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心理学-15

2003年3月29日上午,和煦的阳光似乎扫去了曾经所有的阴霾。在一个绿草成茵的高坡上面,座落着一大-乳白色的建筑,它被包围在高坡上随处可见,星星点点的花丛中。这-建筑有着红色的屋顶,和绿色的低矮围墙,被赋予了一种轻松的生命力,这就是波特兰市条件最好的“高原老人之家”。这所老人院由一位真正的慈善家(石油大王洛克菲勒)组成的基金会出资修建。那些无依无靠的老年人在这里可以享受到仿佛亲人般的悉心照顾,他们每人都有一个13平米大小的个人起居室和一个8、9平米的睡房。唯一与这里舒适环境不成比例的这家老人院的收费很低,作为一个半慈善的机构,这里的收费基本上只是用于购买老人需要的生活用品和运营这里所需要的费用,也就是说,这里是非盈利性的。不过,即使是这样,也不是全城的老年人都可以在这里安享晚年。一方面限于这个老人之家的建筑面积有限,但这不是最主要的,因为现在这里也还没有住满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是,老人是否可以拿的出在这里居住的资金或是他们的子女愿不愿意拿出钱来把他们的父母送到这里。一个可悲的事实是,当老人们用他们自己当初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养活了自己的儿女成人之后,不断增高的通货膨胀率,住房贷款的偿还,昂贵的生活消费就把他们微薄的薪水榨得所剩无几了。这个悲剧的后续部分是,部分子女往往不愿意甚至拿出和当年等值的资金赡养老人。(之前提到过的老人虐待案就是这一惨剧发展的极端,当然,这样的案子也不是绝无仅有的)。相比那些配偶还在的老人而言,这里的生活似乎差了那么一点儿(高原老人之家多是收住一些孤寡老人),但是也还是不错了。为老人修建的跟得上时代潮流的娱乐方式都是由这里的名誉院长出资。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多是女性)当然待遇是优厚的,但是由于长年不能回家,前来应聘的人不多。尽管如此,想在这里工作还要经过严格的审核,因为院长也不想这里为老人服务的主旨落得徒有虚名。还有一点,这里的“工作人员”也不一定都是人的。早上8点半,高原老人之家的护理长泰瑞林格小姐(她已经38岁了,还是个老小姐,她打算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这里的老人),从高坡上走下来,她远远看到了一辆车子在坡下停住了,她知道,今天的“应聘者”来了。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男的大约40岁,戴着眼镜,淡黄色的头发修剪得很整齐,不过,两鬓已了挂上斑白的岁月痕迹。他身穿蓝色夹克和一条仔裤。他正手扶着他的太太下车。这位太太比她的先生略显年轻,她穿着一条花色连衣裙,金黄的头发盘在脑后。她也带着眼镜,身材微微发福,像一般生过孩子的妇女一样。她怀里抱着一只高原雪地猎犬(就是《丁丁历险记》白雪那样的小狗儿,不过真实的成年高原猎犬比白雪体形要大一些)。泰瑞林格小姐紧走几步,上前握住那位太太的手,“高原老人之家欢迎您,爱德华太太,这位是您的先生?”“啊,是的,我先生吉尔博特。爱德华,社会学家。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护理长泰瑞林格小姐。”“幸会。”爱德华先生友好地和护理长握握手。“那么,我想,这一定就是今天的主角啦,它叫什么名字。”护理长把头转向爱德华太太怀里的小狗,它在“呼呼”地闻着她的手。“雪莉,雪莉。爱德华。”爱德华太太咯咯地笑着。“啊,是个女孩子呢!真不错,那么,请跟我来吧,爱德华先生、太太。”护理长带他们走上高坡。“这就是高原老人之家,感谢您带着您的雪莉来到这里,下面我要说说工作安排,”护理长是个直爽的人,很快切入正题,“您也许知道,我们这里为老人们所做的是最好的,但是,即使这样,有时候我们还是很难安慰他们寂寞的内心,在这一点上,小动物可能会有出色的表现。