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假期》-6

帆船上的绞车稳稳地固定在倾斜的平坦地区。长长的绳子小心翼翼地卷好,使其能顺顺利利地和信号绳一同收放。布莱恩特在篮子里放了一袋130磅重的泥土,这个重量超过了任何男孩的体重。  唐纳甘、巴克斯特、威尔科克斯和韦勃在风筝边站好了位置。风筝放在离绞车100码远处。只要布莱恩特一发令,他们就会拉紧风筝骨架上的绳子使风筝升空。一旦风把它托起,布莱恩特、高登、索维丝、克罗丝和加耐特将控制绞车,把绳子放开。  “准备好了吗?”布莱恩特问。  “好了!”唐纳甘回答。  “放!”  风筝升高了一点,在风中摇摇摆摆,然后飞到了预定的飞行角度上。  “放!放!”威尔科克斯大叫。不一会儿,绞车因绳子的拉力转动起来。风筝和篮子缓缓飞到空中。  尽管很危险,孩子们还是在“空中巨人”飞离地面时欢呼起来。但是,让他们极为失望的是,风筝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而孩子们并不希望它消失在视野范围之内,这时风筝正飞在家庭湖上空。  “不必伤心,小乖乖,”凯特说,“下一次没有危险的时候,你们的‘巨人’会在白天升空,然后你们就能按你们想的把信号送上天了。”  尽管看不见,但从上空的风速来看,男孩子们可以感觉到风筝飞得很平稳,并且平稳度保持得很好。  布莱恩特想让实验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出色地完成。于是他把绳子放到末端。他能察觉到绳子的张力在正常范围内,绞车已放出1,200英尺长的绳子了,风筝也许到了七八百英尺的高度。这一切只在10分钟内就完成了。  试验完成了,男孩子们抓住绞车的把手开始收绳子,这一过程花的时间长得多。把绳子收完整整花了一个小时。  把吊有篮子的风筝收回地面,而且不造成丝毫损坏,是放飞过程中最紧张的一个环节。然而风力如此平稳,风筝顺利地收回了。这个八边形风筝缓缓地进入视野,轻轻地落在地面上,接近它开始放飞的地点,就像风筝离开地面一样,风筝返回时,孩子们又欢呼起来。  剩下要做的就是将风筝留在地面上,巴克斯特和威尔科克斯自告奋勇守到天亮。  第二天是11月8日。首次正式飞行将在同一时刻进行。  男孩子们只等布莱恩特下达返回法国人穴的命令;但他什么也没说,好像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什么?是在想这样一次升空遇到的危险吗?还是在想让一个同伴冒险升空他要承担的责任呢?  “我们进去吧。”高登说。  “等一下,”布莱恩特说,“高登,唐纳甘!我有一个建议。”  “什么?”唐纳甘问。  “我们让风筝试飞了,”布莱恩特说,“而且很成功,因为条件很有利,风力平静,不强也不弱。我们怎么知道明天天气如何呢?我想最好还是不要推迟升空飞行了。”  再有道理不过了。但没有一个人吱声。一想到危险,犹豫是自然而然的,甚至对最胆大的人来说。  布莱恩特问:“谁上?”  “我!”杰克自告奋勇地说。  “我!”唐纳甘、巴克斯特、威尔科克斯、克罗丝和索维丝接着叫道。  接着是一阵沉默。布莱恩特并没有打破这一沉默。  杰克首先开口说:“让我去吧,哥哥,让我冒这个险!让我上!”  “为什么是你而不是我?”唐纳甘反问说,“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别人?”  “是啊!为什么?”巴克斯特问道。  “因为该我去。”杰克说道。  “该你去?”高登问。  “是的。”  高登抓住布莱恩特的手,像在问他杰克的意图是什么。他感觉布莱恩特的手在他的手心里颤抖。要不是夜色这么浓的话,他就会看到布莱恩特脸色发白,眼泪盈眶的表情。  “行吗,哥哥?”杰克用一种非常坚定的语气说。  “回答啊,布莱恩特!”唐纳甘说,“杰克说他有权冒这个险!他为什么有这个权利而我们没有?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因为我做错了事,”杰克抽泣着,“我现在把我做错的事告诉你们。”  “杰克!”布莱恩特打断他,不让他解释。  “不!”杰克情绪激动,话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让我说了吧!这思想负担太重了!高登,唐纳甘,你们之所以在这儿,你们大家远离朋友,呆在这孤岛上,全怪我!我是罪魁祸首。帆船漂到海上,是因为我鲁莽,不,恶作剧地……不,愚蠢地把系在奥克兰的缆绳松开丢掉了。是的!我这么做只为了好玩。可我一看到船漂远了,我又失去了理智。该叫的时候我又没叫出来。于是一小时后,半夜,我们就漂到大海中央了。天啊!原谅我,原谅我吧!”杰克大哭起来。凯特尽力安慰他。  “行了,杰克,”布莱恩特说,“现在你承认了错误,还愿冒生命危险将功补过;或者说补偿你带来的危害。”  “可他不是已经补偿了吗?”唐纳甘说道,这次他显得宽宏大量多了。“他不是经常冒险为我们做事吗?噢,布莱恩特,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一有危险,你老是把你弟弟往前推了,而且为什么他总愿意做。这也是为什么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浓雾中寻找我和克罗丝的原因。是的,杰克,我亲爱的朋友,我们原谅你了!”  男孩子们一拥而上,围住了杰克,抓住了他的双手。尽管这男孩还在伤心地哭着,他们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查曼学校里最有活力、最敏锐的年轻人,变得如此心事重重,老是躲着其他人!在他哥哥的命令和自己的愿意之下,他们看见他总是冲在危险的最前面,而且他还觉得做得不够!他想再次冒险!只要一开口,他就会说:“看,该我上了吧!我一个人去!不是这样吗,哥哥?”  “说得好,杰克。”布莱恩特友好地拍拍他弟弟的背说。  在杰克坦白之后,在他的坚决要求下,唐纳甘和其他人想阻止他也是白费力气。能做的一切就是让风保佑他。这时,风有惭惭加强的趋势了。  杰克再一次握紧了朋友们的手,在走进篮子之前,他转向他的哥哥。布莱恩特面无表情地站在离绞车有几步远的地方。  “再见。”他说道。  “是的,再见!”布莱恩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要不,还是我向你说再见吧,我去。”  “你!”杰克叫道。  “你!你!”唐纳甘和索维丝也重复叫道。  “是的!我!杰克的愚蠢行为不管是他自己或是他哥哥来做补偿都不会有区别。况且,我当初有升空打算时,你们认为我会让其他人去吗?”  “哥哥,”杰克恳求道,“求求你,求求你!”  “不,杰克!”  “那么,”唐纳甘说,“我要求去。”  “不,唐纳甘,”布莱恩特语气坚定地说,“我去!这是我的想法。”  “我认为,还是布莱恩特去吧!”高登握了握他的手。  几分钟后,布莱恩特坐进了篮子里。他一坐稳,就命令放飞。风筝开始稳稳地上升。接着站在绞车旁边的巴克斯特、威尔科克斯、克罗丝和索维丝迅速放松绳子。与此同时,加耐特让信号绳从手中放开。  