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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富的主人f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我决定参选……”  一谢尔盖·菲拉托夫讲述了1996年1月4日他是如何向总统作例行报告的。这一天是休息日,但是总统办公厅的人们都在工作,就连鲍里斯·叶利钦也到克里姆林官来了。菲拉托夫开始做报告。叶利钦出乎意料地说:  “您把这些都放一放,可能这些东西您都用不着了。”  菲拉托夫满腹疑问地看了他一眼。  叶利钦告诉他:“首先,我决定参选。”  菲拉托夫说:“祝贺您,这是非常正确的一步。”  总统说:“您看,选举国家杜马时我们输掉了,共产党人来了。所以我认为有义务再当四年总统。其次,我想要您和索斯科维茨一起领导竞选运动。索斯科维茨当竞选总部的头,你当他的副手,负责对社会团体和知识分子的工作。”  这是让他辞职的一种委婉的方式,但是菲拉托夫在叶利钦当选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  他给我讲了当时的心情:“我提前整整一年就争取让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竞选总统。他不愿意。”  “也就是说1995年叶利钦不想再次当选。真是这样吗?  或者这是政治上的卖弄?”  “我想没有任何卖弄,”菲拉托夫回答说,“因为前两年他当然是饱经风霜。有一次我和他一起乘飞机,他说:‘我这里不是心脏,而是一小块儿煤,全烧焦了。’因力在最初的几年里反对派和中央是怎样地折磨他呀,简直可怕。他当然也累了,这从各方面都可以看得出来。在第二任期内就没有再发生任何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稍稍摆脱了不愉快的事。但是第一任期当然困难重重。这就像是接连不断的战争——与中央的战争,与哈斯布拉托夫的战争。”  “那么您觉得,他打算在1995年放弃政权、离开克里姆林宫吗?”  “我想是的。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是谁让他改变想法的呢?”  “我想是局势让他改变了想法。当人们把杜马选举的结果送来时,我去报告,第一次听到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破口大骂。他恶狠狠地说:‘选举结——束了,那又怎样!’看得出来,他忧心忡忡。进入了杜马的是共产党多数派。于是他明白了,再走一步的话一切可能会来个大逆转。我想这就起了作用。”  索斯科维茨班子的突击任务叶利钦是在非常不利的情况下参加总统竞选的。他执政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而且人们完全有理由把经济生活中所有的失败都归罪于他。的确,单单是一场失败的车臣战争就足以断送任何人的政治前程。  为什么叶利钦失去了政治支持?群众性的民主运动已经弱化或是已经耗尽了其各种机会。任何一场“反对”的运动赢得的支持者都会比“赞成”的运动赢得的更多。当叶利钦当上独立的俄罗斯总统后,他的支持者们就不再是反对派,也就失去了领导“反对”运动的可能。群众开始涌向新的反对派。曾支持过叶利钦的领导人或者已退出政坛,或者已得到职位并在积极经营自己的权贵生活。  结果在叶利钦的身后已经没有重量级的政治力量去准备进行竞选运动,到仝国去动员自己的支持者和为他在选【屯中赢得支持。  叶利钦的亲信们出师不利。  月15日成立了全俄罗斯筹备总统竞选总部,其领导者克里姆林宫的主人i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 咖是第一副总理奥列格·索斯科维茨,副手有新任总统办公厅主任尼古拉·叶戈罗夫及其前任谢尔盖·菲拉托夫和莫斯科市长尤里·卢日科夫。叶利钦宣称这不是他一个人的竞选总部,而是全社会的。当然没人相信他的话。国家杜马要求索斯科维茨来说一说,这个在宪法规定之外的总部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问题并不在于此。总统把竞选运动托付给了对他个人忠心耿耿的人。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在叶利钦的总部里工作似乎是一种社会负担,而这里需要的是一些专家。奥列格·索斯科维茨难以胜任总部领导人的角色:他光指望采取行政手段,而应该做的是提出争取选票的出人意料的战略。总部的领导班子有43人,其中多半是一些官僚。富商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也进入了总部。总的来看,他第一个确信索斯科维茨是无能之辈,于是开始提示总统的女儿塔季扬娜·季亚琴科关注此事。  阿纳托利·丘拜斯后来成为1996年选举中的关键人物。  而起初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有候选资格。叶利钦实际上是以解除第一副总理丘拜斯的职务而开始他的竞选活动的,这样看来阿纳托利·鲍里索维奇的显赫的政治生涯就宣告结束了。  叶利钦原本指望的是另一套班子:在政府里靠奥列格·索斯科维茨,在总统办公厅靠接替谢尔盖·菲拉托夫的屁古拉·叶戈罗夫。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换下了因重重困难而被指责的自由派人士,换上了做经济部门和强力部门工作的人。  第一副总理奥列格·索斯科维茨说,国家需要另一种经济改革的战略,企图照搬西方的战略看来是错误的。这本应该给国人造成一种良好的印象:我们放弃盖达尔的那一套。但对此作出反应的只是外国的投资者们——他们不再向俄罗斯投资,而等待着选举结果。  奥列格·索斯科维茨很快就走过了从一名工人到卡拉干达冶金联合企业经理的道路,被人们认为是一位天才的经营者和管理者。他在42岁时当上了苏联冶金部长,但这是在年,于是部长一职与国家一起烟消云散了。纳扎尔巴耶夫想把他留在哈萨克斯坦,任命他为第一副总理,但是索斯科维茨很快开始请求去莫斯科。1993年4月他成了两位第一副总理中的一个。  索斯科维茨主管工业和经济的“实际”部门,并且和丘拜斯针锋相对。  月6日总统辞退了丘拜斯,而让一个强有力的经营者——伏尔加汽车制造厂经理弗拉基米尔·卡丹尼科夫接替了他。  总统决定利用辞退丘拜斯一事为竞选造势。叶利钦在记者招待会上说,如果不是丘拜斯,“我们的家园——俄罗斯”就可以在杜马选举中获得多一倍的席位。  这一指责在有民主思想的公众中引起了愤慨。盖达尔退出总统委员会,并公开建议叶利钦在选举中不要推出自己作候选人。谢尔盖·科瓦廖夫给叶科钦写了一封公开信:“我不会选您,而且也不会劝其他本分正派的人选您。”这封信发表在《消息报》上。盖达尔和科瓦廖夫的立场后来使自由派民主人士陷入了困境,因为选择变得太简单了——或者选叶利钦,或者选久加诺夫。  根据奥列格·索斯科维茨的建议,叶利钦解除了奥列格·波普佐夫俄罗斯电视广播公司主席的职务,他说第二频道节目是令人费解的“胡言乱语”:  ”我们有两套电视节目——第一套和第二套。但是这两个频道按完全不同的方式提供材料。一套提供实际情况,而另一套完全是‘胡言乱语’。我该怎么办呢?撤掉奥列格·波普佐夫?我对他说,不要胡说八道,要有分寸地工作……”  波普佐夫曾是总统忠实的拥护者,并且为叶利钦做了很多事,但是他不属于可以任意摆布的人之列。但是总统周围克里姆林富的主人l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的官僚们需要的恰恰是亦步亦趋、百依百顺的人。电视二台的人事变动是一个严重的错误。解除了波普佐夫的职务,随后又解除了其第一副手阿纳托利·雷森科的职务,结果就导致第二套节目对叶利钦帮助甚微。独立电视台在选举运动中起的作用要大得多。  尼古拉·叶戈罗夫取代谢尔盖·菲拉托夫领导总统办公厅。他以在车臣的果敢行动赢得了总统的青睐。总统的亲信大概也觉得叶戈罗夫很合适,其中包括科尔扎科夫将军。  尼古拉·叶戈罗夫病情严重,他得了肺癌。在车臣事件期间他被切去了半个肺,可不知此情的记者们却报道说,他住院是为了逃避责任。  “叶戈罗夫在继续工作,但是我们眼看着他走向死亡,”瓦季姆·佩切涅夫对我说,“每隔一天就要给他做化疗。就是这么不幸。人们总是在已经难以胜任的年龄才得以身居高位。”  直线下降的统计率对政治家的信任统计率令鲍里斯·叶利钦十分担心:占据第一位的是久加诺夫-17%,叶利钦倒数第=-5 010。久加诺夫的获胜似乎已成定局。反对派达成了协议,而且50个左派组织和政党决定提名他为候选人。  我问竞选期间叶利钦最亲近的助手之一格奥尔吉·萨塔罗夫:什么时候开始感觉到总统最终会再次当选?萨塔罗夫甚至很吃惊:  “什么叫‘感觉’?人佃在记者招待会上问我:谁将当选总统?我回答说:叶利钦。当然,记者们把我看成是一个溜须拍马的人。但是作为专家,我知道为了使他再次当选应该怎么办。我不能凭感觉行事。我属于那种必须说出来应该怎样办才能成功的人。”  “那么您当时就相信叶利钦有可能取胜吗?”  “百分之百!不管统计率有多低!”  领导总统办公厅某局的瓦季姆·佩切涅夫召集来本局的工作人员,对他们说:  “朋友们,只有两种方案:或者是久加诺夫获胜,或者是叶利钦获胜。出于种种原因久加诺夫不可能获胜。如果他将获胜,那就不能排除选举根本无法举行的可能。而我们关心的是举行选举。因此让我们想一想,我们能否通过民主选举的途径保障叶利钦获胜。”  然而,叶利钦的阵营里更多的是沮丧之情。看起来,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已没有机会获胜。  在不想选久加诺夫的人们中充满分歧和动摇。在选举中究竟要支持谁呢?  人们说,叶利钦过去的那种声誉已荡然无存,在俄罗斯他已经成了一个最让人痛恨的政治人物,他是所有灾难的罪魁祸首。  各种想法应运而生——依靠格里戈里·亚夫林斯基,召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来帮忙,支持很有名望、也不像叶利钦那样因失败而威信扫地的切尔诺梅尔金。  切尔诺梅尔金拒绝了:  “作为一个人和作为一个男人,我不会轻易——简直是不可能——背弃同志原则,背弃我和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并肩工作近四年来经受的一切。总统已经作出了自己的选择——竞选连任。