我的天赋。但我必须如此,因为诸神的特异之处并不一样,总有一个的神性能抵御某种特定的武器。不过现在,让他们来吧,来让炼狱之枪扯开他们的身体,或者与电子剑比拼剑术,或者站在喷射护盾前,尝尝它喷出的氰化物和二甲亚砜。那时他们便会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四大法王!”  “现在我明白了,死神,为什么任何神祗——包括梵天——都可能逝去,都能被另一个取代,惟有你是例外。”  “谢谢。你有什么计划了吗?”  “还没有。我需要更多关于极乐城的情报,必须弄清他们的力量究竟如何。近些年来,天庭展示过自己的实力吗?还有,暗黑君主尼西提那边情况如何?”  “最近几年里,他已经控制了海洋。有传言说他正不断扩充军队,还在建造战争机器。我曾经告诉过你,他让我感到忧虑。让我们离尼西提远远的,越远越好。暗黑君主与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颠覆天庭的渴望。他既不是推进主义者,也不是神权主义者。假使尼西提获胜,他必将制造出一个黑暗的世纪,比我们正在走出的这个时代更加暗无天日。也许我们的最佳方案是挑起尼西提与极乐城诸神的战争,然后潜伏起来,等着朝获胜的一方开火。”  “你也许是对的,阎摩。但怎样才能做到这点呢?”  “或许这很快就会成为事实,甚至根本无需我们的干涉。摩诃砂蜷起了身子,正从海洋面前步步退缩。你是战略家,萨姆,我不过稍懂谋略而已,带你回来就是为了让你告诉我们该如何行动。请你仔细思考这个问题——既然你已经再次变回了自己。”  “你总在强调最后那几个字。”  “啊,是的,布道者。因为自你从极乐回到人间,还没有接受过战斗的检验呢……告诉我,你能让佛教徒们战斗吗?”  “大概可以吧,但我恐怕得先恢复过去的身份——这身份让现在的我觉得讨厌。”  “嗯……还是算了。不过别忘了,若是情况不妙,你过去的身份还是能派上用场。另外,为了安全起见,请你每晚对着镜子练习在拉特莉神庙的那篇演讲,就是关于美的那篇。”  “我对这个没兴趣。”  “我知道,但你还是要这么做。”  “倒不如去练练剑术。拿把剑来,让我给你上一课。”  “嚯!这主意不错!好好干,你没准能为自己赢得一个信徒。”  “那就让我们移步到院子里,我会在那儿继续给你以启迪。”  当尼西提在他蓝色的宫殿中抬起双臂时,火箭呼啸着从甲板冲上天去,在摩诃砂城上空划出一道道弧线。  当他穿好黑色胸甲时,火箭落入城中,大火开始燃烧。  当他穿上靴子,他的舰队进入了海湾。  当他的黑色斗篷在喉咙上扣好、他的黑色金属头盔戴到头上时,从舰队的甲板下传来了军士们柔和的鼓点声。  当他的剑带系上腰间,货舱中那些没有灵魂的士兵开始骚动。  当他戴上皮革与金属制成的护手,罗刹扇起的大风,护送他的舰队靠近了港口。  当他朝院子走去、示意自己的新总管奥瓦嘎跟上时,那些从不言语的战士走上了甲板,面对着火海中的海港。  当空中刚朵拉的引擎开始轰鸣、当它的舱门为他们打开,他的第一批战舰正在抛锚靠岸。  当他们走进漆黑的刚朵拉,他的第一批部队也进入了摩诃砂。  小鸟在花园高处的绿荫中歌唱,鱼儿像古老的硬币般躺在蓝色的池底。盛开的鲜花大多是红色,长着很大的花瓣;但在那碧绿的长椅周围偶尔也能看到黄色的花。她的手搭在长椅那精铁锻造的白色椅背上,双眼望着地上的石板。一双靴子沿着石板起起落落,它们的主人正朝她走来。  “先生,这是私人花园。”她说。  来人在长椅前停下,低头看着她。他穿一身蓝色皮革装,有着健壮的身材,晒成褐色的皮肤,以及乌黑的胡须和乌黑的眼珠,绽开微笑之前一直面无表情。  “这不是为客人准备的地方,”她加上一句,“但你可以使用另一侧的那些花园。穿过那边的拱门——”  “在我的花园里,你总是受欢迎的,拉特莉。”他说。  “你的花园?你是俱毗罗大人!可你并不——”  “胖,我知道。新的身体,而且它一直在努力工作:为阎摩建造武器,把它们运到各处……”  “你什么时候到的?”  “就在这一分钟。我带来了奎师那,还有一大车炸药包、手雷和杀伤性地雷……”  “天啊!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  “是的,已经很久了,但我依然欠你一句对不起,所以我来献上歉意。多年来它一直困扰着我。  我很抱歉,拉特莉,在许久之前的那个夜晚,是我把你卷进了这场事件。我需要你的神性,所以把你拉了进来。我并不喜欢这样利用别人。”  “即使没有你,俱毗罗,我迟早也会离开天庭的,所以不要过于自责。当然,我确实希望能有一副比现在更标致的外表,但这也并非必不可少。”  “我会给你另一具身体的,女士。”  “以后吧,俱毗罗。请坐下来,这里有水果和酒。或者你更想要茶?”  “一杯酒,谢谢。”  “阎摩说,萨姆正从他圣人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很好,我们越来越需要他了。他有了什么计划吗——为我们的行动所制定的计划?”  “阎摩从未跟我说起过。不过这或许是因为萨姆并没有告诉他。”  附近一棵树上的树枝猛烈地晃动起来,塔克从树上落下。他四肢着地。接着跨过石板,来到长椅前站定。  “我让你们的絮絮叨叨给吵醒了。”他抱怨道,“这家伙是谁,拉特莉?”  “俱毗罗大人,塔克。”  “倘若您果真是他——可是,哦,你的变化多么大啊!”  “你自己也一样,卷宗管理者塔克。为什么还在使用猴子的身体呢?阎摩可以让你恢复成人类。”  “作为猴子,我的用处更大些。”塔克道,“我是上佳的间谍——比狗要好得多。我比人类更强壮。再说,谁能把一只猴子同另一只区分开呢?我会继续保留这副形象,直到我们不再需要我的特别服务为止。”  “令人钦佩。关于尼西提的行动有什么新消息吗?”  “他的舰队靠近了那些较大的港口,比过去的习惯距离要近得多。”塔克道,“看起来数量也有所增加。此外便没有什么了。诸神似乎惧怕他的力量,因为他们并没有去摧毁他。”  “是的,”俱毗罗道,“因为现在的他是一个未知数。我倾向于把他视为格涅沙的一次失误。是他允许尼西提毫发无伤地离开天庭,还带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装备。我猜格涅沙是想为天庭留下一个随时可用的敌人,好在突然产生这种需要时派上用场。结果,身为一个非技术人员,竟然淋漓尽致地挖掘出了那些设备的潜力,建起那样一支军队。恐怕格涅沙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今天。”  “你所说的合乎逻辑。”拉特莉道,“连我也听说过,格涅沙时常玩弄那种阴谋。他现在会怎么办呢?”  “拱手让出尼西提攻击的第一座城市,观察他的作战方式,评估他的实力——假使他能劝说梵天按兵不动的话。之后,他便会对尼西提发起进攻。  摩诃沙必将陷落,而我们一定要等在附近。即使仅仅作壁上观也是很有趣的。”  “但你觉得我们不止是去看看而已?”塔克问。  “的确如此。萨姆知道我们必须把水搅得更浑,然后再从中捞些好处。一旦任何一方开始行动,我们也要行动起来,而这已经为期不远了。”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塔克道,“我一直期望着同缚魔者并肩走上战场。”  “我敢肯定,接下来的几周里,将有无数的愿望得以实现,还会有同样多的希望从此破灭。”  “再来些酒?还有水果?”  “谢谢,拉特莉。”  “你呢,塔克?”  “还是来根香蕉吧。”  在一座高高的小山上,梵天坐在山巅森林投下的阴影中,凝望着山下的摩诃砂城,仿佛是一尊骑在怪兽身上的雕像。  “他们玷污了神庙。”  “是的。”格涅沙回答道,“这么多年了,暗黑君主的感情丝毫没有改变。”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实在可惜。