10秒钟后,“空中巨人”消失在黑暗中,不是像上次放飞那样在欢笑声中离开,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寡言!  这个小世界勇敢的首领随着风筝消失了。  风筝平稳地上升了。柔和的微风保证了这一点。布莱恩特没有经历任何危险的大起大落。他始终一动不动,紧紧地抓住吊着篮子的绳索。绳索轻轻地摆动,就像在荡秋千。  他先是有种奇怪的感觉。坐在这在风中嗖嗖作响的巨大倾斜飞行物里,他觉得自己像浮在宇宙之中,像是被一只稀奇古怪的鸟类托着,更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蝙蝠。但幸亏他性格刚毅,使他在这样的历险中也能保持冷静。  10分钟后,风筝离地面的高度已经很吓人了,它很快就不会再上升!  布莱恩特开始冷静的观察。一手抓住绳索,一手拿着夜间望远镜。  他的身下是一片黑暗。湖泊、森林、悬崖全是一团漆黑,分不清轮廓,但他还能找到整个岛屿的海岸线。  要是在白天飞行的话,视野就会很清晰。他就能看见四五十英里以内的其他岛屿或者大陆,如果他所能看到的这一范围内确实存在岛屿和大陆的话。  西、北、南三方的天空雾霭重重,他看不见丝毫东西;但是东部的天空有一角暂时还没有云遮挡,一些星星出现了。  正是在那个方向,有一丝亮光,反射在低云层上,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火光!”他叫起来,“是沃尔斯顿在那边宿营吗?不可能!太远了,很明显在岛的上空,是火山爆发吗?那边还有没有岛?”  布莱恩特突然记起第一次去蒙骗湾探险时,他曾看到了一团白点,“是的,”他说,“就在那边!会是冰川吗?要真是这样,陆地应该在离我们不远的东边。”  布莱恩特用望远镜对准火光,黑暗使其更加明显,毫无疑问,那是一座火山。它位于三十多英里远的陆地或群岛上,旁边是一座冰川。  布莱恩特想清楚了这一点时,他又发现了另一线火光,离他更近,只有五六英里远,理所当然是在岛上的树丛中。  “这次是在森林里,”他认准了,“在它的边上,海岸边!”  火光好像只是一闪就消失了,不管他怎么看,布莱恩特再也看不见它。  是的!他的心怦怦直跳,手发抖得厉害,差点连望远镜也握不住,不能对准观察物。  但是毫无疑问,离东河河口不远有一堆营火。布莱恩特看见了,而且很快他发现了树丛中的反光。  因此沃尔斯顿和他的同伙在熊岩湾附近露营,“塞汶号”上的歹徒还没离开查曼岛!小殖民者随时会受到他们的攻击,法国人穴再也不安全了!  很明显,沃尔斯顿发现把船修好是没有指望了,并且放弃了离开这儿去另一邻岛的企图。  布莱恩特观察完了,觉得再没必要延长在空中观察的时间,他准备下落。风力开始增强,篮子的摆动更强烈了,这使得他着陆有些困难。  在确信信号线将畅通无阻后,他把铅锤松开了。几秒钟内,铅锤便滑到了加耐特手中。  绞车立刻开始收回绳索。  风筝下降的同时,布莱恩特始终守望他见到的亮光,他再次看到了火山爆发和营火的光。  可以想象,高登和其他人等待信号下落的焦虑程度!布莱恩特在空中的20分钟像是永远没有尽头。  唐纳甘和助手们使劲绞动卷盘,他们也发现风力增强了,变得更加不稳定了。他们感觉到绳索的拉力,他们开始急切地担心布莱恩特会遇到麻烦。  他们努力地卷动,卷盘快速地旋转,但是收回1,200米的绳索还是要花些时间的。风力还在增强,信号发出后的45分钟内,风已经很大了。  这时,风筝已到了湖面100英尺的上空。  突然一阵剧烈的摆动,威尔科克斯、唐纳甘、索维丝和巴克斯特发现抵抗力消失了,人全部跌倒在地。  绳子断了。  恐惧的哭声中夹杂着叫喊声。“布莱恩特!布莱恩特!”  几分钟后,布莱恩特到达沙滩上大声地叫着。  “哥哥!”杰克喊着,第一个冲向他。  “沃尔斯顿还在!”  同伴们围过来时,这就是布莱恩特说的第一句话。  绳子断了时,他觉得自已被风吹走了。不是垂直下落,而是斜着缓慢地落下,上方的风筝成了降落伞,他只需在篮子碰到水面时跳出来就行了。他静静地等待着。篮子碰到水面的那一刻,他的头部先入了水。像他这样一个游泳健将,很快就游过了离岸四五百英尺的距离。  与此同时,风筝因失去他的重量,像一个巨大的空中木筏消失在北方。  第十章 近在咫尺的敌人第二天早上晚些时候,男孩子们才骚动起来,准备讨论这不平静的事态。正如高登所指出的那样,沃尔斯顿已在岛上呆了两周,如果他仍未修好船,那只不过是因为缺少工具。  “一定是这个原因,”唐纳甘同意了他的看法,“因为他的船并未损坏得很厉害。如果我们的帆船没有破损得那么严重,那我们早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修好。”  虽然沃尔斯顿并没有离开小岛,但他似乎也没有一直呆在查曼岛的意图。如果他有此意,那他早就会多次进入岛内探索,而且他肯定早就发现法国人穴了。  接着,布莱恩特将他看到陆地一事告诉了其他人,那块陆地就在东面不远处。  他还补充说:“你们肯定还记得,那次我们去东河时,我看到的一团略高出海平面的白点,当时我根本不能解释。”  “威尔科克斯和我没看到那样的东西,”唐纳甘反驳说,“虽然我们尽力……”  “莫科和我一样清楚地看到了那团白点。”布莱恩特说道。  “好吧!可能是有的,”唐纳甘勉强承认说,“但你怎么会想到我们是在一块陆地或一片群岛附近呢?”  “是这样的,”布莱恩特说道,“昨天,当我顺着这个方向观望海平面时,我看到在我们岛的远方有一条绵延的火光,那只有可能是从爆发着的火山发出来的。所以我猜测不远处肯定有某个岛屿。现在,‘塞汶号’上的船员肯定也知道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在尽力到那座岛上去。”  “千真万确,”巴克斯特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他们也不想在这儿停留太久。显而易见,他们现在仍呆在我们这个岛上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们没办法使他们的船航行。”  布莱恩特的消息对这块小殖民地而言是至关重要的。它明确地显示出一点:查曼岛并非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孤独地浮在太平洋上。但沃尔斯顿在东河上建立起他的地盘,这使事情复杂化了。如果他放弃现在海岸上的居住地,向他们的驻地前进12英里,只要他沿河而上到达湖泊,只要他再沿湖的南岸走,那么他迟早会发现法国人穴。  为了防范这种事情发生,布莱恩特不得不采取所有的预防措施。今后男孩子们不到必要之时,不得外出。巴克斯特用一片灌木遮掩了圈养地,又用同样的方法伪装了大厅和储藏室的入口,任何人不准在湖泊和奥克兰山之间的空地出现。  除去这些困难,现在又有些其他焦虑因素。科斯塔发高烧病倒了,生命垂危。高登不得不从帆船上的药箱里给他开药吃,他非常紧张,生怕自己开错了药!幸亏有凯特在那儿,她就像是这可怜的病孩子的母亲。出于女性的本能,她日夜无微不至地看护着他。实在太感谢她了,科斯塔终于退烧,不久之后身体又迅速地康复了。  在11月份的前二周,雷雨频繁。但到了17号,温度缓缓上升,并保持不变,长时期的温暖的季节到来了。