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的小,而且声音很弱.艾拉用一块软皮毯子把她包起来,交给了克罗兹。这时妮兹和图丽拿走了分娩毯,弗莱莉裹着吸水的猛犸毛垫子,臂弯里抱着刚出生的女儿,艾拉确信她是干净而舒适的。然后,她示意弗里贝克进来看看他火塘的第一个女儿。克罗兹在附近徘徊。弗莱莉解开她的毯子,然后眼含泪水地抬头看着艾拉.“她太小了,”她说。把那小小的孩子拥在怀里。然后她解开大衣的前襟,把孩子放到乳房上.这个新生儿用鼻子蹭着,找到了乳头,从弗莱莉420脸上的微笑,艾拉知道孩子吮吸了。但过了一会儿。她放开丁乳头,好像累得精疲力尽了。“她太小了……她能活吗?”弗里贝克问艾拉,可那倒不如说是一个请求。“她在呼吸.如果她能吮吸,就有希望,可要想活下来,她还需要帮助。必须保证她暖和,而且她仅有的那么一点儿力气除了吮奶以外不允许做任何事。她喝的奶必须全部用来长身体,”艾拉说。然后她严厉地看了一眼弗里贝克和克罗兹,“如果你们想让她活卜宋,那么这个屋区里就不能再有争吵。那会使她不舒服,如果要她长大,你们就不能让她不舒服。她甚至不能哭,她没有力气哭。那样奶水就不能用来长身体了。”“我怎么能不让她哭呢,艾拉?如果她不哭,我怎么能知道什么时候给她喂奶呢T”弗莱莉说.“弗里贝克和克罗兹都得帮你,因为她必须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就好像你仍然怀孕一样,弗莱莉。我想最好的办法是做一个托架使她能贴着你的乳房.那样你会使她保持温暖。你的贴近和心跳声会使她舒服,因为她对那个很习惯。不过最重要的,任何时候她想吃奶,只要转动脑袋找到你的乳头就行了,弗莱莉。那么她就不会因为哭而用尽生长需要的力气了。” ,“怎么给她换尿布呢7”克罗兹问。“把我给你的油膏擦在她皮肤上,克罗兹。我会再做一些。把洁净、干爽的马粪塞在她周围,来吸收她的粪便.需要换的时候,就把它扔掉,但不要太多地动她。而且你必须休息。弗莱莉,不要带着她四处走动得太多.那对你也有好处.我们需要尽力止住你的咳嗽。如果她能活过以后的几天,那么她活下来的每一天都会使她更强壮。有你们的帮助,弗里贝克。还有克罗兹,她还有机会活下来。”鲜红的太阳沉入一片飘浮在地平线上的云层里,这时门帘关上丁,一线微弱的希望弥漫在土屋里。大多数人已经吃完了晚饭。在烧火,收拾东西,安顿孩子,聚在一起进行夜晚的谈话和交往.几42]个人正围坐在猛犸火塘周围,可谈话压低成丁小声的耳语,知道大声喧哗有点儿不合适。”艾拉给弗莱莉喝了点镇静药,让她睡觉.在以后的许多天里她得不到足够的睡眠。大多数孩子会逐渐形成在醒宋吃之前睡一段时间的常规方式,可弗莱莉的孩子一次吃奶的时间不能太长,因此下次吃奶之前不会睡太久。弗莱莉的睡眠也不得不是一系列很短的小睡,直到孩子强壮起来。为了弗莱莉,弗里贝克和克罗兹一起干活,相互帮忙,而且极其克制、谦逊,这几乎是件奇怪的事.这可能不会持久,不过他们在努力,他们的一些怨恨似乎是暂时消除了。克罗兹很早就上床了。这是很艰难的一天,而且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她累了,过些时候她应该起来帮助弗莱莉。克里萨维克还和图丽的儿子一起睡,特鲁妮照顾着塔舍.弗里贝克独自坐在鹤火塘边,望着火焰,经历着复杂的情感。他对那个弱小的婴儿,他火塘的第一个孩子,感到好奇,又想保护她,还有点害怕.当艾拉和克罗兹使弗莱莉舒服些时,艾拉曾把她放在他怀里抱几分钟。他盯着她,对于这么小的一个人会如此完整感到害怕。