(眼快看书 m)所以我们征集动物护理员,不过,我想您也会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宠物都能胜任这一工作,有时候,或大多时候,他们往往给人们带来麻烦。所以,我希望您能理解,尽管您一番好意,但是我们还是要观察雪莉一天,以确定她是否真的适合在这里工作。”爱德华夫妇点点头。“啊,您是社会学家。”护理长面对爱德华先生,“我们这里也有一位长期驻守研究社会学家,雷切尔。贝基,也许你们会认识呢。”“哦?我听说过她,她也在吗?”“不,前两天回家了,不过今天就要回来了。啊,好了,我们先去登记一下……hi,你好,菲德曼太太,今天你看起来气色真不错!”护理长对门口一位坐着轮椅,老态龙钟的打着招呼。“哦,真好……啊,看看,这个可爱的小宝贝儿,它叫什么名字?”“雪莉。您好,菲德曼太太,来,您抱抱她。”爱德华太太把雪莉放在老人怀里。它轻轻舔她的手,老人很开心地抚摸着它。“呵呵,真不错,看来她很招人喜欢,来,我们先到这边登记一下。”爱德华太太跟着护理长走进去。爱德华先生蹲在老人的轮椅前,看着她抱着它。“先生,这是您的狗吗,它可真听话。”“啊,太太,如果能通过审查,您就可以经常看到它了。您也很喜欢它,不是吗?”“是啊,”老太太的眼光突然落到很远的地方,忽而转笑了,她深深的皱纹绽开了,“我以前也养过这么一条小狗,不过,我太老了,我83岁了,我不能在继续照顾它了。我来到这里之前,只得把它送人了,我……我不知道它现在生活得好不好。”爱德华先生心生悲凉,他握着她的手,冲她微笑,但是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虽然留着络腮胡子,但是,眼光流露出无限温柔,看起来善良可亲。她也冲着她笑了,她感到他是个好人。另一个老人划着轮椅也过来了,他看着雪莉,也露出了笑容:“这小家伙真可爱,让我想起来了我以前养过的小家伙,它们长得真像啊。”“好了,先生,您带着它去里面吧,让那些老夥计也都看看它。我在这里晒晒太阳。”爱德华先生抱着雪莉走进大厅,它含着他的手指。在大厅里,一个老人背对着大门,她低着头,旁边站着一个护士。她在哭,她一直在哭,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要哭。没有抽泣,不会抖动,她的眼泪静静滑下脸颊。护士在一边无所适从地看着她,她仍然在哭。爱德华先生来到她的身旁,对护士笑笑,他蹲下来,把雪莉捧在她的面前。老人吃惊地转过头,雪莉冲她嗅嗅,把小手搭在她的手上。好一只乖巧的小狗,它不乱叫,它只是温柔地对待这个老妇人。她笑了,她擦擦泪痕,把她抱在手里,她轻轻摸着雪莉,她的脸颊颤动,但是,不在有泪水流出。她觉得这个小家伙真是太可爱了。其他的老人们也围上来,他们高兴的看着它,它从一个人的怀里到了另一个人的膝上……哦,雪莉真乖,它不乱叫,它不咬人,它甚至就不像一只狗。它给他们带来了深深的快乐,这些寂寞的老人找到了他们最忠实的伙伴,这是人类的能量所永远不能达到的。爱德华站在一边,他也在笑,有那么一会儿,他想到了马克!“爱德华”先生走进洗手间,掏出手机。“喂,沃勒,你成功进去了吗?”那加的车停在远离高原老人之家的地方,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是的,没有人认出我,问题是过会儿可能有一个社会学家要来,她有可能拆穿我的身份,我要快一点儿找到要找的人,还有,你把车子开近一些,我出来的时候会打电话给你。”“爱德华”先生走出洗手间,他向一名护士走去“您的意思是说,您想找埃玛。米立特?”护士有些茫然,“可是,您和她是什么关系?”“啊,我们没有关系,几年前我有一个追踪研究,但是没能找到她,听说她后来被送到了这里,所以我今天就和太太一起过来了。不过,请你放心,我只是想看看她,问几个以前提过的问题。不会打搅她的正常休息。”“那么,您请跟我来吧。”护士带着“爱德华”走到二楼,指着一个半开着门的房间,“她就在里面,我带您进去。”屋子里的窗帘并没有拉开,显得很黑,护士首先把窗子敞开。