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星-3

“拉腊……”他诧异地看着她,“你不舒服吗?”  是的,我要死了。他们将把我送到医院,我会死在那里,一个干净的身子。“我很好。”她回答说。  她慢吞吞地迈下车,跟随麦卡利斯特进了一间暗黄灰色的小屋。屋里有一张床,两把椅子,一个破旧的梳妆台,还有一间狭小的浴室。  她像是在做一场噩梦。  “这么说,这是你第一次了,呃?”麦卡利斯特说。  她想起了在中学时那些男生抚摸她,亲吻她的乳房,试图把他们的手伸进她的裤子里。“是的。”她说。  “好的,你千万别紧张,性是世界上最自然的东西。”  拉腊看着麦卡利斯特开始脱衣服。他的身体又矮又胖。  “脱掉你的衣服。”麦卡利斯特命令她道。  拉腊慢吞吞地脱掉了衬衫、裙子和鞋子,只剩下胸罩和紧身短裤。  麦卡利斯特打量着她的身姿,走了过来。“你真漂亮,你知道这点吗,心肝?”  她感觉到他那坚硬的部分抵住了她的身体。麦卡利斯特吻着她的嘴唇,她感到一阵恶心。  “把剩下的也脱了。”他急不可耐地说。  拉腊磨蹭着脱掉了胸罩和紧身短裤。  “天哪,”他说,“你真让人发疯!到这儿来。”  拉腊走到床前坐下。  麦卡利斯特将她推在床上。  拉腊突然感到恐惧万分。“我什么也没带,”她说,“我是说……我会怀孕的。”  “别担心,”麦卡利斯特向她保证。  刹那间,她感到一阵灼痛。  疼痛越来越剧烈,她用手紧紧捂着嘴巴,极力不喊出来。再有一分钟就过去了,她想,然后我就可以拥有一座建筑,还可以再盖第二座、第三座……  突然,麦卡利斯特一阵喘气,软弱无力地瘫在她身上。  拉腊扭过头去,因此他看不见她的厌恶表情。她无力地走进浴室站在淋浴喷头下,听凭热流冲洗着她的身子,心里想道。一切都过去了,我终于挺过来了,我拥有自已的土地了,我还将拥有自已的财富。  现在她所要做的一切,就是穿好衣服回到格莱斯湾,开始动工兴建她的大厦。  她走出浴室。肖恩·麦卡利斯特对她说;“实在是太销魂了,我们还要再来一次。”第六章  查尔斯·科恩去考察了由新斯科舍建筑公司建造的五幢建筑。  “他们是第一流的,”他对拉腊说,“你和他们合作不应该有什么问题。”  此刻,拉腊、查尔斯·科恩和巴斯·斯蒂尔正在视察工地现场。  “事情很顺利,”巴斯·斯蒂尔说,“实地测量下来的地皮面积为43560平方英尺,盖一座占地面积为20000平方英尺的大楼绰绰有余。”  查尔斯·科恩问:“你们能在12月31日之前造好吗?”他决意保护拉腊到底。  “还可以提前些。”斯蒂尔说,“我向你保证,圣诞节前就可以造好。”  拉腊喜形于色,“最快可以什么时候开工?”  “到下周三左右,我就可以把人马调过来。我们能拿到提前竣工的奖金吗?”  科恩对拉腊点头示意。  “你会得到提前竣工的奖金的。”拉腊喜悦地说。  目睹这座新建筑一天天拔地而起,是拉腊有生以来体验到的最激动人心的事情。她每天都来工地。“我想学。”她告诉查尔斯·科恩。“对我来说,一切刚刚开始。在我的有生之年里,我要盖上100座建筑。”  科恩在想,拉腊初出茅庐,她是否真正理解自己所从事的事业?  第一批进驻工地的人是勘测队。他们在工地上沿着几何图形的地界筑起了隔栅,在每个角上打下涂有荧光材料的标桩,以便辨认。勘测工作在两天内完成后,第三天一早,重型挖土机械——一辆履带式前臂装卸挖土机,便开进了工地。  拉腊在工地上守候着。“现在要干什么?”她问巴斯·斯蒂尔。  “我们要清理地面。”  拉腊看着他,“清理地面是什么意义?”  “要用挖土机掘除树根,然后大致平整凸凹不平的地面。”  下一个到达工地的大型机械,是一架用于挖掘地基壕沟、水电气管道坑和下水管位的反铲挖土机。  现在,客栈里的房客们全知道正在发生的事情了。这成了他们早饭和晚饭桌上的热门话题。他们都为拉腊感到欢欣鼓舞。  “下一步干什么?”他们会问。  她简直成了专家。“今天上午铺设地下管路,从明天起进行水泥木板预固,这样就能够浇铸框格钢筋骨架了。”她咧嘴笑着,“你们懂我说的话吗?”  再往下就是浇注混凝土。在养护混凝土地基的同时,成吨的大木材一卡车一卡车地运进工地,木工队开始安装木框架。工地上的噪音震耳欲聋,可拉腊听起来却像音乐一般动听,宛如汽锤打击乐和电锯变奏曲。两个星期后,留着门窗洞口的墙体就笔直地竖起来了,仿佛这座建筑突然之间长大了。  在过往的行人看来,这座建筑不过是一座木材和钢筋交织的迷宫,可是在拉腊的眼里,它意味着另一种东西。