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是的。他们———他们计划在下周末离开伦敦。 艾:你听起来好像是如释重负似的。他们难对付吗? 凯:确切地说,倒并不难对付。我只是对他们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艾:奇怪? 凯:这很难解释清楚。我知道,这听起来傻乎乎的,但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些奇怪的反常现象。 艾:他们有没有对你…… 凯:没有,他们只是让我感到不安。昨晚,我又做那个噩梦了。 艾:就是那个有人想淹死你的梦吗? 凯:是的。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做那噩梦了。而这次,又有区别。 艾:在哪个方面? 凯:它是更……更真实了。而且,在以前噩梦结束的地方,又继续做下去。 艾:有人想淹死你。然后,你又继续做噩梦吗? 凯:是的,他们想淹死我。然后,我突然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艾:修道院吗? 凯:我不能肯定。当时可能是。那是一个花园,一个男人过来看我。我想,我以前梦见过类似的事,但这次,我能看见他的脸。 艾:你认出他了吗? 凯:是的。那是康斯坦丁·德米里斯。 艾:因此,在你的梦中…… 凯:艾伦,那不仅仅是个梦,那是真正的回忆。我突然想起来了,我那金别针就是康斯坦丁·德米里斯给我的。 艾:你认为,你的潜意识已发掘出一些真正发生过的事,是吗?你肯定那不是…… 凯:我知道的。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是在修道院里把那别针送给我的。 艾:你说你是被几个嬷嬷从湖里救起来的,是她们带你到修道院去的,对吗? 凯:对的。 艾:凯瑟琳,在修道院还有其他什么人知道你吗? 凯:没有,我想是没有。 艾:那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怎么全知道你在那儿呢? 凯: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我醒过来时,吓坏了。这梦好使是某种警告似的。我觉得有件可怕的事要发生。 艾:噩梦能让人们产生这种感觉。噩梦是人类是古老的敌人之一。噩梦这个词在中古英语里,是由夜晚和妖怪拼写而成的。古老的迷信认为,噩梦喜欢在早上4点以后出现。 凯:你认为它们没有一点真正的含义吗? 艾:有时候有。柯勒律治曾经这样写道:“梦幻决不是影子,而是我生活的真谛和灾难。” 凯:也许,我把这一切都看得太严重了。除了我疯狂的梦之外,我很健康。哦,艾伦,我想和你谈谈另一个人。 艾:嗯? 凯:他叫阿塔那斯·斯塔维奇。是一个年轻的男孩,来伦敦学医的。他有一段艰难的经历。我想,也许哪一天你可以见见他,给他一些忠告。 艾:非常愿意。你为什么皱眉头啊? 凯:我刚回忆起一些事。 艾:喂? 凯: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 艾:我们的潜意识并不分辨什么是古怪的,或者什么算是正常的。 凯:在我梦中,当德米里斯先生送给我那金别针时…… 艾:嗯? 凯:我听见一个声音在说:“他要杀掉你。” 看上去必须像是一件事故。我不想任何人能够认出她的尸体。 要干掉她,有很多办法。他必须开始安排了。他一边躺在床上,一边想象着。这时,他发现自己正在勃起了。死亡是最令人刺激的性欲高潮。最后,他知道该怎么干了。那太简单了。决不会有尸体留下来让人辨认的,会让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感到称心如意的。 第二十三章 康斯坦丁·德米里斯的海滨别墅在海边占地一英亩,坐落在比雷埃夫斯北面的三英里处。德米里斯下午7点到达那儿。他在车道上停下车,打开车门,朝别墅走去。 当他走近别墅时,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打开门。 “晚上好,德米里斯先生。” 在屋子里,他发现有6个警官。 “这儿出了什么事?”德米里斯诘问道。 “我是警官中尉西菲罗斯,我……” 德米里斯把他推开,跨进客厅。房间里乱七八糟,显然是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桌椅被掀得七倒八歪,玛丽娜的一件裙衫抛在地上,撕得支离破碎。