把背对着门的轮椅转过来,那上面坐着一个八十岁上下的老太太,她低垂着头,两肩无力地向下耷拉着。“爱德华”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她年轻的时候似乎肤色白皙。白,白人?!“爱德华”呆住了……昨天晚上,在阴暗的小房间里,斯波兹。马尔克斯坐在桌子的一边,沃勒和那加坐在另一边。“你还能想到他有什么可以联系的人吗?”那加问。“不,”斯波兹摇摇头,“不过,他说起过他的母亲在世,但是,我想他是不会叫她知道他的职业的。那个老太太现在在一家老人院,我不记得名字了。不过你应该可以很快查到的。”“她的名字。”“埃玛,我只记得叫埃玛,姓什么忘记了……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好像叫‘高地老人院’,我当时还纳闷为什么这个平原上的城市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名字。”“你没有骗我吧!”那加不相信地追问。“不,没有,为什么这么说。”“一个杀手会把这些告诉别人吗?”“你说的对,杀手确实没有朋友,但是,至少有可以信赖的人,每个人都需要有这样的人。我们就是彼此信任的人。”“那好吧,如果你骗了我,记住,你无论如何逃不掉的。”“放心吧,那加,我知道你的手段。”“啊,对了,这有些奇怪,连‘白牙’自己也弄不明白的奇怪之处。”“你这是什么意思?”“等你们见到那个老太太就知道了。”……白,白人?这是怎么回事,被杀死的黑人杀手的母亲是个白人?”爱德华”倒不是不肯相信跨种族的爱情,但是,这实在很罕见。埃玛。米立特呆呆地坐在轮椅里面,对护士的话充耳不闻。她眼睛茫然无神地半睁着,嘴角挂着擦不干的唾液。她双手搁在轮椅扶手上,但是,谁都看得出来,她没有能力转动轮椅,她的手只是搁在那里,仿佛她早已忘记了那是她身上的一部分。“爱德华先生,我恐怕您真的无法开始您的问题了,她得了老年痴呆症。”护士小姐叹了口气。老年痴呆症……“爱德华”还没来得及多想,他的手机就想起来了。“喂,沃勒,”手机传出那加的声音,“快回来吧,没必要查了。我们被斯波兹那个混蛋骗了!我刚刚想起来上网查了一下,埃玛。米立特根本就没有结过婚,也从来就没有过孩子!那个混蛋!”“爱德华”有些失望的合上电话,又追问了一句,“护士小姐,米立特太太什么时候得了老年痴呆症?”“十几天前吧,差不多就是那时候。”十几天前?!“爱德华”瞪圆了眼睛。“跟您说这个也没有意义,不过,既然您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您好了,”护理长翻开一摞记录,“这件事,希望您能保守秘密,您看到外面的围墙了吗?您现在眼见的是我们这几天才加上的,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哦,在这里,3月10日-11日之间,埃玛。米立特从我们这家养老院神秘失踪了。我们发现是11日上午早餐的时候,我估计她应该是晚上离开的。因为那段时间,米立特太太的情绪不是很好,所以我们以为她是自己离开的。12日的早上,我们发现她坐在这儿的大门口,不停地哭,不,还不是哭,应该说只是流泪,面无表情地流泪。一天之后,她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心理医生分析可能罹患老年痴呆症,也可能是神经受到猛烈的刺激。总之,警方那段时间都在忙着面具杀手的案子,米立特太太又很快回来了,他们就没理会。我虽然觉得很奇怪,但是也不能做什么。”3月11日-3月12日凌晨,正是这个时间段里,黑人杀手“白牙”被杀死了……“很好,谢谢你,护理长,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她入院的费用是由谁承担的呢?”“这个,说起来也很奇怪。她是自己来的,不过,在她到来之前,就有人为她汇了一笔款子,差不多可以够她在这里住上十年的。哦,我忘说了,她是两年前住进来的。”“那么,米立特太太现在多大岁数了。”“嗯,你等等,啊,63岁。”“63岁?!可是,她看上去有八十多了!”