当然,我只能做他的战友。”  他嗓子都快哑了叶剩钦总部难以决定他应该在何时何地正式宣布希望再次争取总统职位。  克里姆林富的主人I|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月22日,叶利钦在克里姆林富接见外国投资协商委员会的成员时说:  “看来,我会同意参加今年的总统选举。”  但是,次日来到联邦委员会后,叶利钦又改口了。他向记者们解释说:  “我还是不谈论这件事。为了好好地积蓄力量,我应该再稍微等等。现在医生甚至还不允许我打网球,但是我很快就会强壮起来,那时我们将争取……”  叶利钦是在“自己的城市”——叶卡捷琳堡宣布要争取总统职位的愿望的,那个城市一直支持他。在青年官发表演说时,他说:  “我决定要竞选俄罗斯总统一职,并在这里,在这个对于我来说很珍贵的大厅里,在我的故乡城,向你们——我的同乡们,向俄罗斯的全体公民宣布,并让全世界知道都知晓……”  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在读他那长篇讲话时,嗓子都快喊哑了——他有咽炎。迷信的人们认为这是不祥之兆。从那以后,他出行时总有一位耳鼻喉科大夫随行。  叶利钦在他这第一次的告白中宣布了他的竞选运动战略:  “只要还存在‘红色’与‘白色’冲突的威胁,我作为个人和公民应有的义务,我作为一个立于改革源头的政治家应有的义务,是团结社会的所有健康力量和防止可能发生的震荡乃至国内战争……人们常常提醒我曾作过的允诺——卧轨也在所不惜。我想提醒大家:当1993午4月我坚持进行全民公决并把自己的命运交到选民手里的时候,我已经履行了诺言。  但在今天的选举中,将要涉及到的不仅仅是我个人。如今在铁轨上的是俄罗斯,为使我们——俄罗斯人和国家不被过去的红色车轮碾死,我们应该竭尽全力……”  飞抵叶卡捷琳堡后,叶利钦在大街上和人们谈话并且直截了当地说:“如果您选我,将有助于解决问题。”  在电视镜头前他直接从总统基金里拨出1000万卢布(按当时的价格)给一个糖果点心厂,拨出50亿卢布给老战士医院,拨出30亿建设妇产所……总统签署了《关于保障及时发放各级预算负担的工资、退休金以及其他社会支付措施》的命令。总统的活动对国人来说是难得的乐事。  总统办公厅每一次会议都始于尼古拉·叶戈罗夫对全国支付工资和退休金进展情况的摸底。做不到这一点就指望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能够再次当选总统是不可能的。  就在当天,2月15日,在俄共全俄罗斯代表会议上,久加诺夫被提名为左翼和人民爱国力量的候选人。  过了两天,发生了一件国内很少有人关注的事件。阿纳托利·丘拜斯说,一群商人建议他组织一个其惟一目在于不让共产党人掌权的竞选机构。  有两个人——阿纳托利·丘拜斯和亚历山大·列别德在年叶利钦获胜过程中起了关键性作用。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擅长于让国内最有本领的企业家和最有声望的政治家为他服务。  根纳季·久加诺夫在瑞士人们认为,1996年竞选运动的命运是在瑞士的达沃斯城决定的。在那里,俄罗斯最富有的人们决定帮助叶利钦并以此拯救自己。  丘拜斯飞抵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那垦汇集了发达世界的政治和经济精英。他弃官经商,干这一行也相当成功,但是他那活动家的天性期待着比赚钱更重要的任务。  他在达沃斯满怀激情地说,选俄共主席久加诺夫当俄罗克里姆林富的主人II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斯总统将是一场灾难。根纳季·安德烈耶维奇·久加诺夫认为,他走上世界舞台的时候到了,于是也来到达沃斯。银行家和企业家们都跑来看他。共产党的首领自信、果断地告诉他们,俄罗斯会投票赞成他的思想,还说世界将不得不接受这一事实。对于久加诺夫的坦言相告外国人显得相当平静。共产党人在遥远的俄罗斯掌权从理论上说不会威胁到他们。  但是,在俄罗斯很多人都不这样想。  久加诺夫行事不够慎重。他把一些人吓坏了,他们看到了什么样的危险在威胁着他们。他们联合起来反对共产党人。几个很富有的人同意给叶利钦的竞选运动提供资金。显然,有些开支将不得不用不走账而直接转手的钱去填补。  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和弗拉基米尔·古辛斯基还允诺把俄罗斯公共电视台和独立电视台的电视节目也都动员起来。  但是谁来领导这场竞选运动呢?人们开始谈论需要一个具备何种条件的人——精力异常充沛的人,与政治、实业界有广泛联系的卓越的组织者,有现代思维的人,在最复杂的局势下也不会丧失信心的人和能够克服任何障碍的人——这个选择实际上已经作出来了。全国只有阿纳托利·丘拜斯一人能胜任这项工作。  他毫不犹豫地担负起了这项事业,尽管叶利钦刚刚特意把他踢出政府,而且还在他身上把卿擦干净。所幸阿纳托利·鲍里索维奇·丘拜斯不是一个怨天尤人的人,他一直只想着事业。  阿纳托利·丘拜斯是列宁格勒杰出的年轻经济学家之一。  这批经济学家与志同道合的莫斯科同行们密切合作——其中最著名的人物是来自系统研究学院的叶戈尔·盖达尔。  事情开始于丘拜斯等一批人帮助市苏维埃代表候选人起草竞选纲领。后来代表们请他将自己的思想付诸实践。就这样,丘拜斯成为列宁格勒市执行委员会副主席。  早于丘拜斯当上部长的鲍里斯·费奥多罗夫回忆说:“在我的第一次彼得堡之行中,我们在阿纳托利·索布恰克工作的大楼里见到了他朴实的经济顾问阿纳托利·丘拜斯。当时他独自一人坐在伊萨阿基辅教堂对面的后殿的一间小办公室里。”  不久,盖达尔就把丘拜斯调到了首都。36岁时,丘拜斯被任命为国家财产管理委员会主席。丘拜斯不顾几乎全国人的强烈反对,迫使俄罗斯通过了私有化计划。人们警告他说:  富人们会用支票买光所有的东西。  阿纳托利·鲍里索维奇·丘拜斯沉着冷静地回答说:“如果问题可以归结为‘富人们买走’,那们我相信:它本该如此。  而且只要我们还没有克服不接受富人的直觉,我们就根本不能向任何方向迈进。阻止我们这样做的是那些传统思想的残余,它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  几乎全国所有的人都认为丘拜斯式的私有化是掠夺性的私有化。大概这是因为大家认为每个人都该获得某些有重要价值的东西或者收入的来源,但在一个贫穷的国家里这是不可能实现的。可是如果国家很富有,也就不必搞私有化了。  阿纳托利·丘拜斯总是说,他从没有效益的所有者(国家)那里拿来财产并把它交给了有效益的所有者(私人所有者)。  丘拜斯是最无所畏惧的人之一。他的性袼坚定、沉着冷静和忍耐克制只能让人艳羡不已。谁都不能把他吓住或者让他改变决定。  “他们希望把我枪毙,让我坐牢,在红场上吊死,往我脸上泼硫酸,几辈子都遭到诅咒,在下班的路上把我宰了——已经不能记起所有的话了。这些话出现在‘温馨’的私人谈话里、电话里、大厅的讲坛上、广场卜愤怒的人群前、发行量达数百万份的报纸上、电视节目中……威胁我的不是别人,而是国内最著名的政治活动家们,共产党和法西斯党的领袖们,一个大克里姆林官的主人Il从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 弱城市的市长,原最高苏维埃主席和原副总统……”  他在政府里的同事鲍里斯,费奥多罗夫认为,评价丘拜斯最合适的词汇是“钢铁般坚定”、“钟表般准确”、“认真负责”。  他说:“他会赢得大多数和他打过交道的平常人的尊重。他的严厉和执著总是会招致反对者的憎恨和气愤,同时也会赢得他们对他的力量的尊重。他善于找到接近国家高层官员的途径,甚至在对他没有个人好感时也会成为他们的不可替代的人……”  月,后来被人们称为“寡头”的那些人们和丘拜斯一起会见了叶利钦。他们和总统的谈话非常坦诚——以前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总统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话。他们很直白地告诉他,如果不撤换自己的总部和改变竞选活动的战略,他将会遭到失败。叶利钦心存疑虑地昕着他们的话,当天一句话都没说。所有这些话令他甚感不快。他听不惯别人的教训,听不惯人家对他说会失败。这是些什么人呢?他们懂得政治里的哪些事情呢?为什么他应该听他们的?况且他刚刚才把丘拜斯赶走,而现在却又要完全彻底地指望他。  瓦季姆·佩切涅夫说:“叶戈罗夫委托的第一项任务是整理挑选出来的有关政要们贪污的文件。那里提及财政部里一些非常有名的人物,指出有某个重要的指示是丘拜斯签署的。  在这些材料的基础上.尼古拉·德米特里耶维奇让我起草一份给总统的呈文。他们告诉我说,这是一些业务上的材料。这些文件应该认真对待,但是它们并非总是百分之百地可信,因此我写得有些含糊。我不知道,这是任务还是叶戈罗夫自作主张采取的行动。”  尽管如此,叶利钦还是作出了一个绝对正确的决定。这第十七章选举获胜和心脏手来俏代最多斯会冤宴丛书个决定使他得以继续掌权。政治的本能使他没有陷入窘境。  总统的助手们对索斯科维茨领导竞选总部感到不满。柳德米拉·皮霍娅(她领导着总统讲话的起草工作)甚至称他为政治上的阳萎者。就连对政治感兴趣、常来参加指挥部会议的总统的女儿塔季扬娜·季亚琴科也不喜欢索斯科维茨发号施令的口气。由于他的原因出现了几起丑闻,对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来说很危险。比如,铁路工人和冶金工人被强迫立即在两份表格上签名——一份是工资表,一份是支持叶利钦总统的表格。这些事件可能会毁掉竞选活动。  助手们给叶利钦写了一封公开信:  “分析家和我们个人的观察可以向您证实,您的竞选活动出现的问题都是出在索斯科维茨的个性和行动上。  “索斯科维茨没有表现出组织才能——时至今日,总部的正常工作尚未开展。他不能够接触那些与他智能的性质不同但却是竞选活动里不可或缺的人。他对地方领导的影响变为粗野的和没有成效的官僚式行政管理。这不仅败坏了总统的声誉,还把总统潜在的支持者推到一旁去了……最令人奇怪的是,索斯科维茨没能解决最重要的问题:在很短的时间内调动必需的财政资源……“社会上开始同时出现两种传言,它们的产生看来是试图解释索斯科维获奇怪的行动。第一种是:有人向共产党人出卖了总统,所以出卖者暗中破坏活动的开展;第二种是:竞选活动组织不力(确切地说是失败)使总统进退维谷,他必须废除选举,不然就要取消选举结果……”  总统采纳了他的助手们的意见,他的女儿也站在他们一方。  叶利钦改组了自己的竞选总部,总统第一助理伊柳辛代替索斯科维茨领导总部。