大树和灌木以及其他所有的植物,都很快披上了新叶和花儿。  南荒郊飞鸟也大批地飞回老巢。因为不能越过沼泽去狩猎,这使唐纳甘痛苦万分。  可怜的威尔科克斯也和他差不多。因为他也不能布网捕鸟。不仅鸟儿们成群地飞回小岛,而且其他动物也落入了法国人穴附近的陷阱中。  一天,威尔科克斯发现了一只信使鸟,就是在冬天被迫飞往北方不知名国家的那群鸟。这只燕子的翅膀上仍带着块小布条。这是不是写给帆船上幸存者的信呢?哦,不是的!消息就这样杏无回音地又回来了。  在这段漫长的枯燥乏味的日子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大厅度过的。负责写航海日记的巴克斯特发现现在已无事可记。不到四个月后,查曼岛上的殖民者又要迎来第三个冬天2男孩子们焦虑不安地想着,这对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人来说是多么令人气馁的事啊!只有高登老是关注着管理的细节问题。  甚至布莱恩特也有几次就要丧失信心了,但他尽力将这种情绪掩盖起来。他试图鼓舞他的同伴们继续学习,恢复讨论和大声朗读。他不断让他们回忆家乡和朋友,并保证总有一天他们会回去的。他竭尽所能地想鼓舞他们的斗志,但收效甚微。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种灰心失望的情绪。  事实并非如此!一些十分重要的事立刻让他们兴奋不已2那是在11月21日下午2点左右,当唐纳甘在湖边钩鱼时,他的注意力被许多在河左岸盘旋的鸟儿不和谐的叫声吸引。如果那些鸟儿不是乌鸦,它们显然也和乌鸦一样属于相近的鸟种。因为它们太相像了。  若不是它们行为怪异,唐纳甘也不会注意到它们的叫声。  它们在空中围成一个大圈,快接近地面时,它们又缩小圆圈的半径,直至迅猛地扑进一块草木茂密的地面。  接着,怪叫声比以前更大了。但唐纳甘却无法看到这些鸟的一丝行动。因为它们消失的那块地方的灌木大稠密了。  一个想法闪入他的脑海。那儿肯定有具动物尸体。因为他非常好奇地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所以他返回法国人穴叫莫科用船把他载往西兰河的另一面。  他们划出岸边,10分钟后就划进了岸边的树林。立刻,鸟儿全都飞离地面,用尖叫声来抗议他们打扰了它们的午餐。  那儿躺了具小驼马的尸体,很显然它只是在几小时前死的,因为尸体还未完全冷却。  唐纳甘和莫科不想把这鸟儿吃剩的午餐带回洞中贮藏,所以正待离去。突然想起为什么这只驼马会死在沼泽边呢?这儿离东面森林太远了,而驼马类动物又很少离开那里。  唐纳甘仔细检查了驼马尸体。在驼马腹部有一个伤口,而且这个伤口不是被美州虎咬伤的,也不是被其他猛兽咬的。  “这只驼马是被枪打死的。”他得出结论说。  “这就是证据!”他一边说,一边用小刀把一颗子弹取了出来。这颗子弹的大小更像是帆船上的步枪打的,而不像是他们打猎用的那种枪。这肯定是沃尔斯顿或他同伴们开的枪。  唐纳甘和莫科离开了那群虎视眈眈的鸟儿,返回了法国人穴,并且把这件事告诉了伙伴们。  很显然,驼马是被一名“塞位号”上的人打死的。因为不论是唐纳甘或是其他任何人都有一个多月没开过枪了。但问题是要搞清楚驼马是在何时何地挨了这一枪。  经过全面考虑之后,他们发现这个伤口是在五六个小时之前弄的,这正是驼马从低洼地到达河岸所需的时间。因此沃尔斯顿的一个手下今天早上肯定去过家庭湖的南端,他们整个队伍也肯定已过了东河,距离法国人穴已越来越近了。  因此,虽然危险说不上是十万火急,但形势的确是越来越严峻了。岛屿南边是一片广阔的平地,中间有河流穿过,分布着沼泽,点缀着沙丘,但仍没有足够的动物满足那伙人的日常饮食。好像沃尔斯顿还未准备冒险穿过那儿,因为他们没听到武器发出的声音,所以现在仍有理由认为法国人穴的地点还未被发现。  然而,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果他们没有任何自卫反击的机会,那么这些小殖民者被赶出山洞就不足为奇了。  三天后,一件更有意义的事发生了。更加肯定了他们的认识,而且也更加显示出他们的安全比以前更加得不到保障。  24日上午大约9点时,布莱恩特和高登出了洞,穿过西兰河去瞧瞧他们是否能在湖泊和沼泽之间的窄路上挖一条类似壕沟的东西。如果沃尔斯顿以后出现在这条壕沟时,就更方便小殖民地的神枪手唐纳甘的埋伏。  他们从河边出发走了约300码远。布莱恩特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东西也被他的脚踩碎了。他并没有太留意,只把那当作是无数贝壳中的一只。这些贝壳都是被春天的洪水淹没整个平地时冲上来的。但是走在他身后的高登却停了下来,并且大叫道:“看这,布莱恩特,看这!”  “怎么回事?”  高登停下来并拾起那个已踩碎的东西。  “瞧!”他说道。  “那不是贝壳,”布莱恩特答道,“那是……”  “烟斗!”  高登正拿着一个手柄被踩坏的烟斗。  “我们中谁都不抽烟,”他指出说:“这烟斗肯定是被谁……”  “不是我们的人掉的,除非这属于在我们之前呆在这里的那个法国人。”  “不!烟斗不是鲍定的,他20年前就死了。而这是最近才掉的,因为里面的烟草气味仍能很清楚地闻到。几天前,或者几小时前,沃尔斯顿的同伙或沃尔斯顿自己来过湖的这边。”  高登和布莱恩特迅速回到洞内。在洞里,凯特证实了她以前在沃尔斯顿的所有物中确实见过这个烟斗。  毫无疑问,海盗已转移到了湖的南面。可能今晚他们就可以到达西兰河岸。如果法国人穴被发现了,如果沃尔斯顿知道了他们的殖民地,他会想不到他急需的工具、设备、火药和储备这儿都有吗?七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轻而易举就可对付15个最能干的小男孩。尤其是他是否还会突然袭击呢?无论如何,现在已无任何疑问可言。沃尔斯顿那一伙人现在正接近他们。  在这种紧急形势下,布莱恩特赞成他同伴们的观点,那就是要有值勤的哨兵。白天在奥克兰山上要设一持久性的前哨,俯瞰各方位的入侵。晚上由两个大男孩在洞的入口处站岗。所有的门也都用些支柱加固。洞内还堆放了些大石头,这些都可能还能挡住他们一会。在岩洞壁上开的小窗里,已放了两门小火炮。一个保卫着西兰河那边,另一个则对着湖边。步枪和左轮手枪已放置妥当,一有警报即可使用。  现在是11月27日,连续两天,气温高得令人窒息,大片的云层厚厚地笼罩着整个小岛,响亮的雷声显示着暴雨即将来临。那天晚上做了预防工作后,这已是连续几个晚上的例行公事,他们又把船拖进储藏室,布莱恩特和他的伙伴们把所有的门都关上,现在只剩一件事要做,那就是等着睡觉,并跪下祷告,思念故土。  大约晚上9点半,狂风暴雨真的来了。山洞被强烈的闪电照亮,山头似乎也被隆隆雷声震得颤抖。这是一场没有风,没有雨的电闪雷鸣,就是最恐怖的那种,因为静止不动的云把它们的电流全数传到一点,这种情形会持续整整一个晚上。  科斯塔、托内、埃文森和金肯斯躲在床上,每次一听到恐怖的爆响,他们都会蹦起来,这些响声也显示出闪电是离这儿如此之近。但他们在洞中是无需害怕的。闪电可能会击中山巅20次,100次,但它不可能击穿法国人穴的厚壁,这些厚壁如同不会漏雨一样,一丝光也透不进来。