“是的,她刚来的时候,生活还能自理,差不多是我们这里最年轻的住院老人,但是,从她十几天前回来之后,她很快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她在加速衰老……她在加速衰老!“沃勒,怎么这么慢?”那加把笔记本电脑打开,“来看看这个,这是她的身份资料,你看看,没有结婚记录,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领养。这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不,那加,她就是我们需要的人。”沃勒摘下眼镜,“不过,我们还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我们先回去,我希望你入侵警局的网络,查找强奸犯的记录。”“你要那个做什么?”“‘白牙’不一定是爱情的结晶,他有可能是在埃玛。米立特被人强奸之后生下来的,被一个黑人强奸。也许我们会有发现,‘白牙’死的时候是33岁,那么,我们要查1968年到1970年之间的全部强奸犯记录。”“不过,这个案件也有可能未被受理啊。”“是的,很有可能,不过值得试试看。”“嗯,那也没什么难的,不过,埃玛对儿子的死怎么看?”“不,我不知道,因为埃玛已经疯了。”“疯了?”“是的,尽管老人之家的人们说她是老年痴呆症,但是,我不那么认为,很可能院方在推卸责任,推卸老人失踪后至疯的责任。她在10日晚或11日凌晨被人弄走了,12日送还,恰巧从那以后他的儿子就被人杀掉了,然后她也疯了,这意味着什么?”“嗯,我知道了,不过,这能提供什么线索?”“线索还是没有,不过,杀手想干什么,我倒是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说说看。”“是游戏,玩人性于掌股的游戏……”沃勒平淡地说出这句话,但是,那加感到一股寒意……“咦?前面好像在临检。”老远的路口,有几辆车排队等着,两辆警车停在那里,几名警察在招手叫前面的车停下来。沃勒和那加相互看了一眼……(眼快看书 m)正文 第四十一章 血宴从电信局出来,萨姆兰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那个手机号码。(眼快看书 m)当然,他也知道,手机不会开机的。它已经失去了他的利用价值,应该已经被处理了。萨姆兰重新整理围绕麦瓦的情景:首先,麦瓦对什么事情抱有怀疑,指派以前的朋友观察者调查医生(为什么还是一个迷)。从医生那里得到的线索支持了老板的猜测,他请观察者继续调查,这个调查的终极目标敲诈(当然,他可能付给他钱)。这时候,医生发现了之前有人跟踪,并追寻足迹来到了“龙手”,被观察者巧妙地逃脱了。接着,在米尔的带领下,我们找到了雷恩,没有太多的线索,当天雷恩被杀(他有可能被观察者杀死,也有可能是被其他什么人,很可能凶手,他从他的嘴里逼问出了什么),雷恩的尸体至今未被发现。几天后,观察者找到了线索,但是,被杀手干掉了。观察者在死前拨出了给麦瓦的电话(这个电话有可能是手机拨出的,尸体身边没有手机,被杀手拿走了),导致麦瓦认为钱马上就会到手,影响了他的情绪,在家里表现反常。之后,麦瓦在中午离开了咖啡馆,有两个可能,一是给观察者打了电话,一是开始敲诈。在下午电视台的尸体播放中,他怀疑观察者被杀了(而他和观察者的通话记录可能是他马上成为下一个目标)。害怕使他联系了警方,但是我们并没能及时赶到。卡洛斯在杀手杀人的瞬间赶到了,看到杀手捡起了纸牌(可能暗含老板对杀手的暗示?)。医生也赶到了,他说他不知道麦瓦隐瞒的信息(这很可能是真的)。现在医生也消失了,他消失的原因可能出自他过去的秘密(不知道是不是和案件有联系)。当天晚上,中央花园店主人遇害……麦瓦会如何跟观察者联络呢?这当然不能是个引人怀疑的地方,它可能是个公共场所……公共场所,嗯,有可能就是在中心花园……麦瓦不会傻到用自己的电话给杀手打电话,他……可能是早上,他很早出来,因为他要早上联系他……那么说,麦瓦是中午去了中心花园等待观察者,他没有来,他会怎么样……对,打电话联系他……结果,打到了杀手手里……他当然不会接电话,这增加了麦瓦的疑惑,使他对下午电视上的东西深信不疑。