德米里斯捡起裙衫,仔细打量着。 “我妻子在哪里?我应该在这儿见到她的。” 那警官中尉说:“她不在这儿。我们已经搜查过这间房子,而且海滩周围也都找遍了。看起来,有人闯入此地行窃。” “喔。玛丽娜在哪儿?是她打电话给你的吗?她在这儿吗?” “是的,先生,我们认为她是在这儿。”他举起一只女式手表,表面已被打碎,指针停在三点上。“这是你妻子的手表吗?” “看上去像。” “那么就是她的了。这是一件生日礼物。” 警官西菲罗斯指着地毯上的一些斑点说:“那是血迹。”他捡起地板上的一把刀,小心翼翼地抓住刀把,刀片上布满了血迹。 “你以前见过这把刀吗,先生?” 德米里斯瞥了一眼,“没有。你是说她已死了?” “这显然完全可能,先生。我们发现通往海边的沙滩上,有一些血滴。” “我的上帝。”德米里斯说。 “我们感到幸运的是,在刀子上还有一些清晰的指纹。” 德米里斯沉重地坐了下来。“那么不管是谁作的案,你们都能逮住他了。” “如果在我们的档案里有他的指纹,他就跑不掉。整个屋子到处都有指纹。我们必须整理一下。如果你不在意,请把你的指纹给我们,德米里斯先生。这样,我们可以马上排除了。” 德米里斯犹豫道,“好吧,当然可以。” “就在那头的那位警官会取下你的指纹。” 德米里斯走到一位穿制服的警官旁,他拿着一只指纹印盒。“你只要把手指放在这里,就可以了,先生。”一会儿,指纹取妥了。“你知道,这只是一种例行公事而已。” 西菲罗斯警官递给的米里斯一张小名片。“德米里斯先生,你对这有所了解吗?” 德米里斯看了看名片。上面印着:卡特莱罗斯侦探社——私家侦探。他递回名片。“没有。它有什么重要意义吗?” “不知道,我们正在调查。” “当然啰,我要你尽力找出是谁作的案。而且,如果有我妻子的消息,请告诉我。” 西菲罗斯警官看看他,点点头说:“别担心,先生,我们会的。” 玛丽娜,这金色的女郎,迷人,欢快,让人快乐。在一开始的时候,是那么妙不可言。可后来,她谋杀了他们的儿子。因为这一点,永远不会宽恕她了……除了她的死亡。 第二天中午,电话来了。德米里斯正在开会。他的秘书转告他说:“对不起,德米里斯先生……” “我告诉过你,不要打扰我。” “是的,先生。但有位督察长叫莱凡罗斯的打来电话,他说有急事。你要我通知他……” “不,我来接。”德米里斯对开会的人说。“对不起。先生们。打扰一会儿。”他拿起话筒,“我是德米里斯。” 一个声音说道:“我是总局的总督察长莱凡罗斯,德米里斯先生。我们得到了一些情报,估计你会有兴趣的。你到警察总局来一趟,不知是否方便?” “你有我妻子的消息吗?” “如果你不在意的话。我宁愿不在电话上谈论此事。” 德米里斯迟疑了一下,马上说:“我过来。”他放下话筒,对其他人说:“有件急事要处理。你们为什么不到餐厅去,讨论讨论我的建议。我会及时赶回来和你们一起用午餐的。” 大家嘁嘁喳喳地表示赞同。五分钟后,德米里斯上路去警察总部了。 在警察局长的办公室里,有6个人在等着他。德米里斯认出了在海滨别墅已见到过的那些警官。 “……这一位是特别检察官特尔玛。” 特尔玛个头后矮胖胖,浓浓的黑眉毛,圆圆的脸。两眼露出一股愤世嫉俗的神情。 “发生了什么事?”德米里斯访问道,“你们有我妻子的消息吗?” 总督察长说:“非常坦率池说,德米里斯先生,我们碰上了一些问题,感到迷惑不解。希望你或许能帮助我们。” “我恐怕什么也帮不了你们。这件事的确太令人震惊……” “昨天下午3点左右,你约好你妻子在海滨别墅见面的,是吗?” “什么?不。夫人打电话要我在7点钟去那儿和她见面的。” 检察官特尔玛圆滑地说,“喔,这是使我们感到困惑的问题之一。你家的女佣告诉我们,你在两点左右打电话给你妻子,要她独自到海滨别墅去等你。” 德米里斯皱起眉头。“她搞糊涂了。我妻子打电话给我,要我昨晚7点钟到那里去见她。” “是这祥。这么说是女佣弄错了。” ‘那当然。” ‘你知道你妻子为什么要求你到海滨别墅去吗?” “我想,她试图劝说我,不要和她离婚。” “你已经告诉过你妻子,你要和她离婚了?” “是的。” “那女佣说,她无意中听到你们在打电话。当时,德米里斯夫人告诉你,她要和你离婚。” “我根本不在乎那女佣说什么。你们必须相信我的话。” “德米里斯先生,你在海滨别墅型有游泳裤吗?”总督察长问。 “在海滨别墅里?没有。多年以前我就不再到那里去游泳了。我在城里家中的游泳池里游……” 总督察长打开办公案的抽屉;取出一只塑料袋,里面有一条游泳裤。他拿掉塑料袋,举起游泳裤,让德米里斯看。 “德米里斯先生,这是你的游泳裤吗?” “我想,也许是的。” “上面有似你姓名开首的字母。” “是的,我想我认出来了。