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露出喜色,双手将受伤的动物递给伊扎。 “这头动物渴了,弄点水给它喝。” 伊扎作着手势。艾拉迅速地从一个大储水皮袋里倒出满满一杯清水,递给伊扎。伊扎又在削一块用作夹板的木板,准备一根捆扎夹板用的新切割的皮革狭条。 “把水袋拿去,多装点水回来,艾拉。我们这里水快没有了,我要烧点水,给它洗净伤口。” 妇女指导着,一边把火堆拨旺,往火内投入几块卵石。艾拉拿起水袋,跑向水潭装水。这边给小动物饮水后,恢复了活力。当女孩取水回来时,兔子正在一口一口吃着伊扎喂它的草籽和谷物。 克莱伯回来时,见到艾拉搂抱着兔子,伊扎在给婴儿喂奶,感到吃惊。他看见兔子腿上有夹板,对伊扎瞧上一眼。伊扎说:“有事吗?” 当艾拉全神贯注地玩着她的活的玩物时,伊扎和克莱伯以无声的手势进行谈话。 “怎么让她将兔子带进山洞来呢?” 克莱伯问。 “它受伤了。艾拉将它带来要我给它治疗。她并不知道我们不允许将动物带进家来的。但是,她的同情心没有错,克莱伯,我想她具有医药妇女的天赋。” 伊扎停了片刻,“我很想跟你谈谈关于她的情况。她不是一个漂亮的女孩,你是知道的。” 克莱伯朝艾拉的方向看一眼。“她是很讨人喜欢的。但是你说得对,她并不漂亮。” 他承认,“但是兔子有什么用?” “她有什么机会找到配偶吗?凡是有强大图腾能配上她的男子都决不会要她的!因为,这样的男子有许多妇女可供他挑选而决不会选中她的。当她成长为妇女时,她会有什么样的处境?如果她找不到配偶,就没有她的地位。” “我已想到这一点,但是该怎么做呢?” “如果她是一个女巫医,就会有自己地位的,” 伊扎建议说,“而且她已经成为我的女儿了。” “但是她不是你的家系,伊扎。她不是你生的。只有你的亲生女儿才能继承你的家系。” “我知道,我现在已有一个女儿,但我为什么不能同时训练艾拉学习医疗魔法?你不是在我抱着她的时候给她命名的吗?你不是在同时间宣布她的图腾吗?这就使她成为我的女儿,她已被部落接受,成为家族的一员,对吗?” 伊扎强烈地发问,然后单刀直入,生怕克莱伯作出不利的回答。“我想她具有医疗的天赋,克莱伯。她表现有一种兴趣,她在我作医疗魔法时常常提出问题。” “她提出问题之多是我所遇到过的人中从来没有见过的。” 克莱伯插话说,“她问的问题几乎涉及每一件事,必须使她懂得,问这么多的问题是不礼貌的。” 他加上一句。 “但是看一看她,克莱伯。她见到一只受伤的动物,就要治疗它。这就是将作为一名医药妇女的信号,我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这样合适的人。” 克莱伯沉默了,他若有所思地说:“接受她进入家族并不能改变她本人,伊扎。她是外族出生的,怎么能学习你所有的知识呢?你知道.她不具备记忆存储。” “但是她学得很快,你已经看到了。你看她多么快地学会谈话。你会惊奇她已经学得那么多知识。她有一双灵巧的手,能轻轻地接触患者,去做治疗魔法。她握住兔子,由我上夹板,兔子好像很信任她似的。” 伊扎略向前靠一点,“我们两人年岁都不小了,克莱伯,当有一天我们一旦走向神鬼的世界,她将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你是希望她从一个火塘推向另一个火塘,永远是一个负担,永远当一个最低贱的妇女吗?” 克莱伯自己也担心这一点,但尚不能找出解决办法,他把想法说了出来,“你确实能训练她学习医疗魔法吗?伊扎,” 他问,仍然抱着怀疑。 “我能从那只兔子开始,让她护理它,看她怎么做。我敢相信,即使她没有记忆储存,她也会学习,克莱伯。我能教她,不会有太多种类的不同的疾病和创伤,她又很年幼,她能学会这些治疗方法。她可以不需要这些治疗方法的记忆存储。” “我将会对这件事进行思考的,伊扎。” 克莱伯道。 女孩正把兔子抱在怀里,摇摇晃晃和嘴里低声哼唱。她看见伊扎和克莱伯在谈话,想到常常看见克莱伯作着手势,召唤神灵,帮助伊扎的治疗魔法,她把带茸毛的小动物带到巫师面前。 “克莱伯,你可否祈求神灵把兔子治好?” 她把兔子放在脚边,作着手势。 大莫格乌看一下她恳切的脸。他从来没有为治疗一头动物祈求过神灵的帮助。他觉得有点滑稽可笑,但是他从情感上不便拒绝她。他环视一下四周,见到没有人注意,就迅速地作了几下祈求神灵的手势。 “现在看来我敢确信兔子好多了。” 艾拉满有信心地作着手势。她又看见伊扎已喂完奶。她问:“可以让我抱抱婴儿吗,母亲?” 兔子是可以怀抱的温暖的婴儿代替品,现在她不要抱代替品,要抱真正的婴儿。 “可以的,” 伊扎说,“可是要小心地抱,让我教你怎样抱法。” 艾拉抱着小小的女婴,一边摇摇晃晃,一边低声哼唱,像抱着兔子一样的做法。“你给她取什么名啊,克莱伯?” 她问。 伊扎同样也吃了一惊,这是她决不敢问的。她们居住在克莱伯的火塘里,受他的供养。给出生在他火塘里的孩子命名,是他的权利。 “我现在还没有决定。但是,你必须学会不再问这么多的问题,艾拉。” 克莱伯责备她说,但他仍然高兴艾拉信任他的巫法,即使用于兔子。他转向伊扎,加了一句话:“我想把这头动物留在这里直到腿治愈为止是无妨的,这是一头无害的动物。” 伊扎作了一个手势,低头表示默认。她的心里高兴得像有一股热流流遍全身。她知道克莱伯不会反对她训练艾拉学医了.即使他不明确表示支持,也使她放心。伊扎所需要知道的,只要他不起来阻拦就行了。 “真使我不明白,她是如何从她的喉头发出那些奇特的声音的?” 伊扎听到艾拉发出的哼哼声后问,换了一个话题。“我看这并不表示她不愉快,但是这也是不寻常的。” “这是本家族与外族人的又一区别。” 克莱伯作着手势说,仿佛以极大的智慧向一个钦佩他的学生剖析事实似的;“这些区别包括她不具备本家族的记忆存储,但是她会发出奇异的声音。自从她学习正常谈话方式以来,她已有所收敛,不再常常发出这种奇异声音了。” 奥芙拉给克莱伯的火塘送来了晚餐。当她看见兔子时,惊讶得不次于克莱伯。更使她惊讶的是,当伊扎让这位少妇抱她的婴儿时,她看见艾拉竟抱起免子,又摇又哄地像抱婴儿一样。奥芙拉从侧面偷看一下克莱伯,看他对此有什么反应,但看来好像他还未注意到似的。她急不可待地要去告诉她的母亲。真亏她想得出,要像当母亲似的照顾一头动物!可能这个女孩的头脑不正常吧?为什么她竟把动物当人看待呢? 过后不久,布仑闲步过来,对克莱伯打一手势,说有话要与他谈。克莱伯正盼望这样。他们一同走到洞口火堆处.离开了两家的火塘。 “大莫格乌。” 首领踌躇一下,然后说。 “嗯。” “我曾经想过,大莫格乌。现在要举行一次婚配仪式正是时候。我已决定将奥芙拉配给古夫;德路盖已同意娶阿葛,把她的孩子们带过去,再让阿芭也跟过去一起生活。” 布仑说.还想不出如何开头说克莱伯火塘里有兔子的事。 “我不知道你到了什么时候才决定给他们婚配的?” 克莱伯回答道,他心里明白布仑有问题要和他谈,但只字不提。 “我想是等待一下,我不能叫两名猎人在狩猎的黄金季节受到影响。你认为什么时候举行他们的婚配仪式最好?” 布仑想偷看一下用石头垒起的克莱伯的火塘,但有困难。克莱伯对这位首领的狼狈相,暗自高兴。 “我将很快地给伊扎的婴儿命名,那时可同时举行婚配仪式。” 克莱伯作出应诺。 “我将告诉他们,” 布仑说。他用一只脚站着,然后又换另一只脚,以便伸长了身子用眼睛向上看看高拱形的洞顶,又看一下地面,转向山洞的后部和洞的出口,巡视一周,但没有直接看一眼艾拉正抱着兔子。为了礼貌。部落习俗要求人们不盯视别人家的火塘。现在他显然已经看到了兔子,并且知道免子的事。他焦急地希望想出一种能让对方接受的提问方式。克莱伯等待着。 “你的火塘里怎么多了一只兔子?” 布仑迅速地作着手势道。他知道自己处于不利的地位。克莱伯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伊扎完全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态。她忙于自己的婴孩,希望不要把她卷进去。艾拉是问题的根源。这是十分清楚的事。 “这是一头无害的动物,布仑。” 克莱伯在回避。 “但是它怎么会到山洞里来的?” 首领反问道。 “艾拉带进来的。它的腿断了,她要求伊扎给它接骨。” 克莱伯说,语气似乎认为这是一件太寻常不过的事,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过去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将一头动物带进过山洞。” 布仑道,他为不能找到一个强有力的反对理由而感到沮丧。 “那有什么害处呢?