她的小手连指甲都有,他不敢动.害怕会打碎她,当艾拉把她抱回去时,他大大松了口气,可他又不愿意放开她。弗里贝克突然站了起来,沿着过道走去。今天晚上他不想一个人呆着。他在猛犸火塘的边上停住了,看了看坐在火堆四周的人.他们是营里比较年轻的人。过去,他会从他们身边经过,去厨房火塘与塔鲁特和妮兹或者图丽和巴泽克,或者马努夫,韦麦兹,最近还有乔达拉有时是达努格闲谈。尽管克罗兹经常在厨房火塘,可不理她要比面对狄琪的不理睬或雷奈克的轻视容易。可托奈克刚才很友好,而且她女人生过孩子,他知道男匡是什么感觉,弗里贝克深深吸了口气,朝火塘走过去。当他走近托奈克时,他们爆发出一阵大笑,有一阵儿他以为他们是在嘲笑他。他打算离开这儿。422“弗里贝克j你过来广托奈克说.“我想还剩点儿茶。”狄琪说。“我给你倒点。”“大家都说她是个漂亮的小女孩,”雷奈克说,“而且艾拉说她有希望活下来。”“有艾拉在这儿我们很幸运,”特鲁妮说。“对,我们很幸运,”弗里贝克回答。有一阵儿大家都不说话.这是弗里贝克说过的,有关艾拉的第一句好话。“也许可以在春节给她取名,”拉蒂说.弗里贝克没看到坐在马穆特身边阴影里的她。“那会有好运气。”“是的.会有的。”弗里贝克说着伸手接过狄琪给他的茶杯,同时感到舒服些了。“在春节里也有我的角色。”她半害羞,半骄傲地宣布道.“拉蒂是个女人。”狄琪以一个大姐姐的神情告诉他。“她将在今年的夏季大会得到她的成年女人的身份。”特鲁妮补充说.弗里贝克点点头,对拉蒂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弗莱莉还在睡觉吗?”艾拉问。“我离开时她还睡着。”“我想我也要上床了,’她说着站了起来。“我累丁.”她用手碰一碰弗里贝克的胳膊。“弗莱莉睡醒时你会来叫我吗?”“是的,我会的,艾拉……还有……呃……谢谢你,”他小声说。“艾拉,我觉得她在长大。”弗莱莉说,“我敢肯定她抱着重了,而且她开始四处看了。她吃奶的时间也长了。” .“已经五天了。我想她可能强壮些了,”艾拉表示同意。弗莱莉笑了.接着眼里涌上了泪水。“艾拉,我不知道没有你我会做了些什么。我一直在责备自己没早点儿去找你。这次怀孕从一开始就感觉不正常,可妈妈和弗里贝克开始吵架时,我不能支持哪一方。”423艾拉只是点点头。“我知道妈妈很难相处,可她失去的太多7.你也知道,她曾是个女头入,”“我猜是这样。”“我是四个孩子中最大的,我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那件事发生时,我像拉蒂那么大,妈妈带我到鹿营去见他们女头人的儿子.她想安排一个结合.我不想去,而且和他会面时,我不喜欢他,他比我大。而且关心更多的是我的地位,而不是我,可在拜访结束之前,她设法使我同意了.约定我们在第二年夏天的大会期结合。当我们回到营里时……嗅,艾拉太可怕了……”弗莱莉闭上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没人知道就发生了……一场火灾。那是个旧土屋,我妈妈的叔叔建的,人们说茅草,木头和骨头一定都干了。他们认为火一定是晚上着起来的……没人出来……”“弗莱莉,我很难过,”艾拉说。“我们没地方去,于是我们转身回到了鹿营。他们为我们难过,但对此并不高兴。他们害怕倒楣而且我们失去了地位。他们想毁掉协议,可克罗兹在姐妹大会面前争论,让他们遵守诺言.如果鹿营食言的话,就会失去影响和地位。那年夏天我结合了。妈妈说我必须这样。那是我们剩下的一切,可除了克里萨维克和塔舍,这次结合从没有过什么快乐。妈妈总和他们吵架,尤其是我男人。