从另一方面看又很可怕。他的军队配备着步枪和手枪。”  “是的,他们很强大。让我们回刚朵拉去吧。”  “再等等。”  “我恐怕,大人……就目前的情况看,他们也许过于强大了。”  “你有什么建议?”  “他们无法从水路沿河而上。想进攻纳兰达的话,必须从陆路走。”  “不错。除非他拥有足够的飞艇。”  “假如想要进攻迦波,他们就必须走得更远。”  “啊!而若要进攻科罗伐还必须走得再远些!  说重点!你究竟想说什么?”  “走得越远,后勤的问题就越严峻,也就更容易受到沿途游击战术的伤害——”  “你是在建议我什么也不做、只管骚扰他们?建议我由着他们穿过大陆,攻陷一座接一座城市?他们不是傻瓜,他们会坚守阵地,直到增援部队赶来守卫自己的战利品,然后再继续前进。如果我们继续等下去——”  “看下边!”  “什么?怎么了?”  “他们正准备撤离。”  “不可能!”  “梵天,你忘了伦弗鲁是个宗教狂热分子,一个疯子。他并不想要摩诃砂、纳兰达或是迦波。他只想毁掉我们和我们的神庙。除此之外,这些城里让他感兴趣的只有灵魂。身体对他没有任何吸引力。他会横扫这片土地,摧毁途中我们所有的神庙,直到我们决定与他作战为止。如果我们不予理睬,他很可能会派出自己的基督教传教士。”  “但我们必须做些什么!”  “那就沿途削弱他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时便发起攻击!让他拿走纳兰达,必要的话再加上迦波,甚至科罗伐和诃摩刹。等他变得足够虚弱时再一举摧毁他!我们不缺城市,想想我们自己曾摧毁过多少?你根本记不起来!”  “三十六座。”梵天说,“让我们回天庭去,我会在路上思考这个问题。假如我接受了你的建议,而他又在自己变得足够虚弱前撤退,我们的损失就太大了。”  “我很愿意与你打赌,他不会的。”  “掷骰子的人是我,你无需为此负责,格涅沙。看啊,那些该死的罗刹同他在一起!在被他们发现之前,让我们赶紧离开。”  “是的,赶快。”  他们骑着蜥蛇,转身回到森林中。  信使被带到他面前,奎师那放下了手中的笛子。  “怎么样?”他问。  “摩诃砂陷落了……”  奎师那站起身来。  “尼西提正准备朝纳兰达进发。”  “诸神是如何防御的?”  “没有防御,他们什么也没做。”  “跟我来。四大法王需要商议对策。  奎师那把笛子留在桌上。  那晚,萨姆站在拉特莉宫殿最高的露台上。雨水像冰冷的钉子般穿过狂风,落在他周围。在他的左手上,一枚铁戒指射出翡翠色的光芒。  闪电落下、落下、再落下,然后滞留不去。  他抬起一只手,雷声咆哮个不停,仿佛所有曾经存在于某时、某地的巨龙都聚集到了一起,,共同发出临终的哀鸣……  当火元素来到爱神宫殿前时,黑夜也只好后退。  萨姆举起双手,它们好像合而为一,爬上空中,高高地悬浮在夜色里。  他一挥手,它们飘到迦波上空,从城市的一头来到另一头。  然后它们绕起了圈子。  然后它们分裂开,在风暴中起舞。  他放下双手。  它们再次回来站在他面前。  他没有动。他等着。  过了一百次心跳那么久,它来了。从黑夜中,它开口问道:“你是谁,竟敢对罗刹的奴隶下命令?”  “去带陀罗迦来。”萨姆道。  “我不会接受任何凡人的指示。”  “那么,在我将你束缚在那边的金属旗杆上之前,看看我真实的存在,看看我的火焰,否则你会在那里待到腐朽为止。”  “缚魔者!你还活着!”  “去带陀罗迦来。”他重复道。  “是的,悉达多。如你所愿。”  萨姆一拍手,火元素跃向高空,他周围的夜色再次回到了黑暗中。  鬼狱之王化作人形,走进萨姆所在的房间。房间的主人正独自坐在屋里。  “我最后一次看到你是在大战的那天。”陀罗迦道,“之后,我听说他们找到了一种毁灭你的方法。”  “正如你所看到的,他们没有。”  “你是如何回到世间的?”  “是阎摩大人将我带了回来——那个红衣人。”  “他的力量的确强大。”  “看来已经够用了。