它不会长时间留在洞中的,只要等到腿治愈后,就放出去了。” 克莱伯回敬他,十分镇静,而且振振有词。 布仑对于克莱伯想把这头动物留在洞内的打算却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使他放弃。这是在他自己的火塘范围之内!过去并没有什么严格的成规习俗禁止把动物留在洞内,但是也从来没有发生过把动物带进山洞的事儿。不过,这不是布仑的真实心病。真正的问题出在艾拉身上。自从伊扎捡到这个女孩以后,出现了许多不寻常的事情,几乎都和女孩有关,而每件有关她的事都是没有先例的,何况她现在还是一个孩子。那么等她长大后,真不知道有多少事要生出来使他操心!布仑心中没数,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她,他也不知道怎佯把这些疑问告诉克莱伯。克莱伯看出他兄弟的忧虑不安,想出了把兔子留在他火塘里的另一个理由。 “布仑,主办家族大会的部落养了一头幼洞熊在他们的山洞内。” 大巫师提醒他。“这是不同的,那是乌萨斯,用于熊的节日的。洞熊住在山洞内,甚至比人还早,可是兔子并不住在山洞内。” “幼熊是一头动物,是被带到洞内的,也不是原来在洞内的。” 布仑再也提不出反驳理由作回答,克莱伯的理由是有说服力的。但是布仑仍然想不通,克莱伯为什么同意女孩把兔子带进洞里而开创这个先例?如果不是她的缘故,问题可能不会发生。布仑只好把反对艾拉的想法深深地埋在心间,不再发作,让事情暂时平息下来。 在举行命名仪式前的一天,天气寒冷,但阳光明媚。曾经下过几场小雨雪,使克莱伯近来骨头发痛。他知道一场暴风雪即将来临。他要在冰雪封冻以前,趁最后的几天晴朗天气,出去享受一下野外的景色。他带着艾拉沿着小溪旁的小路走去。艾拉要试试她的新脚套。这双脚套是伊扎给做的。她把野牛皮割成圆形,连同皮面上的下层绒毛一起鞣制成皮革,再涂以过量的脂肪,使之防水。她再沿圆片的四周钻许多小孔,用皮带抽紧像小袋似的包在女孩脚踝的周围,并将带毛部分包在里面,使具有保温的功能。 艾拉穿了这双新脚套很是高兴。当她大摇大摆地陪着这位男人行走时,老是把脚举得高高地。她把雪豹毛皮披在披身的外面,一块柔软的兔毛皮搭在她的头上,兔毛向里,盖住她的两个耳朵,而兔的两腿系在她的下巴下面。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又跑回来跟在老人的旁边走,放慢她精力充沛的步伐以便与克莱伯一瘸一拐地走得一样快。他们轻松安适地默默走了一程,各人想着自己的心事。 该给伊扎的婴儿取什么名呢?克莱伯思考着。他热爱他的同胞手足。他想取一个她所喜欢的名字,不要取一个来自她的配偶方面的名字。想到这里又使他回忆起那个曾经是伊扎配偶的男人所留给他的极坏的印象。她的配偶使她受尽痛苦和折磨,曾使克莱伯极为愤怒,但又无可奈何。现在,对他的感情更加疏远了。克莱伯想到当他自己还是一个男孩时,这个男人曾嘲笑他,称他是一个妇人,因为他不会打猎。克莱伯猜想:以后还是由于害怕大莫格乌的权力,才停止了这种令人不快的嘲笑。他想:我非常高兴伊扎生了个女孩。如果生了个男孩的话,会给那个男人太多的荣誉。 当这个令他生气的男人不在人世之后,克莱伯享受他火塘内的乐趣超出了他预想的程度。由于他已是一个小家庭的家长,对家庭里的人负有责任,供应她们吃和穿,使他尝到从未体会过的当一名男子汉的滋味。他察觉到其他男人对他怀有另一种不同的敬意;不但如此,他还发现他现在对猎人们狩猎产生了更多更浓厚的兴趣,因为,他们每人要奉献一份猎物给他。从前,他关心各种狩猎宗教仪式;现在更关心为他供养的人口过好生活。 “我想伊扎一定也非常快乐。” 他自言自语地说,想到她对他倾注的关怀和感情以及为他备餐、照顾他、预知他的需要……心里感到一阵温暖。她是他出生以来唯一最亲近的人,几乎是他的一个配偶。艾拉也使他非常愉快,他发现这个女孩与本家族孩子有本质上的不同,引起他的兴趣;对她的训练是一种挑战,正像一位老师遇到一个聪明、听话、但又不寻常的小学生一样。新生的婴儿也同样使他关注。开始有过几次,伊扎把婴儿放在他的膝上,曾使他紧张不安,他观察到婴儿的两只小手无规则地乱抓和到处乱看的目光,使他陷入了沉思:怎么一个幼芽般未发育的婴儿会慢慢地长成为成年妇女? 他想:她的出生保证了伊扎家系的绵延。