是我的游泳裤。” “我们在海滨别墅的衣橱底部找到的。” “那又怎么样?可能是很久前留在那儿的。为什么……” “游泳裤被海水浸过,还湿着。分析证明;这和海滨别墅前的海水相同。游泳裤上尽是血迹。” 房间里变得格外热烘供的。 “那么,其他什么人一定穿过它了。”德米里斯坚定地说。 特别检察官说:’为什么其他人要这样做呢?德米里斯先生。这是让我们感到困惑的问题之一。” 总检察长打开放在桌上的一只信封,取出一颗金钮扣。“我们的一位警官在海滨别墅的一块地毯下找到的。你认识这钮扣吗?” “不。” “它是你一件上衣上的。今天上午,我们冒昧地让一位警官到你家去检查了你的衣橱。你的一件上衣少了一颗扣子。那细线头也完全相符;而这件上衣正好是一星期前刚从洗衣房送回来的。” “我不……” “德米里斯先生,你说你告诉过你妻子,你要离婚,而她试图劝你不要离婚,是吧?” “对的。” 总督察长拿起德米里斯昨天见过的那张名片。“今天,我们的一位警官拜访了这家卡特莱罗斯侦探社。” “我告诉过你们——我从来没听说过他们。” “你妻子雇用他们来保护她。” 这消息使他大为震惊。“玛丽娜?为什么要保护她?” “因为你。根据侦探社老板说,你妻子威胁要和你离婚。而你告诉她说,如果她和你离婚,你就杀死她。老板问她为什么不到警察局去寻求保护,她说想私下处理这件事。她不想弄得满城风雨。” 德米里斯站起来,“我不想呆在这儿听这些谎言。根本没有……” 总督察长伸进抽屉,拿出那把在海滨别墅发现的血迹斑斑的刀子。 “在海滨别墅里,你告诉警官说,你以前从未见过这把刀子?” “对的。” “在这把刀上,有你的指纹。” 德米里斯直楞楞地看着这把刀。“我的——我的指纹?弄错了吧,这决不可能!” 他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脑海里迅速地浮现出那一件件指控他的证据:那女佣说,他在两点钟给妻子打电话,要她独自一人去海滨别墅……他那条血迹斑斑的游泳裤……从他衣服上扯下的钮如……带有他指纹的刀子…” “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你们这帮笨蛋!这是陷害!”他喊叫道,“有人把那游泳裤带到海滨别墅去,在裤子和刀子上泼一点血,从我衣服上扯下一个钮扣;并且…… 特别检察官打断他的话,“德米里斯先生,你能解释一下吗,你的指纹怎么会弄到刀子上去的?” “我——我不知道……等等,对了,我现在想起来了。玛丽娜要我替她割开一只包裹,她递给我的肯定就是这把刀。那就是上面有我指纹的原因。” “我明白了。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我一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包裹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我只是割开绑包裹的带子。她从未打开包裹。” “你熊解释一下在地毯上的血迹,或者通往海边沙滩上的血滴,或者……” “这很明显。”德米里斯一连串地驳斥道,“玛丽娜只要自己割个小口子,然后朝海边走去。这样,你们就会认为是我谋杀了她。她想向我报复。因为我告诉过她,我要和她离婚。而现在,她正躲藏在某个地方,在幸灾乐祸。她想你们会把我抓起来,而玛丽娜现在就像我们一样,活得好好的。” 特别检察官沉重地说:“但愿那是真的,先生。今天早上,我们把她的尸体从海里捞了出来。她被人刺伤后淹死了。德米里斯先生,我现在以谋杀妻子的罪名,将你逮捕。” 第二十四章 超初,玛丽娜对对自己想干的事毫无头绪。她只知道,她丈夫想要干掉她兄弟,而她决不能让他得逞。不管怎样。必须制止科斯特,她自己的生命已经无所谓了。她的生活充满了痛苦和屈辱。她回忆起斯帕洛斯曾怎样想方设法地警告她,反对这门亲事。你不能嫁给德米里斯。他是个魔鬼,会毁掉你的。他说得多对啊。但当时她已深深地堕入情网,听不进去了。现在,却必须要干掉她的丈夫。但怎么干呢?按照科斯特的思路去思考。她这么做了。到了早上,玛丽娜已经算计好了所有的细节问题。在这之后,其余的事就简单了。 玛丽娜进去时,德米里斯在他的书房里工作。她拿了一只用粗带子捆住的包裹,手中还有一把很大的剔肉刀。 “科斯特,你帮我把这包裹割开好吗?看来我是对付不了它的。” 他抬起头看看她,不耐烦地说:“你当然对付不了。难道你不能更聪明一点,拿刀子不要抓住刀口吗?”他夺过刀,把带子割开。“你难道不能叫个佣人来干吗?” 玛丽娜没回答。 德米里斯割断了带子。