这些日子里罗刹过得如何?”  “很好。我们在继续你的战斗。”  “真的?以怎样的方式?”  “我们帮助你昔日的盟友——暗黑君主尼西提大人,参加他反抗天庭的活动。”  “我早有怀疑。这也是我与你联系的原因。”  “你希望同他并肩作战?”  “我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尽管我的同伴们表示反对,我还是希望与他结盟——倘若他能同我们达成某种协议的话。我要你带去我的口信。”  “什么样的口信,悉达多?”  “四大法王——他们是阎摩、奎师那、俱毗罗和我自己——会同他一道反抗天庭,会把我们所有的支持者、力量和机械对准诸神,只要他答应不会为了想要这些人皈依于他,便对世上普通的佛教或印度教信徒开战。还有,假如我们取胜,他不得像诸神那样压制推进主义。在他说话时看清他的火焰,告诉我他是不是真心实意。”  “你认为他会同意这条件吗,萨姆?”  “是的。他很清楚,倘若诸神不再,无人继续巩固印度教,他就能赢得皈依的信徒——我在他们的压迫下尚且让佛教做到了这点,这些他都知道。  他感到他自己的是惟一正确的道路,而这条路注定要从竞争中脱颖而出。为此,我想他会同意公平竞争。把这口信带给他,再告诉我他的回答,嗯?”  陀罗迦摇晃着,他的脸孔和左臂化作了青烟。  “萨姆……”  “什么?”  “哪一条才是正确的道路?”  “呃?你问我这个吗?我怎么会知道?”  “那些凡人叫你佛陀。”  “这只是因为他们受语言和无知所折磨。”  “不。我看着你的火焰,我称你作光明王。你像束缚我们一样束缚了他们,像释放我们一样将他们释放。你拥有赐予人信仰的力量。你就是自己宣称的那个人。”  “我说了谎。我自己从未相信过那些话,现在也依然不信。真的,我很可以选择另一条道路——比如尼西提的宗教——不过十字架实在太疼了。我也可以选择那个名叫伊斯兰的宗教,只是我很清楚它与印度教存在千丝万缕的联系。我的选择建立在谋划上,而非来自启示。我什么都不是。”  “你是光明王。”  “现在去为我送信吧。我们可以另找时间讨论宗教问题。”  “你刚才说,四大法王是阎摩、奎师那、俱毗罗和你?”  “是的。”  “这么说,他确实还活着。在我走之前,告诉我,萨姆……你能在战斗中战胜阎摩大人吗?”  “我不知道。但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我不认为任何人有这样的能力。”  “那他能击败你吗?”  “若是公平较量,大概可以吧。过去,在我们作为敌人相遇时,我有时很走运,有时使些诡计。  我最近同他比过剑,他的剑术无人能敌。涉及到毁灭时,他实在多才多艺。”  “我明白了。”陀罗迦的右臂和半边胸膛也渐渐消失,“那么祝你晚安,悉达多。我会带去你的口信。”  “谢谢,也祝你晚安。”  陀罗迦化作一道轻烟,飞进暴风雨中。  旋转在高天之上:陀罗迦。他曾是世上最强大的生物,只除了缚魔者。  现在缚魔者告诉他说。世上还有一位更加强大……而他们将像过去那样,并肩作战。  半个多世纪之前的那一天,在韦得拉河畔,他将自己包裹在红色与力量中,多么地傲慢!  摧毁阎摩法王,击败死神,这将证明陀罗迦是至高无上的……  而证明陀罗迦的至尊地位远比击败诸神更加重要,因为诸神并非罗刹一族,他们必将逝去,这命运早已注定。  因此,缚魔者给尼西提的口信——据他说尼西提必将同意——只会被传给暴风雨,陀罗迦则会注视着它的火焰,知道它说的是真话。  因为暴风雨从不撒谎……而它的回答永远都是“不”!  暗黑军士带他进入营地。他穿着华丽耀眼的盔甲,盔甲上的饰物熠熠生辉;他并非俘虏,而是自愿走到军士跟前,告诉他自己有口信带给尼西提。  为了这个缘故,军士决定不必立刻杀死他。军士拿走了他的武器,带他进入营地——营地就座落在纳兰达附近的树林里——然后把他交给其他人看守,自己去请示首领。  尼西提和奥威格坐在黑色的帐篷里,一张纳兰达地图摊开在身前。  