她的家系是一个有崇高地位的家系。我们的母亲曾经是家族中一个极有声望的女巫医。许多其他家族的人常常来找她求医,有时带着病人来,有时索取草药回去。伊扎本人的医术也有同等卓越的成就。她的女儿将来极有可能达到相同的地位。她理应取一个好听的名字,以保持她渊远流长而杰出的家系传统。 克莱伯想到伊扎的家系,又回忆起他们母亲的母亲。她总是慈祥而又抚爱地对待他。当他母亲生下布仑后,对克莱伯的照顾有所减少。他母亲的母亲却对克莱伯照顾备至.甚至超过他的母亲。她的医疗技术也是著名的,她甚至曾治疗过一个出生外族的男子,正像伊扎治疗艾拉那样。“如果伊扎不很好地了解我们母亲的母亲的话,那太令人遗憾了。” 克莱伯沉思着。忽然,他又停止了他的思绪。 有了!我有了给婴儿取的名字了。他为他的灵机一动,感到高兴。他决定了给婴儿取的名字后,把注意力转向婚配仪式上。他想到:古夫这个年轻男子是他心爱的助手,为人沉默寡言,严肃老成。克莱伯很喜欢他。他的野牛图腾匹配奥芙拉的河狸图腾是足够强大的。奥芙拉干活努力,几乎不需要男人的申斥。她是他的一个很好的配偶,没有理由不给他生孩子;古夫是一个很好的猎手。他将会很好地供养她。当他将来当上莫格乌后,他可分到巫师应得的份额,以补偿因执行祈祷任务不能出猎而造成的损失。 古夫能否成为一名强有力的莫格乌?克莱伯在怀疑。他摇摇头。虽然,他很喜欢他的助手。但是,他知道,古夫绝不能达到他克莱伯所达到的高超成就。他的残缺身躯阻止他参加正常的狩猎和配偶等活动,使他有时间集中精力以卓绝的毅力钻研巫术,这就是造就他成为伟大的大莫格乌的原因。他是在家族大会的宗教仪式中统帅所有其他莫格乌思想的大莫格乌,而那次宗教仪式是所有神圣的宗教仪式中最神圣的一次。他虽然已成功地将本部落男人们的思想统一为一个思想,但是,与其他部落巫师有训练的头脑融合起来相比,其复杂性和成就高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家族大会每七年举办一次,上一次大会是在地震前的夏季举办的。克莱伯忽然想到:如果我能活到下一届家族大会并前去参加,那将是我能参加的最后一届了。 克莱伯又把他的思想带回到婚配仪式上。在这次仪式中,还有德路盖和阿葛的婚配。德路盖是一名有经验的猎手,长久以来,他的高超的狩猎技巧,为人称道;特别他制作石器工具的优秀技艺是众所共认的。他的性格像他配偶的儿子一样,是沉默和严肃的。他和古夫有相同的野牛图腾,他们两人在许多方面十分相像,克莱伯认为这是德路盖图腾之神产生了古夫。他想:真可怜,德路盖的配偶被召唤到另一世界去了。原来这一对配偶有相同的爱好,现在,可能与阿葛达不到那样的和谐。但是,他们两人都需要婚配,而且阿葛会比德路盖的第一个配偶多生孩子,这是合理的安排。 克莱伯和艾拉正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突然一只兔子,窜了出来,让他们吃了一惊。女孩想起山洞里的兔子,并使她的思想回到一路上所想的问题——伊扎的婴儿。 “克莱伯,伊扎的身体里怎么会有一个婴儿的?” 女孩问。 “妇女吞下了男人的图腾精灵。” 克莱伯毫不思索地打着手语回答,仍然执著地思索他自己的问题。“它和她的图腾精灵在妇女的身体内打仗;如果男人的精灵打败了妇女的精灵,就留下它的一部分,发育一个新的生命。” 艾拉看一下她的周围,看看有没有无处不在的精灵,但是她一无所见。不过,克莱伯却说精灵是到处存在的,她有点不相信。 “是不是任何男人的精灵都能进入妇女的身体内?” 她又问。 “是的,但是只有更强大的精灵能打败她的精灵。男人的精灵中,通常是妇女配偶的精灵,优先进入妇女的体内。因为它是最接近的,但如果它胜利不了,就要乞求另一个精灵的帮助,另一个精灵如能战胜,就会留下它的精华。只有出生的男孩具有他母亲配偶相同的图腾,这个男孩才是最幸运的。” 克莱伯小心地解释说。 “是不是只有妇女才能生出婴孩?” 她问,提到了正题。 “是的。” 他点点头。 “那么,是不是妇女必须有配偶后,才能生出婴儿?” “不一定,有时她在婚配前就吞下一个精灵,也会生出婴儿;但如果她没有及时匹配,则生下的婴儿是不幸运的。” “我能够有一个婴儿吗?” 这是她下一个充满希望的问题。 克莱伯想到她的强大的图腾,它的生命要素太强大,任何男性图腾,即使有其他精灵的帮助,也无法战胜她的图腾,这一点她自己将会很快发现。