“给。”他放下刀子。玛丽娜小心翼翼地抓住刀口,捡起刀子。 她抬眼望着他说:“科斯特,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我仍然爱着你,而你一定对我还有些感情。你还记得我们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吗?你还记得我们度蜜月的夜晚,那时……” “我的老天,”德米里斯气冲冲地打断她。“难道你还不明白?完了。我和你完了!滚出去!你让我恶心。” 玛丽娜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最后,她轻轻地说:“好吧,随你的便吧。”她带着那把刀子,转身走出房间。 “你忘了你的包裹。”德米里斯叫道。 她已经走了。 玛丽娜走进她丈夫的化妆室,打开—扇衣橱门。那衣橱里挂了一百多套衣服,其中有一档是专门挂运动上装的。她拿过一件上衣,扯下一颗金钮扣,把它放入自己的口袋里。 然后,她又打开一只抽屉,拿出一条有她丈夫姓名开首字母的游泳裤。我基本上准备妥当了。玛丽娜想道。 卡特莱罗斯侦探社坐落在索弗克利欧斯大街街角的一座褪色的老式砖结构建筑里。玛丽娜被带进侦探社老板的办公室。卡特莱罗斯先生,矮矮的个头,秃顶,蓄着小胡子。 “早上好,德米里斯夫人。我的为你做些什么吗?” “我需要保护。” “什么样的保护?” “保护我免受我丈夫的伤害。” 卡特莱罗斯皱起了眉头。他察觉到有麻烦了。这可根本不是他所期望的。干任何事,只要有可能冒犯康期坦丁·德米里斯这样有钱有势的人,那都是很不明智的。 “你考虑过没有,是否去向警察局寻求保护?”他问道。 “我不能去。我不想弄得满城风雨。我想私下里处理这件事。我告诉我丈夫,我要和他离婚。而他威胁说,如果我离婚,就杀死我。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我明白了。你究竟希望我为你干些什么呢?” “我要你派一些人来保护我。” 卡特莱罗斯坐在那儿,打量着她。她是个漂亮的女人,他想,显然是神经过敏了。不可思议,她丈夫会伤害她,这可能是家庭中的一些小口角,过几天就会烟消云散的。但与此同时,他倒可以向她开个好价钱。权衡利弊之后,卡特莱罗斯认为值得冒一冒风险。 “好吧。”他说,“我有一个很能干的人,可以派给你。你希望他什么时候开始?” “星期一。” 这样看来,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一点也不急嘛。 玛丽娜站起身。“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你有名片吗?” “有,当然有。”卡特莱罗斯递给她名片,然后送她出去。她是我们需要的好顾客。他想道,她的名字会给其他客户留下深刻印象的。 玛丽娜回到家,就给她兄弟挂电话:“斯帕洛斯,我有好消息告诉你。”她说话的声音非常激动,“科斯特想讲和了。” “什么?我不相信他。一定又是一种诡计。他……” “不。他真的是这个意思。他认识到;你们两个老是斗个不停,是太蠢了。他想同我们和睦相处。” 话筒里沉静了一会。“我不知道。” “至少给他个机会嘛。他要你今天下午3点,在阿克罗科林斯你断山间小屋和他碰面。” “去那里开车要三个小时啊。我们为什么不能在城里碰面呢?” “他没有说。”玛丽娜告诉他,“但是,如果有可能讲和……” “好吧,明去。但是我是为了你才去的。” “为了我们。”玛丽娜说,“再见了,斯帕洛斯。” “再见。” 玛丽娜打电话给德米里斯。他在办公室里,口气很粗鲁。“什么事?我很忙。” “我刚才接到斯帕洛斯的电话,他想和你讲和。” 话筒里传来一阵短短的嘲笑:“我敢肯定。他确实是想讲和了。等我和他算清账,他会得到他想要的安宁的。” “他说,他不想再和你竞争了,利斯持。他愿意把他的船队卖给你。” 把他的……你肯定吗?”他的口气一下子变得很有兴趣。 “是的,他说他已厌烦了。” “好吧,告诉他,派他的会计到我办公室来,并且… “不。他想今天下午3点和你在阿克罗科林斯见面。” “在他那山间小屋吗?” “是的,那地方很僻静。就你们两个人。他不希望这消息透露出去。” 我敢断定,他是不希望让消息透露的。德米里斯满意地想道。这消息一传出去,他就会成为大家的笑柄了。“好吧。”德米里斯说:‘你告诉他,我会去的。” 驱车前往阿克罗科林斯,有一段长长的路程。郁郁葱葱的乡村,弯曲的乡间小道蜿蜒其中。空气中到处弥散着葡萄、柠檬和干草的香味。斯帕洛斯·兰伯罗沿路经过古老的废墟。远处,可望见艾尔弗西斯倒坍的柱子。