她习惯于当女头人,习惯于做决定和受人尊敬。失去这些对她来说太难了。她不愿放弃.人们开始认为她是个心怀不满.责天怒地的发牢骚的人,都不想呆在她身边。”弗莱莉停了一下.接着继续讲下去。“当我男人被野牛顶伤后,鹿营的人说我们是丧门星,把我们赶走了。妈妈试图为我安排另一次结合。有一些令人感兴趣的东西。我还有出生时的地位,他们不能夺走我生来就有的东西,但没人想要妈妈。他们说她是丧门星,可我想他们只是不喜欢她老是抱怨。不过我不能责备她。他们只是不能理解。”424“唯一一个求婚的人就是弗里贝克。他没有多少东西可以拿出来”一一弗莱莉笑了一一“可他拿出了他拥有的一切。开始我对他没有多大把握.他从来没有过很高的地位,而且他不是总知道怎么做一一他使妈妈难堪。他想有价值,因此他说其他人的坏话,想以此来使自己显得很重要.我决定和他离开进行一次试验.当我们回来我告诉她准备接受他的求婚时,妈妈很奇怪。她从来都不明白川川0弗莱莉看着艾拉,温柔地笑了.“你能想象和一个不想要你.而且从一开始就没有把你当回事的人结合,然后找到非常想要你,愿意拿出他所有的一切,并且答应给予她将得到的一切的男人是什么样吗?我们一起离开后的第一天晚上,他把我看作……一件奇异的珍宝。他不能相信他有权碰我。他使我感到……我解释不清……有人要.我们单独在一起时,他还是那样,可他和妈妈立刻就开始吵架.当我决定是否求你成为他们之间自尊心的较量时,我不能损伤他的自尊,艾拉。”“我想我明白,弗莱莉。”“我不断地试图告诉自己情况没那么糟,而且你的药确实帮了我。我总是相信到时候他会改变主意的,不过我想让他自己拿主意,而不是我强迫他做.”“我很高兴他这样做了.*“可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如果我的孩子……”‘我们还不能肯定,不过我想你是对的.她好像确实强壮些了。”艾拉说。 ‘弗莱莉笑了。“我已经给她选定了一个名字,我希望它能让弗里贝克高兴。我决定叫她贝克蒂。”艾拉正站在空荡荡的贮存台边上清理各种晒干的植物.有一小堆、一小堆的树皮,树根,种子,小垛、小垛的茎,.一碗、一碗的干叶子、花、果、实,还有一些整株植物。雷奈克走近她,努力使425在背后藏东西这个动作不那么显眼.“艾拉。你忙吗?”他说.“不,不忙,雷奈克,我在检查我的药,看看需要什么。今天我带着马出去了.春天真的宋了十它是我最喜欢的季节.开始长绿芽了,还有褪色柳一一我一直很喜欢那些毛绒绒的小花。很快,所有的东西都会是绿色的.”雷奈克因为她的热情笑丁.“每个人都在盼望着春节。那是我们庆祝新生活,新开端的时候,因为弗莱莉的孩子和拉蒂新的成年女子身份,我们有更多东西要庆祝。”艾拉微微皱了下眉。她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盼望自己在春节中的角色.马穆特在训练她,而且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发生过,可有点儿吓人。不过不像她想象得那么吓人。一切都会很好的.她又笑了。雷奈克一直看着她,想知道她脑袋里在想什么,努力要想出一个他来这儿目的的话题.“今年的庆典会格外令人兴奋……”他停住了,寻找着合适的词。“我猜你是对的,”艾拉说,仍想着她在节日里的角色。“听起来你不是非常兴奋,”雷奈克笑着说.“是吗?我真的盼望弗莱莉给孩子取名,而且我为弗莱莉感到高兴.我还记得当我最后终于成为一个女人时,我有多高兴,伊扎有多放心.只是马穆特在计划某件事,而我对它不太有把握。”“我总是忘记你成为马穆塔的时间还不长。