它是她生命的梦想。每天早晚,她都要来到这闹市中,注视着工地上的一切。我是它的主人,拉腊想,它是属于我的。  在与麦卡利斯特发生那段插曲后,她一直惶恐不安,生怕会怀孕。这个念头折磨得她茶饭不香。直到她的例假来了,她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现在,我唯一需要操心的事,就是我的工程。  她仍然替肖恩·麦卡利斯特收房租,因为她需要一个栖身之处。她还得硬着头皮去他的办公室和他照面。  “我们的哈利法克斯之行很开心,不是吗,亲爱的?我们干吗不再去一次?”  “我工地上的事忙着呢!”她斩钉截铁地说。  建筑工地的施工强度开始加大,冷作工、屋顶工和木工同时作业,施工的人数、材料和车辆的数量都翻了三倍。  查尔斯·科恩已离开格莱斯湾,但他每星期给拉腊打电话。  “大楼盖得怎么样啦?”上一次打来电话时他询问道。  “棒极了!”拉腊热情洋溢地说。  “能够按计划完工吗?”  “比原计划提前。”  “那太好了。我现在可以对你直说了,在此之前,我一直不大放心你能否完成这项工程。”  “可不管怎么说,是你给了我这次机会。我得谢谢你,查尔斯。”  “善有善报嘛!你忘啦,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已饿死了。”  肖恩·麦卡利斯特也时不时地到工地上来察看。  “施工很顺利,对吗?”  “对。”拉腊说。  麦卡利斯特似乎感到由衷的高兴。拉腊思忖:科恩先生对他的看法是错的,他并没有想蒙我。  到11月底,施工速度快极了。门窗已装好,外墙装饰也结束了。按施工程序可以进行通信设施网络、电路和走道内部的施工了。  12月第一周的星期一,工地上的施工速度开始放慢。一天早晨拉腊赶到那里,发现整个工地上竟然只有两名工人,而且基本上不干活。  “今天其他的人上哪儿去啦?”拉腊问。  “他们另有任务。”其中一名工人解释说,4明天都回来。”  第二天连一个人也不剩了。  拉腊坐公共汽车赶往哈利法克斯,去找巴斯·斯蒂尔,“是怎么回事!”拉腊问,“工地上全停下来了。”  “没什么可担心的。”斯蒂尔向她保证,“我们在别处有一项工程拉了后腿,我只好临时抽调力量去支援。”  “他们什么时候能返回工地干活?”  “下个星期。我们会按计划完工的。”  “巴斯,你清楚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当然,拉腊。”  4如果这座楼不能按期竣工,我就失去了它,就一切都完了。”  “别担忧,小妹妹。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当拉腊离开时,她还是感到心里不踏实。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工人们还是没有回来。她又赶往哈利法克斯去找斯蒂尔。  “对不起,”秘书说,“斯蒂尔先生不在。”  “我必须见到他。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有事离开本镇了,我不晓得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一阵恐慌感向拉腊袭来。“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拉腊不肯罢休,“他正在替我盖一座楼,这座楼必须在3周内完工。”  “那您就别担心,卡梅伦小姐。如果斯蒂尔先生答应过你什么时候造好,就会什么时候造好的。”  “可我的工地上现在空空荡荡,”拉腊气急败坏地讲,“没有一个人去干活。”  “您是否愿意同埃里克森先生谈一谈?他是斯蒂尔先生的助手。”  “可以,请找他来。”  埃里克森是个虎腰熊背的巨人,人很和气,给别人一种信任放心的感觉。  “我知道您为什么来这里,”他说,“巴斯让我叫您放心。我们现在是耽误了一点您的工程,原因是我们在另外几个大工程上遇到了点麻烦。不过,您的工程还有三个星期的期限呢。”  “可那里还有很多活要干……”  “别着急。下周一我们上班后第一件要办的事情,就是派一支施工队伍去您那里。”  “谢谢您。”拉腊说,感到宽慰了一些,“我很抱歉来打优你们,我实在有点紧张。这对于我来说太生死攸关了。”  “不会有问题的。”