但是,克莱伯不能这样直说。 “现在你还没有长大。” 他回避地说。 “什么时候我才足够地大?” “当你长成一个妇人时。” “什么时候我能成为一个妇人?” 克莱伯现在才开始想到她决不会跑出问题的范围的。“当第一次你的图腾精灵与另一个精灵打仗时,你会流血,这就给出信号,表示来的精灵受伤了,它在你的体内留下一些要素,使你的身体作好产生婴儿的准备。你的乳房会胀大,还有一些其他的变化。在这以后,你的图腾精灵定期与其他精灵打仗。当你应当流血而不流血时,说明你吞下的精灵战胜了你的精灵,一个新生命就开始了。” “但是,究竟什么时候我才可以成为一个妇人?” “可能当你生活经过8次或9次所有季节的循环之后,这时大多数女孩发育成为妇人,有的短些,只需7次以后。” 克莱伯回答。 “那么,还需要多长时间呢?” 她紧迫不放。 这位耐心的老巫师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你过来,看看我能否为你解释明白。” 他说着,拾起一根树枝,并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一把石刀。他怀疑她是否能懂得,但是他知道这是她的问题所在。 这个家族的人对于数目是一个难于理解的抽象概念。大多数的部落人对数字的思考不能多于3个:你、我和另一个。这不是有关智力的问题。例如:布仑当部落22人中有1人失踪时,能立即知道。他能想到每一个个体人,能迅速地辨认出失踪的是谁,不是通过点数而发现缺了一个。将个体转化为“一”是一个困难的概念,许多人掌握不了。他们会提出问题:“为什么这个人是‘一个人,下一次说,那个人又是‘一个人’——但他们是不同的人?” 这个家族的人不具备抽象综合和演绎推广的能力。他们知道每一件事物的名称,例如:他们知道栎树、柳树、松树等,但是没有对所有树木的总体称作“树”的普遍的概念;每一种土壤、每一种岩石、甚至不同种类的雪都各有一个名。该家族的人在生活中依靠他们强大的记忆力和将记忆进入存储的能力——几乎所有记忆的事物都不会忘记。在他们的语言中充满着色彩和描写,但几乎完全缺乏抽象的概念。抽象概念在他们的性格、习惯和发展的方式中是完全陌生和格格不入的。他们依靠大莫格乌为他们的少数几件大事跟踪计数。例如:家族大会的间隔时间、部落成员的年龄、配偶仪式后隔离的时间和新生儿的第一个七天等。克莱伯能够做这些事是他最具巫法的本领之一。 克莱伯坐了下来,把树枝牢固地嵌在他的脚和一块岩石的中间。“伊扎说,她估计你的年龄略比伏恩大一点。” 克莱伯开始道,“伏恩通过他的出生年、学走路年、哺乳年和断乳年,” 他解释。每说一年在树枝上用石刀割一道刻痕。“我要给你加上一道刻痕。这是现在你多大年纪了。如果用我的手指代表刻痕,我将用一只手可全部代表你的年龄,你看吧!” 艾拉专心地看着刻划的标记,伸出她的手指头。她忽然活跃起来。“我有这些年龄!” 她说,将她所有的手指都伸开给克莱伯看。“但是,还需要多少年我才能有一个婴儿?” 她问,她对生殖比计算更感兴趣。 克莱伯像遭雷击似地惊呆了。为什么这个女孩能如此迅速地掌握这种概念?她甚至没有问一问刻痕与手指有什么关系,或两者与年份有什么关系。他为了使古夫懂得,曾重复了不知多少遍。克莱伯又刻了3道标记,并放上3个手指头。但他只有一只手,他要进行这项计算时,遇到了困难。艾拉看看她自己的另一只手,立即把拇指和食指弯起来,伸出3个手指。 “到什么时候我才有这样大年龄?” 她问,一齐伸出她的8个手指,克莱伯肯定地点点头,接着,她放下第一只手,只留下伸开的3个手指。她的第二次动作引起他的惊奇,这又是一个概念,这是他花费了许多年才掌握的一个概念。 “我会在这么多年后才使我年龄足够大而有一个婴儿。” 她满有把握地伸开3个手指,对她的推理表示信心。这位老巫师从内心感到震惊,这是不可想象的!【洞熊家族的原始人不识数字,数数是一个困难而不易理解的概念;这里涉及到数字的减法,即8减5等于3,对原始人说来是一个更困难的概念。使克莱伯感到震惊】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子,竟如此容易地理解她的问题,并迅速得出结论。他几乎不知所措而忘记去评价她的判断。 “这可能是最早的时间。不会仅是这些年,而有可能要这么多年。” 