那是一些无名众神的祭坛,如今已是废墟残垣了。他联想到德米里斯。 兰伯罗首先来到那山间小屋。他在屋前停下车,在车中坐了一会,考虑着即将举行的会谈。康斯坦丁真的想讲和了吗?或者这又是他另一个诡计呢?如果他发生什么事,至少玛丽娜知道他的去处。兰伯罗跨出汽车,走进这荒弃的小屋。 这小屋是一座可爱的木头建筑。向远处眺望,可以看见下面科林斯的景色。孩提时代,兰伯罗和他父亲在此度过许多周末。他们在山中可以捕获到各种小猎物。如今,他将猎取更大的猎物。 十五分钟后,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到了,他看见斯帕洛斯早已经等在那里。这让他大为开心。这么说,经过这么多年,这小子终于愿意承认,他被打败了。他走出汽车,跨进小屋,两人站立在那里,彼此盯着对方。 “喔,我亲爱的舅子,”德米里斯说,“这么说,我们终于走到路尽头了。” “我想,这种发疯的状态该结束了,科斯特。太过份了。” “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你有多少船只,斯帕洛斯?” 兰伯罗惊讶惊地看着他:“什么?” “你有多少船只?我全买了。自然啰,要给一个大大的折扣。” 兰伯罗简直不相信他的耳朵。“买下我的船只?” “我愿意全买下了。这样,我将成为全世界最大的船王。” “你疯了吗?什么——是什么使你认为,我要把船卖给你?” 这下该轮到德米里斯糊涂了。“这就是我们到这儿见面的目的,对吧?” “我们到这儿见面,是因为你要求讲和。” 德米里斯的脸沉了下来:“我——谁这么说的?” “玛丽娜。” 他们二人同时都明白过来了。 “她告诉你,我要讲和吗?” ‘她告诉你,我要把船卖给你吗?” “这头蠢母猪!”德米里斯大叫道,“我想,她认为把我们拉到一起,我们就会达成某种和解了。她比你还蠢,兰伯罗。我整整一个下午被你浪费了。” 德米里斯转身冲出房门。斯帕洛斯·兰伯罗望着他的背影,想道:玛丽娜不应该对我们撒谎的。她应该知道,我和她丈夫决不可能重归于好的。不可能,现在太迟了,永远是太迟了。 那天下午一点半时,玛丽娜按铃召唤那女佣。“安德莉娅,给我泡点茶,好吗?” “当然可以,夫人。”女佣离开房间。十分钟后,当她端着茶盘回来时,玛丽娜正在通电话,而且语调很生气。 “不,科斯特,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和你离婚,并且一定耍弄得满城风雨,一塌糊涂。” 安德莉娅感到很尴尬。她放下茶盘,准备退出。玛丽娜摆摆手,让她呆在那儿。 玛丽娜对着那无声的话筒说,“你尽管威胁我好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决不……我不在乎你说什么……你吓不倒我,科斯特……不……那又有什么意思呢……好吧,我在海滨别墅和你碰头。但那对你没什么用的。是的,我一个人来。一个小时以后吗?好吧。” 玛丽娜慢慢地放下话筒。她脸上呈现出不安的神色。她转身对安德莉娅说:“我要到海滨别墅去见我丈夫。如果到六点钟我还没回来,我要你打电话给警察局。” 安德莉娅紧张地咽了口气,“要司机开车送你吗?” “不。德米里斯先生要我独自一个人去。” “是,夫人。” 还有一件事要干。凯瑟琳·亚历山大的生命有危险,必须警告她。是到家里来吃晚餐的那个代表团中的某一个人。你不会再见到她了。我已经派人去把她除掉。玛丽娜给她丈夫在伦敦的办公室挂了个电话。 ‘有位凯瑟琳·亚历山大在这儿工作吗?” “她现在不在。其他人接电话可以吗?” 玛丽娜犹豫了。她的消息是大紧急了,不能托给其他人。但她不会再有时间挂电话了。她想起科斯特提到过一个叫威姆·范丁的,是办公室里的一位天才。 “请接范丁先生。” “请稍候。” 话筒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喂。” 她几乎听不懂他的话。 “我有个消息给凯瑟琳·亚历山大。非常重要。你能不能麻烦一定把这消息转给她?” “凯瑟琳·亚历山大?” “是的,告诉她——告诉她,她的生命有危险。有人要想杀死她。我想是那群从雅典来的人中的一个。” “雅典……” ‘ “是的。” “雅典人口有86万……” 看来,玛丽娜无法使这人明白。她挂了电话。她已尽力了。 威姆坐在办公桌旁,分析着这个电话。有人想要杀死凯瑟琳。今年英格兰诞生了114件谋杀案。凯瑟琳将是第115个。从雅典来的人中的一个。杰雷·哈利,伊维斯·雷那德,迪诺·马图斯。他们的一个要杀凯瑟琳。威姆的电脑脑袋立刻告知他那三人的所有数据。