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观察者的脸皮被剥去了,这和以前是不一样的,这不是出于游戏心理或是憎恨心理,他是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他必须争取时间,他必须在老板发现观察者死之前把他干掉。这么说起来,第五具水尸也是很奇怪的,他被摆在水边上,为什么不把他扔进去,那样不是更难找吗?第五具尸体和第六具尸体可以调换过来的。等等,萨姆兰想,一般人在公路上会因为看到一个大工具箱就停下来吗?很多人可能根本就不注意路边,即使看到了也不会下车。是的,13年前的那个案子,第5名被害女性就是被扔在路边,直到尸体高度腐烂时散发出恶臭才被人发现。嗯?难道这家伙危急时候还在玩儿游戏吗?他在打赌人们的好奇心,只是没有想到两名法医经过此地,这家伙在打赌!米尔警官满面怒容,这些天他已经遗传了罗伯特警长的坏脾气。对面坐着的爱德华太太一脸无辜的样子。“我再说一次,不要装做什么也不知道!有人指认你和沃勒医生在一起,并且是你把他带进了高原老人之家!你最好把什么都说出来!”米尔气势汹汹。“咦?警官先生,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去老人之家是和那里的护理长预约好的。路边有两个人塞给我500块钱,要我带那个男人进去。我怎么会知道他就是杀人医生,他长着胡子又戴着眼镜,不像你们说的那个人嘛,再说,他还是黄头发,我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个黄种人啊。”爱德华太太倒是一点儿不害怕。“你胡说!那个护士是怎么认出来的,一定是你和他们有所勾结。”“哎,警官先生,你不要血口喷人好不好!我已经说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你要我说几遍啊!”爱德华太太也动了脾气,“我告诉你,你已经把我扣在这里很久了。你凭什么说我勾结他们!”“你!”“好了,米尔警官,”鲁夫探员走了进来,“有时间呆在这里还不如赶快去追那辆车,你在这里已经耗了30分钟了。你们不是有那辆车的车牌嘛。”“嗯,那倒是,不过探员,警察已经追去了。”“他不可能被你们那么轻易找到的。对了,有时间可以多去医生以前的朋友那里转转,他有可能去找他们。”“嗯,”米尔若有所思,然后点了点头,又把视线转回爱德华太太,后者还是满不在乎,“你可走了,爱德华太太,不过我要警告你,我们会随时找你的。对了,把那五百块钱留下。”鲁夫走出了办公室,无奈地摇摇头,“一只贪婪的猪……”“不过,高原老人之家……沃勒,你究竟是谁啊。”他的眼睛露出兴奋的火焰。“你肯定吗?弗莱德。”“是的,萨姆,你要赶到那里去,医生在那里出现了,不过他闯过了警察的封锁线,听说车上还有一个女人。那里可能会有什么线索,好了,我不能在警局里跟你过多联系,那么,好运。”挂上电话,萨姆兰警官重复着,“高原老人之家……”。“哎呀呀,多亏了海伦认出了那个杀人犯,真可怕。”两个护士谈论着。“是啊,像我们这样成天忙着工作都没有时间看电视可真是危险啊。(眼快看书 m)不过最近真是发生了太多奇怪的事。”一架轮椅从她们身边滑过,上面坐着的老人沉默无语。他迅速地滑到大门口,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我做了42年的警察,杀人犯见了无数,被冤枉的人也无数。在这个世界里,有太多的人连自己犯了什么罪都不知道就被关进了监狱。在那个医生抱着雪莉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看出他化了装,但那有什么?他把雪莉放在我怀里,我看到他清澈明亮的眼睛,就知道他不是个坏人。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想想,哪有杀人犯会来我们这里,他图我们什么?