有好几次,布莱恩特,唐纳甘或是巴克斯特想去把门打开一半,却又因闪电光太刺眼,而不得不立刻退回来。天空似乎被点燃了,湖面也反射出天空中的闪电,如同一大片火海。  从10点到11点,在闪电和雷声中,没有一刻安宁。直到快午夜时,电闪雷鸣才开始有减弱的趋势。雷声之间的间隔越来越长,随着雷声渐渐远去,它的威力也渐渐减弱。接着起风了,把那些沉沉地压近地面的乌云吹得无影无踪,与此同时天上下起了倾盆大雨。于是,小不点就觉得不那么害怕了。虽然现在是他们的睡觉时间,二三个原先躲在床单下的脑袋也钻了出来,布莱恩特和其他的人在做了些日常防护措施后,也就准备上床睡觉。突然小迷一跃而起,跑向大门并发出一长串的吠声。  “小迷是不是嗅到了什么?”唐纳甘一边问,一边想试图让这狗安静下来。  “在此之前,这个灵物何曾这样做过?”巴克斯特提醒他们说,“它从未犯过错。”  高登决定说:“在我们上床睡觉前,我们一定要弄清楚这叫声是什么意思。”  “非常正确,”布莱恩特同意说,“但是谁都不能出去,准备自卫!”  每个人都拿起了自己的步枪和左轮手枪。接着唐纳甘向大厅门走去,莫科则向储藏室的门走去。他们都靠着门听着,但在外面他们什么声音都没听到。虽然小迷仍在不停地叫唤,并且开始大叫。这是最糟糕的,而高登却无法让它安静下来。  突然有一声枪响。他们决不可能把它误以为是雷声。而且这枪声肯定是在距法国人穴200码以内开的。  唐纳甘、巴克斯特、威尔科克斯和克罗丝抓住他们的步枪,站在门边,随时准备向任何靠近的人开火。其他人则开始堆石块,形成一个掩体。突然,在外面听到了一声大叫:“救命!救命!”  有个人肯定生命垂危。  “救命!”又传来了那个声音,这一次距离洞口只有几码远了。  凯特在门边细听。  “是他!”她叫道。  “谁?”布莱恩特问道。  “打开门!打开门!”凯特催促着他们。门被猛力推开。一个人浑身是水地冲到他们中间。原来是“塞汶号”上的伊文斯!  第十一章 勇敢的逃亡伊文斯的到来真是出人意料。孩子们一时都愣住了,然后是一阵冲动,他们都冲向他,好像他是被派来解救他们的。  伊文斯大约二十八九岁,肩宽体壮,步伐坚定有力,目光炯炯有神,眉毛稍疏,一张聪颖而富有同情心的面庞;卷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络腮胡子自海难后就一直没刮过。  伊文斯一进来,就迅速地关上门。他仔细地听了听,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他这才走到洞中央,然后看着围在他身边的那群小家伙。  “全是男孩!”他说,“只有男孩!”  突然他眼睛一亮。  “凯特!”他惊叫道,“怎么!凯特还活着?”  他抓住她的手,好像要确认这真的是她。  “是的,和你一样还活着,伊文斯,上帝救了你,也救了我,并派我们来帮助这些孩子。”  水手环视着这些孩子,他们已围在了大厅桌子的周围。  “15个,”他说,“而且只有五六个能够保护自己。不过,不要紧。”  “我们有遭遇袭击的危险吗,伊文斯先生?”布莱恩特问道。  “不会,孩子。至少暂时不会。”  根本不必夸大孩子们想听水手讲故事的急切心情,特别是小船到了岛上以后的事情。他们不听到这些至关重要的事情,是不会想去睡觉的。但是,伊文斯必须先脱掉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再吃些东西。他是从河里游过来的,衣服全湿透了,而且又累又饿。因为他已经有12个小时没吃东西了,从早上到现在也没合一下眼。  布莱恩特马上把他带到贮藏室。高登立刻给他换上一套衣服,莫科在桌上摆了一些冷盘野味、饼干和新沏的茶。一刻钟后,伊文斯坐在桌前,开始讲述他到了岛上以后发生的事情。  “就在船接岸之前的几分钟,”他说,“五个人,包括我自己在内,跳到了礁石上,谁也没有伤得很严重。但是在黑暗中要穿行过汹涌的海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过我们最终还是安全地过来了。我们中有两人失踪了——福伯斯和皮克,他们曾上了船,也许又被冲下去了。至于凯特,我还以为她被淹死在海里,再也看不到她了。我们到岸后花了不少时间去找那只船,它大约是7点钟到岸的,但是我们几乎快12点才找到它,我们先是沿着海岸走。”  “塞汶岸,”布莱恩特告诉他,“这里我们中的一些人在发现那只船时给它取的名字,在凯特告诉我们船只失事之前就取了。”  “之前?”伊文斯看上去很惊讶。  “是的,伊文斯先生。”唐纳甘说,“失事的当晚我们正在场,你的那两个同伴就躺在沙滩上,但是天亮以后,我们准备去掩埋他们的尸体时,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  “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伊文斯说,“我们以为福伯斯和皮克淹死了,进了天国,又少了两个坏蛋。但他们只是被船抛下了一段距离,而且沃尔斯顿和其他人在那儿发现了他们,并使他们恢复了知觉。使他们高兴却让我们觉得不幸的是船上的贮藏箱既没被撞坏,也没落入大海中。塞汶号着火时,他们匆忙扔上船的备用品、火药、五支枪和余粮被带下了船。我们原以为第二次海浪会把那船给毁了。一切结束以后,我们离开了那个地方,沿着海岸向东行,不久有一个人,我想是洛克,说我们没有找到凯特。沃尔斯顿回答说:”她被海浪卷走了,正好摆脱了一个负担!‘这使我想到凯特对他们没用了,他们就为摆脱她而感到高兴。如果我也不再有利用价值了,他们同样会干掉我的。但是当时你在哪儿,凯特?“  “我就在船附近,在船只和大海之间,”凯特回答说,“就在船只把我抛下的地方。他们看不到我,但是,沃尔斯顿和别人说的话我全听到了。等他们一走,我就爬起来了。我怕再落到沃尔斯顿手里,于是朝相反的方向逃走了。36小时以后,我被这些勇敢的孩子发现并被带到了法国人穴,当时我都饿得半死了。”  “法国人穴。”伊文斯重复道。  “那是我们给这个洞取的名字,”高登说,“为了纪念一个船只失事的法国人,在我们之前,他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法国人穴,塞汶岸?”伊文斯说,“我想你们给岛上的各个地方都取了名字,真是太有趣了!”  “是的,”索维丝说,“它们都是有趣的名字,其他还有一些,家庭湖、南荒郊、西兰河、陷阱林等等。”  “太好啦!太好啦!你可以以后再跟我讲这些,也许明天。现在我来继续讲我的故事,你们有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  “没有。”莫科说。他仍旧在门口放哨。  “很好,”伊文斯说,“然后,我们离开船一小时后,到了一片树丛,我们就在那宿营了。第二天和以后几天,我们又回到了船只失事的地方,我们想修理修理它。但是,我们除了一把斧子外,什么工具也没有。光是斧子,我们没法换下损坏的列板,使它能够多少经受得起风浪。另外,那个地方也很不适合搞修理。于是我们着手在另一个稍微干燥的地方找了一个营地,我们可以在那儿打到足够的猎物填肚子,而且同时它还临河。”  “东河。”索维丝打断了他的话头。  “就算是东河,”伊文斯赞同道,“那儿有一个相当大的海湾。”  “蒙骗湾!”金肯斯说。  “就算是蒙骗湾吧!”伊文斯笑道,“在一堆岩石中有个勉强称得上是小港的地方。”  “熊岩。”这次是科斯塔在插话。  “好,就是熊岩,我的孩子,”伊文斯点点头,“那儿不难找到一个扎营的地方。如果我们能把船弄到那儿,也许我们能及时修好它。于是我们去了那里,虽然它已经进了大半船的水,我们还是把它拖着停在了小港口,小船现在还停在那里。”  “船现在还在熊岩?”布莱恩特问道。  “是的,孩子,而且我认为只要有工具,还是有可能将它修好的。”  “我们有工具,伊文斯先生。”唐纳甘又打断他的话。  “所以沃尔斯顿曾想,什么时候他能意外地发现岛上有人住,并且猜想这些居住者是谁。”  “他怎么做的?”高登问道。  “八天前,”伊文斯说,“沃尔斯顿和我们所有人,因为我从未被撂下过,在树林里侦察。我们沿东河岸走了三四个小时后,到了一个大湖边,有条小溪从湖中流出。我们发现了一个被冲上岸的稀奇古怪的装置。我们当时的惊奇可想而知。那是个用棍子做的框架,还连着?”  “我们的风筝!”唐纳甘惊叫道。  “我们的风筝!”布莱恩特也叫道,“它掉在湖里,被风吹到那儿去的。”  “哦,是只风筝,是吗?”伊文斯说,“我们可没朝那方面想。我可以告诉你们,这东西使我们大伤脑筋。无论如何,我们知道它不可能是自己长出来的。毫无疑问,这东西一定是岛上人做的。这也说明岛上一定有人!是谁?这正是沃尔斯顿想知道的。至于我,从凶杀案那天起我就下定决心要逃走。是谁住在岛上呢?即使是野人也不会比塞汶号的歹徒更心狠手辣。但是从那一刻起,我就被他们整日整夜地看守着。”  “他们是怎么发现法国人穴的呢?”巴克斯特问。  “我正要说,”伊文斯回答道,“但在我说之前,告诉我那只大风筝你们是用来做什么的。那是个信号吗?”  高登对水手说了他们所做的一切、他们过去的目标、布莱恩特如何为了大家的安全不顾生命的危险、以及他又是如何发现沃尔斯顿在岛上的全部经过。  “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伊文斯一边说,一边握住布莱恩特的手亲切地摇了摇。  然后他继续说:“你们要知道,从那以后,沃尔斯顿只为一件事烦恼,那就是谁居住在岛上。如果是土著人,他能不能和他们交流?如果是遇难的人,他们有没有我们需要的工具?如果是这样,他是不会拒绝他们帮忙修船的。于是我们开始寻找,不用说,当然是非常谨慎的。我们行进得很慢,仔细地搜索了湖的右岸,直到最南端的角落。但是我们没看到一个人影,也没听到一点声音。”  “那是因为,”布莱恩特解释道,“我们一直呆在法国人穴里,而且有命令,在任何情况下也不能放一枪。”  “但是我们还是发现了你们,”伊文斯说,“是怎么发现的呢?23号晚上,我们中的一个人在湖的南岸看到了法国人穴。真不走运的是,在一瞬间有一道光直射向山崖,也许是你们开门的那会儿透出的灯光。第二天早上,沃尔斯顿就出去侦察,直到晚上他还一直躲在离小溪只有几码远的深草中。”  “我们知道。”布莱恩特插了一句。  “怎么知道的?”  “我和高登发现了一支烟斗的碎片。凯特认出那支烟斗是沃尔斯顿的。”  “正是!”水手说,“沃尔斯顿外出时弄丢了烟斗。回来后还为此抱怨了一大通。所以你们明白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们这块小领地的存在。而且他躲在深草中的时候,看到你们向溪对岸跑去。七个大男人要制服这几个小孩真是轻而易举。他回到营地,把看到的情况告诉了他的同伙。我碰巧偷听到了他和布兰特的谈话,知道了他们准备攻下法国人穴的情况。”  “一群魔鬼!”凯特嚷道,“他们连小孩都不放过。”  “是的,凯特,他们对塞汶号上的船长和乘客的手段一样狠毒。真是一群魔鬼!你完全可以叫他们魔鬼!而且他们听命于那个最凶恶的沃尔斯顿。我希望这家伙逃脱不了他罪有应得的惩罚。”  “大约12小时以前,沃尔斯顿和其他人都不在,只有福伯斯和洛克看守我,我趁他们没注意便逃走了。为了甩掉那些混蛋,或者更是为了有一个好的开始,我事先跑开了一段距离。大约10点钟,我开始正儿八经地跑了。一看到我开始逃跑,他们便放肆追赶。他们手里有枪,而我身上只有水手用的小刀。”  “他们追了我一整天。我斜穿过树林,便到了湖的左岸。我必须得绕过湖的南端。因为我偷听得知你们的营地驻扎在一条向西流的河岸边上。我一辈子也没有这样跑过。那些家伙跑得和我一样快,但他们的子弹飞得可比我快多了。有时子弹就从我身边呼啸而过。你明白,我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如果让我逃跑了,我会向你们通风报信,如果他们没有枪,我会停下来,拿着刀子等着他们。是的,我宁愿死也不再回去了,但是,我希望他们能在天黑前停止追赶。”  “这根本不可能。我绕过湖,沿着这条河岸跑,发现福伯斯和洛克一直紧跟着我。后来下起暴雨来,这使我更加难跑了。因为耀眼的闪电能使追赶的人看见我。最后我到了小河边。如果我能与那些坏蛋隔河相望,我想我便安全了。于是我拼命跑,并跳进了河里,这时只见天上一道明亮的闪电,我马上就听见一声枪响。”  “我们听到那声枪响了。”唐纳甘打断了他的话。  “显然能听到!”伊文斯说,“一颗子弹擦过我的肩膀。我跳进了河里,只用手臂划了几下,便游到了这边,躲进了灌木丛中。洛克和福伯斯在对岸相互叫喊,‘你击中他了吗?’‘我想是的!’‘那他一定沉下去了!’‘没错,死啦!死啦!’‘干得好!’然后他们便走了。幸好,他们会以为我不久就会死啦死啦的!我很快走出了灌木丛,朝崖角上走去。我听到了狗叫声,我喊了几声,门便开了,然后我便来到这儿,帮助你们将这些坏蛋从岛上清除出去。”  他讲得如此带劲,孩子们都站起来了,马上准备接他的话。  接着,男孩子们把最近20个月发生的情况全都告诉了伊文斯。帆船怎样离开新西兰,穿过太平洋,在岛上失事;他们怎样发现了船只失事的法国人;他们如何在法国人穴安居乐业;暖季的远征和探险,冬天的学习和工作;安全无忧的生活,直到沃尔斯顿和他的同伙来到岛上。  “20个月以来,”伊文斯问,“一直没看见船吗?”  “一艘也没有。”布莱恩特答道。  “你们有没有发信号?”  “有,山崖顶上有一棵桅杆。”  “没人看到吗?”  “没有,”唐纳甘回答说,“但是六个星期前我们已经把它拿下来了,这样才不会引起沃尔斯顿的注意。”  “做得好,孩子们,但是现在他知道你们在哪,所以你们必须日夜守卫。”  “为什么?”高登突然叫道,“难道我们非得将他们当作坏人对待,而不是忠实的朋友吗?如果他们来帮助我们,我们会很高兴的。我们的殖民地并不是坚不可摧!现在一场斗争即将到来,所有的人都卷了进去。没人知道结果会怎样。”  “孩子们,上帝一直都在保护你们,”凯特说,“现在上帝也不会抛弃你们。这个男人是派来这里援助你们的。”  “你们完全可以依赖我,孩子们,我也依赖你们。而且我向你们许诺,我们会将它守卫得很好。”  “但是,”高登说,“如果沃尔斯顿同意离开这个岛,不是就有可能避免一场战争吗?”  “你是什么意思,高登?”布莱恩顿问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能修好那只船,他和他的同伙就会离开了!是不是,伊文斯先生?”  “当然。”  “那好,如果你去跟他们谈判,给他们所需的工具,他们是不是就会接受这些条件?