他们准许手下将俘虏带进帐内,尼西提打量着他,示意军士退下。  “你是谁?”他问。  “极乐城的格涅沙,那个帮你离开天庭的人。”  尼西提似乎在考虑这番话。  “过去我惟一的朋友,我记得很清楚。”他说,“你为何前来?”  “因为现在时机成熟了,你终于开始了伟大的圣战。”  “是的。”  “关于这件事,我希望与你私下交换意见。”  “说吧。”  “这个人呢?”  “对让·奥威格说与对我说是一样的。告诉我们你的想法。”  “奥威格?”  “是的。”  “好吧。我来是想告诉你,极乐城的诸神软弱无力。我认为他们太过软弱,无法击败你。”  “我早有感觉。”  “但倘若诸神真的行动起来,他们的力量依然足以对你造成极大的伤害。如果他们在适当的时机聚集起所有的军队,双方的对峙也许会持续很多年。”  “开战之前,这一点我也已经考虑到了。”  “我想,若取胜的代价不那么高昂会更好些。  我一直很同情基督教,你是知道的。”  “你有什么想法?”  “我自告奋勇来这里领导游击战,就是为告诉你纳兰达已经属于你了。他们不会守护它。如果你依照这样的方式继续前进——如果你不去巩固自己的战利品——等你到达迦波时,梵天仍然不会行动。但科罗伐会是战争的转折,那时你的军队已经攻占了三座城池,再加上我们一路的奇袭,必然遭到很大损失,梵天会在此刻全力出击,让你倒在科罗伐的城墙之下。尽善极乐之城中,一切力量都已准备就绪。他们正等着你挑战河上的第四座城市。”  “我明白了。很高兴能了解这些情况,这么说他们的确畏惧我所带来的一切。”  “当然。你会将它带到科罗伐吗?”  “是的,不仅如此,我还同样会取得科罗伐的胜利。在进攻那座城市之前,我会命人取来我最具威力的武器。等诸神前来守卫注定毁灭的科罗伐时,我为极乐城所保留的能量会尽数释放到我的敌人身上。”  “他们也同样会带来威力无比的武器。”  “那么,当我们相遇时,最终的结局便既由不得我,也由不得他们了。”  “有一种方法能够让天平更加倾斜,伦弗鲁。”  “哦?你还有什么想法?”  “许多半神都不满极乐城的现状。他们想延长那场战争,继续打击推进主义和如来的追随者。然而肯塞之后,这一切并未发生,这令他们倍感失望。还有,因陀罗大人原本正在东部大陆同女巫作战,现在也已经被天庭召回。我们可以说服因陀罗理解半神们的情绪——而他的追随者会从上一个战场直接转入这场战争。”  格涅沙理了理斗篷。  “说下去。”尼西提道。  “等他们抵达科罗伐,”格涅沙说,“这些人也许不会为了守护它而战。”  “我明白了。你从这一切当中能得到些什么呢,格涅沙?”  “满足感。”  “仅此而已?”  “希望有一天你会记起我这次到访。”  “很好。我不会忘记的,之后你将得到我的回报……卫兵!”  帐篷的帘子被掀了起来,带格涅沙来营地的军士回到帐篷里。  “护送此人到他想去的任何地方,然后放他安全离开。”尼西提命令道。  等他走后,奥威格问:“你相信这个人?”  “是的。”尼西提道,“当犹大出卖耶稣时,他事先得到了银币。但我的银币只会在事后给他。”  迦波的爱神宫殿,四大法王在萨姆的房间里召开了一次会议。塔克和拉特莉也在场。  “陀罗迦告诉我尼西提不肯答应我们的条件。”萨姆道。  “很好,”阎摩说,“我几乎害怕他会同意。”  “还有,今早他们对纳兰达发动了进攻。陀罗迦认为他们将攻陷这座城市。比起摩诃砂来,纳兰达稍稍困难些,但他确信他们会取得胜利。我也一样。”  “还有我。”  “还有我。”  “接着他就会朝这里,迦波,进发。然后是科罗伐,然后是诃摩刹和伽耶提。他很清楚,在这条路线上的某个地方,诸神会开始攻击。”  “当然。”  “所以我们正好夹在中间,现在我们面前摆着几种选择。我们无法同尼西提达成协议,你们认为我们能同天庭妥协吗?”  “不!”阎摩一拳砸在桌上,“你究竟站在哪一边,萨姆?”  “推进主义那边。”他回答道,“如果能避免流血、通过协商达到目的就更好。”  “比起天庭,我宁愿与尼西提联手!”  “那还是让我们来投票吧,就像上次决定是否同尼西提联络时那样。”  “而你只需要一张赞成票便能获胜。”  “这是我加入四大天王时提出的条件。你们要我领导你们,所以我要求获得打破僵局的权力。但在谈论投票之前,还是让我先解释我的理由吧。”  “很好——你说!”  “依我之见,近些年来,天庭对推进主义的态度已经有了松动。他们并没有正式改变立场。但也没有采取措施对付推进主义——我猜这要归功于他们在肯塞所受的打击.我没说错吧?”  “基本正确。”俱毗罗道.“看来他们已经认定,科学总要翘起它丑陋的脑袋,而他们不可能每次都采取那样的行动——代价实在过于高昂。在肯塞之战中,对抗他们的也有普通人:人类在对抗天庭。这些人与我们不同,他们有家庭,他们之间有种种让自己变得软弱的纽带——而且,如果他们想要更新转世,就必须有一个干净的业报记录,然而他们依然拿起了武器。最近这些年里,正是这种坚定的态度让天庭变得宽大了些。既然实际情况如此,诸神承认这点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事实上,这样做对他们反而有利,人们会认为它代表了诸天的恩典,是一种仁慈的姿态。  我相信他们会愿意做出尼西提所拒绝的让步——”  “我想看到天庭陷落。”阎摩道。  “当然。我也一样。但仔细想想,过去的半个多世纪里,你给了人类那么多东西,诸神还能长久地将整个世界关在围栏里吗?天庭在肯塞便已经陷落了。再有一代人,也许两代,天庭控制凡人的力量就将成为历史。在对抗尼西提的这场战斗中,即使诸神获胜,他们也注定会遭到更大的打击。再给他们几年衰败的光荣又能有什么害处呢?每一季他们都在变得更加无能。他们已经到达了顶峰,衰败已经不可避免。”  阎摩点上一枝香烟。  “是因为你想让人为你杀死梵天吗?”萨姆问。  阎摩静静地坐着,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  “也许,”他说,“也许这就是原因。我不知道。  我不喜欢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事实或许正是如此。”  “要我向你保证梵天必将死去吗?”  “不!如果你敢那么做,我就杀了你!”  “你感到迷惘,你并不真正知道自己是否希望梵天活着。或许这是因为你在爱的同时也在恨着。  青春来临之前你就已经老去,阎摩,而她是你惟一爱过的人。我说得对吗?”  “是的。”  “那么我无法替你找到答案,无法解决你自己的难题,但你必须尽可能将自己同眼前的问题区分开。”  “好吧,悉达多。我投票赞成在迦波阻止尼西提,只要天庭同意支持我们。”  “有人反对吗?”  一阵沉默。  “那么让我们前往神庙,征用他们的通讯设备。”  阎摩熄灭了手中的香烟。  “但我不会同梵天讲话。”他说。  “对话由我负责。”萨姆道。  叮,紫莲园中,竖琴声第五次响起。  梵天启动自己阁中的屏幕,眼前出现一个头裹尤拉斯的蓝绿色头巾的男人。  “祭司在哪儿?”梵天问。  “被捆在外边。假如你想听一两句祷词的话,我可以把他拖进来……”  “你是谁?为什么戴着原祖的头巾,还在神庙中佩戴武器?”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一切简直就像是昔日重现。”那人说。  “回答我的问题!”  “你想阻止尼西提吗,女士?或者你准备将沿河的所有城市拱手让出?”  “你是在挑战天庭的耐心吗,凡人?你不会活着离开神庙的。”  “你的死亡威胁对四大法王的首领毫无意义,迦梨。”  “四大法王早已不存在了,而且他们也没有首领。”  “你眼前的就是,杜尔迦。”  “阎摩?是你吗?”  “不,但他也在这儿,同我一起——还有奎师那和俱毗罗。”  “你是阿耆尼?但阿耆尼已经死了。从那时起的每个新阿耆尼都死了……”  “死在肯塞。这我知道,旃蒂。我并非最初的四大法王之一。