他只不过是来找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的证据,如果……如果我的腿没有断,我一定会帮助他的。老人看着外面的花草,寂寞地想着雪莉,它也不被允许再到这里来了。又一辆轮椅滑过来。“老家伙,你一定在想那个医生吧,你也认为他是好人吧。”“啊,菲德曼太太,是啊,是啊。”“啊,雪莉对他那么好,不会有错的。动物比人更能分清人的本质啊。你就呆在这里吧,一把老骨头了,别想着出去冒险了。让我们为那个年轻人祝福吧。”两个老人的手拉在一起,他们看着外面美丽的景色,不用在说什么。“妈的,臭便衣,想跟我玩儿?”爱德华太太不屑地对着反光镜映出的那辆车嗤笑一阵,“老娘可是俄勒冈唯一的女清道夫啊。那加他们一定安全无恙了吧。”她把车子停好,从容不迫地走进自己的家。……“沃勒,你还在担心那辆车子吗?放心吧,没人能通过那个找到我们的。”“不,”沃勒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我也知道‘狡兔三窟’的道理,你那边查得怎么样?”“警局没有录入70年以前的犯罪记录,司法部也没有。不过,幸运的是,我找到了一篇法学论文,题目叫‘关于强奸案的退诉与女性心理的研究”,里面提到过68到70年间的数起强奸案,作者是默文。斯图尔特。““能不能找到他?”“我试试看吧,对了,待会儿你还打算这个样子出去?”“没办法,我的化装本领就到这儿了,什么工具都没有……”“嗯,对了……我去看看还在不在,你等等,”那加说着就跑了出去,过一会儿回来了,手里托着一个小皮箱,“你快看看。”沃勒打开皮箱,里面假发、眉毛、胡子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人造脸皮。“这,你怎么会有这个?”“哈哈,你送给我的啊,你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是说,他来找过米立特太太是吗?但是,她已经不能说话了。”“是的,警官先生,埃玛。米立特什么也听不见,她患有老年痴呆症。”护理长泰瑞林格小姐说。“是吗?她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那个,应该是两年前吧,她住进来的时候。”“我可以见见她吗?”“可以,如果您不觉得失望的话。”萨姆兰警官被带到了埃玛的房间,他看到了和上午沃勒医生一样的景象:埃玛米立特呆呆地坐在轮椅上,她的头低得更厉害了,唾液几乎垂到了衣襟上。萨姆兰无奈地退了出来。当老警官走到大门口的时候,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他,他回头一看,是一个滑着轮椅的老人。“警官先生,有一点我要告诉您,那个年轻医生不会是杀人凶手。”“啊,是的,我也这么看,但是,警局里很多人不是这么认为的。”“萨姆兰警官,我认识你,我以前也是警察,不过不是在这个城市里,我知道你是一个明白人,才会叫住你的。”“哦?那么,您有什么线索,请您一定告诉我。”“嗯,我想说的就是,埃玛。米立特太太是在17天以前才突然这样的,不是像他们说的那样,那是他们在推卸责任,实际上,埃玛在3月11日从这个养老院消失了……”警官蹲在那里,听着老警察的叙述,他的眉头越皱越紧。从高原老人之家出来,萨姆兰立刻拨了弗莱德的电话,“……对,是我,帮我查查68、69、70年的卷宗,查一个叫做埃玛。米立特的女人,那时候,她应该30岁……对,是强奸案,要找出嫌疑犯是谁………是的,我马上赶回去……”3月11日是面具杀手杀害第三第四名被害者的日子,他知道沃勒为什么要来这里了,因为他自己对“白牙”的死也深感迷惑……卡洛斯警官终于可以出院了,戈夫和卡莱尔为此很是高兴,当然,外面那些被那加派来守护的人也应该高兴才对。不过卡洛斯本人好像心事重重的,他为昨天没能从朋友那里得知纸牌的秘密而困惑,他认为自己不会看走眼的,但是,凶手拿走纸牌到底有什么用呢?同时,他也为麦瓦的想法而苦恼,照理说,麦瓦老板用一张小纸条记下凶手的姓名不是更好吗,他何必拿着这个一个莫名其妙的纸牌呢?这个小纸条也可以随便藏匿起来,当然,藏在保险柜里也是可能的。