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先生。我知道,就像刚才说的那样,想到过的,当然喽。”“不过,这是在你遇见这位某小姐以前,是吧?”“是的,先生,是在这以前。”(“演得妙!”梅森语带讥讽地轻声对本州参议院议员雷德蒙说。“精彩的话剧,”雷德蒙低声回答说,可是存心要让旁人听到他这句话。)“不过这些话你对她说过吗?”杰甫逊接着说。“嗯,没有,先生。我记不起我曾经那么说过,没有说那么多。”“要就是你跟她说过,要就是你没有跟她说过。到底是说过,还是没有说过?”“嗯,全都不十分对。我时常跟她说,我爱她,说我永远不希望她离开我,并且希望她也永远不会离开我。”“不过没有说你要跟她结婚?”“没有,先生。没有说我要跟她结婚。”“嗯、嗯,好吧!那么,她..她说些什么?”“说她永远不会离开我,”克莱德慢吞吞地、有点害怕地回答说。一面想到罗伯塔最后那声呼叫和盯住他的她那对眼睛。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揩了揩他那汗津津的、冰凉的脸和手。(“演得好!”梅森低声而讽刺似他说。“好精明,好精明!”雷德蒙小声评论说。)“不过,告诉我,”杰甫逊冷冷地轻声接着说。“你对奥尔登小姐既然有这种感情,怎么会一遇见这位某小姐就变得这么快?你难道这么反复无常,今天不知道你明天的心么?”“嗯,在那以前,我一直不是那么想的,不是的,先生!”“在你遇见奥尔登小姐以前,在你一生中不论什么时候,有过强烈而持久的恋爱事件么?”“没有过,先生。”“不过你是不是认为跟奥尔登小姐的爱情是强烈而持久的,真正的爱情,一直到你遇见这一位某小姐以前。”“是的,先生,我是这么想的。”“在这以后,又怎么样呢?”“嗯,在这以后,就跟过去不完全一样了。”“你是说,一见了某小姐,碰到她一两次以后,你就不爱奥尔登小姐了么?”么?”“嗯,这个某小姐,我们知道。你就发疯似地、完全丧失了理性似地爱上了她。,是这样么?”“是的,先生。”“后来呢?”“嗯,后来..我实在无法再那样爱奥尔登小姐了。”克莱德这么说的时候,额角上、脸上直冒冷汗。“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杰甫逊接着理直气壮地大声说,他这时的心思全放在陪审团和听众身上了。“一桩天方夜谭式的案子,其中有蛊惑人的,又有被人蛊惑的这么一桩案子。”“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克莱德说。“一桩着了魔的案子,我可怜的孩子,中了美貌、爱情和金钱的魔了,被一些我们有时认为是我们万分依恋不舍的,可是却永远也得不到手的东西迷住了,我就是这个意思。人世间的爱情很多就是这么一回事。”“是的,先生,”克莱德很天真地回答说。他认为这不过是杰甫逊要表演一下他的辩才就是了。他这个想法倒是没有错。“不过我所要知道的是,既然你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很爱奥尔登小姐,而且发展到应该由神圣的婚姻确定下来的那么一种关系,你究竟为什么会对她这样缺乏责任感,也可以说是这么缺乏感激的心情,竟然力这位某小姐而起意要抛弃她呢?现在,告诉我们,究竟怎么会这样的?这我很想知道。而且,我深信陪审员们也很想知道。你那感恩的心思哪里去了?你那道德上的责任心哪里去了?难道说这些你根本都没有吗?我们倒很想知道。”这才真是讯问,对他自己那一方的证人进行攻击。不过,杰甫逊有权这么做,梅森就没有起来干预。“嗯..”说到这里,克莱德踌躇支吾起来,仿佛关于这些事人家事前并没有教过他似的,仿佛他真是想找一个能帮他把这一切解释清楚的什么想法。因为,固然不错,他是早把这段答案记往了。可是临了,在法庭上真正碰到这么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又是在莱科格斯时总使他慌乱不安的老问题,这样,别人告诉他该怎么说的话,他一时间就无法记清楚了。相反,他只是在转弯抹角地摸索,后来,才说了下面的话:“事实是我对这些事根本没有怎么想。在我遇见她以后,我就无法再去想了。有时,我也曾经努力去想,可是我做不到。我只想要她,我不想再要奥尔登小姐了。我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不完全对,并且我替罗伯塔难过,不过,尽管这样,我对这一点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办法。