罹得没有杀死我。那只幻影大猫——它的名字不提也罢——倒是干得不错,但也还不够好。现在我跨过诸神之桥回来了。四大法王选我做了他们的首领。如果天庭愿意提供帮助,我们会守护迦波,击败尼西提。”  “萨姆……不可能是你!”  “那么叫我迦尔基,或是悉达多、如来、无量萨姆大神,或是缚魔者、佛陀、弥勒。不过,我就是萨姆。我来敬拜你,顺便谈笔交易。”  “说。”  “一直以来,人类都能够与天庭共存,尼西提却是另外一回事。阎摩和俱毗罗已经将武器运进城里。我们可以筑起工事,迅速做好防御。倘若天庭的力量也加入进来,迦波就会成为尼西提的墓地。  我们的条件是,天庭认可推进主义和宗教自由,并且结束业报大师们的统治。”  “这可非同小可啊,萨姆……”  “前两条不过是要你们承认某种已经存在、并且有权继续存在的东西。第三条,无论你喜欢与否都注定会发生。所以说。我这是给你一个维持体面的机会。”  “我得考虑考虑……”  “花上一分钟吧,我等着。但假如答案是否定的,我们会撤出城去,让伦弗鲁占领这里,玷污这座神庙。只不过那时我们不会留在附近。我们会等待,直到一切结束。如果那时坐在这位置上的还是你,对于我刚才开出的条件,你不会再有讨价还价的本钱;如果宝座已经易主,我想我们能够挑战暗黑之君,击败他和剩下的那些僵尸。无论如何,我们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不过现在这种方式对你更容易些。”  “好吧!我立刻就集合天庭的军队。我们会一同驰向这最后的战场,迦尔基。尼西提将死在迦波!派人留在通讯室里,好让我们保持联络。”  “我会把这里作为总部。”  “现在放开祭司,带他过来。他将接到一些圣神的命令,还要接待一位神灵的到访,很快。”  “好的,梵天。”  “萨姆,等等!战斗结束之后,假如我们都还活着,我希望能同你谈谈——谈谈有关共同崇拜的事。”  “你希望成为佛教徒?”  “不,当我重新成为一个女人……”  “每件事都有自己的时间与地点,现在既不是时候,也不是地方。”  “等那个时间、地点来临时,我会出现的。”  “我去带你的祭司来,别挂断。”  纳兰达陷落后,尼西提在城市的废墟中举行了祭典,为今后攻陷其他城市而祈祷。他的暗黑军士们缓缓地敲着鼓,僵尸跪了下来。尼西提祈祷着,汗水在他的脸孔上织成玻璃与光线的面具,一直流进了他的生化盔甲中——正是这副盔甲赋予了他超乎常人的力量。最后,他抬起脸来面对天空,望着诸神之桥说道:“阿门。”  他转身朝迦波走去。身后,他的军队站了起来。  当尼西提抵达迦波时,诸神正严阵以待。  来自科罗伐的军队等待着,迦波的也一样。  还有半神、英雄和贵族。  高阶婆罗门和许多无量萨姆大神的追随者也等在那里。  尼西提的视线穿过城墙前的布雷区,看向城门边的四位骑士。天庭的旗帜在他们身旁迎风招展。  那是四大法王。  他拉下头盔,转身对奥威格道:“你是对的。不知道格涅沙是不是在里边等着我们?”  “我们很快便会知道答案。”  尼西提继续前进。  这一天,光明王控制着战场。尼西提的奴仆从未进入迦波。格涅沙倒在了奥威格的剑下。当时,梵天在一座小丘上逼近尼西提,而格涅沙企图趁机从背后偷袭大神。奥威格自己也倒下了,他捂着腹部,朝一块岩石爬去。  梵天与暗黑君主面对面站到一起,格涅沙的头滚进了一条沟里。  “那个人跟我说科罗伐。”尼西提道。  “那个人想要科罗伐,”梵天说,“所以想把战斗引向那里。现在我知道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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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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