丘拜斯成为智囊团的领导,而独立电视台电视频道的创建者之一伊戈尔·马拉申科则领导了有克里姆林宫的主人I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关大众媒体的工作。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也进入了安顿在“总统饭店”的智囊团。总统的女儿塔季扬娜·季亚琴科也积极参与工作。  现在人们说,邀请季亚琴科的主意是瓦连京·尤马舍夫出的。尤马舍夫替总统写书,后来成了他女儿的丈夫。至少,在叶利钦的《总统马拉松》一书中是这样说的:  “正好瓦连京·尤马舍夫到巴尔维哈来找我。我忍不住把我的一些想法告诉了他。我觉得我没有监督进展情况。从助手们包括维克托·伊柳辛黯淡下来的眼神中,我看到总部的情况一天天变坏,我们虽缓慢但必然会滑入泥潭。总体看来,总部在没完没了地吵吵闹闹,没有任何战略,苏维埃式的交往风格,开会时根本不像是一群志同道合的人。  “‘总部应该有自己的人。’我说道。  “瓦连京听着,点了点头,开始考虑……但是是哪一位?  这个人会是谁呢?  “‘如果是塔尼娅(塔季扬娜的爱称)呢?’他突然问道。”  年,塔季扬娜的任务是以缓和的方式影响父亲,说服他相信竞选总部的建议是有道理的。  这一切后来似乎成了阴谋、卑鄙的伎俩和对人民意志的轻蔑。人们说,寡头们想的只是如何保住自己通过罪恶的途径赚来的钱,因此他们收买了大众传媒,而大众传媒又欺骗了人民。  叶利钦的对手们确信,1996年他的荻胜只是由于巧妙的宣传运动,这就无意中反映出人们相信全面宣传,相信电视、政治广告对人们的思想进行巧妙诱导的巨大威力。对手们还确信,只要下功夫就可以迫使选民随便投什么票。  事实并非完全如此。寡头们的个人利益与国内大部分人的利益相符合。就连那些没有赚到豪宅的人们也害怕久加诺夫及其班子上台。  第十七童选錾获胜和心脏手术当代馕多斯社会纪宴丛书年,久加诺夫的班子渴望进行报复,这对国家会是致命的。叶利钦的班子在经济上没有取得重大成就,但是共产党人也没能提出任何新东西。这一点在1998年底就暴露无遗了,那时共产党的主要经济学家尤里·马斯柳科夫成为普里马科夫政府的第一副总理。他很快发现,他带来的思想不管用,于是不得不完完全全地推行那种共产党人鄙视的年轻改革者们曾推行过的政策。  尤里·马斯柳科夫是一个有经验的和内行的管理人员,连他要弄明白都花去了几个月的时间。如果他党内的同志出现在所有的岗位上,那么在他们还没有意识到经济也要像物理现象遵循物理定理那样按照一定规律发展时,国家的经济就已经彻底崩溃了。至于国家的精神生活,共产党人则坦率地把自己的计划预告给了人们,包括书刊检查制度和许多其他的东西。  年我曾在《消息报》工作,当时该报不属于任何人,是完全独立自主的。还是在竞选活动开始之前,我们的主编在编辑会议上坚决地说:  “我们将竭尽全力不让共产党人上台。”  这是新闻工作者们共同的意向——无论是报界工作人员还是电视工作者。叶利钦根本不用去收买他们。大家都明白,新闻自由将因久加诺夫当选总统而结束。格里戈里·亚夫林新基当时对记者们说:  “久加诺夫上台可不是政权的更迭,而是制度和国家体制的彻底更迭。俄罗斯再受不了这个了。以后不会再有总统选举了,也不会再有总统职位了。将要上台统治国家的是共产党、总书记、苏维埃……”  尼基塔·米哈尔科夫坚决支持叶利钦:  “我可以完全凭良心说: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叶利钦应该继续由他开始的事业!他也有义务把它继续下去。无论怎克里姆林宫的主人II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么称呼俄罗斯,俄罗斯终究还是她自己,在其历史上没有一个国君在退位时敢于丢下这个大国而让嗓门更大或者棍棒更粗的人把它拣起来……”  正因为如此,在1996年选举时很多人说:有全部缺点的叶利钦还是好于久加诺夫和他的班子。当时没有向老百姓兜售一些神秘莫测的东西,而在后来的议会选举和总统选举中就那么做了。大家都知道叶利钦是个什么样的人和可以期待他做什么。  而且共产党人的候选人也很难称得上是令人倾倒、大家都愿意投他票的政治家。一个德国记者这样评价久加诺夫:  他像一台“白俄罗斯”牌拖拉机——笨拙,迟钝,但经久耐用。  以前的仕途平淡无奇,是一个中等官僚。久加诺夫讲话的时间很长,结果他和听众一样觉得无聊。  渐渐地人们开始议论,有民主思想的人在推翻叶利钦和抨击其缺点的狂热行为中做得太过分了。国内没有其他候选人可以和久加诺夫抗衡。当这种想法相当广泛地传播开来时,叶利钦已经迈出了走向胜利的第一步。  国际上对叶利钦的态度也有了变化。不久前人们还拿他和戈尔巴乔夫的情况相提并论,后者把自己的自由主义顾问一脚踢开(而非自由主义的顾问们把他出卖了),于是他先是失去了支持,随后又失去了总统职位。但是此时世人似乎一下子醒悟过来了,他佃担心叶利钦下台激进的反对派上来掌权。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毫不犹疑地拨给俄罗斯又一笔100亿美元的贷款。  此外,通常非常谨慎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总裁米歇尔·康德苏实际上也支持叶利钦竞选总统职位。他解释说,如果叶利钦输掉选举,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可能会重新审查提供贷款的条件。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领导人一反常态地说,根本就不反【第十七章选举获胜和心脏手术当代馕箩斯社会纪宾从书对叶利钦所说的对社会问题方面的调整。康德苏亲口说,他一直坚持要在俄罗斯建立牢固的居民社会保障体系。西方对叶利钦表示支持不过是因为不愿意看到久加诺夫当选总统。  德国总理赫尔穆特·科尔似乎承担了动员欧洲支持鲍里斯·叶利钦的任务。他通过外交途径给华盛顿的比尔·克林顿发了一封密函,并发表了几个有利于叶利钦的重要的公开声明。  然而,西方的务实派清楚,他们没有能力用某种方式影响俄罗斯的选举。甚至恰恰相反,任何表示西方喜欢这个或那个候选人的企图,更可能的是会导致这个候选人失败。  推迟心脏手术叶利钦总部的战略十分简单。人们应该明白,他们不是在两个候选人之间,而是在未来与过去、在正常生活和重回专制制度之间作出选择。  叶利钦本人应该推翻认为他是一个疾病缠身、疲惫不堪的人的看法。他必须周游全国,并四处显示出活力与解决一切问题的决心和意愿。国人应当看到原来的叶利钦。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也在努力塑造原来的形象。  格奥尔吉·萨塔罗夫说:“当时需要完成一个实际上难以完成的任务——要在车臣发生战争、他的威望很低而且身体状况不好的情况下取得竞选的胜利。为此他给自己充足了电,调整好了状态,精力也十分充沛。他铙有兴趣地与自己的竞选总部和智囊团交流。这种非正式的、充满智慧的交流在此时此刻比平时要多得多……”  叶利钦完全听从了他的总部提出的意见和建议。每次周游全国时都有社会学家随行,他们对总统出现前后的民众情绪进行比较。在一次这样的出行之后,事实证明,对叶利钦的克里姆林富的主人I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支持率不仅没有上升,反而有所下降。  人们往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的桌子上摆出一些照片并向他展示:这并不是竞选巡行,而是某种领导视察——总统居于中心位置,被大批警卫人员包围着,市民却在很远的地方,他们力图听清楚这位老爷在那里说什么……人们抽出他年的照片进行对比,照片上的叶利钦没有任何警卫措施,处在情绪激昂的选民们的包围之中。  叶利钦对这一切都作了评价,他告诉科尔扎科夫:“明白了吗?以后出行时别让我再见到你。”  于是警卫人员确实没有再妨碍他做选民们的工作。竞选活动举步维艰。当叶利钦和人们见面时,他们常常说:应该选一个年轻点儿的。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需要证实与此相反的说法。  当时很少有人知道,这需要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一些摄下叶利钦脱下外套、在舞台上跳舞的著名镜头,后来被重播了数百次。  歌唱演员叶夫根尼·奥辛回忆说:“在我演出时,他突然要求给他‘演奏一曲’,而且完全出人意料地跳上舞台,行政人员和警卫们都吓呆了……”  有病的心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但是他想取胜,而且为了胜利准备无所不为。  选举结束几年后,阿纳托利·丘拜斯向记者们说:  “1996年,除叶利钦外可以选择的只有久加诺夫。我也完全真诚地反复说:肘我来说当时病情严重的叶利钦要比完全健康的久加诺夫好得多。叶利钦还跳舞呢……跳舞是他自己决定的。我认为是他自己决定的。至少我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找到劝他这样做的人。他也知道是在拿什么冒险,他可能会得心肌梗死——那就一切、一切都完了。”  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又赢回了对他已经失望、但还没有成为敌人的那些选民的好感。这就像在家庭里一样,夫妻两人吵架,又总是希望恢复原来的爱情。叶利钦似乎是睡狮猛醒,变得强健有力,对人关怀备至,于是他得以恢复了这种爱。  月中旬,叶利钦的支持率出现了相当好的增长。他超过了亚历山大·列别德和格里戈里·亚夫林斯基,在久加诺夫之后位居第二。叶利钦相当快地恢复了有改革愿望的那部分公众对他的好感。但是出现了新问题:他的体力能否支持到竞选运动结束?  年,心脏问题两次让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躺倒在床。克里姆林官为掩盖他生病的详情,耍起了手段,这自然就在俄罗斯和国外产生了许多谣言。人们说,总统的状况实际上比通报的还要糟。后来果然如此。  官方宣布说,鲍里斯·叶利钦患的是心绞痛,或者说得确切些是心脏局部缺血症。这是一种最常见的心脏病,也是导致死亡的最经常的原因。人们猜测,俄罗斯总统得了心肌梗塞,而且可能是两次。后来才知道次数更多。  当时就已经产生了诸多问题。  如果他的确得了官方宣布的那种病,为什么没有对他进行更积极的治疗?