我想我知道是哪一个了。 凯瑟琳回来后,他只字未提。 看到凯瑟琳安然无恙的样子,威姆从心里感到很好奇。 每天晚上,凯瑟琳轮着陪代表团中的一位出去。而每天早上她上班时,威姆都在那儿等着。他看见她,似乎感到很失望似的。 她何时让他动手呢?威姆想道。也许,他应该把那只电话告诉凯瑟琳。但是,那样做是一种作弊行为。旁人要是去改变他们之间的力量对比,那将是不公平的。 第二十五章 驱车前往海滨别墅,让玛丽娜花了一个小时,也使她回想起往昔的20年时光。有那么多东西要思考,有那么多事要回忆。科斯特,当时年青美貌。他说,你一定是从天上下凡,来告诉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什么是美。你漂亮得无与伦比,语言也难以形容……他们乘着游艇,在大海上一次次兜风,妙不可言;在普萨拉,多少次假期。享受那田园风光……多少个白天,出其不意地收到可爱的礼物;多少个夜晚,狂热地作爱。然后是流产,接着是一连串的情妇,以及和诺埃尔·帕琦的风流韵事,以及无数次殴打和当众羞辱。该死的!你活着根本没意义,他这样说过。你为什么不自杀呢?最后,竟然威胁要干掉斯帕洛斯。 而玛丽娜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一点。 玛丽娜到达海滨别墅时,那儿没有一个人。天空阴云密布,阵阵凉风朝她迎面刮来。这是预兆,她想。 她走进这亲切舒适的目子,最后一次环顾四周。 然后,她开始推翻家具,砸碎台灯。她撕掉自己的裙衫,丢在地板上。然后又拿出那张从侦探社取来的名片。放在桌上。她掀起地毯,把那金钮扣搁在下面。接着,又取下科斯特送她的金手表,对准桌子猛地把它砸破。 她取出从家里带来的她丈夫那条游泳裤,拿到海边去,用海水浸湿,然后回到房间里。最后,只剩下一件事了。该是时候了。她想道。她深深地吸口气,慢慢地拿起那把剔肉刀。打开后,她小心翼翼地尽可能不去触动包着刀把的薄纸。玛丽娜握着刀子,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它。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她必须狠狠地刺伤自己,以使它看起来像是谋杀,同时,还要留下足够的力气,以便来完成后面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猛地一下,把刀子深深地刺进腰部。 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痛。鲜血开始汩汩涌出。玛丽娜把那条被海水浸过的游泳裤塞到腰旁,游泳裤上沾满了鲜血。她又走到一只衣橱旁,把游泳裤塞进衣橱的最深处。她开始感到晕乎乎的。环顾四周,确信没漏下什么,她踉踉跄跄地朝通往海边的门口走去。鲜血沾污了地毯,留下片片鲜红色。 她朝大海走去。这时,血涌出得更快了。她想,我办不成了,科斯特要赢了。我决不能让他得逞。 朝着大海的路似乎永远也走不完似的。再走一步,她想,再走一步。 她不停地走着,竭尽全力顶住铺天盖地而来的晕眩。视线开始模糊了,她跌倒了,跪在地上。现在我决不能停止!她站起身,又继续向前走去,直到感觉到那冷冷的海水在舔动她的双脚。 咸涩的海水刺激着伤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她尖声大叫起来。我是为了斯帕洛斯才这么做的,她想道,亲爱的斯帕洛斯。 远处,可以望见在地平线上有一块低垂的云朵在飘荡。她朝着云朵游了过去。身后,留下了一条血流。奇迹出现了。那朵云向她飘了下来,她可以感觉到那白白的,软乎乎的云彩。云朵裹着她,沐浴着她,爱抚着她。这时,痛苦消逝了。她感到一股奇妙的宁静感,缓缓地笼罩了全身。 我要回家了。玛丽娜幸福地想道,我终于要回家了。 第二十六章 我以谋杀妻子的罪名,将你逮捕。 在这之后,一切事情都似乎是用慢动作在进行。他被登记入册,又按了手印,拍了照,然后被关进一间囚室。他们竟然敢如此对待他,真不敢相信。 “把彼得·德蒙尼德斯给我叫来。告诉他,我要马上见他。” “德蒙尼德斯先生已被解除职务,正在受调查。” 这么说,无人可靠了。我会脱身的,他想,我是康斯坦丁·德米里斯。 他让人把特别检察官叫来。 一小时后,特尔玛来到牢房。“你要求见我?” “是的。”德米里斯说,“我知道,你已经确定,我妻子的死亡时间是在8点钟。” “对的。” “那么,为了不使你自己感到尴尬,并且不让警察日后更加狼狈,我现在老实告诉你,昨天那个时候,我根本没靠近过海滨别墅。” “你能证明吗?” “当然,我有一个证人。” 