我知道和塞汶号上的凶手谈判让人觉得恶心,但是为了摆脱他们,为了避免一场也许会导致流血的混战,这还是值得的。你说呢,伊文斯先生?”  伊文斯专注地听着,高登的建议说明他的想法很现实,也说明他是一个能从各方面冷静看问题的人。他认为他并没有错,他是这块殖民地的真正领袖,他说的话值得认真考虑。  伊文斯回答说:“只要能摆脱这些坏蛋,任何事情都值得去做。如果他们会同意离开,那么帮他们修船要比进行一场胜负未决的战争好得多。但是我们能信任沃尔斯顿吗?他会不会认为你们从失事的船上积攒了许多钱?相信我,歹徒只会以恶报善。在他们心里,没有感激之情的容身之处!与他们谈判只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们去掌握。”  “不。”巴克斯特和唐纳甘嚷道:“不!”布莱恩特说,“我们决不与沃尔斯顿和他的同伙谈判。”  “另外,”伊文斯补充道,“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工具,他们还想要弹药!他们已经有足够多的弹药来攻击你们,这是事实;但是如果要去其他地方,他们还需要更多。他们不仅仅会向你们要!他们还会掠夺!你会给他们吗?”  “当然不会。”高登叫道。  “那好,他们一定会寻求武力解决。这样做只是使战争推迟一步,但形势会对你们更加不利。”  “你是对的,伊文斯先生,”高登赞同道,“那就让我们继续防守,依计行事吧!”  “那是最好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让我和其他人态度一致。”  “是什么?”  “听着,你们知道,沃尔斯顿没有船不能离开这个岛。”  “是的。”布莱恩特说。  “我确信,船能修好。沃尔斯顿只因为缺少工具而暂时放弃了修船。”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经远走高飞了。”巴克斯特说。  “正如你说的,孩子。现在,如果你们帮助沃尔斯顿修好船,就算他不来掠夺法国人穴,他也不来骚扰你们就走人。”  “那么,他会做什么?”索维丝问。  “嘿,”伊文斯说,“如果船不在了,你们怎么离开?”  “什么!”高登惊叫道,“你确信船能带我们离开这个岛吗?”  “是的。”  “回新西兰?穿过太平洋?”唐纳甘问。  “太平洋?不,孩子们,只要到一个距这儿不太远的地方。在那儿我们可以等待时机回奥克兰。”  “是真的吗?”布莱恩特问。  “怎么可能,”巴克斯特问道,“那只小船怎么可能载我们几百里?”  “几百里?”伊文斯叫道,“只有30里,你知道的。”  “那么说,环绕岛屿四周的不是大海?”唐纳甘问道。  “西边是的,”伊文斯说,“但是东边、南边、北边仅仅是几小时就能穿过的海峡。”  “那么我们认为附近有陆地并没有错?”高登问。  “没错,”伊文斯答道,“东边有一块面积相当大的陆地。”  “是的!”布莱恩特说,“在东边我看见过一团白点和眩目的光。”  “你是说一团白点吗?那是冰川。眩目的光?那是火山发出的火焰。地图上标有火山的位置,你们知道你们在哪儿吗?”  “在太平洋上的一个孤岛上。”高登说。  “在岛上,但不是孤岛!它属于南美海岸无数群岛中的一个!你们已经给这里的海岬、海湾、小河都命了名,我想你们一定也给这个岛取了名吧,你们叫它什么?”  “查曼岛,沿用我们学校的名字。”唐纳甘说。  “查曼岛!”伊文斯重复道,“那好,现在它有两个名字了;因为它本来叫做汉诺威岛!”  第十二章 针锋相对1520年,著名的葡萄牙航海家发现了麦哲伦海峡。从那时起,特别是自从蒸汽船航海出现以后,麦哲伦海峡就成了连接各大洋的必经之路。  11月28日,伊文斯在地图上向布莱恩特和他的同伴们指明了这条海峡。  “现在,”他解释说,“你们看,在麦哲伦海峡之上有一个岛,南边与剑桥岛相隔,北边与马德荷狄翁岛和恰什姆群岛相隔。这个岛位于南纬51度,名叫汉诺威岛,也就是你们说的查曼岛。你们已经在这住了20个月了。”  布莱恩特、高登和唐纳甘弯着身子,挤在地图上,好奇地盯着那个岛。他们原以为它离其他陆地非常遥远,但没想到它离美洲海岸如此之近。  “什么!”高登惊叫道,“我们与智利只隔了一道海湾。”  “是的,孩子们,”伊文斯说,“但是在汉诺威岛与大陆之间只有像这样的荒岛。一旦我们到达大陆,我们还得走上百里才能到达智利或阿根廷共和国中的村庄。这将是一次很艰难的旅行,更不用说还会遇到布尔奇印第安人带来的危险。他们群居在南美大草原,特别不友好!我认为你们幸亏没离开这个岛。在这里你们已经有了生存的方法;但是现在,在上帝的帮助下,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  环绕汉诺威岛的海峡,实际上不过15到20英里宽。在晴朗的天气里,莫科可以驾着小帆船轻松地驶过去。布莱恩特和其他人在探险过程中从没见过这些岛屿是因为他们都处在地势较低的地方。那团白点是一个遥远的冰川,突出的山头则是众多麦哲伦火山中的一个。  另外,正如布莱恩特指出的那样,他们曾去过离邻近岛屿最远的海岸。当唐纳甘到达塞汶岸时,如果不是地平线被密云遮住,他就可以看到恰什姆岛的南海岸了。这可是千真万确。蒙骗湾在东河的河口将汉诺威岛和熊岩刻成一个深深的锯齿形。从蒙骗湾上看不到东部小岛上的任何东西,也看不到只有20里远的艾斯柏伦斯岛。要看到附近的陆地,孩子们必须去北海岬,在那里可以隔着康赛普逊海峡看到恰什姆岛和马德荷狄翁岛;或者去南海岬,在那里能看到阿德莱德皇后岛和剑桥岛;或者去低洼地的最边缘,在那里他们可以看上一眼欧文岛和东南边的冰川。  但是孩子们从来没有去过这么远的地方。至于为什么鲍定的地图上没有标出这些岛屿和陆地,伊文斯也解释不清了。遇难的法国人没能确切地画出汉诺威岛的地形,也许是雾霭遮住了他的视野。  现在,假如他们能够得到那条船并修好它,伊文斯会驾着它往哪个方向去呢?  那正是高登想要知道的。  “我既不会往北也不会向东,”伊文斯说,“顺着柔和的微风,我们可能会到达智利的某个港口。在那里我们会受到欢迎。但是这些海岸的海水都很汹涌,也许走穿过群岛的海峡会容易些。”  “但是这些地方会不会有村庄?”布莱恩特问,“我们可不可以从那些地方搭船回家?”  “我想会有,”伊文斯回答说,“你看地图,穿过阿德莱德皇后群岛后,我们沿史密斯海峡顺流而下,到达麦哲伦海峡。它的入口就是荒凉岛泰玛港口。我们可以在那里乘船回家。”  “如果我们碰不到船,是不是就得一直等到有船经过?”布莱恩特问,“不,你看,在海峡的下边是布鲁斯威克半岛。你再看,伽兰特港就位于弗特斯科海湾的底部。经常有船只从伽兰特港经过。如果我们从上方绕过弗罗沃德海岬,就可以到达圣尼柯拉斯海湾或布干维尔海湾,几乎所有的轮船都要在这儿停泊。再往前走还有法明港和帕特阿纳港。”  水手说的没错。只要孩子们能够到达麦哲伦海峡,他们就安全了。要去那里,他们就得修船;要修船,他们就得弄到那只船。但只有把沃尔斯顿和他的同伙给解决掉才有可能。  如果船还在唐纳甘看到的地方,那么孩子们就有可能把它弄过来。沃尔斯顿距东河有15英里远,他不会知道这个计划。伊文斯会尽最大努力将船拖到西兰河,而不是熊岩,然后顺河将它拖回法国人穴。这样,就可以在最好的条件下修理它。装上帆,装上必备的设备,它就能在那伙歹徒阻击它之前,起航离开这个岛。  不幸的是,这个计划并不可行。