埃里克森微笑着,“回去宽宽心吧,您雇的是一家第一流的建筑公司。”  星期一上午,工地上连一名工人的影子也看不见。拉腊急得发疯,她打电话给查尔斯·科恩。  “那班人停工了,”她告诉他,“我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不断地向我许诺,然后不断地食言。”  “那家公司叫什么来着——新斯科舍建筑公司?”  “是的。”  “我过一会打电话给你。”科恩说。  两小时后,查尔斯·科恩打来了电话。“是谁向你推荐新斯科舍建筑公司的?”  她想了一会,“是肖恩·麦卡利斯特。”  “那就对了。他是这家建筑公司的董事长,拉腊。”  拉腊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那么,是他在阻挠工人按期完工……”  “看来是这么回事。”  “哦,天哪!”  “他是一条毒蛇,拉腊。”  他不忍心提醒说,他曾经警告过她。此时,他也完全无能为力了,“也许……但愿能出现奇迹。”  他敬佩这位年轻姑娘的意志与雄心,蔑视肖恩·麦卡利斯特。可是他无能为力,鞭长莫及。  拉腊一夜未眠,痛悔自己的愚蠢。她含辛茹苦盖起来的楼房,就要拱手交给肖恩·麦卡利斯特了。她将在巨额债务里挣扎,用毕生的劳动去偿还。一想到麦卡利斯特将如何勒索她,她不禁战栗起来。  拉腊醒后,去找肖恩·麦卡利斯特。  “早上好。亲爱的,你今天看上去可爱极了。”  拉腊开门见山,“我需要展期,那座楼12月31日以前无法盖好。”  麦卡利斯特靠在椅背上,皱着额头,“是吗?这可是个坏消息,拉腊。”  “我需要延长一个月。”  麦卡利斯特叹口气,“恐怕这是不可能的。喂,亲爱的,这不行。你签过合同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  “可……”  “对不起,拉腊。过了12月31日,产权将划归银行。”  当客栈里的房客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个个义愤填膺。  “那个婊子养的,”一个房客骂道,“他不能这样对待你。”  “他已经这么做了。”拉腊绝望地说。  “难道就让他得逞?”  “哼,不能便宜了他。你还有多少时间——三个星期?”  拉腊摇了摇头,“不到。只有两个半星期了。”  那位房客对众人说:“走,我们去看看那座楼。”  “那又有什么用……?”  “到那儿再看吧。”  一会儿,六七个房客来到了工地,他们仔细地检查了大楼。  “水管还没有装。”一个说。  “电路也未接。”  他们站在工地上,在12月料峭的寒风里冻得发抖,商量着补救的办法。  其中一个房客转身对拉腊说:“你的那位银行老板鬼得很,他让这座楼差不多接近于造好,这样当你的合同到期后,剩下要他扫尾的工程就很有限了。”他又扭头对其他人说,“我看剩下的活儿可以在两周半内完成。”  大家一致同意这一看法。  拉腊给弄糊涂了,“你们还不懂吗,那些工人不会回来了。”  “听着,好闺女,在你的客栈里,就住着现成的管子工、木工和电工,我们在镇上还有很多朋友,大家能把这些活儿揽下来。”  “可是我没有钱付你们的工资。”拉腊说。“麦卡利斯特先生不会借钱给我……”  “这就算我们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随之发生的事令人难以置信。消息在格莱斯湾很快不胫而走,其他建筑工地上的工人也到拉腊的工地上来看情况。在这些人中间,半数是由于他们喜欢拉腊而来打抱不平的,另外半数是因为他们曾经受过肖恩·麦卡利斯特的欺诈,因为痛恨他而来报仇的。  “让我们好好教训一下这畜生。”大家说。  他们一下班就赶到这里加班帮忙,一直干到午夜,星期六和星期天整天都来。工地上重新响起了施工的嘈杂声,洋溢着一片欢快气氛。抢在工期之前盖好大楼,变成摆在大家面前的一场挑战,大楼内挤满了磨拳擦掌赶来的木工、电工和管道工。肖恩·麦卡利斯特闻讯急忙赶到工地上来。  他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这是怎么回事?”他责问道,“这不是我的工人。”  “他们是我的工人。”拉腊毫不示弱地说。“合同书上可没有哪条规定,说我不能雇用自己的工人。”  “唔,我……”麦卡利斯特唾沫四飞,“这楼可是要按要求验收的!”  “那自然。”拉腊毫不含糊地回敬道。  圣诞节的前一天,大楼落成了。