这是否意味着总统拒绝使用医生建议的药物?他为什么这样做?是出于政治考虑,担心有损其形象吗?  如何解释反复出现面部浮肿?是否真的有时站立不稳?如果是速样,那么原因何在?也许是由于1990年背部受伤时他服用止痛药物所产生的副作用吧?  这些问题只有鲍里斯·叶利钦本人或者他的医生能够准确回答,但是他们恰恰缄默不语。  年7月11日,总统由于心脏病引起的腹部疼痛被送进了中央医院。诊断是心肌缺血症,也就是心脏肌肉供血状况恶化。  总统住院几天后,作出了正式的医疗结论,从中可以看出克里姆林宫的主人l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总统得的是“非透壁性梗死”——就是那种没有穿透心脏壁的心肌梗死。  那时,鲍里斯·叶利钦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又在疗养院住了两个星期。医生说他必须改变生活方式,包括戒酒。叶利钦没有听从这些建议。  年10月26日,他再次住院。官方诊断与原来一样——“急性局部缺血症”。他们宣布,总统的心电图与原来略有不同。这应该意味着鲍里斯·叶利钦没有得心肌梗死。但是一些莫斯科的专家实事求是地认为,鲍里斯·叶利钦看来经历了一次心肌梗死。  确实是不可能给俄罗斯总统做检查的美国医生最先说鲍里斯·叶利钦必须做心脏搭桥手术。这是很危险也很困难的心脏手术。但叶利钦把手术推迟到了选举之后。  科尔扎科夫建议取消选举年5月5日,总统安全局局长科尔扎科夫向记者宣称,需要取消总统选举。叶利钦公开指责了科尔扎科夫,并确认选举将如期举行。  实际上,取消选举的想法曾在克里姆林官积极讨论过。  月份,在叶利钦的支持率意外快速上升后,出现了一段略有下降的时期。眼看他已经和久加诺夫持平了,可突然一切又都往回走了。这可是一个危险的趋势。  当时领导总统办公厅规划分析局的瓦季姆·佩切涅夫对我说:  “那时让我制定一份便函。便函提出,考虑到这个趋势.总该想一想,该不该举行总统选举。便函没有被签署。自然,这种文件是不用签字的。有没有把它交给叶利钦,我不知道。  这份报告当着我的面读了,但没有发言评论就被放到了报告第十七章选举获胜和心脏手术架上……”  科尔扎科夫后来亲口说,他三次会见了共产党主席团成员维克托·卓尔卡利佐夫,并向共产党人建议推迟选举,比如说,推迟两年。卓尔卡利佐夫把谈话内容转告给久加诺夫,科尔扎科夫转告给叶利钦。科尔扎科夫提议组织久加诺夫和总统的会见,目的是讨论全部细节。所有党派的领导人有可能一起开会并达成推迟选举的协议。这种情况下,科尔扎科夫认为,两年时间内叶利钦可以培养出接班人,甚至都说出了接班人的名字——奥列格·索斯科维茨。  如果科尔扎科夫开始谈论总统接班人了,那么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他很快就被解职了。一起被解职的还有他看作总统的警卫将军的索斯科维茨。  “是总统自己想出来取消选举还是别人建议他这么做?”  我问格奥尔吉·萨塔罗夫。  “我曾有一种感觉,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科尔扎科夫煽动的。我不能确认,但是有这种感觉,觉得这在很大程度上来自这个方面。”  几年后,时任内务部长的阿纳托利·库利科夫说,是他阻止了取消选举,而且还阻止了一个纯粹的暴力方案。如果这个方案得以实施的话,叶利钦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继续掌权。  格奥尔吉·萨塔罗夫说:“是制定了这样的方案。的确,库利科夫参与阻止了这一方案,但并非他一人。实际上,在克里姆林富有一帮人被蚕托从政治和法律的角度准备这一方案。”  “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呢?”  “在3月17日,星期天,总统叫来了自己的助手们和几个部长。他说:我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你们去准备解散国家杜马、禁止共产党活动和取消该期选举的文件。于是,执行总统交代的这个任务的那些人同时也准备了一份材料,根据这份材料可以得出无论如何也不应取消选举的结论。他们放到总克里姆林官的主人II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统办公桌上的材料即有同意的,也有反对的。  “所有的总统助手都坚决反对。阿纳托利·丘拜斯说:‘只有一件事了——起草辞职声明。这可是总统的政治上的毁灭啊。’  “助手们给总统一封带有反对论据的便函。大约晚上点钟给他往别墅打电话,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已经睡了。伊柳辛留在了克里姆林宫,为的是第二天第一个去见总统。叶利钦在早上5点45分来到克里姆林官。伊柳辛把所有助手都签了字的便函放到他桌上。  “3月23日早上6点,叶利钦召集来几个强力部门的部长、切尔诺梅尔金、总统办公厅主任尼古拉·叶戈罗夫。内务部长库利科夫说,在俄罗斯的一半地区共产党人掌握着合法政权,如果他们把自己人领上街头,部长本人也不能替属下担保——如果一部分警察支持总统而另一部分支持共产党人,那该这么办呢?  “塔季扬娜·季亚琴科把阿纳托利·丘拜斯领到父亲那里。  丘拜斯言之凿凿地说,在目前情况下,谁要是第一个越宪法雷池,谁就会引火烧身。不应该取消选举。在这种压力之下叶利钦屈服了。”  丘拜斯一伙人和科尔扎科夫一伙人之间展开了一场真正的战争,而且叶利钦更信任丘拜斯及其同伴。塔季扬娜·季亚琴科经常给父亲讲,这是一些多么有天才的年轻人。  科尔扎科夫并不赞同逮种称许。大概他害怕叶利钦失败或者体力不支。但是关心总统健康对科尔扎科夫来说也是关心他自己。如果叶利钦决定不通过选举继续掌权,那么他就也不需要什么丘拜斯了,而科尔扎科夫将军却是必不可少的。  科尔扎科夫手里掌握着有力的论据-1996年5月日克里姆林官的医生们会诊时写下的吓人的结论:  “在最近两个星期内俄罗斯联邦总统鲍里斯·尼古拉耶维第十七童选举获胜和心脏手未奇·叶利钦的健康状况发生了不良变化。  “所有这些变化与他身心所承受的负担急剧增加有直接关系。在长距离飞行时气候和时差频繁变换发生了重要的作用。睡眠时间压缩到了极点——每天大约只有3到4小时。  “这种工作日程实际上已威胁到总统的健康和生命。”  是否进行选举,对叶利钦来说是个困难的决定。无论总部的分析人员怎么对他说,冒险的因素依然存在。谁也不能担保他能取胜,他可能会失败并失去一切——不仅仅是政权。  如果久加诺夫获胜,人们会把一切都记在叶利钦的账上——从禁止共产党活动和签署别洛韦日协议到1993年10月炮打白宫。  总统对现实局势和国内动向都有了解,他从多种渠道获得信息。每到星期一的11点,总统办公厅主任尼古拉·叶戈罗夫就交给他已经准备好的一式三份的局势秘密综述和近期预测。这个文件是瓦季姆·佩切涅夫在个人电脑上准备的,用的是单独的软盘。这是为了相对保险,不让信息外泄。然后所有的原始材料都被销毁了。  比如,以车臣战争为借口取消选举和进入非常状态,看来是一种具有诱惑力的、可以摆脱所有问题的简单出路。但是同时叶利钦也明白,如果实行专政——即使是暂时的,他会在国内招致什么样的仇恨。除此之外,左翼激进分子可能会在圉内挑起新的流血事件,就像1993年秋天那样。而且主要的是:取消选举就意味把他过去的生活一笔勾销。叶利钦想当人民选出的总统,因此叶利钦宁愿冒险。他相信自己。  与列别德的第一次谈话共产党的候选人根纳季·久加诺夫呼吁叶利钦和他进行直播的电视辩论。当时叶利钦正在阿斯特拉罕,他回答说:  克里姆林官的主人】i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我当了30年的共产党员,这种蛊惑宣传已经听得太多了,以至于今天凭着我的民主的世界观,我再也不能容忍它了。”  月中旬,叶利钦已经超出久加诺夫10个百分点。人们看到了一个精力充沛的、积极的总统——一个原来的总统。  月9日,面对红场上军事检阅的参加者,他成功地发表了演说。他巡行全国,和人们交谈,听他们倾诉,并且立即有所行动。比如,飞抵鄂木斯克后,叶利钦直接在讲台上签署了《关于国家支持西伯利亚经济和社会发展的补充措施》的命令。  政府削减了债务,给退休人员和吃财政饭的人结清了账。  对于争取胜利来说,这些仍然不够。叶利钦周围的人企图借助亚夫林斯基巩固其阵地,即劝说格里戈里·阿列克谢耶维奇·亚夫林斯基为了叶利钦而取消自己的候选人资格。他们两次见面,互相试探,但是没有谈妥。5月17日,亚夫林斯基给总统写了一封信,在信里列举了他准备支持叶利钦的条件。这是一个难以执行的最后通牒。亚夫林斯基不想退出总统竞选。  为签订战略联盟,他们也试探过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列别德,他也提出自己作为总统候选人。  列别德试图提议由自己扮演第三种力量的角色,它会得到那些既不愿投叶利钦的票、也不愿投久加诺夫的票的人的喜爱。但是他参加竟选斗争既没钱也没有班子和自己的政党。  作为一名职业军人和专业空降兵的列别德中将无疑是最标新立异的政治家之一。他有着与生俱来的健康思维和独特的幽默感,当电视播放他的镜头时,他给国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一些人怕他,一些人对他赞叹不已。但是不管怎样,电视把他打造成了名人。  不管后来人们如何评价,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列别德是一个卓越的人。他的生活曾经很艰难。少年时他被木桩打到脸上,结果得了脑震荡,鼻子也歪向一边。但是,他具有不屈不挠和坚忍不拔的精神品质。他想成为一名空军飞行员,但是没能通过医学小组的审查,结果查出来他应该切除扁桃腺并修直鼻梁骨。第二年他又来了,这次让他去治疗上颌窦炎。他再次来时得知,根据国防部长的命令,做过两次手术的人不会被录取为飞行员。痛苦的列别德决定当一名空降兵。  未来的国防部长帕维尔·谢尔盖耶维奇·格拉乔夫曾是他的指挥官,这一点在他的一生中起着重要的作用。格拉乔夫有许多缺点,但他是一个心胸开阔、慷慨大方的人。他一直把列别德带在身边,列别德飞黄腾达了。  列别德在阿富汗打过仗,他的哥哥阿列克谢也是如此。  现在阿列克谢领导着哈卡斯共和国。列别德仗打得很顺利也很成功。  读过将军传记的人也许会记得,在1990年1月浩劫中,当时还是上校的列别德是如何在巴库整顿秩序的。他手持冲锋枪闯进地方长官的办公室,这一惊人的场面会迫使任何一个人无条件地服从命令。