但是,为什么会是……还有一点是他不能理解的,那就是凶手杀人的时间,恰恰赶上他去那里,又是白天,这不是有些困难吗?卡洛斯还注意到了萨姆兰和沃勒都没有太在意的一点,那就是麦瓦老板倒下去的位置。麦瓦咖啡馆是长方形的,有着大玻璃的一面在西边,对面比较靠北的地方是那个后门。按照尸体的倒向(东偏北约40度),这时候,萨姆兰判断凶手应该是从后门进入然后开枪的,但是,那有点儿不正常,就算凶手进来(差不多正好在麦瓦头和脚连线的延长线上,但是,这有可能吗?有人想在保险柜里面放东西而不正对保险柜吗?这是怎么回事,凶手难道在这样紧迫的时候,还不着急吗?麦瓦老板听到后门被人推开之后应该立刻回头,然后杀手叫他转过身去?这未免太奇怪了,难道这也在杀手计划之中吗……沃勒和那加步行在城东的贫民区,这里小巷子很多,道路也歪歪扭扭的。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房子,还有一些混混模样的人蹲在路边。“喂,沃勒,后边那个家伙一直在跟着我们。”“嗯,我知道,是个记者吧。不过我不认识他。”“这样吧,我给他点儿教训,你往前走,到那个旅店边上等我,几秒钟的事儿。”那加说完,向着路边的两个混混走去。沃勒则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嘿,小妞儿,你可真够劲儿,过来和我们玩玩吧。”其中一个摇摇晃晃站起来。“我没有时间,不过,看见后面那个家伙了吗?喏,这是100美元,帮我揍他一顿。”他们很乐意地走了过去,通常,即使不给钱他们也是愿意这么做的。“白鲨”斯塔尔斯还在奇怪他们为什么分开了呢,这两个家伙就围了上来。“喂,这位大哥,你跟着人家小妹妹做什么?”“看来你是欠揍啊!”一个家伙伸手便是一拳,打在“白鲨”脸上……“你要的就是这个,我和琼斯一起帮你找的,这里,你看看。”弗莱德递给萨姆兰一分打印材料,他们呆在酒吧。上面写着1969年3月,名为埃玛。米立特的年轻女人报案被一黑人男性强奸。半个月后,嫌犯被抓到。1969年5月,庭审。第二次开庭时,埃玛突然撤诉,不再指认凶手,嫌犯被无罪释放。“这个黑人现在在哪儿?”“他名叫丹尼斯。杰伦特,现在住在贫民区,这里有详细地址,我跟你一起去吧。”……“白鲨”斯塔尔斯掸掸手上的土,从地上捡起了相机,还好,没有摔坏。在他的身边躺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牙被打掉了好几颗,迸在地上,不省人事;另一个两眼乌青,鼻青脸肿。“搞什么?真没劲。”“白鲨”重又跨上相机。他一直在追踪沃勒医生。三年前的那一幕令他永世难忘,他只身拍摄美国最大的黑手党内部秘密,不幸暴露身份,被人抓住。他被打得半死,扔进了一间漆黑的大房间。他的眼睛看不太清楚,但是,他知道,这该是一个很华丽典雅的房间。没有灯,他只能接着窗户透过的月光看到模模糊糊看到一个男人站在那里。他身边的人猛地踹他的膝盖窝儿,他只得跪了下去。“你是一个勇敢的人,斯塔尔斯,”那个男人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么遥远,令“白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我很喜欢你,但是,斯塔尔斯,你对你不应该感兴趣的事情参与得过多了,我只有一个选择了。永别了,斯塔尔斯。”“你是谁,你是谁?至少告诉我你是谁!”“白鲨”被人从地上提起来,他还在不断地追问。“没这个必要。”一个男人推开“白鲨”身后的大门,“没有必要杀死他,把他的照片毁掉,让他滚吧。”“你还是那么仁慈吗?好吧,不过,情人,至少要毁了他一只眼睛,对吗?斯塔尔斯,用你的一只眼睛换回你的生命,你觉得这值得吗?那么,‘情人’,你来动手吧……”“白鲨”永远记得自己的惨叫声和被叫作“情人”的男人的面孔。他不会忘记,当他几个月前第一次看到沃勒医生的时候,他颤抖了,出于兴奋的颤抖。他追踪他,不是出于感情,他就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斯塔尔斯挎着相机向前走,他记得看见他们停在了那个小旅馆。