你不知道春节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像所有其他人那样盼望它。”他紧张地挪动了一下脚,向下看了看,然后又看着她。“艾拉,你会更盼望它的。我也会,如果……”雷奈克停住丫,决定改变方法,拿出了他一直藏着的东西.“我给你做了这个。”艾拉看见了他拿着的东西。她抬头看着雷奈克,当她看见它时,她的眼睛由于惊奇和高兴而睁大了.“你给我做的?可为什么?”“因为我想做.它是给你的,就这些。把它看作一件春天的礼物426吧,”他说,催促她接过去。她接过这件象牙雕刻,小心地捧着,仔细地审视着。“这是你的一个像,”艾拉充满敬畏和高兴地说,“像你以前给我看的那个,可不是同一个。”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我特意为你做的,不过我应该警告你,”他假装严肃地说,“我对它施了魔法,因此你会……喜欢它,还有,做它的人。”“你不必因为那个而对它施魔法,雷奈克。”“那么你喜欢它了?告诉我,你认为它怎么样?”雷奈克问,尽管他通常并不询问别人对他工作的看法;对他来说,他们想什么并不重要。他为自己工作,为使大母亲河高兴,但这次他想讨好艾拉不为别的。他已经把他的心.他的渴望,他的梦想融进了他刻的每一个凹口.他刻的每一条线中,希望这个大母亲河的雕刻会在他所爱的女人身上发生魔力。 ’她仔细地看着这个雕像,看见了一个倒三角形。那是她曾学过的女人的符号,由于某种原因三是代表生育能力09’数字,那个角被重复为波流线,在可能是雕像的正面上,如果它是个女人,或背面,如果它是一只鸟。整个物体都是用一行行的波浪线和平行线组成的迷人的几何图形装饰的,这些图形本身看上去就很漂亮,可却暗示着更多的东西.“做得真漂亮,雷奈克。我尤其喜欢你刻这些线的方式。这个图形使我想起羽毛,在某种意义上,可它也使我想起水,像在地图上那样,”艾拉说。雷奈克的微笑变成了兴奋的咧嘴大笑。“我知道j我知道你会看见它!当大母亲河变成鸟,在春天屯回来时,她精神的羽毛,还有充满海洋的母亲河的生育之水。”“太漂亮了.雷奈克,可我不能要,”她说,想要把它还回去。“为什么不能?我是为你做的,”他说,拒绝接它。“可我能给你什么呢?我没有任何可以抵得这个雕像价值的东427西。”“如果那是你所担心的,那么我有一个建议。你有某种我想要的.比这块象牙有价值得多的东西,”雷奈克笑着说,他的眼闪着幽默和爱的光芒。他变得更严肃了。“和我结合,艾拉。做我的女人.我想和你共有一个火塘,我希望你的孩子是我火塘里的孩子。”艾拉不愿回答,雷奈克能看出她的犹豫,因此不断地说着想要说服她。“想想我们有多少共同之处。你是一个马穆塔女人,我是马穆塔男人,可我们俩都是被收养的.因此如果我们结合,我们谁都不必搬到另一个营單,我们可以都在狮营,你还可以照顾马穆特和莱达格,那会使妮兹高兴。不过最重要的是,我爱你,艾拉,我想和你分享我的生活。”“我……不知道说什么。”“说你同意,艾拉。让我们宣布它.包括春节的订婚仪式。那么我们就可以在今年夏天正式结合。”“我没把握……我不认为……”“你还用不着回答.”他曾希望她会立即同意。现在他意识到可能要用更多的时间,可他不想让她说不。“只要告诉我你给我机会让我向你证明我多爱你,多想要你。我们在一起会多幸福就行了。”艾拉想起了弗莱莉的话.知道一个男人想要她,有个男人关心她,而且不是躲着她,确实使她感到与众不同,而且她喜欢呆在所爱的人中间。现在,狮营像她的家一样.乔达拉永远不会留下来。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他想回到他自己的家,而且他曾经想带她一起走。