他说,在树枝上又作了两道刻痕。“或许还要再多些年。无法知道确实的年头。” 艾拉稍稍皱一下眉头,伸开她的食指,然后又伸开拇指。“你怎么知道要更多年?” 她问。 克莱伯疑惑地看她一眼。他们已进了一个新的领域.即使他也感到困难。他无法回答。他有点后悔,不该开这个头。如果布仑知道这个女孩竟掌握了只有莫格乌才懂得的如此强有力的巫法时,他会不高兴的。但是,他的惊异也使他产生一丝恼怒,这样深奥的学问她真能理解吗? “用你的两手。把所有的刻痕标记一一地用手指盖住,” 他指示着。当她小心地用手指把所有刻划的标记都盖上后,克莱伯又划了一道刻痕,并用他的小指盖上。“下面的标记已由我的小手指盖上了。在第一组的两只手手指的标记之后,你要想着另一个人手的第一个手指,然后是另一个人手的第二个手指,懂吗?” 他作着手势,并靠近地盯视她。 女孩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她看看她自己的手,又看看克莱伯的手,然后做了一个怪脸,使克莱伯知道这是表示她很快乐。她又使劲地点头说明她已懂了。她的理解叉作了一个飞跃,这一跃几乎超出克莱伯的理解能力范围。 “那么,在这以后,有另一个人的手,然后,再有别的另一个人的手,对吗?” 她问。 这一下冲击得太厉害了。他的头脑开始眩晕。克莱伯能很困难地数到20。超过20的数就模糊地归为不明确的无限大数,称做“许多”他曾经在稀有的场合下,通过深入沉思之后,悟出这个概念的轮廓,而艾拉却如此容易地理解。他现在对她点头表示同意几乎是事后的承认。至此,他忽然发现女孩的思想与他自己的思想间存在着如此大的鸿沟,使他为之一震。他急于要停止讨论,努力把他自己的思想理出个头绪来。他换了个话题。 “你告诉我,这个名称是什么?” 他问,手里拿着刻划标记的树枝。艾拉仔细看了看,又想了一下。 “柳,” 她说,“我想它叫这个名称。” “对,” 克莱伯回答。他把手放在她的肩上,并直接注视她的眼睛。“艾拉,你最好不要把刚才所谈的问题讲给任何人听,好不好?” 他说,用手触碰一下树枝上的标记。 “是的,克莱伯,” 她回答,感到这句话对他说来是如何地重要。她已比任何人更理解克莱伯,只有伊扎例外。 “现在是应该回去的时候了。” 他说。他想独自一个人留下来,以便思考。 “我们必须要回去吗?” 她恳求地说,“现在野外的风光还是很美丽。” “是的,我们必须回去。” 他说,借助他的手杖把自己支起来。“当一个男人已做出决定后,如果你还要提出问题,这是不恰当的,艾拉。” 他轻轻地责备一句。 “是,克莱伯。” 她回答,低下头表示接受。这是她曾经学到的礼节。他们在回山洞途中,艾拉默默地走在克莱伯的旁边,但很快又焕发出她的少年青春活力,一会儿在前面奔跑,一会儿又跑回来。她举出各种树木和岩石的名称,告诉克莱伯;如果叫不出时,就问。克莱伯漫不经心地回答。他发现很难使他激动的心绪平静下来。 天色破晓。曙光照进黑暗笼罩的山洞。从洞外透入一股清新而带霜冻气息的空气,预示一场大风雪即将降临。伊扎躺在床上,随着晨光渐亮,仰望着洞顶熟悉的轮廓和渐趋清晰的外形。今天是她女儿的命名日和接受为部落正式成员的佳期,从此,她的女儿就是一个能抚养长大的人了。她盼望着早日解除她强制性坐月子的约束,这种约束规定她在停止流血以前,只能与部落的妇女们接触。在女孩子月经初潮开始时,要求她离开部落,到别处度过第一次月经期。如果这事发生在冬季,年轻的妇女可独自躲在山洞后面另设的一处地方,但仍需在翌年春季,再出洞外,单独过一次月经期。对年轻而又无武器防身的妇女来说,这是既害怕而又危险的事。她从小长大,习惯于在整个部落的保护下和集体中生活。这种单独生活的尝试,标志着女孩成长为妇女的必由之路。正像男孩子要完成第一次杀伤成为成人男子一样。但女孩子回来时,并不举行宗教仪式。女孩离开部落后,找一个栖身的地点,可生起火堆防止野兽袭击。白天允许她的母亲每天去看望她一次,带给她食物,并给她安慰,但夜间就要单独过了。这样常常发生女孩失踪。如果失踪后幸而存活下来,能为一帮狩猎或采集的部落人发现而带领回来;如果失踪后不再发现,可能被野兽吃掉,她的母亲在一定时间内不许向其他人透露。 关于精灵在妇女体内打仗,争夺留下要素的阵地和产生生命的说法,对男子们说来是神秘莫测的。