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娜知道隐瞒无益,她转身走过来抱住妹妹。“我没看见她的脸。” 凯蒂垂下头。“或许我可以假装不舒服,不出来吃饭。” 维娜放开她。“这样做不管用的。” 凯蒂把娃娃抱得更紧了。她的下唇在颤抖,开口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最好去整理餐桌,她快进来了。” 凯蒂木然点头,机械性地走到置物架那儿,动手拿盘碟和杯子。 维娜感到十分害怕,连忙转身看炉子,免得妹妹看见她的表情。求求你,妈咪,别骂妹妹笨…… 厨房门开了。“嗨,孩子们。” 维娜转身看见母亲含笑地站在门口。“哇,好香,你在煮什么?” 维娜迷惑地瞅着母亲的笑脸。他们不是去找老师了吗? 凯蒂偷偷走过来,躲在维娜背后。 维娜挤出一丝笑容。“妈,是你最爱吃的免肉。” “我吃免肉?”她蹙眉。 维娜迟疑了一下。“是的。” “噢,”她按住肚子,虚弱地说。“很好,谢了。” 维娜忍不住要问:“事──事情谈得怎样?” 妈咪的笑容消失了,眯起眼睛盯着维娜,维娜又心生恐惧。 黛丝却又笑了。“很顺利。” “真的?”凯蒂探出头来。 “凯蒂,过来。”妈咪伸出手。 凯蒂一寸一寸地移身出来。维娜拉住她。“你……你该不是要……处罚她吧?” 妈妈脸色一白,闭上双眼,等她再打开眼睛,已是满眼泪水。[噢,天哪,”她连忙走上前去,蹲在她们面前,执起维娜的手。“没事的,我保证。我跟老师谈了很久,我想我们已想出帮助妹妹的方法。” 维娜顿时觉得肩头一轻,泪水灼痛她的眼。“我我一直努力帮她。” “我知道,她不识字并不是你的错。” “也不是她的错。”维娜辩解道。 “我知道。” “真的?” 一妈咪笑着站起来。“真的。好了,凯蒂,我们去散散步。维娜,你要照顾凯伦。” 黛丝牵着凯蒂的手走到门口,然后又回过头对维娜说:“你爱她,这就是最大的帮助了。” 维娜突然感到很骄傲,也顾不得自己是否哭了。泪水潸然滑落,滑至她嘴角,味道居然好得出奇,而且很干净。谢谢。” 清风徐徐,红霞满天。 黛丝和凯蒂走在草地上。 “我们要上哪儿去?” 黛丝捏捏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到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凯蒂把手抽回来。“什么特别的地方?” 黛丝知道她必须获得女儿的信任。“我不知道,我还没找到”她们穿过草原,平地终于略略向上倾,形成一个可以俯视家草原和海面的坡地。黛丝领着凯蒂走到坡地上坐下来。 暮色四合,微风吹过原野,带来了野花的芬芳。 她们并肩坐着。过了好一阵子,黛丝才凑过去抚摸凯蒂的脸。“凯蒂?” 凯蒂畏缩了一下,抬脸看她,眼中有着恐惧迟疑。 黛丝柔声说:“我了解别人笑你笨时的感受。” 凯蒂讶异得睁大了眼睛。“真的?” 黛丝颔首。于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我……我是说我有个朋友,得了一种叫脊髓炎的病。她病得很重──大夫都以为她活不了,但她活过来了,只不过她也不是完全复元,她听不见了。” 凯蒂蹙眉。“一点也听不见?,”“是的,她真是很艰苦,因为她不知要跟别人如何沟通,所以……”痛苦的回忆把黛丝拉回从前。她突然又是个七岁大的孩子,被带进特殊教育班。 这位是岛黛丝,校长用手语说。她属于这里。 “妈咪?” 凯蒂的声音又把她拉回到现在。她拭去眼角的泪,清清喉咙。“对不起,反正…他们把…我的朋友安置在学校里一个特别的班级内──那个班的学生都很特别,她过得很苦。过了一阵子,大家忘记她听不见,开始把她当作笨孩子看待,而以前是她的朋友的原班同学也开始笑她,忘记…” “天哪,真可怕。” 黛丝挤出”丝笑容。“是的。然后我朋友的母亲死了,她就去跟别人家住在一起。她伤心了很久,然后发生了一件很奇妙的事。” “什么事?” 她想起蒋文珍走进特殊教育班那一天。“她在班上认识了一个朋友。她的朋友有阅读困难症。” “那是什么?” “那是很多人有的问题。”黛丝执起女儿的小手。“所有的字母都混在一起,好像在纸上浮动跳跃似的。你是不是这样?” 凯蒂咽口气,点点头。