斯帕洛斯·兰伯罗到达时,他们坐在警察局长办公室里。德米里斯见到兰伯罗,一下子轻松起来。 “斯帕洛斯,谢天谢地,你来了!这些蠢蛋认为是我谋杀了玛丽娜。你知道我不可能的。告诉他们。” 斯帕洛斯皱着眉头。“告诉他们什么?” “玛丽娜是昨天下午3点被谋杀的。在3点钟,我和你一起在阿克罗科林斯。在7点钟之前,我不可能开车赶回海滨别墅的。把我们的会谈情况告诉他们。” 斯帕洛斯·兰伯罗盯着他。“什么会谈?” 德米里斯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我……我和你昨天的会谈,在阿克罗科林斯的山间小屋。” “你一定搞糊徐了,科斯特。昨天下午我独自一人驾车外出。我不想为你撒谎。” 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气得暴跳如雷。“你不能这么干!”他抓住兰伯罗的西装翻领,“告诉他们真相。” 斯帕洛斯·兰伯罗推开他。“真相是我妹妹死了,是你谋害了她。” “撒谎!”德米里斯尖叫道,“撒谎!”他又朝兰伯罗扑过去。两个警察上前按住了他。 “你这狗娘养的!你知道,我是无辜的!” “法官会决定的。我想,你倒是需要找一个好律师。” 这时,康斯坦丁·德米里斯认识到,只有一个人,本来还可以救他的。 拿破仑·乔塔斯。 第二十七章 保密档案 和凯瑟琳·道格拉斯的谈话记录 凯:艾伦,你相信预感吗? 艾:从科学的角度来说,并不成立。但实际上,我是相信的。你一直有预感吗? 凯:是的。我——我有一种感觉,我要发生一些可怕的事。 艾:这是你原来那个梦中出现过的吗? 凯:不。我跟你讲过,德米里斯先生从雅典派来几个人…… 艾:是的。 凯:他们要我照料他们。因此,我花了很多时间来陪他们。 艾;你觉得他们在威胁你吗? 凯:不,不能肯定。很难说清。他们啥也没干。而我——我却一直在等待着出事,出些可怕的事。你听得懂吗? 艾:把那些人的情况讲给我听听。 凯:有一个是法国人,伊维斯·雷那德。他坚持要去参观博物馆。可我们到那儿后,我看得出来,他毫无兴趣。他要我这个星期六带他去斯通汉格。另一个叫杰雷·哈利,是美国人。他看上去快快活活的样子。但他身上,总是有种让人不安的感觉。还有一个叫迪诺·马图斯,他应是德米里斯先生的公司里的一位经理。但他问了许多他应该知道的问题。他邀请我去驾车兜风。我想,应该带威姆一起去……喔,那是另一码事。 艾:嗯? 凯:这段时间,威姆一直是怪里怪气的。 艾:在哪方面? 凯:早上我上班时,他老是在办公室等我。他从来不这样的。而且他看见我时,却又好像因为见到了我而不高兴似的。这一切让人莫名其妙,是吧? 艾:一旦你以后有了答案,凯瑟琳,你就会知道每一件事都是有它的原因的。你还做梦吗? 凯:做了一个梦,关于康斯坦丁·德米里斯的。模模糊糊的。 艾:你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凯:我问他,为什么特意对我这么好,为什么给我在此地安排工作,给我一个栖身之地,而且还问他为什么给我这金别针。 艾:那么,他怎么说? 凯:记不得了。我尖叫着醒了过来。 艾伦·汉密尔顿大夫仔细地研究着笔录,他在寻找潜意识那难以辨认的痕迹,探寻使凯瑟琳忐忑不安的原因。他完全有理由断定,她的恐惧是和雅典来的那帮人有关的。而且,她受尽创伤的昔日经历,就发生在雅典。关于威姆的情况,艾伦感到困惑不解。是凯瑟琳想象出来的呢,还是威姆举止反常?我应该在几周后去看看威姆,艾伦想道,也许,要提前与他预约的日子。 艾伦坐在那里,想着凯瑟琳。尽管,他自己作出过决定,决不和他的病人在感情上有所牵连。但是,凯瑟琳的情况与众不同。她漂亮,却又脆弱,而且……我在干什么呀?不能在这方面放任自己,集中精力考虑别的事。但他的思路却老是回到凯瑟琳身上。 凯瑟琳的脑海里,总排除不了艾伦·汉密尔顿的形象。别傻了,凯瑟琳对自己说,他是个结过婚的人。所有的病人对心理分析大夫都有这种感觉。但是,不管凯瑟琳对自己如何解释,毫无作用。也许,我该去请另外一位心理分析大夫来治疗我对这位心理分析大夫的情结了。 两天后,她又要去见艾伦。也许,我该取消这约会,凯瑟琳想,以免陷得大深。可已经来不及了。 这天上午,是和艾伦约定的时间。凯瑟琳仔细地穿戴了一番,还到美容室化妆了一下。过了今天,我只要不再去见他,凯瑟琳思量道,那我打扮得漂漂亮亮也并无什么坏处。 一跨进他办公室,她所下的决心早就烟消云散了。为什么他非要那么吸引人呢?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他结婚前就相识呢?