妇女在月经期流血时,表示她的图腾的要素是强大的,它战胜了无处不在进入她体内的男性的要素,驱逐他的受孕要素。如果妇女在这期间对男子看一眼,男子的精灵就又会参加到失去阵地的战斗中去。为了使男子的图腾能够获胜,生命得以繁殖,妇女的图腾必须弱于男子的图腾,因为妇女的图腾即使较弱,也能从她体内的生命中获得力量,不似男子图腾的孤立无援。当男子图腾获胜将受孕要素留下后.妇女从自己的生命中吸取营养,产生新的生命。 在现实世界中,男子远比妇女体格高大、肌肉强壮和有力,但是,在可怕的看不见的世界里,妇女却被赋予更大的潜力。男子们相信,使妇女们外形体格较小、较弱,供男子们支配,是一种补偿平衡,使妇女不能施展她们的全部潜力,否则平衡要被打破,变成妇女们统治的天下。不许妇女们正式参加部落的宗教活动,就是不让妇女们知道造物赋予她们的强大力量,从而使她们处于无知的状态,供男子们驱使。年轻的男子们在第一次参加成丁仪式时,就会被告知,这种秘密的宗教仪式应杜绝一切妇女的参加。否则,当男人们在举行秘密宗教仪式时,即使被妇女偷看一眼,也将产生灾难性的后果。家族里流行的传说称,从前妇女们控制巫法,与神鬼世界交往。后来。男子们从她们那边夺取了巫法,但没有取得她们的潜力。许多青年男子一旦知道这些底细,他们以新的目光看待妇女们.以极大的严肃性承担男子的责任,对妇女加以保护、供应衣食、并全部支配她们,否则肉体力量和精神力量的细微平衡将被打破,导致家族生命的延续受到威胁。 因为在月经期间妇女的精灵力量极为强大,所以要受到隔离。她只能和妇女们在一起,不许触碰可能为男子享用的食物,消磨时间于一些不重要的工作,例如:采集木头或鞣制只供妇女穿用的兽皮。男人们并不承认她的存在,全然不理睬她,甚至也不去申斥她、指使她。如果偶尔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就像看不见似的;他的目光完全透过了她。 这种使妇女隔离的做法是妇女诅咒,是类似于诅咒或咒死的一种惩罚。咒死是家族的最高处刑,只用于判给犯有严重罪行的家族成员。只有部落首领有权执行,他命令莫格乌召来恶鬼,宣布对犯罪者处以咒死。莫格乌在接受命令时,不许拒绝。这种惩罚的执行极为慎重,因为执行后召来恶鬼,对巫师和整个部落都构成危险。罪犯一旦被咒死后,就不再被部落的成员提到,甚至不被任何人看得见。任何人都不理睬他。他被放逐,不再存在,正像他已死了似的。他的配偶和家庭哀悼他的死亡,不再分一份食物给他。少数受到咒死的人离开部落出走,以后就不再见到,不知所终:大部分干脆不吃不喝,满足他自己也相信的咒死。 有时,咒死只执行有限的一段时间。即使如此,也常常是致命的,因为罪犯不能在这段咒死的时期内单独地活下来。但如果他活着熬过这段有限的咒死期间,就仍被部落接纳为正式成员,还能恢复原来的地位。他已因咒死而向部落偿还了宿债,他的罪行可被勾销。犯罪是少有的,因此这种惩罚也很少执行。妇女诅咒并不是对妇女犯罪的惩罚,将妇女部分地和暂时性地隔离。大多数妇女却欢迎这种定期的隔离,因为可躲开男人们无休止的索求和监视的眼睛。 伊扎盼望在举行命名仪式以后可有更大的接触范围,她对居住在克莱伯火塘的垒石界线内感到厌烦。在即将下雪和冬天到来之前的最后几天里,她天天伫望洞口,看见明亮的阳光照射进来。她焦急地等候克莱伯发出信号,宣布他已准备就绪和部落人已集合在洞口。命名仪式通常在早饭前举行,即当太阳升起后不久,此时在夜间保护部落的图腾仍留在附近,没有走散。果然,她得知克莱伯发出召唤,于是她急忙抱着婴儿走向洞口。仪式即将开始,她站在大莫格乌的前面,将眼睛往地上看,揭开包覆她婴儿的襁褓,将婴儿用双手高高托起。大巫师用眼在她头上扫视一下,然后做出手势,召唤神灵前来,并用手挥舞一下,宣布由神参加的命名仪式正式开始。 他蘸一下古夫托着的一个碗内红色的赫石油膏,在婴儿眉嵴间的一点划一条线一直达到婴儿的鼻尖。 “尤芭,这个女孩的名字叫尤芭。” 大莫格乌说。这个裸体的婴儿被洞口一阵冷风吹得发出健康的嚎哭声,淹没了部落人赞许的咕哝声。 “尤芭。” 伊扎重复说,把哆嗦的婴儿抱在手臂上。她想:这是一个完美好听的名字。她也希望她的女儿知道给她取的名叫尤芭。部落的成员鱼贯地一个一个通过伊扎的前面,口里背诵这个名字,使他们自己和图腾都熟识这个最新参加的成员。伊扎小心地低着头,避免看一眼任何一个前来认识她女儿的男人。过后,她用温暖的兔毛皮裹住婴儿,揣在她贴身的怀里。