“嗯。” “我的朋友也聪明得很。” “她……她有没有学会识字?” 否然有。她是花了比较长的时间,但她真的很努力,终于学会了。”黛丝抚摸凯蒂的头。“我明白你的感受。你不笨,你想学识字吗?” 凯蒂的下唇发颤,眼睛泪汪汪的。 “我不知道,万一”“没有万一,你办得到,可以的,你只消开口说”凯蒂咽口气,拭去脸上的泪。“我想学。”她低声说。 黛丝心里有了空前的成就感及骄傲感。她笑着说:“来吧,娃儿,我们最好赶快回家,免得爸爸和姊姊担心。” 她们手牵手走回家去。第十四章 艳阳高照,蔚蓝的天空映照着碧蓝的海水,煞是好看。 杰克把一桶水倒进金属长槽中,羊只同时挤过来喝水。 他推推头上的帽子,伸手抓起空水桶,朝房子走去。 “嗨,杰克!” 杰克抬头看看马路。一辆篷车正向这边驶来,扬起漫天灰尘。 杰克挤出一丝笑容,向来者挥挥手。该死,他居然忘了韩氏夫妇今天要过来送货。 也难怪他会忘记。他最近是有点…:。魂不守舍。不管他如何理首工作,就是无法专心,也一直忘不了那个吻。 他呻吟一声。那个吻真是……特别。他想不出别的字眼来形容了郦口橡亚丽,却又不像。他想是像最近她变成的女人!关怀温柔慈爱,像丽莎。 老天,他快发疯了。 “该死。”他诅咒一声,紧抓住铁桶把手。 整个早上他都在提醒自己留意她的为人及她的作风,一再告诉自己这只是另一个把戏,想要伤害他和孩子。 可是,该死,这一回他却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话。 或许这一次是真的,或许…… 他低声说:“天哪,除非是真的,要不然别让我相信。” 黛丝听到有奔跑声,便放下工作,来到窗口偷眼向外看。 杰克正朝屋子跑来。她放下窗帘,紧张地擦擦手。 昨天那一吻之后她就一直没跟他说话。晚餐时他们面对面坐着,两个人都沉吟不语,然后杰克一跃而起,直朝谷仓而去,直到黛丝就寝才回来,今早她还没醒来他就出去了。 她想跟他谈谈。可是谈什么呢? 她该说她不该吻他,还是说很高兴吻他? 屋里很热,她却打了个寒噤。闭上双眼,她想起他的唇印在她嘴上的感觉。他的舌尖一碰触到她的,她全身就有一道电流流过。这跟她以前的吻都不相同,充满了激情及温馨的关怀。 门突然打开,杰克冲了进来。“丽莎,韩氏夫妇──”他注意到厨房,便停了下来。 他注意到屋里摆了一些精心摆设的小古玩。“你在做什么?” 听了他的声音,她觉得全身暖酥酥的。“我想让你的房子看起来像个家。” 他畏缩了一下。“我的房子?” 她走到他面前。他的呼吸扑在她的额头,暖呼呼的。他没有动,只是戒备地站着。 “看着我,杰克。” 他很不情愿地看着她。 她仰头看他,深深吸口气。“我们的家。” 他脸一白,却没有望向别处。他们就站在那儿,定定地相互凝视。 黛丝还想说什么,想打破沉默。她好想凑上前去让他吻她…… 隆隆的篷车声传来。 “吉姆和蜜娃送日用品来了。”杰克说。“隔壁农场来的。对他们客气一点,好吗?” “当然。” 他转身走开,走到门口却又停下来。“呃……房子很好看。”然后他就匆匆走了。 杰克慌忙奔下台阶以躲避丽莎。他上前去迎接韩氏夫妇。 “雷先生,早啊。”韩蜜娃在车上说。[我带了些东西过来给雷太太。我该早点来的,但我仅见大夫,听说她难产的事,心想还是让嬷好好休养比较好。” “她一定很感激你的体贴,韩太太,我扶你下来好吗?” “谢谢。”蜜娃伸出手让杰克扶她下来。 吉姆也跳下车来。“哇,五月天气就这么热了。”他推推头上的草帽。“我把你订的日用品都送来了,在车子后头。” 蜜娃笑着碰触丈夫的胳臂。“吉姆,甜心,麻烦你把那盒东西拿下来,我就进屋去,让你们两个男人谈话。” “好的。” 杰克瞅着蜜娃的玉手,注意到她的指尖在丈夫衣袖流连的模样,不由得看痴了。以前他的妻子也曾这么抚摸他,在多年以前。 我们的家。丽莎是这么说的。我们的。 要是这是真的…… 这个念头突然窜出来,他甚至来不及阻挡。渴望需求和恐惧交加而来。 她究竟想拿他如何? 他突然感觉自己是站在泥泞的陡坡上,旁徨无助。 他已失去斗志了。即使很清楚她的意图,他却仍在她眼中看到柔情,消失已久的柔情。 这柔情后来只在他想像中出现过。但如今真实和幻想的界线变得十分模糊,他搞不清楚她的任何方面是否为真实的。 “你是傻子。”他喃喃说道。 “雷先生,你在说什么?” 