现在,他好像根本不想要她了。雷奈克人不错,她的确喜欢他,而且和他结合意味着留在这儿。如果她想要另一个孩子,就应该尽早,她正在变老,不管马穆特说过什么,对她来说十八岁好像很老了.有另一个孩子真是太好了,她想.像弗里贝克的孩子一样。只是更强壮些.她可以和雷奈克生个孩子。它会有雷奈克的容貌吗,深黑色的跟睛,柔软的嘴唇,短宽的鼻子,和家族男人的那种大而尖的钩形鼻子是那么不一样7乔达428拉的鼻子在大小和形状上介于两者之间……为什么她在想乔达拉?接着,一个想法出现了,使她的心兴奋地狂跳起来.如果我留在这儿和雷奈克结合,她想,我可以去把杜尔克接来!可能明年夏天。那时不会有家族大会,尤拉怎么办?为什么不把她也接来?如果我被乔达拉带走,我知道那就再也不会见到杜尔克了。泽兰达尼住的地方太远了,而乔达拉不会愿意为杜尔克回去,并且带他和我们一起走。要是乔达拉愿意留下来,并且成为马穆特就好了……可他不会.她看了看这个黑黑的男人,在雷奈克的眼睛里看了看。也许我应该考虑和他结合.“我说过我会考虑的,雷奈克,”她说.“我知道你说过,但如果你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考虑订婚,那你至少应该到我床上来,艾拉.给我一个向你表明我多爱你的机会.告诉我你会经常来的。到我的床上来.艾拉”一一他拿起她的手。她向下看着,想要理清她的感情。她感到一种很强的一一尽管很微妙一一顺从他的冲动的强迫力量。尽管她认出了它是什么,可要克服她应该到他床上去的感觉还是很困难.可不只那个,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机会,可能和他做个试验。像弗莱莉和弗里贝克那样。艾拉点点头,仍然低着头.“我会到你的床上去。”“今晚?”他说,高兴得发抖,像要喊叫似的。“是的,雷奈克。如果你想.我会到你的床上去.今晚。”乔达拉呆在一个适当的位置上,为的是通过俯看过道和几个火塘之间的空地就能看见猛犸火塘的大部分.他已经养成了观看艾拉的习惯,以致于几乎不再考虑这件事了。他甚至也不为此困窘了,那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不管他在做什么,她总在他的心中,他知道她什么时候睡觉,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吃饭,什么时候做活儿。他429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谁来看她,他们呆了多长时间,他甚至对他们谈什么也有了些概念.他知道雷奈克一直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那儿。尽管他不喜欢看见他们在一起,但他也知道艾拉并未和他太亲近,而且好像在躲避任何亲密的接触。她的行为使他平静下来,接受了这种局面,并且减轻了他的焦虑,所以,他对她在大家都准备睡时,和雷奈克一起走向狐狸火塘这个景象毫无准备.开始时他不敢相信。他认为她只是去拿东西,并且会回到她自己床上去的。直到他看见她命令沃夫去猛犸火塘时,他才意识到她打算和那雕刻匠一起过夜。这种意识一出现,就像在他头脑中炸裂的火一样,灼痛和愤怒传遍全身。他被抛弃了.他的第一个冲动就是冲到狐狸火塘,把她拉走,他想象着雷奈克在嘲笑他,他想打碎那张黑色的笑脸,毁坏那轻蔑的、嘲弄的微笑。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最后,抓起他的风雪衣,冲了出去.