为什么他不是在我正常健全的时候就认识我呢?但从另一方面讲,如果我是正常的话,我一开始也不会来找他了。对吧? “对不起,你说什么?” 凯瑟琳意识到,她已不知不觉地发出声来。现在该告诉他,这是她最后一次上门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艾伦……”然后,她的决心消失了。她瞥了一眼咖啡桌上的相片,问道:“你结婚多久了?” “结婚?”他随着凯瑟琳的目光望去。“喔,那是我妹妹和她儿子。” 凯瑟琳浑身上下顿时感到一阵狂喜。“喔,太妙了!我的意思是,她……她长得太好了。” “你没问题吧,凯瑟琳?” 柯克·雷诺尔兹曾经老是这样问她。那时,我有问题,她想,但现在没问题了。“我很好。”她说,“你没结婚吗?” “没有。” 你能和我共进晚餐吗?你能带我去睡觉吗?你能要我吗?如果她都大声地说出来,他倒真会认为她是疯了。也许,我是疯了。 他皱看眉头,看着她。‘凯瑟琳,我恐怕我们不能再继续这样谈话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凯瑟琳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为什么?我做了什么事……” “不,那……那不是你的错。在这种职业关系上,一个大夫和他的病人在感情上有所牵挂的话,那是不合适的。” 这时,她紧紧地盯着他,两眼闪闪发亮。“你是说,已经在感情上同我有所牵连了?” “是的。正因为这一点,我恐怕……” “你说得太对了。”她快乐地说,“让我们今晚吃饭时再谈吧。” 他们在萨哈中心的一家意大利小餐馆里吃晚饭。饭菜好坏,已根本无所谓。他们彼此都全神贯注在对方身上了。 “那不公平,艾伦,”凯瑟琳说,“你对我了解得一清二楚。告诉我你的情况。你一直没结过婚?” “没有。但我订过婚。” “然后呢?” “那是在战争年代。我们一起住在一套小小的公寓里。在闪电战的那些日子里,我在一家医院工作。一天晚上,我回家时……” 凯瑟琳能够听得出他话语中悲痛的情感。 “……那房子已经不存在了。什么东西也没留下。” 她拉住他的手。“对不起。”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我才恢复过来。我从未再遇到过其他我想要的人。”而他的眼睛在说,除了你。 他们在那儿坐了四个小时,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戏剧、医学以及世界形势。但真正要谈的却一句没说。两人之间就像通了电似的,彼此都感到,在他们之间有一股难以抵御的性冲动。 最终,艾伦提起话头。“凯瑟琳,今天上午我说的,关于大夫与病人的关系……” “到你房间里告诉我吧。” 他俩一起脱光衣服,匆忙得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凯瑟琳脱衣服时,回想起她和柯克·雷诺尔兹在一起时的感觉。现在是完全不同了。这区别就是在于爱情,她想,我爱上他了。 她躺在床上,等着他。等他来到身边,抱着她时,她所有的不安,所有的害怕,甚至唯恐再也不能和男人在一起的担心,都烟消云散了。他们互相爱抚着彼此的身躯,先是轻轻地,温柔地探索着,接着就如暴风骤雨一般,直到他们的渴求变得疯狂而不顾一切。凯瑟琳快乐地想到,我又健全了,谢谢你。 他们躺在那儿,精疲力尽。凯瑟琳紧紧地抱住艾伦,一刻也不想松手。 当她喘过气来,她用颤抖的声音说:“你肯定知道该怎样来治疗病人的,大夫。” 第二十八章 凯瑟琳是从新闻要闻节目中得知,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因谋杀妻子而被逮捕了。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当她来到办公室,一切都黯然无光了。 “你听到这消息了吗?”伊芙琳呻吟道,“我们怎么办呢?” “我们要继续工作,完全照他所希望的去懂。我肯定,这完全弄错了。我要想办法给他打个电话。” 但是,康斯坦丁·德米里斯的电话是打不通的。 康斯坦丁·德米里斯是雅典中心监狱迄今最重要的犯人。检察官命令不准给他任何特殊待遇。德米里斯提过许多要求,要求能打电话,打电传以及专人替他送信。这些都被拒绝了。 无论是白天清醒时,还是夜晚入梦时,德米里斯始终绞尽脑汁地想找出谋害玛丽娜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