列别德一直没有放弃这种信念,即他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手持冲锋枪整顿全国的秩序。  年8月,空降兵司令格拉乔夫派自己的战备副手列别德赶到最高苏维埃大楼去捉供支援。很快空降兵列别德得,到诸兵种合成部队的指挥权,这为他打开了广阔的前途之门。  剩下的只是读完总参学院,但事情的发展却是另外一种样子。  从1992年6月起,3年来他一直担任驻守在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区的第14军的指挥官。那里发生了一场摩尔达维亚军队和德涅斯特河沿岸地区的近卫军之间的真正的战争。后者不想成为摩尔达维亚的一部分,并组建了谁都不承认的德涅斯特河沿岸摩尔多瓦共和国。列别德制止了这场战争并闻名全国。他开始认为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人物。  克呈姆林官的主人If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违犯军纪之后,他和国防部长格拉乔夫展开了公开辩论。  叶利钦大概没有注意到一位将军的叛乱,允许格拉乔夫把列别德撤到了预备役,又给自己又制造了一个麻烦。  叛逆的将军以反对派政治家的角色出现在莫斯科。  年12月,这位国家杜马的代表时不时地考虑起当总统来。  俄罗斯公社大会——一个无足轻重的政党接受了他,该党许诺要把国外的俄斯人联合起来。当时领导俄罗斯公社大会的是已离开叶利钦阵营但希望重返政界的尤里·斯科科夫。  在俄罗斯公社大会的竞选名单里,列别德是以第二号人物出现的,但他并没能帮该党越过百分之五的障碍线。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在自己指挥过空降师的图拉取得了议员资格。1996年1月,俄罗斯公社大会提名他为总统候选人。但是列别德和俄罗斯公社大会的人发生了争吵,陷入了孤立。  这对于政治家来说是不利的。  他的那种军人的直言快语令许多人赞叹,尽管同时也把人吓走了。列别德总是在证明他不想成为一个专制者。  在第一轮投票前夕,《共青团真理报》刊登了一份列别德竞选指挥部秘密会议的速记稿。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说:  “列别德不打算让国家去顶牛。不会有血淋淋的煎牛排。  这些傻头傻脑的人只在电影里看到过战争,而我的妻子却收到过我的兀亡通知书。我受够了。但是保持国内和平和默默地坐在我们现在坐的粪堆上不是一码事……我们不会用坦克去整顿秩序。如果俄罗斯出现了秩序,也就是说经济将开始运转,这样也就会有稳定——稳定地支付工资,噩徒们也就只能稳稳地蹲在监狱里……”  亚历山大·科尔扎科夫后来讲述了他和列别德谈话的经过。科尔扎科夫劝列别德取消候选资格,作为交换,建议他担任空降部队的司令员:  “你这就到头了,你干吗搞政治呢?我和你年岁相同,教第十七童选举获胜和,脏手未育相同,甚至同时当上将军。你不懂经济。你哪能当总统呢?”  列别德没有接受建议:“我知道自己的价值。”  两位将军喝了酒,谈话进行得十分活跃。按照科尔扎科夫的说法,列别德暗示他:“我看得出来您很固执。子弹会把任何固执的人打倒的。”  科尔扎科夫表示同意:“我早就知道。当我腿脚不灵便时,我开始练习射击,我已经达到了运动健将水平。”  而列别德还是固执己见:“第一个开枪的人会取胜。”  科尔扎科夫纠正他说:“第一个打中的人会取胜。”  对两位将军来说这是一次很好的谈话,但这个谈话不是最后一次。  总统竞选总部里的社会学家们得出的结论是,列别德不是给叶利钦而是给久加诺夫造成的危险更大,因为他能够从根纳季·安德烈耶维奇·久加诺夫那里夺走选票。此后列别德得到了总统班子的不为人知的帮助,主要的是开始上电视了。  一张新的不同寻常的面孔的确吸引了不少选民的关注。那些人不想选举叶利钦,但是认为列别德比久加诺夫要好。  选举前一个星期,为帮助久加诺夫,阿曼·图列耶夫取消了自己的候选资格。所有反对叶利钦的力量团结在了根纳季·安德烈耶维奇·久加诺夫的周围。  月16日,选举的第一轮结束了。本轮对叶利钦来说不很成功。他排在第一位,但是和久加诺夫乏间的差距小得令人担心。叶利钦得到35.2%的票,久加诺夫是31. 95%。现在他们面临着第二轮的搏斗。  列别德的成功引起了轰动——他收集到了1100万张选票,大约占15%,比亚夫林斯基高一倍。盖达尔原来的战友阿列克谢·戈洛夫科夫在列别德的竞选班子里干。他很出色地领导了这场竞选活动,特别是在最后两周。  克里姆林官的主人l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亚夫林斯基不当副手叶利钦对久加诺夫的优势之小,令人对局势产生深深的忧虑。  主要问题是:在第一轮投票给亚夫林斯基、列别德和其他候选人的人将会如何行事?他们会把票投给谁——久加诺夫还是叶利钦?那些拥护总统的好心人是会再来投票,还是会在暖洋洋的夏日跑到别墅去呢?  有人甚至产生了一种毫无理智的想法,即请叶利钦撤消自己的候选人资格,这样久加诺夫在第二轮选举中就会碰到列别德,并会遭到失败。  年之后阿纳托利·丘拜斯说,第一轮总统选举过后,当总统由于心肌梗塞不能继续进行竞选活动,并且国家处于干钧一发的紧要关头时,他立即找到亚夫林斯基,对他说:  “暂时忘记自尊,忘记你得到总统职位的愿望吧。这一切都完了!现在的问题不在于丘拜斯或者亚夫林斯基,现在的问题在于国家。国内明天可能会出现一个红色的总统,他会带来一些什么样的后果你比我更清楚。作决定吧,这个决定给你提供了现实地承担起责任的可能。”  人们建议亚夫林斯基担任第一副总理。交换条件是他应该在第二轮选举中支持叶利钦。  亚夫林斯基拒绝了:“如果你们这样需要我,为什么你建议我当第一副总理,而不是政府主席呢?”  格里戈里·阿列克谢耶维奇·亚夫林斯基后来说,他认为不可能去支持叶剩钦,尽管也不想让久加诺夫获胜。 !  于是就决定和列别德结盟。而且居然得手了!列别德对叶利钦帮助很大,虽然他当时就断送了自己的政治前程。  如果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列别德仍然做一个重要的反对派政治家,他就可能在2000年第二次尝试时还有机会。但是他太没有经验,想一步登天。选举没有获胜后,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呆在杜马里——这不是他该干的事。可突然叶利钦让他进总统班子的建议很及时地来了。可以说,一个来自外省、还没来得及熟悉莫斯科的将军,由于能接近政权,头脑都发昏了。  列别德与叶利钦见了面,他们达成了协议。  第一件事就是辞退曾和列别德发生冲突的国防部长巴维尔·格拉乔夫。只要能和列别德谈妥,克里姆林官当时还可以做得更甚。  月19日,列别德建议自己的拥护者把票投给叶利钦。  作为交换他得到叶利钦的紧紧握手,叶利钦还对着电视镜头意味深长地说:  “这是两个政治家的结盟。”  实际上这是一场卑鄙的交易。叶利钦在第二轮投票前夕收买了列别德,也收买了他的选民的选票。而列别德看来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难道在克里姆林宫里、在总统身边的那个人就是他吗?  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列别德得到了安全会议秘书和总统助理的职位。他立即急匆匆地和不久前欺负过他的人算账。陶醉于自己的新角色之中的列别德对记者们说,他曾镇压了第三号紧急状态委员会:似乎是6月18日,在国防部长格拉乔夫休息室里有一批高级军官,格鲁吉亚的国防部长相他们谈论说,应该动用莫斯科军区的部队迫使叶利钦让格拉乔夫留任,并且不让列别德掌权。  后来搞清楚了,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格拉乔夫的爱将们伤心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告别了国防部。也有人急于得到列别德的赏识,就悄悄地告诉他某些重要的事。  克里姆林宫的主人II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万美元现金但是,就在总统班子刚刚取得小胜即用列别德来为叶利钦打气后,一切又都险些儿化为泡影。就在那天晚上,围绕一个装复印纸的硬纸盒爆出了一场丑闻:盒里装的不是高级白纸,而是50万美元。  叶利钦总统险些被以亚历山大·科尔扎科夫为首的总统安全局精心策划的一次行动葬送了。  前一天晚上,科尔扎科夫将军签署了关于在财政部副部长格尔曼·库兹涅佐夫的白宫办公室里进行“特别行动”的命令。库兹涅佐夫是为叶利钦的竞选运动管钱的人,他在政府大楼里还有第二个办公室。  领导这次行动的是科尔扎科夫的一个下属瓦列里·斯特雷列茨基上校。总统安全局里有一个负责与政府中的腐败以及其他一些职务犯罪行为作斗争的“Ⅱ”处,还有一个管理总统办公厅有关事务的“K”处。从莫斯科刑事侦查局转到科尔扎科夫这里来的斯特雷列茨基上校领导“Ⅱ”处。  他的行动人员在夜间打开了财政部副部长办公室的保险箱,并在那里找到了期待看到的东西——由银行捆扎的50万美元。后来被取消的禁止从事非银行外汇活动的刑事法典的条文当时还在生效。  在办公室里安装了窃听装置,“收听人”安顿在楼上。第二天这个陷阱就发挥了作用。当两个人在下午5点到库兹涅佐夫的办公室取钱时,斯特雷到茨基上校洋洋得意地向科尔扎科夫报告说:  “捕鼠器合上了。”  科尔扎科夫命令采取行动。  分钟后,在白宫出口第二检查通行处,事前得到通知当代髓多斯枉龛纪宴丛书的警卫拦住了俄罗斯公共电视台副总台长、丘拜斯的原新闻秘书阿尔卡季·叶夫斯塔菲耶夫,还有“俄罗斯公共电视台广告公司”的总经理、“投票吧,不然你就输了”运动的组织者谢尔盖·利索夫斯基。  最著名的演员和音乐家们曾跑遍全国,举办音乐会并号召青年们投叶利钦的票。后来选举结束后总统在一张竞选宣传画上亲笔写下:“献给谢尔盖·利索夫斯基。你们投票了,我们获胜了。鲍里斯·叶利钦。”  利索夫斯基双手抱着装复印纸的硬纸盒,叶夫斯塔菲耶夫跟着他。门卫请利索夫斯基出示带出贵重物品放行证明,自然是没有放他们走。他们叫来了见证人,打开了纸盒。里面放着50万美元现金。利索夫斯基和叶夫斯塔菲耶夫被带去审问。  科尔扎科夫将军非常清楚这笔钱何去何从。  几年后,就是这个科尔扎科夫说,总统事务管理局局长帕维尔·博罗金把10个银行家召集到克里姆林官第一栋楼招待午餐。当时提议他们每人凑5000万,大家都同意了。安全局的军官们把这笔钱分运到全国,交给叶利钦选举总部的领导人们。