问题只能通过武力解决。要么主动进攻,要么收缩防守。不打败沃尔斯顿,什么事都做不成。  孩子们对伊文斯充分信任。凯特曾那么热情地谈起他,而且现在他的头发剪了,胡子也剃了,真的是一个勇敢、英俊的小伙子。他精力充沛,无所畏惧。同时他们觉得他还性情和善,办事果断,富有自我牺牲精神。正如凯特所说:“上天派了个‘大男人’来帮助这些孩子。”  伊文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查他手下的武器和装备。储藏室和大厅似乎都很适合防守。一个控制了河,另一个控制了湖。防守者可以在隐蔽物下通过枪眼射击。靠他们的八条枪,孩子们能将入侵者阻挡在一定的距离之外,如果他们靠近了,他们就能用那两架小加农炮将子弹劈头盖脸地射向他们。如果短兵相接,左轮枪,斧子,弯刀都可以派上用场。  如果守在洞里,这些防守者实力还是很强;出了洞就很弱了。只有6个稍大点的孩子对付7个用惯了武器的亡命之徒,孩子们不临阵退缩就够铤而走险的了。  “你认为他们是亡命之徒吗?”高登问道。  “是的,”伊文斯肯定地说,“他们一个个都是不要性命吃饭的。”  “除了一个人,他不像其他人那么坏,”凯特反驳道,“福伯斯,他救过我的命。”  “福伯斯?”伊文斯说,“也许他受了魔鬼的蛊惑,也许是因为对同伙的惧怕,大屠杀中可没少他的份。就是他和洛克在追杀我。他就是那个开枪打我的人,把我当成一只畜生。以为我沉到了河底,他不是挺高兴的一个吗?呃,凯特?我认为他不比其他人好多少。他救你是因为他觉得你可能对他们还会有用。如果他们杀过来了,他绝对不会落后。”  几天过去了。令伊文斯很奇怪的是,奥克兰山上的哨兵没有发现任何可疑动静。他知道沃尔斯顿的计划,对他来说,关键是抓紧时间,速战速决。为什么11月27日到30日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想了很久,终于明白了沃尔斯顿准备智取法国人穴而不是用武力。  “因为我们呆在洞中,”他告诉布莱恩特,“沃尔斯顿一定要用武力攻下其中一道门,除非有人帮他开门!他会施展诡计,进入洞穴!”  “怎么进来?”高登问道。  “也许是这样,你们知道,只有我和凯特了解他是准备抢占你们领地的抢劫犯团伙的头目。但是他认为凯特在海难中早死了。至于我,也在河里淹死了,你知道的。他不知道你们知道全部真相,甚至不知道他正在岛上。如果他装作遇难者来这里,他想你们也许会欢迎他。一旦他们谁进了洞,他就可以把同伙也放进来,到时你们想反抗也来不及了。”  “那好,”布莱恩特说,“如果沃尔斯顿或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来找落脚的地方,我们就开枪。”  “或者以礼相待?哪个好?”高登问。  “后者也许好些。”水手说。  “以智胜智,是不是?我们来商量一下。”  第二天早上仍旧平安无事。伊文斯、唐纳甘和巴克斯特出去走了半英里路,到了陷阱林,在奥克兰山下的树林中躲好。他们没发现异常,和他们一道去的小迷也没叫一声。  但是到了晚上,太阳落山前,韦勃和克罗丝匆匆忙忙地从他们山上的哨岗下来,报告说有两个男人正沿着西兰河对岸的湖的南侧走过来。  凯特和伊文斯不想被他们看到,于是马上躲进了储藏室。通过枪眼往外一望,很快就看到了洛克和福伯斯。  “显然,”水手说,“他们是来行骗的,他们装作是失事船只上的水手。”  “我们该怎么办?”布莱恩特问道。  “欢迎他们!”伊文斯告诉他!  “欢迎那些混蛋?”布莱恩特反驳道,“我永远也不会。”  “我会。”高登插了一句。  “很好,就那样做吧!”伊文斯说,“但是别让他们有丝毫怀疑我们在这儿。时机一到,我和凯特就会出现。”  他和凯特躲进了洞内过道的橱柜里。  几分钟后,高登、布莱恩特、唐纳甘和巴克斯特都跑向河岸。那两个人现在离对岸已经很近了。他们装作见到他们很吃惊,高登则显得更为惊讶。  “你们是谁?”他问。  “我们的塞汶号船在岛的南面失事了。”  “你们是英国人吗?”  “不,我们是美国人。”  “你们的同伴在哪?”  “全都死了。我们是唯一的幸存者,而且我们也快不行了。请问你们是什么人?”  “查曼岛的殖民者。”  “好心的殖民者。请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帮帮我们,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所有遭受海难的人都应该得到帮助,”高登肯定地对他们说,“欢迎你们。”  他打了个手势,莫科上了停在一旁的小帆船,划了几下,就把那两个人运过来。  沃尔斯顿肯定是没有选择了。但不得不承认,只要一看到洛克那张脸,很难让人去信任他。就连这些不谙世事的孩子也会看脸相行事。尽管洛克竭力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但是他那副尖嘴猴腮的嘴脸又怎能掩盖住他的凶狠本性呢?福伯斯,根据凯特的话,还没有失去全部的人性。这个家伙长得好看得多,这也许就是沃尔斯顿派他来的原因。  他们装扮得像模像样。当被问及一个较为直接的问题时,他们会显得不知所措。然后便求情说他们很累了,希望能在洞内歇一晚。当他们进入法国人穴时,高登看到他们匆匆环视四周,而且注意到了他们看到防御装置,特别是指向枪眼外的小加农炮时的惊愕表情。如果不是那两个家伙要求休息,将他们的冒险奇遇推迟到了第二天早上,可能孩子们也不能把这出戏演下去了。  “能给我们一张用树叶铺成的床就够了,”洛克说,“为了不打扰你们,你们有没有另外一间屋子?”  “有的,”高登答道,“我们有间作为厨房的屋子,你们可以在那儿住到明天。”  洛克和他的同伙穿过储藏室,仔仔细细地观察了那间房子,注意到门是朝河边开的。  他们在一个角落里躺下来。房里不只有他们,莫科也睡在那里。但是他们并没有过多地注意他,因为如果他们决定一旦发现他睡着了,他们便会拧断他的脖子。只等时机一到,他们会打开储藏室的门,然后一直埋伏在附近的沃尔斯顿很快就会成为法国人穴的主人。  大约9点钟,洛克和福伯斯看上去睡得很熟了,莫科进去便倒在床上,准备随时发警报。布莱恩特和其他人呆在大厅里,将过道的门关上了,伊文斯和凯特也从隐藏之地走了出来,和他们会在一块儿。事情正如水手所料。他肯定沃尔斯顿就在附近,一等有信号,他们就会破门而入。  “我们必须要加强防守。”他说。  两个小时过去了,莫科正在怀疑洛克和福伯斯是不是将他们的计划推到第二天晚上了,这时,他注意到角落里有轻微的声立曰。  借着挂在洞顶上的灯光,莫科看见那两个人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向门边。  这扇门由一大堆巨石支撑着,要清掉这堵墙可不容易。  这两个人开始搬掉这些石头,一块块地靠墙放着。几分钟,门口就清干净了,他们要做的就只有拿掉那根大木闩了。  洛克刚一拿掉木闩,推开门,一只手就放在了他的肩上。他转过头,认出了伊文斯。  “伊文斯!”他惊叫,“伊文斯在这里!”  “过来,孩子们。”伊文斯叫道。  一下子,布莱恩特和他的同伴们都冲了进来。四位小伙子抓住了福伯斯,把他掀翻在地,关了起来。  洛克迅速地摆脱了伊文斯,并用刀刺伤了他,从开着的门逃走了。他跑了不到10码,就听见一声枪响。