当她开始给婴儿喂奶时.婴儿的哭声才停止。伊扎回到妇女中间她自己的位置上,给婚配宗教仪式让路。 在婚配仪式中,也只有在这仪式中,才使用黄色赭石制作的神圣油膏。古夫把盛有黄色油膏的碗递给大莫格乌。大莫格乌将碗牢牢地挟持在他右手臂的残余部分和他的腰之间。古夫在他自己的婚配仪式上不能充当大巫师的助手。他站在这位圣人的前面,等候格洛德陪同他配偶的女儿前来。尤蔻看上去具有交错复杂的情感,既为她的女儿有一个好配偶而自傲,也为离开她的火塘而悲伤。奥芙拉穿了一件新的披身,低头看着脚,紧跟在格洛德的后面走来。她那拘谨而朝地下看的面庞焕发出青春的容光。从她的表情可以明显看出,对她所选择的配偶不会使她不满意。她盘腿坐在古夫的前面,眼睛仍向下看。 大莫格乌作了一阵无声的定式手势,重又向神灵发言,然后用中指蘸一下碗里的黄褐色油膏,在古夫的图腾标记疤痕上画出奥荚拉的图腾记号,表示它们精灵的联合。他又蘸一下油亮,把古夫的标记画在她的身上:沿着她疤痕的线条,模糊了她的图腾;表示对她的占有。 “野牛之神,古夫的图腾,你的标记已战胜河狸之神,奥芙拉的图腾。” 大莫格乌做着手势。“愿乌萨斯允许事实永远如此。古夫,你接受这个妇人吗?” 古夫的回答是用手指敲敲奥芙拉的肩膀,并做手势告诉她跟随他进入他们的新火塘。这个新火墉是在山洞内用卵石新垒起的。奥芙拉站起身来,跟随在她的新配偶的后面。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也不问她是否接受他。这一对配偶将留在新火塘里隔离14天,在这期间,他们分开睡觉。隔离时间结束后,在小洞室内由男子们再举行一次秘密的宗教仪式,以促进他们的结合。 在这个家族内,男女间的婚配纯属于精神上的形式。婚配仪式包括先向全部落宣告,然后在男人们参加的秘密宗教仪式中完成。在这个原始人类社会中,性是自然的和不受约束的,像睡眠和饮食一样,是一种自然的生理现象,并不受配偶关系的约束【根据摩尔根的《古代社会》和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等著作中记述:原始社会早期实行一种群婚制的婚姻形态,指一群男子与一群女子共为夫妻。我国古籍也有类似记载。洞熊家族虽有婚配形式,实际上是一种群婚制,使家族人只知其母,而不知其父】。儿童们像学习其他技艺和习俗一样,从观察成人们的性行为而进行模仿。常常有些青春期的男孩,处于儿童与成人的过渡期,尚未作过第一次狩猎杀伤,就破坏了一个女孩的处女膜,甚至这个女孩还没有达到第一次月经来潮的年龄。这时,处女膜被破,流了血,那个男孩子却并不害怕,不顾女孩子的痛苦、惊疑而离去。 当一个男子有性的要求时,可以找任一女子得到满足。但有一条禁律例外,这是家族通过长期传统而建立的.即不得与他的女性同胞手足发生性的关系。当有男子向女子提出性的要求时。女子如不反对,会作出细腻而羞答答的手势姿态,表示可以商量。从而接受对方的要求。这个家族认为,新生命产生于无所不在的各种图腾的要素;在他们的概念中,认为性的活动与婴儿出生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 第二个仪式是德路盖和阿葛的结合。这对配偶将与部落隔离,只有与德路盖同一火塘的其他成员可自由地进出火塘。当第二对配偶进入山洞后,妇女们一齐聚集在伊扎和她婴儿的周围。 “伊扎,这个婴儿一点毛病都没有。” 爱菠拉激动地说,“我应该承认,当知道你怀孕后,我一直为你担心。” “神在照应我,” 伊扎作着手势,“一个强大的图腾一旦屈服后,必然帮助我产生一个健康的婴儿。” “我怕那个叫艾拉的女孩的图腾会产生坏的影响。她的相貌如此奇特,她的图腾如此强大,会使婴儿畸形的。” 阿芭发表议论。 “艾拉是幸运的,她给我带来好运。” 伊扎立即反驳说,同时看一下艾拉有没有注意到她们问谈话。女孩正眼看着奥茄抱着婴儿,把身子靠向婴儿,眼光中闪烁着骄傲,似乎尤芭就是她自己的孩子。女孩并没有留意阿芭的议论,但伊扎不愿这种思想扩散开来,“她不是给我们全体带来幸运吗?” “但是,你没有生个男孩,算不得幸运。” 阿芭坚持她的观点。 “我原来就希望生一个女孩,阿芭。” 伊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