乔达拉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寒冷的空气,想要冷却他燃烧的妒火。寒冷几乎使他的肺都麻木了.早春那种降到冰点以下的骤冷把污水冻硬了,把小溪变成了表面坚实的冰面,把踩过的烂泥变成了不平的坑洼,使人很难行走。他在黑暗中跌倒了,爬着向前以保持平衡。到了马房时,他从后面走了进去。在黑暗里,威尼叫着欢迎他,雷瑟喷着响鼻,轻轻推他,在寻找爱抚。在困难的冬天里,他和这些马呆在一起的时间很多,在不安稳的春天里更多。它们欢迎他的陪伴,他呢,面对着热情、没有烦恼的它们,也感到轻松.他看见里面的门帘一动。接着他感到了腿上的爪子,听到了恳求的叫声.他伸手抱起了小狼崽。“沃矢!”他笑着说,可当这个热情的小动物舐他脸时,他退缩了。“你在这儿干什么?”接着他的笑容不见了。“她让你走开,是不是T你习惯了她在你身边,想她了。我知道你的感觉。她在身边睡过后,很难习惯一个入睡.”当他拍打、抚摩这只小狼崽时,他感到紧张减轻了,因此不愿430意放下它.“我该拿你怎么办呢。沃夫?我不愿意让你回去。我想可以让你和我一起睡.”然后他皱了皱眉,意识到他面临着进退两难的局面。他怎么能带着这个狼崽回到他床上?外面很冷,而且不能肯定这个小动物是不是愿意跟他到外面去,如果他穿过猛犸火塘的开口走进去,他就不得不经过狐狸火塘,才能到他的床.在那个时候,世界上任何东西都不能诱惑他走过狐狸火塘。乔达拉想,如果带着睡毯,虽然没有火,小房里比较凉,伹在两匹马之间裹着毛皮也会很暖和的。现在他别无选择。不得不带狼崽出去,从前面的入口回去。他拍了拍,然后把狼崽紧紧地抱在胸前,推开门帘,走进了寒冷的夜晚。风更大了.冷冰冰地抽打着,把他的脸都刺痛了,还吹:汗丁他大衣的毛皮。沃夫叫着,蠕动着,想要靠得更近,可没有走开的意思。乔达拉在凹凸不平的冰冻的地面上小心地移动,到了前面的拱门,他松了口气.当他走进厨房火塘时,土屋里很安静。他走向睡毯。放下了沃夫,很高兴它好像愿意留下。他迅速地脱下大衣和鞋袜,然后抱着沃夫钻进了毛皮里。他发现在这个火塘的空地上睡觉不像在封闭的睡床台上那么暖和,所以他穿着室内衣服睡觉,把这些衣服都弄皱了。他好一会儿才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安定下来,不久,蜷缩在他身边的热乎乎的小毛团就睡着了。乔达拉却没那么幸运。他一闭上眼睛,就听到了夜晚的声音,由于对抗而变得僵硬。通常情况下,营堅晚上的呼吸声,翻身声,咳嗽声,低语声,很容易忽略,可乔达拉的耳朵听到了他不想听的声音。雷奈克把艾拉放倒在他的毛皮被子上。“噢,艾拉,艾拉,我想死你了。做我的女人吧,艾拉。做我的女人吧,”她也在急促的、有节奏的喘息声中叫着……“我感觉好极了.”雷奈克小声说,“你快乐吗,艾拉?’’431“是的,我很快乐,雷奈克,”她说。他听到她叹丁口气。他俩静静地躺着,享受着快乐的感觉。然而.艾拉的思绪却回到了她的问题上。她快乐吗?她不快乐。雷奈克是个不错的、体贴的人,她已经得到了快感,可是……有些东西更在失去.这同她与乔达拉在一起时的感受不一样,可她不知道差别在哪里。也许仅仅是因为自己还不太习惯于雷奈克的缘故吧,她想,同时她尽量让自己处于一种更舒服的姿势。雷奈克已经昏昏欲睡了,觉察到她的动作,支起身宋,朝她笑笑,又翻了个身,侧卧在她身边.他用鼻子蹭蹭她的脖子,耳语遭:“我爱你,艾拉。我非常想要你。你愿意做我的女人吗?”艾拉没回答。她既不能说愿意,也不能说不愿意。