伊文斯开了枪,但显然没打中那个歹徒。因为他没听见痛苦的叫喊声。  “让他跑了!”水手说,“不过另外一个还在。我们可以跟他算帐。”  他手拿弯刀逼向福伯斯。  “饶命!饶命!”那卑鄙的人哀求说。众多的孩子把他压在地上。  “是啊!饶他一命,伊文斯!”凯特上前用身体挡住他,“饶了他,因为他曾救过我。”  “好吧!”伊文斯同意了,“我同意,凯特,至少现在。”福伯斯被绑着关在过道的一个洞里。那本来是个橱柜。  储藏室的门被关上并堵住了。直到天亮,孩子们都保持警戒状态。  第十三章 胜利果实天亮了,伊文斯、布莱恩特和高登走出洞穴,仔细地观察四周。太阳升起来了,云消雾散,湖泊也看得见了,随着一阵轻柔的东风吹过,湖面泛起一阵阵涟漪。  法国人穴周围、西兰河边、陷阱林附近都是一片寂静。圈养地里的家禽像往常一样在圈里走来走去,狗也没有什么不安的迹象。  伊文斯仔细地观察了地上的脚印,发现有许多,特别是在法国人穴附近,脚印纵横交错,看来沃尔斯顿和他的手下晚上一定到了河边,等着开门。沙滩上没有血迹,证明洛克没有受伤。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没找到答案。沃尔斯顿是从湖的南边来的,还是从湖的北边来的?如果是从北边来的,洛克一定是逃到陷阱林里去了。  弄清这一点很重要。他们决定去审间福伯斯。凯特救了他的命,他应该对此感激不尽,这能不能唤醒他的人性?他该不会忘记他本想欺骗他们,后来又向他们求饶吧?  伊文斯回到洞里,打开关押福伯斯的橱柜,替他松了绑,然后把他带到大厅。  “福伯斯,”他说,“你们的阴谋诡计破产了。你知道,掌握沃尔斯顿的计划对我很重要。你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吗?”  福伯斯低着头,垂着眼睛,不敢看站在他前面的伊文斯、凯特和孩子们。他一声不吭。  凯特插话了。  “福伯斯,”她对他说,“当船上发生叛变事件时,你曾显示了一点同情也阻止了你的同伙杀害我,难道你不愿做点事来救救这些孩子吗?他们面临更可怕的残杀。”  福伯斯仍旧默不做声。  “福伯斯,”凯特说得更诚恳了,“在你本该被处死时,他们放过了你!你所有的人性都混灭了吗?你做了这么多坏事,为什么就不能做点好事?”  福伯斯半忍着叹了口气。  “我能做什么?”他几乎是在耳语。  “你能告诉我们,”伊文斯对他说,“昨晚原本会发生什么事?现在又会发生什么事?沃尔斯顿是不是一直等在外面,直到有扇门打开?”  “是的。”福伯斯承认说。  “然后这些欢迎你们的小孩将被杀掉?”  福伯斯又低下了头。  “其他人从哪条路进来?”伊文斯问。  “从湖的北边。”福伯斯答道。  “而你和洛克是从湖的南边来的?”  “是的。”  “他们有没有去过岛的西部?”  “还没有。”  “他们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  “你还有没有什么可告诉我们的?”  “不,没有了。”  “你认为沃尔斯顿还会回来吗?”  “我想会。”  很显然,沃尔斯顿一听到枪声,就知道自己的诡计破产了。他肯定会认为在没有更好的时机之前,最好是一切计划都停下来。  伊文斯认为从福伯斯那儿得不到更多的情报了,于是,将他绑好,又关进了橱柜。  事情现在已经很严重了。沃尔斯顿在哪?他是不是在茂密的陷阱林中扎了营?他们必须掌握这些情况,于是伊文斯决定冒着风险去那个方向侦察一番。  当莫科给囚犯送饭时,已是将近中午了。福伯斯几乎没碰食物,他显得很沮丧。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的良心使他受到了悔恨的折磨吗?  午饭过后,伊文斯告诉孩子们他想去陷阱林查查那些海盗是不是还在法国人穴附近。提议被一致通过,然后是周密的安排,使行动更安全。  自从福伯斯被捉,沃尔斯顿和他的同伙现在只剩下六人,而小殖民地里不算上凯特和伊文斯也有15人,但是这17人得减去那些在战斗中不能起直接作用的小家伙。因此,最后决定埃文森、金肯斯、托内、凯特、杰克呆在洞里,由巴克斯特负责。大一点的孩子,布莱恩特、高登、唐纳甘、克罗丝、索维丝、韦勃、威尔科克斯和加耐特随同伊文斯出去。虽然让八个小孩对付六个大人显得并不公平,但是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支步枪和一支左轮手枪,而沃尔斯顿只从船上弄到五支步枪,因此一场远距离斗争也许会给他们赢的机会,特别是因为唐纳甘、威尔科克斯和克罗丝的枪法比美国水手们要好得多。另外,他们有充足的弹药,而沃尔斯顿的子弹已所剩无几了。  伊文斯和他的部队出发时是2点钟。巴克斯特、杰克、莫科、凯特和那些稍小些的孩子马上回到洞里,关上了洞门,但两扇门都没有加固,因为怕侦察队万一要撤回来寻求掩护。南边和西边没什么可怕的,因为要想从那两边过来,沃尔斯顿必须得去帆船海湾,然后走西兰河峡谷,那得花很多时间。另外,福伯斯告诉过他们,他们是从湖岸下来的,对西部地区一无所知,所以伊文斯不必担心来自背后的袭击。  孩子们小心翼翼地沿着奥克兰山脚前进着。圈养地以外的低层树丛和大树使他们能够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到达树林。  唐纳甘老是想争第一,为了压压他的激情,伊文斯走到了前面。当他们经过那个可怜的法国人长眠的小土墩时,他们斜穿过去,到了湖岸。  小迷好像在搜寻什么。高登尽了最大的力也没能拽住它。它竖起耳朵,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显然是在跟踪什么痕迹。  “等一等!”布莱恩特叫道。  “对,”高登说,“一看狗走路的样子,就知道这一带有人经过。”  “在灌木丛中匍匐前进,”伊文斯命令道,“你,唐纳甘,你有好枪法,只要看到那个家伙一出现,你可别放过他。”  几秒钟后,他们到达第一堆树丛。那儿正好是树林的边界。那里还有扎营留下的痕迹,树枝还在燃着,灰还是热的。  “沃尔斯顿昨晚就是在这儿过的夜。”高登说。  “也许不久前他还在这儿,我想我们最好回去。”伊文斯补充道。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右边传来枪声。一颗子弹“膨”地擦过布莱恩特的耳朵,打到一颗树上。几乎是同时又响了一枪,接着在不到50码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惨叫,什么东西重重地摔在树丛里。  原来是唐纳甘朝第一枪冒烟的地方立即开了一枪。  狗一路冲在前头,唐纳甘兴奋地跟在后面。  片刻之后,他们便到达了唐纳甘那里,一起围着草地的一具尸体站着。  “这是皮克!”伊文斯说,“这个家伙完全断气了,这得归功于你,唐纳甘。”  “其他的不会跑得太远。”克罗丝说。  “是的,孩子,继续隐蔽,你们快低下身子,再低一些!”  第三声枪响了,这次是从左边来的。索维丝没来得及躲闪,前额被子弹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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