它骄傲地矗立在天空下,巍峨坚固。它是拉腊平生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建筑。她站在楼前凝视着它,眼前模糊了。  “它完全属于你了。”一个工人自豪地说,“我们是不是该开个晚会庆祝一下?”  那天晚上,整个格莱斯湾似乎都在为拉腊·卡梅伦的第一座建筑落成而欢庆。  这还仅仅是开端。  这以后,拉腊便一发而不可收拾了。她的脑子里闪动着无穷无尽的主意。  “你的新职工在格莱斯湾需要有宿舍,”他对查尔斯·科恩说,“我来给他们造住宅楼,你感兴趣吗?”  他点点头,“我再感兴趣没有了。”  拉腊向悉尼镇的一家银行贷到了充足的资金,去张罗这项新的工程。  当住宅楼盖好后,拉腊对查尔斯·科恩说:“你知道这个镇子还需要什么吗,查尔斯?需要供游客夏天度假用的小屋。我知道在海湾有一处景色很好的地方,可以在那里造……”  查尔斯·科恩成了拉腊的非正式财务顾问。在以后的三年里,拉腊一共建造了一幢写字楼、六七处海滨别墅和一个商场。悉尼镇和哈利法克斯的银行都十分乐意贷款给她。  两年后,拉腊出售了所有房地产,拿到了一张300万美元的保付支票。这一天她刚好21岁。  第二天,她便告别了格莱斯湾,动身前往芝加哥。第七章  芝加哥大大地出乎拉腊的想象。在此之前,哈利法克斯是拉腊所见过的最大的城市,但和芝加哥比起来,就有天壤之别了。芝加哥是一座喧嚣鼎沸、充满活力的城市,似乎人人都在匆匆奔向某个重要目的地的途中。  拉腊住进了密歇根大街的帕尔默饭店。她才看了一眼那些打扮入时、穿梭进出门厅的妇女,就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装束是多么落伍。格莱斯湾对我说“行”的东西,拉腊心想,芝加哥说“不行”了。翌日一早,拉腊就开始行动。她首先去凯恩时装屋和乌尔蒂莫时装精品店,请服装设计师为她量体做衣;接着去约瑟夫鞋庄物色鞋子;然后去萨克斯第五大道和马歇尔街区的商店采购内衣;在特拉伯特和霍弗两家珠宝店挑选了首饰;又去韦尔皮衣店买了一件貂皮风衣。每次她掏钱买这些东西时,耳际就响起父亲的声音,“我可挣不到钱。你自己去救世军营院讨讨看吧。”等她的采购旋风过去后,她套间里的衣橱已经挂满了漂亮的衣服。  拉腊的下一步行动,是查阅芝加哥电话号码簿上房地产经纪商的电话号码。她挑了一家广告做得最大的公司——帕克联合公司,随即拨了它的号码,要求与帕克先生通话。  “我能告诉他您是谁吗?”  “拉腊·卡梅伦。”  一会儿,一个声音说:“我是布鲁斯·帕克,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我正在物色一个可以建造一家漂亮饭店的地点。”拉腊说。  电话里那边的声音变得热情多了,“喔,这正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卡梅伦太太。”  “是卡梅伦小姐。”  “好的。您看中了哪些地段?”  “还没有。实话告诉您,我对芝加哥一点儿也不熟悉。”  “不要紧,我确信我们能为您提供一大串令您感兴趣的地点。您只要告诉我,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地段,打算投多少资。”  拉腊自豪地说:“300万美元。”  电话里沉默了半晌,“300万?”  “是的。”  “您想用它来造一家漂亮的饭店?”  “是的。”  又是一阵沉默。  “您对在内城区建房或买地皮有没有兴趣,卡梅伦小姐?”  “毫无兴趣。”拉腊说,“我心里所想的东西恰恰相反,我要在一个优雅的街区造一家独树一帜的购物饭店……”  “用300万美元?”帕克格格地笑起来,“恐怕我们爱莫能助。”  “打扰您了。”拉腊说,放下了话筒。显然她找错了这位经纪商。  她又去电话簿上查,一连打了六七家公司。到了傍晚时分,她终于被迫面对现实了。电话里的经纪商,没有一个对预付300万美元在黄金街区分期付款购买一块可造一家饭店的地皮感兴趣。他们向拉腊提供了各种各样的建议,最后落到一个共同点上:在内城区盖一家廉价的饭店。  决不。拉腊思忖,我宁可回格莱斯湾。  几个月来,她连做梦都想盖一家饭店。在她心里,这座饭店早已生气勃勃地矗立在那里:漂亮、鲜艳、富有立体感。