科尔扎科夫的副手格奥尔吉·罗科辛负责保证这类行动的安全。国内所有的竞选运动都是借助于“黑道”进行的。  第一,法律规定候选人可以用于为自己宣传的资金裉少,代表们注定要违反法律。第二,整个经济中没有被统计的现金不断在循环周转——如果能不上税,那为什么还要上税呢?  第三,“黑道”在全世界都存在-1999年在德国爆出丑闻,当时查明前总理赫尔穆特·科尔暗中接受了工业家们的现金用于竞选活动。  科尔扎科夫究竟为什么突然决定揭发自己在叶利钦竞选班子里的同行呢?正如后来所知的,安全局收集了总统周围所有人的材料。  克里姆林宫的主人fI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比如,科尔扎科夫对总统的第一助理维克托·伊柳辛不抱好感,就对他进行跟踪,表面上是跟踪一个女人——伊柳辛常和她一起打网球。  科尔扎科夫的行动人员查明,伊柳辛好像把什么文件交给了她,她在自己的汽车里看了这些文件。他们还发现,一个意大利人在这个女人见伊柳辛前后都和她谈过话。后来这个人走进一套住宅里,据总统安全局处长瓦列里·斯特雷列茨基上校说,对这套住宅“我们的特工部门非常了解,里面住的是……已被认定的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情报人员”。但是最有意思的是,这次发现之后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伊柳辛仍留在自己的位子上。  也许,积累这类行动情报是以防万一——借助于这些情报可以把任何人排挤出局,甚至是最大的人物。  可以预料,亚历山大·列别德突然出现在总统的身边,立即改变了叶利钦周围的力量对比——而且对科尔扎科夫不利。显然,在叶利钦第二轮选举获胜后,丘拜斯及其班子的地位将无疑会得到巩固,而科尔扎科夫班子的地位将会受到削弱。  看来科尔扎科夫将军神经衰弱了。可能他已经发现,既然叶利钦拿掉了格拉乔夫,那么就有可能把他本人也拿掉。  他决定开出有警示作用的一枪。他根本没打算搞尽人皆知的丑闻——他知道这样首先打击的会是叶利钦。他想得刭一张对付丘拜斯的王牌。这是一场为影响总统而展开的斗争。  起初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科尔扎科夫给自己的朋友联邦安全局长巴尔苏科夫打了电话。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又把这件事委托给莫斯科市和莫斯科州联邦安全局长阿纳托利·特罗菲莫夫将军。原来的持不同政见者们对他的任命大吃一惊——他们还记得他这位当年的克格勃侦查员是怎样办理“反苏分子”案件的。  当代馕罗斯社会纪宴丛韦特罗菲莫夫很卖力气地开始抓这件事。侦查员来了,他们开始审讯叶夫斯塔菲耶夫和利索夫斯基,要求他们说出支配这些钱的人的名字。  但是后来发生了没有预料到的事。关于叶夫斯塔菲耶夫和利索夫斯基被拘留的事被人知道了。有人认为,报警者是谢尔盖·利索夫斯基的私人保镖。  他们被拘留3个小时后,丘拜斯已经知道正在进行审讯。  对于丘拜斯及其班子来说,这是一个艰难之夜。一切都可能变得很可悲,等待他们的是被逮捕。至少他们是从最坏的方案出发的——联邦安全局会对他们使用刑事条款,把他们变成盗窃外汇资金的同谋而给关起来。他们凑到别列佐夫斯基那里,“罗卡瓦斯”公司的接待处。别列佐夫斯基的保安人员查明有人在监视这座楼——据猜测是联邦安全局的人员。  但是丘拜斯不枉被称为俄罗斯最有天才的管理者。他没有害怕,没有惊慌。恰恰相反,他投入了战斗。科尔扎科夫是不该和丘拜斯一决高下的。阿纳托利·鲍利索维奇·丘拜斯能够将一个毫无出路的败局转变为自己的胜局。  他给联邦安全局长巴尔苏科夫打电话,而且和他谈话时非常强硬,似乎对自己的地位很有信心。丘拜斯要求立即释放被拘留的人,他说,巴尔苏科夫和科尔扎科夫一起背叛了总统。巴尔苏科夫昱然失去了信心,并开始怀疑科尔扎科夫这么打算是不是错了。  丘拜斯也给首都的国家安全局长特罗菲莫夫将军打了电话。为防万一,后者说他毫不知情,不必大惊小怪。  丘拜斯也和列别德、切尔诺梅尔金取得了联系。维克托·斯捷潘诺维奇·切尔诺梅尔金没有急于确定自己的立场。而列别德则很高兴能以某种方式抓住了掌握大权的科尔扎科夫的尾巴。总统的女儿塔季扬娜·季亚琴科也参与了,她对科尔扎科夫和巴尔苏科夫的行动感到愤慨。  克里姆林宫的主人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最厉害的一招是决定在电视上讲述这件事——晚上,独立电视台的叶夫根尼·基谢廖夫出来作紧急新闻报道:  “国家正处于政治灾难的边缘!”  人们大惊失色:难道又要搞政变吗?  斯特雷列茨基上校第一个意识到会一事无成,就给自己的卜司科尔扎科夫打电话:  “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时机已经错过了。看来会一事无成了。”  巴尔苏科夫给斯特雷列茨基打来电话。上校惶恐地问他:“我们该怎么办,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  “准备坐牢吧。结束吧,把一切记录在案,让他们都滚他妈的蛋。早晨我们再研究研究。”  审讯叶夫斯塔菲耶夫和利索夫斯基的安全局工作人员的调子马上变了:我们不该爆丑闻,你们也老实点。早上4点钟,他们把没收钱的手续办完后,就把叶夫斯塔菲耶夫和利索夫斯基放了。  面临选举的总统丘拜斯预先获得了安全会议新秘书列别德的支持。为自己上升到权力之巅感到惊愕不已的亚历山大·列别德费了好大劲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对于他来说,在一天内发生的事件实在太多了。他显然应付不了这种局面。  但是,凌晨4点钟他面对电视摄像镜头所说的关于“任何动乱都将被镇压,而且是严厉镇压”的话,就是对科尔扎科夫和巴尔苏科夫行为的强硬谴责。的确,这也没有特别的意义。  一切部是由叶利钦的立场决定的。  宫廷显贵科尔扎科夫和巴尔苏科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好感。人们都不喜欢奴才。在社会舆论中他们很快就输了。他们的力量就在于和总统特别接近。科尔扎科夫随时都可以和总统联系,其他人就不行。科尔扎科夫的人可以接听所有总统机构的电话。  将军毫不怀疑总统会支持他。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不可能会真的怪罪自己真正的、也可能是惟一的挚友。当然,最坏的情况就是可能会责骂他们安排了一场不必要的闹剧,没能做得干净利落。科尔扎科夫也没搞清楚国内爆发的这场丑闻有多大规模。  早晨8点,叶利钦听完了科尔扎科夫和巴尔苏科夫的陈述,对他们的解释反应很平静。但是人们报告叶利钦说,企图和他联系但没有成功的丘拜斯已经安排了记者招待会。大家清楚他要说什么。叶利钦有可能会在一天之内既失去自己的竞选班子,又在第二轮选举的前夕成为毁掉他名声的丑闻中的人物。  上午10点,阿纳托利·丘拜斯来到总统的办公室。他说得很坦诚,而且和平时一样有说服力。他解释说,钱是给那些参加“投票吧,要么就输了!”活动的演员的。没有其他办法可以支付演员们应得的那么多的钱。对此科尔扎科夫非常清楚,但还是导演了这场反问闹剧,目的就是除掉他丘拜斯和其他在竞选班子里工作的人。不过也可能是要彻底搞垮选举。  他差不多都如愿以偿了。  丘拜斯利用了这次事件,目的是说服叶利钦拿下科尔扎科夫、巴尕苏科夫和索斯科维茨。  叶利钦面临选择:或者他拒绝丘拜斯及其班子并且完全可能导致在第二轮选举中失败;或者和科尔扎科夫及其班子分手并在选举中获胜……实际上叶利钦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他能够接受的仅仅是政治上正确的决定。他也没有考虑多长时间,一切都显而易见。他的整个一生都服从于一个目标——权力。感情从来克里姆林宫的主人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 馓没能妨碍他。  和自己的一个下属分手让他觉得并不轻松,这也许是第一次——科尔扎科夫是他最亲近的人,在某些方面他比妻子还要亲近。  总统吩咐巴尔苏科夫和科尔扎科夫写辞职报告。科尔扎科夫后来说,他们是面带笑容来写的。看来他们并不相信会来真格的:发一阵火也就过去了……科尔扎科夫给总统写信请求接见他和巴尔苏科夫,并听听他们的说法。他通过总统的副官阿纳托利·库兹涅佐夫转给了总统。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读完后问:科尔扎科夫在哪儿呢?回答说坐在克里姆林宫自己.的办公室里。总统命令查封办公室,切断电话,收回汽车和证件。  丘拜斯获得胜利上午,叶利钦把列别德介绍给安全会议,并说他决定撤掉索斯科维茨、巴尔苏科夫和科尔扎科夫。他在安全会议上说:  “为了加强和更新班子,我撤掉了政府第一副主席奥列格·索斯科维茨、联邦安全局领导人米哈伊尔·巴尔苏科夫和总统安全局领导人亚历山大·科尔扎科夫。应该换干部,要有新面孔。人们一直都因为巴尔苏科夫、科尔扎科夫和索斯科维茨而责怪我。  难道总统应该替他们工作吗?……按照科尔扎科夫的暗示去工作,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应该换掉强力机关:它们承担的太多,贡献却太少……”  他的讲话非常蹩脚,因此许多人都役有明白他想说什么。  科尔扎科夫后来甚至讽刺说,妈妈责备他:应该和总统同甘苦。而叶利钦想讲的很简单——科尔扎科夫和他的朋友们已经没用了,已经成为累赘,是在靠着总统的权威过日子。那他还要这样的助手干什么呢?  丘拜斯白天举行了一个著名的记者招待会,在会上他谈了军事政变的危险,并说这次反间行动的组织者是针对总统的。  阿纳托利·鲍里索维奇·丘拜斯的演讲很出色:  “我指的是企图逮捕叶利钦竞选指挥部里的两个关键成员。我想说,这个事件本身是一场长期而艰苦的斗争的收尾阶段,这场斗争是叶利钦办公厅的两部分人之间的斗争:一部分人为叶利钦在民主选举中取胜而工作,另一部分人认为出路在于暴力解决。  “今天已经可以明确地说,事情的实质是索斯科维茨、巴尔苏科夫和科尔扎科夫这些先生们充当了俄罗斯政权中某部分人的首领。他们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用强力办法解决俄罗斯选举任务。这点在最近一段时间有多次表现。说实话,这一点暴露于去年2月这个班子被叶利钦从竞选运动领导层撤下时。但是他们正所谓没有放手,并努力为在俄罗斯搞暴力行动再次准备条件。  “你们都很清楚,这个班子成员中的某些人说走了嘴,直接说俄罗斯的选举应该改期。正是出于这种逻辑,对于这股力量来说,在选举第一阶段后危机时刻来临了。  “这个危机时刻的本质,说实话,首先是与鲍里斯·叶利钦在选举的第一阶段取得的胜利有关。这次胜利在实质上让那些把局势扭转到强力轨道上的企图变得毫无意义。此后又过了~天,叶利钦作出第二个决定,即关于任命列别德将军为俄罗斯安全会议秘书的决定。这就使得俄罗斯政权中拥护强力解决办法的人失去了最后的希望。  “叶利钦开始积极更新自己的班子。叶利钦,正如你们所知,并不满足于关于任命列别德为安全会议秘书的决定。他还开始解决更新强力部门领导人的问题。他做这件事是从巴维尔·格拉乔夫开始的。毫不奇怪,正是在此时此刻,对于科克里姆林宫的主人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尔扎科夫、巴尔苏科夫先生和他们的精神之父——索斯科维茨先生来说已经很明显,他们留在政权机构的希望若离开强力解决是不会实现的。强力解决俄罗斯选举问题的最后希望在每一天、每一个小时地消逝。  “我正是把这一点和昨天夜里到今天这些先生们丧心病狂的反间行动联系起来。他们制造了反间行动,逮捕了总统竞选班子里从事选举工作的两个关键成员。我认为,他们要达到战略性的目标。  “局势的发展并不简单,其中有过一些戏剧性的时刻。一小时前,叶利钦总统对该局势作了总结。正如你们知道的,他决定解除索斯科维茨先生、巴尔苏科夫先生和科尔扎科夫先生所担任的职务。  “我要特别强调新任安全会议秘书列别德在这个过程中起到的作用,他以自己的严厉、强硬和才能清楚彻底地坚持了在自己题为‘真理和秩序’的纲领中提出的目标,在鲍里斯·叶利钦的关键时刻给他提供了重要的支持。  “实际上,我和你们已经见证了新建成的政治联盟不单单是证实了自己的工作能力,而且也证明了正是在这个联盟的框架内,俄罗斯当局才能够克服各个层次上最严重和最危险的政权危机。  “我认为,三天前,当鲍里斯·叶利钦任命列别德为安全会议秘书时,俄罗斯既往历史的棺材盖上被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子。今天彼里和白天,当鲍里斯·叶利钦决定解除索斯科维茨、巴尔苏科夫和科尔扎科夫担任的职务时,幻想在俄罗斯国家发动军事政变的棺材盖被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子。  “对于我们来说绝对清楚的是,总统的这个强有力的、坚决的决定再次证明了这个人独一无二的政治潜力,再次证明了他有撼动人心的能力,能够深刻地和战略性地评价每天发生的事件,并在绝对必要的时刻就此作出绝对必要的决定。  或者把我所说的一切作个概括:从我的观点来看,今天发生的事意味着叶利钦在今年7月3日的第二轮总统选举中必胜无疑……”  自然,人们也问到丘拜斯,他的助手叶夫斯塔菲耶夫和总统竞选活动的积极参与者谢尔盖·利索夫斯基从白宫里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钱。  与科尔扎科夫、巴尔苏科夫一样,阿纳托利·鲍利索维奇·丘拜斯知道这是些什么钱——它们是从黑金库拿出来的,是给为争取叶利钦当选总统而进行的斗争的参与者支付报酬的。  但是丘拜斯说的是另一回事:  “我深信,所谓的钱盒子是传统的克格勃苏维埃式的反间行动的传统手段之一,这种尝试在我国实在是太多了。我们非常清楚,外汇和金钱是怎么被塞到俄罗斯的持不同政见者那里的,而且还不仅仅是他们。不久前我们还见到过与之类似的塞毒品的情景。很遗憾,这是对巴尔苏科夫和科尔扎科夫先生已经司空见惯的那些手法的展示。而且我相信,这种反间行动、这种伪造的事件在最近就会在官方基础上被护法机关彻底消除……”  穷追不舍的外国记者们问:  “您怎样解释今天早上切尔诺梅尔金的声明呢?他说安全局做得对,预先防止了把钱非法带出,而你却说并没有这回事?”  丘拜斯已经有所准备:  “如果你们注意了,那么你们所说的切尔诺梅尔金的声碉实际上不是切尔诺梅尔金的声明,而是他的新闻秘书科罗诺夫先生的声明,这并不完全是一回事……我想请你们注意这一点……”  丘拜斯说得很高明。他没有放过称颂叶利钦的机会:  克里姆林宫的主人I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不难猜测,对总统来说今晚是一个非常非常不寻常的夜晚。很大的心理重负压到了他的身上。我也坦诚地告诉你们,我原来预计看到的不会是神采奕奕的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我应该直截了当地对你们说,今天我和总统的谈话证实了总统不仅仅状态良好,而最主要的是证实了他具有罕见的能力,可以在最需要的时刻作出最沉重、最困难但却是绝对准确的决定。”  用尽最后的力量支撑着的叶利钦,不得不放弃预定在这些天进行的法国之行。丘拜斯也没有忘记借此发挥,他说总统没有去的原因是预感到了某种危险:  “大家知道,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除了罕见的政治经验外,还具有一种罕见的政治品质——直觉……我不排除叶利钦感觉到了点什么。这不是打扑克牌,更不是下象棋,这要稍稍严肃些。出问题的代价是流血。而且非常遗憾,我们在俄罗斯对此实在是太清楚了。这不是那种应该对它采取瞒天过海方式的游戏。”  丘拜斯也不吝惜恭维列别德。当时谁能想到,正是亚历山大·鲍利索维奇后来采取行动把亚历山大·伊万诺维奇赶出了政坛!当时他谈论这位将军来用的可是最高调:  “列别德先生不仅在今天夜里起了关键性作用,表现出了刚毅和果断,而且还迅速进入了自己的职务角色。正因如此,他已经采取了一泵列绝对专业的行动,以保障完全控制住俄罗斯和莫斯科的局势……我相信,就算被解职的强力机构领导人中的某一位丧心病狂地想要采用暴力,列别德将军只需动一动小拇指就会将这种暴力镇压下去……”  表面上看,这笔钱的来源仍旧是一个谜。新的刑事法典已免除外汇交易的责任,因此在1997年1月就把刑事案件重新分类——外汇交易不再是犯罪要件,欺诈行为成了犯罪要件。而在4月份总检察院因为“没有犯罪要件”而撤消了这个第十七童选举获胜和心脏手术Ⅸ珀案子。  总检察官尤里·斯库拉托夫通告说,没有确认“被没收的钱的来源,没有证实对某人造成了损失,没有确定上述外汇的法定所有者”。  人们认为,总检察长尤里·斯库拉托夫没有展开这个案子,为的是不对总统及其班子造成危害。1999年夏天,已经被解职的斯库拉托夫回忆说:  “人们请我不要把这些材料公之于众,以免让人议论纷纷。是的,我这样做了,但是我认为根本没有违反法律:有侦查的秘密。如果把这种要求解释成是请求停止调查,那么恰恰没有这样做。  “要知道丘拜斯说什么了?说这是克格勃式的反间行动,说不存在这些钱,说一切都是科尔扎科夫和巴尔苏科夫的罪过。我们说了,丘拜斯在撒谎,钱被拿出去了——这是无法躲避的。我们没能让这些人负刑事责任,这是另一码事。  “原因有很多。第一,没有业务支持:特工部门在这里一事无成。我们没有能摸清所有细节,没能以侦查途径确定钱的主人:所有的人都矢口否认。第二,杜马以通过新的刑事法典来排除了这个犯罪要件。当然,如果得以把这个案子‘展开’,那就会是一个大丑闻。大概,这件事没有成功在客观上帮了总统……”  科尔扎科夫报复丘拜斯科尔扎科夫和他那一伙人最终还是给丘拜斯搞出了一件很不愉快的事。他们交给记耆一份业务录音,录的是丘拜斯和总统第一助理伊柳辛在“总统饭店”的一次很坦率的谈话。  叶利钦的竞选指挥部就设在那里。  谈话录音先是出现在《莫斯科共青团员》报上,后来又被克里姆林富的主人I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写进在白宫领导那次行动的瓦列里·斯特雷列茨基上校的书里。  “桥”集团的谢尔盖·兹韦列夫参加了这次谈话,他是总统竞选班子里有影响的成员之一。总统顾问谢尔盖·克拉萨夫琴科时不时地走进这个房间。  谈话是这样进行的:  伊柳辛:昨天我和首长谈话时我就告诉他了。我说:“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如果愿意的话,在‘总统饭店’周围现在至少可以抓到I5到20个拿着装钱的运动包从我们这幢大楼里往外走的人。”他面无表情地坐着。我说:“因为如果我们把那些通过不明渠道弄来的钱一一列举出来,那么我们就不可能组织选举了。因此现在我们暂时还没阻止这么干,但是安排(听不清楚)是最基本的。”“明白。”总统说。  丘拜斯:人们拥护总统,我们拿头担保。我是说真的。  伊柳辛:我建议要这样。您,阿纳托利·鲍利索维奇,去和他谈谈,我指某些细节。星期一我也和首长再谈谈。已经是从总的方面来谈……第一,我将向他报告说我已经会见过。  要知道我已经请他准许会见强力部门的人。我会对他说会见过了,还说根据我们的意见,要有斯库拉托夫的指示,说不要把这些小伙子交出去。还要保护。自然,要控制行动,让他们不要一败涂地。  丘拜斯:我会……马上打电话。费劲的是从斯库拉托夫那星拿到……伊柳辛:好了好了。我星期一和他谈谈,或者打电话,或者去一趟。  丘拜斯:这非常重要——他会在别墅或者在办公。在办公的话我就和他直线联系,在别墅我联系不上。让我们达成一致吧,维克托·瓦西里耶维奇。就像你想说的,保护这些小伙子。给联邦安全局下令保住他们,给克拉皮温下令保住他们,要让他们知道这是总统的命令。至于总检察长嘛,请你把他那里的全部文件都要过来给……总统。  伊柳辛:就保存在自己手里……丘拜斯:我们的同志是在做我们的工作,承担了最危险的部分,把自己的脑袋都搭上了……兹韦列夫:最好把任务分成两部分,因为选举围绕这件事一直在闹。还有这些干活的人,也许,应该保障他们的个人安全。  伊柳辛:我说过这个主题,不过指的是在选举之前。以后会怎么样,说实话,我没特别提到,因为我相信那时候我们不得不自己去脱身。  兹韦列夫:在选举出现好的结果的情况下有可能脱身。  丘拜斯:但是还有更简单的呢!你们都别说了!人家是把脑袋都搭上了,我们现在对人家说:‘对不起,3号以后你们自己脱身吧。’这怎么合适啊!我坚决不同意这样做。人们是照章办事的!是的,分工就是让伊柳辛和丘拜斯在这里,而他们在那边。不过是我们派他们到那里去的!不是别人啊!  伊柳辛:也就是说,我们将在这方面采取行动。  丘拜斯:我们要用脑袋为这件事负责!我将怎样面对他们呀?您要干什么啊!  伊柳辛:我同意这么安排。  丘拜斯:结果是什么?就是干完自己的事了,接下来我们就要分手了。而以后——就给你判5年吧。对不起,这是常有的事,谁又不会出这种事呢伊柳辛:不,可能我没有谈过这个话题,但我完全赞同这种立场,而且在这件事上我可能没有很好地看准方向。