蜜娃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世界。他甩甩头,好让脑筋清醒些。他是怎么回事?这只不过是又一个游戏,想再伤害他而已,就像怀凯伦那一夜。 他合上双眼,感到十分羞惭。他为什么如此软弱? 要是他没有爱得这么深…… 敲门声响起,黛丝抚平衣裳,迅速瞄一眼厨房,这才满意地冲到门口拉开门,看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站在门廊上,缀花的草帽遮住了她的头发,帽檐下方那对蓝灰色的眼眸却是十分明亮聪慧。那女子怯怯地笑笑。“早啊,雷太太,我没打扰到你吧?” “开玩笑!我很高兴有大人可以跟我聊天,快进来。” 蜜娃眼中蒙上迷惑之色。黛丝想起杰克要地客气此了显然亚丽一向对邻居是没有好脸色的。 黛丝挤出鼓励的笑容。“请进来。”她指着餐桌。 雷太太谢谢你。”她跟着黛丝走进厨房“叫我丽莎吧。” 蜜娃很戒备地打量抛。“好的,那么你也叫我蜜娃。” “很好。你盒子里是什么?好香哪。” 蜜娃把盒子放在桌上。“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冻肉派和面包,大夫说你吃了不少苦,我想你或许可以休息几天,不必做菜。” “你真是太体贴了。”黛丝笑着匆匆走到炉边把水放上去煮。门的咿呀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回头一看,看见蜜娃要走了。 “蜜娃,等等!” 蜜娃谨慎地回头看。“雷……丽莎,什么事?” “我──我是不是冒犯了你?” 蜜娃一脸迷惑。“当然不是,只不过……”她耸耸肩。“呃,老实说,以前你一向要我走的。” “哇!” “什么?” 黛丝匆匆走过去,手搭在蜜娃肩上。“请原谅我过去的无礼。我想重新开始。这个孩子出生后,我的……心意改变了。” 蜜娃凝视它片刻,这才缓缓绽出笑容。“我很高兴。” 杰克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厨房竟传出一阵阵的笑声来。 吉姆拖下篷车上的最后一袋燕麦扛在肩上。“那两个女人家好像很愉快。”说着,他便把那袋燕麦放在橡树旁。 杰克以衣袖揩拭汗湿的眉心,瞅着窗口。窃窃低语声夹杂着笑声引发他的好奇。他想不加理会,假装自己不在意。 但他仍很在意。她一向对邻舍不假辞色。在她眼中看来,邻居不是天生有钱的南方人就是穷苦的白人渣滓。 “咖啡闻起来好香。”吉姆说。 杰克抬起头来,很讶异吉姆居然会开口。吉姆连忙望向别处。 他认为我精神不正常,杰克心想。自去年七月四日之后,整个岛上的居民都认为杰克脑筋有问题。韩家人一定也是这么想。 “是啊,”杰克说。“咱们进去喝一杯如何?” 他们走过院子,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台阶。杰克略略迟疑,便扭动门柄,把门打开。 坐在桌边的丽莎很讶异地抬起头来。 “嗨,杰克。”她的声音真暖真甜,像咖啡香一般地萦绕在屋内。 杰克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她眼中的柔情一定是出自他的想像,一定是的。 他朝她走去。他可以感觉自己身体的移动,却无法加以控制,不知不觉就走到她身边。 她含笑看着他,手搭在他的胳臂上。 天哪,你好美。他及时把这句话咽回去,整个人向后倒退。 “杰克?”三个人同时唤他,他立刻自觉像个蠢蛋。 “抱歉,”他说。“我跟踏了一下。” “难怪,你们俩都很辛劳工作。”蜜娃轻松地说。 “坐下来吧,”丽莎说。“我刚煮好三亚咖啡,恕我自卖自夸,很好喝的。” 吉姆狐疑地瞄她一眼坐了下来。“你的口气好像很诧异,你为什么──”“别问,吉姆,”杰克在他旁边坐下。“请听我的忠告──不要喝她的咖啡。” 丽莎倒了两杯咖啡放在两个男人面前,这才在杰克对面坐下。“我丈夫对我的烹饪技巧存疑。”她抬眼看杰克。“要不要我请他们吃饼干?” 杰克差点把咖啡喷出来,抬头发现她在盯着他瞧,在那”瞬间,他敢发誓他看见了真实的情意。她心不在焉地以杰克从未见过的优雅姿态,把一经发丝塞回耳后。 吉姆开始谈话,但他的话对杰克而言口只是一片混沌,他一迳愣愣地盯着妻子瞧。