她的计划是要盖出一座使旅客真正感到宾至如归的饭店:拥有第一流的套房,每个套房里都有客厅,每个房间里都配有壁炉,室内摆设着舒适惬意的躺椅、安乐椅和大钢琴,套房里要有两间宽敞的卧室和一个露台,中间用走廊连接起来。此外,饭店里还将附设地下温泉和微型酒吧。拉腊对自己所要追求的东西了如指掌,问题只是怎么去实现。  拉腊来到湖滨街的一家印刷商店,“我想印100张业务名片。”  “当然可以。片名怎么称呼?”  “拉腊·卡梅伦小姐,底下是‘房地产开发商’。”  “行,卡梅伦小姐。两天内就可以给您印好。”  “不,我希望今天下午就拿到。”  再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去认识一下这座城市。  拉腊沿着密歇根大街、州街和拉萨尔大街一路漫步,然后溜达到了湖滨汽车大道,随后去林肯公园逛了动物园、高尔夫球场和环礁湖。她还去了商业市场,到克罗奇-布伦坦大书店买回了一些介绍芝加哥的书。  她研读了书中有关芝加哥社会名流的历史:卡尔·桑德堡、西奥多·德莱塞、弗兰克·劳埃德·莱特、路易斯·沙利文、索尔·贝娄;还读了在芝加哥开拓史上享有盛名的显赫家族的介绍:约翰·贝尔德家族、盖洛德·唐纳利家族、马歇尔·菲尔德家族、波特·帕尔默家族和沃尔格林家族。她特意到湖滨汽车大道上观看了这些家族的府第以及他们在市郊湖滨森林一带拥有的庞大房地产业。拉腊还去参观了南市区,在那里她有一种返归故里的感觉,因为那一带的居民来自各个民族:瑞典人、波兰人、爱尔兰人、立陶宛人。这使她想起了格莱斯湾。  她又出门上街,去察看那些带有“出售”标志的建筑,然后去找它们的经纪商。“请问这座建筑的价格是多少?”她挨个地问。  “8000万美元……”  “6000万美元……”  “一亿美元……”  她的300万美元越来越显得不足挂齿。拉腊坐在饭店的房间里思索对策。她要么到这座城市的贫民区去盖一家小饭店,要么卷起铺盖回家。这两种选择她都不甘心。  我的赌金不算小。拉腊寻思道。现在就认输未免太早。  次日上午,拉腊来到拉萨尔大街的一家银行。她走到一位坐在柜台后的办事员面前,说:“我想见你们的副行长。”  她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办事员。  5分钟后,她坐在了汤姆·彼得森的办公室里。他是一个羸弱的中年人,肌肉神经质地在脸上抽搐,正在看她的名片。  “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卡梅伦小姐?”  “我计划在芝加哥盖一家饭店,需要借一些贷款。”  他友善地朝她微笑了一下,“这正是我们的业务。您打算盖一家什么样的饭店?”  “一家位于黄金地段的漂亮饭店,同时兼营最新女性用品。”  “这主意听起来很有趣。”  “我必须告诉您,”拉腊说,“我只有300万元美元资金,而且……”  他微笑着,“这不要紧。”  她感到一阵惊喜,“真的?”  “300万美元能干很多事情,如果您懂得如何来使用它的话。”他看了看表,“我马上有一个约会,不知是否能够邀请您今晚共进晚餐,我们吃饭时再细谈?”  “当然可以,”拉腊说,“那样很好。”  “您下榻在哪里?”  “帕尔默饭店。”  “那么我8点钟开车来接您怎么样?”  拉腊站起身,“非常感谢您。我无法形容您给了我多么大的勇气。坦率地说,我原来几乎要灰心丧气了。”  “不用谢,”他说,“我会悉心关照您的。”  8点钟时,汤姆·彼得森开车接了拉腊,一块前往亨里齐餐馆。等他们坐定后,他说:“您知道吗,我很高兴您来找了我。我们完全可以携手合作。”  “我们吗?”  “是的。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里,有许多鸡婆院,但没有一家比得上您要盖的漂亮,宝贝。您可以开一所豪华妓院,提供独一无二的……”  拉腊像挨了一闷棍,“您说什么?”  “如果您能凑足六七个姑娘,我们就……”  拉腊已经拂袖而去。  第二天,拉腊拜访了另外三家银行。当她向第一家银行的经理解释了她的设想后,他说:“恕我给您一个最好的忠告:扔掉这念头。房地产开发是男人的游戏,不是妇女插足的地方。”  “此话怎么说?”拉腊阴沉地问。  “因为您要与之周旋的是一帮爷们气十足的粗人,他们会生吞活剥了您。”  “在格莱斯湾他们就没能生吞活剥我。”她说。  他身体向她探过来,“恕我再告诉您一个小小的秘密:芝加哥不是格莱斯湾。”  在第二家银行,经理对她说:“我们很乐于帮助您,卡梅伦小姐。