我所能想得到的只是某小姐。我无法像过去那样想到罗伯塔了,不管我多么下狠心想试试也还是不行。”“你是说你并没有因此而自己良心上感到痛苦么?”“不,先生,我是痛苦的,”克莱德回答说。“我知道我自己不对。而且因此,我对她,对我自己,都非常担心。不过,不管怎样,我好像还是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他这是在重复杰甫逊事先替他写好的话,虽说他最初看到这些话时,觉得这些话很真实。他是有点痛苦的。)“后来呢?”“嗯,后来她开始抱怨了,因为我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常去看她。”“换句话说,你开始对她不理睬了。”“是的,先生,有一些,不过并不是完全不理睬,不是的,先生。”“嗯,当你发现你自己这么迷恋这位某小姐的时候,你做了些什么?你“后来呢?”“嗯,后来她开始抱怨了,因为我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常去看她。”“换句话说,你开始对她不理睬了。”“是的,先生,有一些,不过并不是完全不理睬,不是的,先生。”“嗯,当你发现你自己这么迷恋这位某小姐的时候,你做了些什么?你很体面么?”“不,先生,不过情形也并不完全是这样。您知道,那时我不过刚刚跟某小姐认识,而且我并没有对她说什么。她不会允许我这么做。不过,不管怎么说,那时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爱奥尔登小姐了。”“不过,奥尔登小姐有权利要求你,这又怎么样呢?你是不是认为这一点就足以,也可以说是应该叫你别去追求另外一个姑娘?”“是的,先生。”“那么,那时候你为什么还是去追求呢?”“我抵抗不住她的魅力。”“你是说某小姐?”“是的,先生。”“因此,你就继续追求她,直到你弄得她爱你为止?”“不,先生,情形根本不是这样。”“那么是什么一种情形?”“我只是在各处遇见她,对她着了迷。”“我明白了。可是你还是并没有去找奥尔登小姐,告诉她说你无法再爱她了?”“没有去找,先生。当时没有。”“为什么没有去找?”“因为,我心想,这样会使她难过。这是我不愿意干的事。”“啊,我知道了。那么,是你没有那一份道德上或是心灵上的勇气那么做?”“我并不懂得什么道德上或是心灵上的勇气,”克莱德回答说。这么说他,有点伤了他的心,使他有些反感。“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替她难过的。她老是哭,我不忍心把什么事情都告诉她。”“我明白了。好吧,要是你愿意就讲到这里吧。不过,现在回答我另外一件事。你们俩之间的关系怎么样,在你知道你无法再爱她以后,这种关系还继续下去么?”“嗯,没有,先生,总之没有继续多久,”克莱德回答说,神情非常忸怩不安,感到丢人。他心里想到这时他面前的这些人,还想到他母亲,想到桑德拉,想到整个美国的人,他们会看到,因此就会知道。几周前,第一次把这些问题交给他看时,他曾问杰甫逊这些问题有什么用处。杰甫逊回答说:“起到教育作用。愈是能很快地、狠狠地用生活中的实例使他们震动,那么你要人家对你的问题考虑得合乎情理,就比较容易做到。不过,现时你不必为了这伤脑筋了。到时候,你只要这么回答就行了,其余的事交给我们去办。我们自然胸有成竹。”因此,克莱德就接着说:“您知道,遇见某小姐以后,我就无法再这么爱她了,因此,我就不再那么常去找她了。不过,反正是在这以后没有多久,她出了问题,那就..嗯..”“您知道,遇见某小姐以后,我就无法再这么爱她了,因此,我就不再那么常去找她了。不过,反正是在这以后没有多久,她出了问题,那就..嗯..””“去年一月下半月。”“这件事发生以后,就怎么样?你是否觉得,在这种情形下你有责任跟她结婚?”“嗯,不,在当时的情况下,不,我是说,要是我能设法帮她摆脱掉这件麻烦的话。”“为什么不?你所说‘在当时的情况下’是什么意思?”“嗯,您知道,就是我刚才对您说过的那样。我不再爱她了。827既然我并没有答应跟她结婚,而且,这她自己也知道,我就认为,要是我帮她摆脱掉这件麻烦,然后再告诉她,我已经不像过去那样爱她,这就很公平了。”“可是你能不能帮助她摆脱呢?”“不能,先生。不过我试过。”“你就去找了那个在这里作过证的杂货店老板吗?”“是的,先生。”“还找过别的什么人?”“找过,先生,我找过另外七个人,才找到了一点东西。”“不过你找到的东西不灵验?”“不灵验,先生。”“你去找过那个在这里作证说你找过他的衣帽商吗?”