她坐在那儿,仿佛真的在聆听,手肘轻轻拄在桌面上口正南方仕女是绝不会这么做的──下巴搁放在左手指节上Q多年前他送给她的结婚戒指在她白暂的玉手上发出幽幽的光。 “杰克,杰克?” 他看得太入神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吉姆在跟他说话。“什么?呃,对不起,我在想着牧羊的事。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我在说英军退出这个岛的事,我听说,…:“杰克的注意力又飞到丽莎身上,心里一迳想着方才她碰触他时的神情。他瞅着桌子正中央的花,直到连花也朦胧起来。 “杰克?” 她在他耳边低声唤着,他一怔。 她就站在他身边,双手搭着地的肩,他嗅到她身上的芬芳。 她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 他凑过去,一撮细发自她耳际滑落,拂着他的脸颊。“你还要不要咖啡?” 他清清喉咙。吉姆和蜜娃望着他,他这才明白他们没有注意到丽莎古怪的举止。他们兀自谈着,活像妻子在谈话中间抚摸丈夫是很正常的事。 “不──不,谢了,我还有事要做——” 吉姆连忙站起来。“我也是。尽管我喜欢抬杠,却还有个破篱笆待修,蜜娃也想在孩子放学前到家。雷太太,谢谢你的咖啡,很好喝上蜜娃也站了起来。“是啊,丽莎,很好喝。” 丽莎含笑说:“很高兴两位过来坐,能认识……不,我是说能再看见你们两位真好”他们都往篷车走去,杰克和丽莎并肩站着目送韩氏夫妇离去。 “真是好相处的人”丽莎说。 杰克错愕地瞄她一眼。“是啊”他转身朝谷仓走去上路上他想专心去想羊群的事,却老是想起她的笑容。 很奇怪的,他发现自己在想着轮□之说,突然间这种说法倒没像他妻子的改变那么古怪了。 次日杰克还在试图忘记她低声唤他及碰触地胳臂时的情景。他躲入工具室,想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又一个谎言,但这回他却不能相信自己的话了。 咚,咚。 杰克回过神来聆听。 咚,咚。 他皱着眉头搁下工具。 那个声音又传来。咚,咚,咚。 杰克把抹布抛在工作抬上,走出谷仓,循着声音的方向,穿过院子,绕过屋角。他的妻子正站在山丘上。 他倏地停步。 她身上穿着他的一条旧工作裤和一件新的蓝衬衫,袖子卷得老高,衬衫尾巴则直垂到大腿中间。她手里抓着把锄头,高举过头,咚的一声击在地面上,棕色沃土四散飞,弄脏了她的头发,落入高高的草丛中。 她把锄头抛到一边,弯腰挖着泥土,衬衫末端分开来,露出她浑圆的臀部。 杰克1怔。他的旧工作裤紧裹着她的躯体,令他想入非非。 他口干舌燥起来,一阵欲火中烧。他突然想起了多年来一直想遗忘的东西:她光滑的肌肤,她的── 她突然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咛去口中的泥土,拂开眼角的头发,趴在地上,爬了几步,转过身来,才看见他,立刻露出笑容。“吁─。我已经是第二次跌倒了。这座小山丘简直是王八蛋”杰克惊骇地看着她拂去衣服上的泥土又甩甩头,几许泥块打在他身上。他从头到脚打量她,注意到她的柳腰间还系着地的皮带。“你为什么要穿我的好衣服?” 她居然也会不好意思。“这是你的好衣服?” 他点点头。 “对不起,可是我实在不能穿那些折腾人的玩意儿做园艺工作,我一举起锄头,可能就会昏倒。” 他这才会过意来。她在“做园艺工作”。他望着新翻的土,皱着眉头。“搞什么……” “我在做个菜园,我已把萝卜马铃薯蒿苣豆子种进去,现在要动手种玉米。” “你当真在种菜?” 她以古怪的表情看他。“我猜猜看,我以前不种菜?” “你一向说这是有失身分的事。这也是一改良新配方一的丽莎吗?” “是的,我想是的。”她笑盈盈地看着他。“我想去拔几株野玫瑰沿着门廊种,要不要来帮忙?” 他想不去看她,却是情不自禁。她正以关切的眼神看着他。泥土弄脏了她无瑕的肌肤,附在她的嘴角。她披散的长发有如月光一般直垂至腰际。 “这是真的吗?”他喃喃地说道。 她走上前来,妩媚的笑容令他膝盖发软。他突然很害怕她要说的话了。“什么话也别说,”他低低说道。“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