不过,您的那套设想行不通。我建议您考虑一下,可否由我们负责将您的钱投资在……”  拉腊不等人家说完,已扬长而去。  在第三家银行,拉腊被领进鲍勃·万斯的办公室。万斯先生是一位仪表堂堂、两鬓银丝的男子,看上去正符合一位银行行长应有的风度。在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一位脸色苍白、身板单薄、头发粗涩的30岁左右的男子,身穿一件皱巴巴的西服,看上去极不合身。  “这位是霍华德·凯勒,卡梅伦小姐,我的副手之一。”  “你们好。”  “这个下午我们能为您做些什么?”鲍勃·方斯问道。  “我想在芝加哥盖一家饭店,”拉腊说,“我正在寻求金融资助。”  鲍勃·万斯微笑着,“您找对地方了。有没有什么合意的地点呀?”  “大体上有个范围,靠近环形道,离密歇根大街不远……”  “地点很好。”  拉腊将她打算把饭店和女性用品营销合为一体的主意讲给他听。  “这主意不坏。”万斯说,“您打算投多少资?”  “300万美元。其余部分我想通过贷款解决。”  万斯一声不响地盘算着,“我们恐怕帮不了您的忙。您的问题在于胃口很大,但钱袋太小。您是否乐于考虑一下其他的投资项目……”  “不,谢谢您,”拉腊说,“耽搁您的时间了,再见,先生们,”她掉头出了办公室,怒火中烧。300万美元在格莱斯湾算得上一笔财产了,可在这里,谁都敢对它嗤之以鼻。  就在拉腊已经走到大街上时,有人喊她,“卡梅伦小姐!”  拉腊回头一看,原来是刚刚认识的霍华德·凯勒。“嗯——?”  “我想同您谈一谈,”他说,“也许我们可以去喝杯咖啡。”  拉腊不知所措。莫非在芝加哥人人都是色情狂吗?  “街口拐弯处有一家不错的咖啡馆。”  拉腊耸耸肩膀,“好吧。”  他们要过咖啡后,霍华德·凯勒说:“如果您不介意我多嘴,我想对您提点忠告。”  拉腊盯着他,戒备地说:“请吧。”  “这事您一开始就大错特错了。”  “您认为我的想法行不通?”她冷冷地问。  “恰恰相反,我认为将饭店和女性用品营销合二为一的主意别具匠心。”  她感到吃惊了,“那为什么……?”  “芝加哥会喜欢这样一家饭店,但我不认为您需要去盖它。”  “您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建议是,您不用去盖,只需要去找一家地点好的旧饭店改建就成。这里有许许多多破旧的饭店,可以很便宜地买到手。您的300万美元按分期付款的方式是足够了,然后您可以向银行借贷到足够的改建资金,把买下的旧房翻造成您想要的购物饭店。”  拉腊坐在那里考虑。他是对的,这种办法更切合实际些。  “此外,除非有可靠的建筑师和工程队陪着您一道来,没有一家银行会乐于贷款给您。银行家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完整无缺的谈判对手。”  拉腊想起了巴斯·斯蒂尔。“我理解。您认识的人中间有没有建筑师和工程队的?要好的。”  霍华德·凯勒笑着说:“一大批呢。”  “谢谢您的忠告,”拉腊说,“如果我物色到了合适的地方,我能再来找您商量吗?”  “随便什么时候都行,祝您好运。”  拉腊还在等候他下面要说的话,比如“我们为什么不去我的公寓里再谈谈”之类。可霍华德·凯勒说的却是,“您要不要再来点咖啡,卡梅伦小姐?”  拉腊再次漫游闹市街区,但这次她要寻找不同的猎物。从密歇根大街走过几个街区,就来到了达拉韦尔大街。拉腊从一家招牌斑驳的楼前经过,这是一幢战前建造的大楼,已经破败不堪,招牌上隐约可见“国×旅馆”的字样。她突然止住脚步,近前去打量这家旅馆。这是一座8层楼,墙面上沾满尘土,已无法辨认墙砖原来的颜色。拉腊转身走进了旅馆,里面的景象比外表还要惨不忍睹。一个穿牛仔裤和破背心的服务员正往门外拖一个废弃物。大厅前台与其说像总服务台,不如说像票房。在门厅的一端,有一段楼梯通向一排出租了的办公室,这些办公室好像是以前的会议室。在中楼,拉腊看到有一家旅行社、一家剧院票房和一家职业介绍所。  那名拖完东西的服务员回到了前台,“你要订房间?”  “不。我想知道……”这时一个身穿迷你短裙的年轻壮硕的女郎打断了她,“给我一把钥匙,迈克,”她身边还站着一个比她年长的男人。  服务员递了一把钥匙给那女郎。拉腊注视着这两个人向电梯走去。  “我对你们的旅馆感兴趣。”拉腊说,“它是不是要出售?”  “我看这里每样东西都要出售,你父亲做房地产生意?”  “不,”拉腊说,“是我。”  他惊讶地看着她。“哦,唔,那你要找的人应该是戴蒙德兄弟俩中的一个。他们有不少像这样的垃圾。”  “我到哪儿能找到他们?”拉腊问。  那服务员给了她一个州街的地址。  “我在这楼里看一看可以吗?”  他耸耸肩,“请便吧。”他做了个鬼脸,“谁知道呢,说不定下次你就是我的老板了呢。”  只要能,我才不会雇用你呢,拉腊想。  她沿着门厅转了一圈,仔细地察看。在入口处有一排陈旧的大理石圆柱。拉腊下意识地掀起又脏又破的地毡瞧了瞧,下面是晦暗的大理石地面。她上了中楼,看见芥黄色的墙纸已经剥落,便揭下一片,看见墙纸里面也是同样的大理石,拉腊更加兴奋了。楼梯的扶手是用黑漆涂过的,拉腊回头张望了一下,确信那个服务员没有在盯她,便取出帕尔默饭店房间的钥匙,在油漆上刮了一下,结果发现了她心里希望的东西,那是实心的铜扶手。她来到同样漆成黑色的电梯前,也刮了一下,结果也是铜的。  她回到服务员那里,极力不喜形于色,“我能不能看一下房间?”  他耸耸肩膀,“反正我也不损失什么。”他递给她一把钥匙,“410房间。”  “谢谢。”  拉腊进了电梯,这是架式样老掉了牙又慢得要命的电梯。我要把它换掉。拉腊想。并且在里面装上一幅壁画。  她已经开始在心里装饰这家旅馆了。  410房间惨不忍睹,但拉腊立即就看出了潜力。房间惊人的宽敞,但设施过时,家具俗不可耐。拉腊心越跳越欢。好极了,她思忖。  她下了楼。楼梯很旧,散发出一股霉味。铺在楼梯上的地毯也很破旧,她发现地毯下面是和前厅一样的大理石。  她将钥匙还给了前台服务员。  “你想看的东西都看了吗?”  “是的,”拉腊说,“谢谢你。”  他咧嘴对她说道:“你真的要买这种地方?”  “是的,”她说,“我真的要买下它。”  “怪人。”他说。  电梯门开了,那个年轻的“诱饵”和她的上钩者出来了。她递给服务员那把钥匙和一些钱。“谢谢,迈克。”  “祝你们愉快。”迈克回答道。他又转身问拉腊,“你还会再来吗?”  “哦,会的。”拉腊肯定地说,“我会再来的。”  拉腊的下一站,去了市档案馆。她花10美元索取了自己感兴趣的那块房地产的档案,得到了一叠有关“国会旅馆”的资料。它是戴蒙德兄弟5年前以600万美元的价钱买下的。  戴蒙德兄弟的办公室在州街和湖滨街交界处的一幢旧楼里。当拉腊走进去时,一个东方血统、身穿红色短裙的接待小姐上前招呼她。  “您有什么事吗?”  “我想见戴蒙德先生。”  “哪一位呢?”  “他俩随便哪一个都行。”  “我给您接约翰。”  她拿起电话,“这里有一位女士想见你,约翰。”她听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拉腊问道:“要谈什么事情?”  “我想买他的一家旅馆。”  她对电话里说:“她说她想买你的旅馆……好的。”她放下话筒,“请进吧。”  约翰·戴蒙德是一个身材高大、头发厚密的中年人,有一张凹进去的脸,仿佛从前足球踢得太多踢成了这般模样。他穿一件短袖衬衫,嘴里叼着一支大雪茄。当拉腊步入办公室时,他抬眼看着她。  “我的秘书说您想买我的一处房产。”他端详了她一会,“您的年龄看上去还不够享有选民权吧。”  “哦,我的年龄足够当一名选民了,”拉腊用保证的口气说道,“也足够来买您的房产了。”  “是吗?哪一处的?”  “国×旅馆。”  “国什么?”  “招牌上就这么写的,我估计是‘国会旅馆’吧。”  “唔,有的。”  “您是要出售它吧?”  他摇了摇头。“嘿,我可不知道。那家旅馆是我们来钱的主要财源之一。我现在还拿不准我们是否准备放弃它。”  “您已经放弃了它。”  “嗯?”  “这家旅馆已经面目全非了,它正在分崩离析。”  “是吗?那您买它干什么?”  “我打算买下后重新翻建。当然,交给我的楼必须是腾空的。”  “那倒没有问题。我们的房客都是一个星期左右的短客。”  “旅馆里一共有多少房间?”  “125间。建筑总面积为10万平方英尺。”  这么多房间,拉腊想,不过如果我把这些单间连成套间的话,可以改成60至75套。这办法能行。  该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了。  “如果我决定买下这座楼,你想开多少价?”  戴蒙德说:“如果我决定出售这座楼,我要1000万美元,第一期先付600万现金……”  拉腊摇头说:“我出……”  “听着,我不还价。”  拉腊坐在那里,脑子里盘算着翻建工程的成本。