“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谢顶男店主,点头哈腰的。“啊,几分钟前有一对男女来过了吧。”“没有啊,我没有看到。”“你再说一遍,”“白鲨”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我问你有没有一对年轻男女来过?”“喂,先,先生,我,我是真……的,不……”妈的,被人玩儿了!沃勒医生敲敲那个看起来快要倒了的小破房子的门,“喂,里面有人吗?”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老年黑人打开了房门,疑惑地看着外面的一男一女,“你,你们找谁啊?”“请问丹尼斯。杰伦特先生在吗?”“啊,我就是,你们是谁啊。”“别紧张,杰伦特先生,我们有一点儿小事儿向你打听,可以叫我们进去吗?”医生语气很温和。“啊,那边,请进来吧。我的房子破破烂烂的,两位随便找干净的地方坐吧。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嗯,这个,请问您是否还记得一个名叫埃玛。米立特的女性。”医生此言一出,老黑人立刻变了脸,“不,不!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你们给我出去,出去!”……凭着一种本能,或是说狩猎的经验,“白鲨”并没有远离此地,他在这附近慢慢地溜达着,说不定就可以再次看到沃勒他们。不过,他惊讶地看见了萨姆兰警官。“喂,警官,这里,是我啊。”“白鲨”跑过去。“啊?呵呵,你还真是无处不在啊,‘白鲨’先生。”萨姆兰想的却是,这家伙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哈哈,我就是干这行的啊。警官,我虽然没想到你会过来,不过,我想我们要找的东西是一样的。”“哦?这怎么解释。”“哼,警官,你用不着和我装蒜,我在追踪沃勒医生,你还不是一样吗?”“沃勒到这里了?”萨姆兰可没有想到对方又比自己快了一步,他不可能查到卷宗啊,70年之前的资料没有录入,他是怎么找到的?“是啊,你来这里难道不是这个目的吗?”“白鲨”也略感吃惊。“先不说这个,你发现沃勒的踪迹为什么不报告警方呢?”“呵呵,我对警方的赏金没有兴趣的,再说了,我不想把他送进监狱,那样,我也失去了查到他身份的可能性。对了,警官,我有一种猜测,看到米尔警官一步登天,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有意见分歧吧。我想你恐怕是站在医生这边的,至少,你不会认为他就是面具杀手。”萨姆兰默认了。“啊,我们到了,萨姆,这就是丹尼斯的住处,上帝,真够破的。”弗莱德撇了撇嘴。萨姆兰敲着房门,“有人在吗?请问,里面有人吗?”没有人应答,萨姆兰又敲敲,还是没有人应答。三个男人都变了脸色,老警官掏出枪,在门上靠了一下,房门“吱呀”一声转开了。里面很黑,看不清什么,萨姆兰一个利索地侧身,靠在门的右侧。他看到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小屋子里不像还有其他人。萨姆兰一步跨进来,看清了坐在那里的人,弗莱德和“白鲨”也接跟着进了屋。三个男人呆立当场,没有一个人能说出话,他们来晚了。老黑人丹尼斯靠在椅子上,瞪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嘴张得大大的,他的脖子上有一个切口,还在往外“汩汩”地冒着血。血把这张桌子上原本满是污迹的桌布染得殷红。他的衬衫前面也全是血,就好像系上了一个红色的餐巾。血液从桌子上滑下来,滴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这里,就像是刚刚举办了一场血的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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