当然,我一定还会就这件事继续谈话,包括和斯库拉托夫谈。这就对了。  丘拜斯:有一个最原始的问题:我们该不该阻止文件转移克里姆林宫的主人II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到斯库拉托夫手里?  伊柳辛:可是我们无能为力。昨天晚上特罗菲莫夫(莫斯科联邦安全局长)给我打电话时说,我必须转交文件。  丘拜斯:特罗菲莫夫我可不相信,根本就一句话都不信。  伊柳辛:今天我在和斯库拉托夫谈话时,我没有提这些问题。他说,今天所有文件都要转交给他。  丘拜斯:特罗菲莫夫亲自组织了这一切。半夜一点钟我和特罗菲莫夫谈过,就是在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对我撒谎,说他们不知道利索夫斯基是谁,而叶夫斯塔菲耶夫可能被扣押了一下,但马上就会把他放了……特罗菲莫夫是另一阵营的人,我丝毫都不怀疑。我不知道他和巴尔苏科夫是什么关系,我不怀疑这是个敌人,他想消灭我们。按他的举动这是完全清楚的。半夜一点钟我和他直接谈了话,完全知道他持什么立场。  伊柳辛:但是如果检察院要的话,我们并不能阻止他们把材料转给检察院。  丘拜斯:在检察院里,伊柳辛(国家杜马安全委员会主席,俄共领导人之一——作者注)就会为所欲为了。  伊柳辛:要是我请斯库拉托夫把文件留在他那里呢?  (伊柳辛给斯库拉托夫打电话。)丘拜斯:你开始就说让他换个时间再移交材料。  伊柳辛:尤里·伊里奇,出了这么个问题:是不是可以这样做,就是特罗菲莫夫送给你们的文件除您之外,在蕞近一段时间内还让它落到别人之手?您本人看完文件后,在和鲍里斯龙古拉耶维奇商量之前先在您那里放上一段时间?……应该就这样做,因为我们得到情报,担心如果你们那儿某个外人办这件事,这样就会很快传到我们的对手那里去……是的,最好还是把这些材料在您本人那里放一放,而且不要转交给其他任何人去搞。随后我们再考虑考虑,好不好?因为我们也不第十七童选举获胜和心脏手术愿意这样啊。  丘拜斯:如果第二步去求一求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怎么样?  伊柳辛:彻底放手吗?  丘拜斯:不是,向斯库拉托夫要材料来分析分析。把全部材料都要来。  伊柳辛:您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也那样,官方往来而已。  我跟他说话不能太随意。  丘拜斯:斯库拉托夫的立场原则上是无可厚非的。但是问题不在他身上,完全在检察院。  伊柳辛:如果我们在所有这些事情上都占了先机,就更好了。  丘拜斯:应该找到对付巴尔苏科夫和科尔扎科夫的办法,向他们明确地解释一下情况:或者是他们表现得像回事儿,或者我们就把他们关起来。因为如果斗争继续尖锐下去简直就会导致….伊柳辛:他们还不放心,是不是啊?  丘拜斯:您看到了,消息不断传来!还能从哪儿来啊?  许多人在《莫斯科共青团员》报上读到这个解密消息后大为震惊:你瞧瞧,大政治是怎么搞的?伊柳辛和丘拜斯还那么天真——没有想一想会有人窃听他们的谈话。  后来我问过叶夫根尼·萨沃斯季亚诺夫,他在特罗菲莫夫之前领导过首都的国家安全局,后来成了丘拜斯在总统办公厅里的副手。我问他这样推心置腹的谈话录音怎么就会公诸于众呢?  “什么?在‘总统饭店’的谈话?我认为,这是总统安全局卑鄙伎俩的一个明显的例子。安全局完全了解所右问题,没有它任何问题都解决不了。可是它同时企图收集针对自己同事的肮脏材料。这已经是科尔扎科夫对阴谋倾轧的个人嗜好克里姆林官的主人l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了,也表明他以牺牲和自己一起工作的人为代价向上爬的一种渴望……”  当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还会回忆有关装满美元的硬纸盒子的整段历史,而且一想起来就会愤恨和谩骂。但是如果往深处想想,对于民主来说这50万美元的代价还不算多大。不然只能是取消总统选举,进入戒严状态,满街坦克……当时,在1996年,叶利钦可以有所选择。他可以不用自己的地位去冒险,不用巡行全国,也不用和年轻人在舞台上跳舞来折磨自己有病的心脏。只要听科尔扎科夫的建议并取消选举就足够了。叶利钦本可以毫不费劲地得到所有选票——借助于坦克、特种部队和国家安全机构,可是他却费尽心思地收买这些选票。  总统又失踪了在第二轮投票前夕,久加诺夫说,如果获胜,他准备组建一个全国信任的政府。他提议进入这个政府的有叶戈尔·斯特罗耶夫、尤里·卢日科夫、格里戈里·亚夫林斯基、亚历山大·列别德、巴什基尔总统穆尔塔泽·拉希莫夫、新西伯利亚州州长维塔利·穆哈。但所有这些人都表示拒绝。对久加诺夫来说这是不祥之兆。  但是最糟糕的是在第二轮投票前夕,在6月25日夜到日,叶利钦的最严重的心肌梗塞复发了。  叶利钦尽力坚持,不让人看出他状况很差。但是,他的心脏已经不堪如此重员了。  他的病情被非常小心翼翼地隐瞒下来了。他拒绝住院。  但是怎么解释总统突然失踪了呢?甚至连电视也不能播出他的形象了。总统办公厅取消了所有会见。新上任的总统新闻秘书谢尔盖·亚斯特尔任布斯基显示了他那神奇的创造性。  第十七童选整获胜和心脏手来他说叶利钦公务繁忙,正在处理各种文件。  亚斯特尔任布斯基本人给国人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是个相当年轻、生性乐观、精力充沛的人。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但又显得温文尔雅,语言优美。起初面对许多电视摄像机镜头时,他特别紧张,后来就信心十足了。  他是从斯洛伐克调到克里姆林宫来的。谢尔盖·亚斯特尔任布斯基是在刚刚宣布独立的最年轻的国家里的最年轻的俄罗斯大使。布拉迪斯拉发有了俄罗斯大使馆——这可是令人惊奇的一件事!它比美国大使馆更受人欢迎。斯洛伐克的社会精英常常在那位富有魅力、充满自信的俄罗斯大使那里聚会。  谢尔盖·亚斯特尔任布斯基在布拉迪斯拉发的举止完全不像那些普普通通的大使。他很朴素,平易近人,鄙视官场作风,亲自开车。他甚至给自己挑选了一间不大的办公室,就像他对我说的,它“符合我适度够用的观念”。  他在克里姆林官的办公室要大一些,而且非常舒适。他搞到了一张当年苏联主席米哈伊尔·伊万诺维奇·加里宁用过的写字桌。而笨重的移动基座简直是博物馆的陈列品——这是拉夫连季·帕夫洛维奇·贝利亚留下的惟一遗物,此人也曾一度居住在克里姆林官。  我问谢尔盖·亚斯特尔任布斯基:“你到克里姆林宫的时机不利。那时总统病了,失踪了。人侗给你提了许多不愉快的问题。你是很平静地应对这些的吗?”  “这次任命对我来说出乎意料。我陡然进入了另一个场合,但并非很轻松。形势过度紧张,体力上和精神上都是。”  谢尔盖·亚斯特尔任布斯基说得颇有外交技巧。  叶利钦的竞选总部必须进行没有候选人参加的竞选活动。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实际上已经不能起床了。当总统从电视画面上消失后,国人开始担心起来。于是就安排了一克里姆林官的主人Il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次特别的拍照。人们在叶利钦躺的房间里铺上了木质护墙板,就像他的克里姆林官办公室里的一模一样。  人们把叶利钦摆放到床上坐好,身后垫上枕头,给他穿上衬衣,打上领带,又穿上西装上衣。为安排这个花招让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费了很大的力气。只是靠坚强的毅力和对胜利的渴望他才克服了病痛和虚弱。  桌子周围坐的都是自己人,是那些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有瓦连京·尤马舍夫,塔季扬娜·季亚琴科等人……这一画面在电视台播放了。  当准备叶利钦对选民的讲话时,所有的电视工作者被要求离开房间,目的是不让他们看到总统的举动。总统当时非常艰难地说了几句话。选举那天播放了叶利钦往投票箱投下选票的情景,最后的几个画面让人想起病人膏肓的契尔年科。  看来一切都要落空了。如果国人明白了事情的真相,他们是不会投票给身患重病的人的,这样久加诺夫就会取胜。  然而国人已经作出了自己的选择。在7月3日星期天举行的第二轮选举中,鲍里斯·叶利钦获得了53.82%的选票,根纳季·久加诺夫是40.3%。叶利钦总统在选举中取得了胜利,他提交了一份表明自己政治上健康的有说服力的证明文件。  但是现在他身边的人正为他的生理健康状况而不安。  月5日颁布了《关于总统权力的官万象征及其在新当选总统就职时使用》的命令。  总统就职大典安排在克里姆林宫的教堂广场,在钟声和颂歌下进行。不得不将整个仪式压缩在20分钟之内。8月日那天,叶利钦步履维艰地出现在公众面前。他对着电视台提示台词的显示屏念完了总统誓词,然后又消失了。在就职大典那天,国人见到的是一个身患重病、勉强站得住的人。坐在大厅里的人看见他的女儿塔季扬娜·季亚琴科的眼中含着泪。不过,在招待会上叶利钦呆了半个小时,他表现得很坚毅,并致了祝酒辞。  总统的状况很吓人,心脏活动已经到了极限。医生们担心会出现心脏突然停止跳动。做手术也是不可能的。而且还发现贫血和免疫力下降。为了消除紧张,叶利钦自己和他的亲信都想尽快做手术。但是心脏病中心的医生们建议手术推迟3个月左右,要治疗一个疗程,让叶利钦有所恢复。  月5日国人得知叶利钦患心脏缺血性疾病,需要做大手术。这个消息让人大失所望:原来选举出来的是一个身患重病的人,而且还不知手术的结果如何。普通人的反应就是如此。  但是对于政治家来说,叶利钦的重病以及他面临的结果难料的手术提供了出乎意料的机会。看来,也许在近期就必须举行新的选举吧?大家都把目光停在列别德身上。这一次,这个人将尽力不放过权力。然而亚历山大·列别德自己已经说得非常明确:“谁也不会交出权力,它被强有力的手抓着,而且抓住不放。”  还在叶利钦患病之前就有传闻说列别德企图伺机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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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姆林宫的主人:从叶利钦到普京的权力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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