“找过,先生。”“他对你讲过那位医生的名字么?”“嗯,讲过,不过我不愿意说出是哪一位。”“好吧,你可以不说。不过你是否送奥尔登小姐到那位医生那里去过?”“送过,先生。”“是她一个人去的,还是你陪她去的?”“是我跟她一起去的,我是说,送她到门口。”“为什么只送到门口?”“嗯,这是我们商量好的。而且,她的想法跟我一样,认为也许还是那样好些。当时我钱不多。我想,要是她一个人去,要价也许要比我们一起去低些。”(“妈的,我的一套法宝,要是没有大半给他占先偷了去,那才怪呢。”梅森这时心里这么思量。“我存心想整他的一些事,大半都给他占了先。”他直挺挺坐起来,心里很烦恼。伯利、雷德蒙和厄尔·纽柯布这时全都清楚地看到杰甫逊的意图是什么。)“我明白了。这会不会是因为你生怕你伯父或是某小姐也许可能会知道这件事?”“啊,是啊,我..我是说,我们俩都想到了这一点,也谈到过这一点。我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她是知道的。”“可是关于某小姐的事并不知道?”“是的,关于某小姐的事并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嗯,因为我认为,我当时还不宜于告诉她。这会使她太难受。我希望能等一等,等到她身体好些以后。”“然后再告诉她,并且离开她。你是不是这个意思?”“嗯,是的。要是到时候我还无法继续爱她,是的,先生。”“不过,如果她处在困难当中,就不这么做?”“嗯,是的,如果她处在困难当中,就不这么做。不过您知道,当时,我还以为我能帮助她摆脱这麻烦的。”“我明白了。不过,她的身体情况是否影响到你对她的态度,使你甘愿放弃这位某小姐,跟奥尔登小姐结婚,从而把整个问题解决了呢?”“嗯,没有,先生,当时还不完全是这样,我是说,当时还不是这样。”“你所说‘当时不’,是什么意思?”“嗯,我告诉过您,到后来我确实有了这么个想法,不过当时还没有,这是后来的事,在我们动身到阿特隆达克斯以后。”“为什么在那时还没有?”“我已经说过为什么了。我对某小姐太痴心,一心只想到她一个人。”“即便是到了那么一个时刻,你还是不能改变?”“没有,先生。我觉得难过,不过我做不到。”“我明白了。不过现在且不去管它。过后我还要提到的。现在,如果你做得到,我要你向陪审团解释一下:这位某小姐跟奥尔登小姐比起来究竟怎么样,以致在你心目中认为,她更值得你追求。就只讲举止容貌、心地、地位这些方面的特点,或是使你如此迷恋的地方?你明白吧?”这个问题贝尔纳普和杰甫逊过去都曾为各种心理的、法律的、个人的理由,用各种方式向克莱德提出过,每次的结果都不一样。起初,他根本不谈,也不愿意谈到她,生怕不管他说什么都会被人抓住,在本案开庭时提出来,上报纸,并且还会点出她的名字。可是后来,由于各地的报纸对她的真实姓名一律保持沉默,分明她是不会被报上渲染了,他这才肯比较随便地谈到她。可是在此时此地证人席上,他又再一次显得不安而沉默了。“嗯,您知道,这很难说。在我看起来,她很美。比罗伯塔美得多,不过还下只是这样。她跟我过去见过的任何姑娘都不一样,更富于独立精神,而且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大家都非常注意她。她好像比我过去认识的任何人都知道得多。再有,她穿得很漂亮,很有钱,社交场中很有地位,报上老提到她的名字,刊登她的照片。随便哪一天,即便是我没有遇见她,我总能在报上看到她的消息。这样,她就像总在我眼前似的。而且,她比较大胆,不像奥尔登小姐那么单纯,那么信任别人,起初,我简直很难相信她变得对我那么有意。弄得我简直无法想到别的什么人或是别的什么事,我就再也不想要罗伯塔了。有某小姐总是在我面前,我简直就做不到。”“嗯,我看也许你是在恋爱,也许是中了魔吧,”他说完以后,杰甫逊这样暗示说,一面用右眼角瞟了一下陪审团。“如果这还不是神经错乱,那就即便我真正看到神经错乱的事,我怕也分不出来了。”可是他看得见,听众和陪审团的态度还是像刚才那样冷冰冰的,像石头一样。不过紧接着就是所谓阴谋这个惊险的难关来了。所有这些事情都是紧紧地引导到这一件事情上来的。地引导到这一件事情上来的。“是的,先生,”克莱德回答说。“那么,好吧,她碰到了麻烦,你又帮不了她的忙,后来又怎么样呢?你做了些什么?怎么做的?..再说,等一等,你那时候的薪水是多少?”“每星期二十五美元,”克莱德照实说。“没有别的收入来源?”“我没有怎么听清楚。”“那时候你是否有其他的方式好让你有一些其他的收入来源?”“没有,先生。”“你住房的租金是多少?”