每平方英尺的翻建造价差不多要80美元,整个工程需要800万美元,另外还得加上家具、附属装置和设备的投资。  一串串数字在她脑子里上下翻腾着。她很清楚自己能够从银行贷到翻建费,问题在于她需要600万美元的现金,而手上只有300万美元。戴蒙德要价太狠了,可是她想得到这家旅馆,她一生从未这么强烈地渴望过获得一样东西。  “我和您做这笔交易。”她说。  他竖起耳朵。“嗯?”  “我接受您的价钱……”  他笑了,“这就差不多了。”  “第一期现金我先付给您300万美元。”  他摇了摇头,“不行,我一定要拿到600万现金。”  “您会拿到的。”  “嗯?另外300万从哪儿来?”  “从您自己这儿。”  “什么?”  “我给您300万美元的抵押债权。”  “您想借了我的钱,再来买我的房产?”  这正是肖恩·麦卡利斯特在格莱斯湾向她提过的同一个问题。  “您这样来看问题,”拉腊说,“实际上您是把钱借给您自己。在我还清您的债以前,您是这座楼的产权人。无论从哪方面看,您都没有损失。”  他考虑了一番拉腊的话,然后咧嘴笑了,“女士,您给自己买下这家旅馆啦。”  霍华德·凯勒在银行的办公室,是一间门上有他名字的小隔间。当拉腊走进去时,他看上去比上次还要邋遢。  “这么快就回来了?”  “您不是告诉我,等我找到一家饭店就来找您吗?我找到一家了。”  凯勒靠在他的椅背上,“说说看呢。”  “我在达拉韦尔大街上找到了一家旧旅馆,名叫国会旅馆,离密歇根大街只有几街区远。这旅馆破旧得够呛,但我想把它买下来,翻建成芝加哥最好的饭店。”  “告诉我要多少钱。”  拉腊告诉了他。  凯勒坐在那儿思考着,“我们去找鲍勃·万斯谈谈。”  鲍勃·万斯边听边作点笔记。“这比较可行,”他说,“不过……”他看着拉腊,“你以前开过饭店吗,卡梅伦小姐?”  拉腊想起了她在格莱斯湾管理客栈的悠悠的往事:叠被子、擦地板、洗衣服、刷碗盘,极力去迎合各种各样的人,使客栈安然无事。  “我开过一家住满了矿工和伐木工的客栈,开饭店不至于有多大问题。”  霍华德·凯勒说:“我想去看一下这个地方,鲍勃。”  拉腊的热情是不可抗拒的。当他们在国会旅馆破旧的客房中穿行时,霍华德·凯勒注视着她,从她的双眼里看到了这种洋溢着的热情。  “可以把这些单间改建为带桑那浴的漂亮套间,”拉腊兴奋地说,“壁炉放在这边,大钢琴摆在那个屋角。”她开始来回踱着步子。“那些腰缠万贯的旅客来到芝加哥时,他们要住第一流的饭店。但是这些饭店全都千篇一律,冷冰冰的房间毫无个性可言。要是我们向旅客们提供一种我想象中的客房,即便价格贵一些,他们无疑也会选择我们。这儿将出现一个真正宾至如归的饭店。”  “我留下印象了。”霍华德·凯勒说。  拉腊转身急切地问他:“你看银行会借给我贷款吗?”  “让我们瞧吧。”  半小时后,霍华德·凯勒和万斯在会谈。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万斯问。  “我觉得这位女士有服力,我欣赏她对于购物饭店的想法。”  “我也是。唯一的问题是她太年轻了,也缺乏经验。我们要担点风险。”他们又花了半个钟头讨论成本和预期效益。  “我认为我们应该上这个项目。”凯勒最后说,“我们不会损失什么,”他咧嘴笑道,“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你我搬到那家饭店去住。”  霍华德·凯勒把电话打到了帕尔默饭店拉腊的房间。“银行刚刚批准了给你的贷款。”  拉腊发出一声欢叫,“你说的是真的吗?真是太好啦!哦,谢谢你,谢谢你!”  “我们还有一些细节要谈。”霍华德·凯勒说,“今晚你有空出来吃饭吗?”  “有空。”  “那好。我7点半开车来接你。”  他们在皇家饭店吃了晚饭。拉腊兴奋过度,几乎碰也没碰她面前的菜肴。  “我无法告诉你,我是多么激动。”她说,“它将成为芝加哥最出色的饭店。”  “放松一点,”凯勒警告她,“要走的路还长着呢。”他迟疑了一下,说:“我可以对你直言不讳吗,卡梅伦小姐?”  “叫我拉腊。”  “拉腊,你还是一匹黑马,你还没有比赛的成绩呢。”  “我在格莱斯湾已……”  “这里不是格莱斯湾,打个比方吧,这里是另一种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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