乔达拉咬着牙,抓过毛皮被子握成一团,忍受着从狐狸火塘传来的低语声、沉重的喘息声以及猛烈而有规律的动作声。他用被子蒙住脑袋,可艾拉那压抑的呻吟声还是能钻进他的耳朵。为了不发出喊叫,他咬住一块皮子,然而,在他喉咙深处,他那极端痛苦和绝望的声音在呼号着。沃夫似乎听见了,它叫着跑过来,舔干了这个男人竭力想忍住的咸咸的泪水。乔达拉无法忍受。他忍受不了艾拉和雷奈克在一起的念头。然而,那是她的选择,也是他的选择。如果艾拉再回到那个雕刻匠的床上怎么办?他不能忍受再听到那种声音。可他能做什么7离开.他可以离开。明天,早晨,天一亮,他就离开.乔达拉没睡着.当他意识到他们还投完。只是在休息时,他由于紧张而僵硬地躺在毛皮里.最后,当地屋里只能听到睡觉的声音时,他还是睡不着.在他的脑子里,他一遍又一遍地听见雷奈克和艾拉的声音,想象着他们在一起的情景.随着第一丝光线画出了盖着的烟孔的轮廓,在任何人起床之前,他就起来了.把他的睡毯装进了一个背包。然后穿上大衣和鞋袜,拿着他的梭镖和梭镖投掷器.他悄悄地走向第一个拱廊。推开了门帘。432沃夫跳起来跟着他,可乔达拉用沙哑的低语告诉它“别动”,门帘在他身后垂了下来.一到外面.他就拉起兜帽.挡住刺骨的风,并用它紧紧地裹住脸,只在眼睛那儿留下一个小口。他戴上用线挂在袖子上的手套,挪动了一下背包,动身走上了斜坡。冰在他脚下嘎喳嘎喳地响着,他在灰色清晨那昏暗的光线中蹒踞地走着。他现在是一个人,热泪模糊了双眼。他到达山顶时,风又大又冷,逆风抽打着他。他停住了,想要决定朝哪个方向走,然后转向南面,沿着河走,走路很困难.冰冻只是在融雪上形成了一层冰壳:他一直陷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得拔出脚来。没有雪堆的地方,地面坚硬不平,经常很滑。他一步一滑,还挥了一跤,跌伤了屁股。早晨一点点过去了,没有闪闪发光的太阳穿透阴云密布的天空。它出现的唯一证据就是这个没有投影的、灰色的黎明,那漫射的、逐渐变亮的光线.他脚步沉重地走着.思想一片空白。几乎没注意他正朝哪儿走。为什么他不能忍受艾拉和雷奈克在一起?为什么对他来说让她作出自己的选择那么困难,他只想独自拥有她吗7其他男人也有这种感觉吗?也感觉到这种疼痛丁吗?是另一个男人碰她吗?是他在失去她时的恐惧吗?或者比这更多?他感觉自己该失去她吗?她轻松地谈论她和家族在一起的生活,他和其他人一样认可.她会同样无拘束地和泽兰达尼谈论她的童年吗?她如此地适应狮营,他们毫无保留地接受她,可如果他们知道丁她儿子还会这样吗?他不愿意那样想。如果他为她感到羞耻,ttL许他应该放弃她,可他受不了失去她的痛苦.最后,由于阴郁的反省和跌跌撞撞的奔走,他嗓子干了,他停住脚步,伸手去拿水袋,发现忘带了。在下个雪堆那儿,他打破了冰壳,抓起一把雪放进嘴里含着直到它融化。那是第二天性,他甚至都不用考虑.他从小就被训练首先把雪融化,最好是在放进嘴里433前,否则不能因为干渴而吃雪。吞吃雪会使身体受凉,连在嘴里融化雪也只能作为最后一着。忘带的水袋使他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处境.他意识到食物也忘带了,可这念头又一次溜出了他的脑袋。他太沉陷于一遍一遍回忆土屋里传来的声音以及它们在他头脑里创造出的画面了。他越过丁一片白色,一点儿没停就一头冲进了水里。如果他曾观察周围的环境,可能就会看出来那不只是个雪堆,可他没想。在开始的几步之后,他穿透冰壳走进的不是’堆雪。而是齐膝深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