“每星期七美元。”“伙食呢?”“啊,五六个美元。”“还有什么别的开销么?”“有,先生,我的衣服,还有洗衣费。”“有什么社交活动还得凑一份,是吧?”“抗议,这个提问暗示回答,”梅森叫道。“支持异议,”奥勃华兹法官回答说。“还有什么你想得到的花费没有?”“嗯,还有汽车票钱、火车票钱。此外,有什么社交活动我还得出一份。”“真是一模一样!”梅森大为生气地喊道。“我真希望您别再在这里引这只鹦鹉学舌了。”“我希望区检察官阁下管好自己的事情!”杰甫逊大发脾气说,这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同时也是为了克菜德。他存心要打破克莱德害怕梅森的心理。“我正在讯问这位被告。至于说到鹦鹉,前几个星期在这里我们就见得很不少,练得活像学生背书一个样。”“这是恶意中伤!”梅森大叫道。“我抗议,并且要求道歉。”“应该向我,并且向这位被告道歉,要是法官阁下同意的话,而且马上就做,只要法官阁下宣布休庭几分钟。”接着,他径直走到梅森面前说:“而且我可以做到,并不需要庭上的帮助。”这时,梅森以为要挨打了,也就摆好了架势,警士、助理警长、速记员。记者,还有法院的那个书记官都围拢来,把两个律师拉住。奥勃华兹法官挥动他那只木槌用力搥他的桌子:“先生们!先生们!你们两人都一样,都目无法庭!你们必须向法庭道歉,并且彼此道歉。否则,我要宣布你们破坏庭审,把你们两人都关押十天,每人罚款五百美元。”他一面说,一面俯下身,紧嚷双眉盯着他们两人。杰甫逊立即非常温文尔雅、十分奉承地回答说:“在这种情况下,法官阁下,我向您,向人民的检察官,向陪审团表示道歉。区检察官对这位被告的攻击似乎太不公正,太无道理,我的话完了。”“不要管这一点,”奥勃华兹接着说。“在这种情况下,法官阁下,我向您和被告律师道歉。也许是我太性急的攻击似乎太不公正,太无道理,我的话完了。”“不要管这一点,”奥勃华兹接着说。“在这种情况下,法官阁下,我向您和被告律师道歉。也许是我太性急“进行下去,”奥勃华兹法官怒冲冲大声说。“现在,克莱德,”杰甫逊继续讯问说,仿佛刚才只是划着一根火柴,又随手扔掉了似地那样镇静。“你说你的薪水是二十五美元,还育这么一些支出。到这时为止,你是否积攒了一点钱,以备万一?”“没有,先生,没有多少,根本没有什么钱。”“嗯,那么,要是奥尔登小姐找的医生倒是愿意帮她的忙,而要索费,比如说要一百美元左右,你能拿得出来么?”“拿不出来,先生,我是说,不能一下子拿出来。”“据你知道,她自己有钱么?”“据我知道,没有,没有,先生。”“嗯,那么,你打算怎么样帮助她呢?”“嗯,我想,要是她或是我能找到一个医生,肯让我分期付清,也许我就能积蓄一点钱,用这个方式付清。”“我明白了。你非常愿意这么做,是吧?”“是的,先生。这她也知道。”“嗯,你和她都找下到一个能给她治病的人,后来又怎么样呢?你第二步做了什么?”“嗯,她就要我跟她结婚。”“马上?”“是的,先生。马上。”“对这一点,你又怎么说的呢?”“我对她说,我当时实在办不到。我根本没有钱结婚。而且,即便有钱,要是我不先到别的什么地方去,至少等到小孩生下来以后再回来,那就谁都会发现这件事,总之我在那里就待不下去了。她也是一样。”“为什么呢?”“嗯,我的亲戚,他们就不会再要我。而且我想,对她也是一样。”“我明白了。他们会认为你不适于担任这个工作,她也是一样。是不是这样?”“总之,我是这么想的,”克菜德回答说。“后来怎么样呢?”“嗯,即便是我存心想跟她一起逃走,跟她结婚,我也没有这么多钱,她也一样。我非得放弃我现在的工作,跑到什么地方去另外找一个工作,才能叫她一起去。不只是这样,我根本不知道能到哪儿去赚到那边那么多的钱。”“旅馆工作怎么样呢?你能不能重新干这个工作呢?”“嗯,也许,要是我能弄到介绍信之类的东西。不过我不愿意重新干这种工作。”“为什么不愿意?”“嗯,我再也下那么喜欢那种工作了,不喜欢那种生活。”“不过,你的意思并不是说你根本不愿意帮什么忙,是吧?这不是你的态度,是吧?”“嗯,我再也下那么喜欢那种工作了,不喜欢那种生活。”“不过,你的意思并不是说你根本不愿意帮什么忙,是吧?这不是你的态度,是吧?”“不过并不跟她结婚?”“不,先生,我当时并不觉得能那么办。”“她对这一点怎么说?”“她不肯。她说,除非我跟她结婚,否则她就不能、也不愿就这么挺过去。”“我明白了。是说在那个时候就结婚?”“是的,先生,总之,等不了多久就得结婚。她愿意等一等,不过她不愿意走开,除非我跟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