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无缝》作者:西德尼•谢尔顿-10

“慢慢吃。”达娜说。  “到哪儿去?”约瓦在问。  达娜转而问凯迈尔:“到哪儿去?”他不解地望着她。“凯迈尔,我们要送你回家。你住在哪儿?”  他只是摇头。  “我需要知道,你住在哪儿?”  二十分钟以后,汽车停在一片很大的空地前面,这儿靠近米尔加卡煤矿采煤工作面地区。数十个大型硬纸箱散见各地,各种各样的碎屑比比皆是。  达娜下了车,问凯迈尔:“你就住这儿吗?”  他勉强地点点头。  “别的孩子也住在这儿吗?”  他又点点头。  “凯迈尔,我想在这儿发一篇报导。”  他摇摇头:“不能。”  “为什么不能?”  “警察会来带我们走的。不能发。”  达娜对他打量一会。“那好。保证不发。”  第二天早上,达娜搬出了荷里德旅店。到了吃早饭的时候她还没有露面,意大利阿尔特里电视台的加布里埃拉·奥希就问了:“达娜到哪儿去了?”  罗德里克·穆恩回答说:“她走了,租了一家农夫的房子。她说她想单独住。”  来自俄国戈里桑特电视台的尼古拉·彼得诺维奇说:“我们大家都住在一起,很高兴,难道我们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地方?”  记者们普遍存在着不满情绪。  第二天下午,达娜的又一大包慰问品到了。  尼古拉·彼得诺维奇说:“既然她已经不在这儿,我们或许也可以分享,嗯?”  旅店的职员解释说:“对不起,埃文斯小姐正派人来这儿领取。”  几分钟以后,凯迈尔来了。记者们看着他取了包裹离开了旅店。  “她再也不会让我们分享了。”胡安·桑多斯在抱怨,“我看,她让知名度迷了心窍。”  接下来的一周,达娜在编辑新闻报道,但不再到旅店去。人们对她厌恶情绪日益增长。  达娜其人以及她的自私渐渐成了人们议论的主要话题。几天以后,又有一大包慰问品寄到了旅店,尼古拉·彼得诺维奇就去问旅店职员:“埃文斯小姐是不是要派人来取包裹?”  “是的,先生。”  那位俄国人急忙回到餐厅,对大家说:“又有一大包裹,有人就要来取。我们跟着他,把我们记者的看法告诉埃文斯小姐,说说我们总比其他人要好得多,这么做大家说好不好?”  一片赞同的欢呼声。  当凯迈尔来取包裹的时候,尼古拉对他说:“你是不是把这送到埃文斯小姐那儿?”  凯迈尔点点头。  “她说要见见我们。我们跟你一道走。”  凯迈尔对他打量了一会,接着便耸了耸肩。  “我们让你坐在我们的车里,”尼古拉·彼得诺维奇说,“你就给我们指路。”  十分钟以后,一列车队行驶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到市郊那儿,凯迈尔指着一间已经被炸毁的农夫旧房子。汽车全都停下来。  “你先进去,把包裹送给她,”尼古拉说,“我们要让她突然吓一跳。”  他们看着凯迈尔走进农舍。等了一会儿,他们就向农舍移动,然后从大门突然涌了进去。他们站在那儿,惊呆了。房子里挤满了各种年龄、身材、肤色不一的儿童,大多数都是残疾儿童。房间靠四周墙边支起了十几张军用帆布床。达娜正在把包裹的食品分发给孩子,突然门被打开了。看到一伙人冲进了屋,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你们到这儿干——干什么?”  罗德里克·穆恩朝四周打量一番,感到很难为情。“对不起,达娜。我们错——错了。本来以为——”  达娜对大伙儿看看,说:“我明白了。这些都是孤儿,他们无处可走,得不到任何人的关心,这儿遭到轰炸时,他们大都送进了医院。要是警方发现了他们,就要把他们送进人们称为的孤儿院,会死在那儿。他们要是待在这儿,也会死的。我正在想办法,想让他们离境,可是到现在也没想出有效的办法。”她带着恳求的口气问大伙儿:“你们有什么主意吗?”  罗德里克,穆恩缓慢地答道:“我想,我倒有一个。今天晚上,有一架红十字会的班机要飞往巴黎。驾驶员是我的一位朋友。”  达娜满怀希望地问:“请你同他谈谈好吗?”  穆恩点点头。“好的。”  尼古拉·彼得诺维奇说话了:“等一等!我们不能介入这一类的事。他们会把我们统统扫地出门的。”  “那你就不介入好了,”穆恩对他说,“我们来解决这个问题。”  “我反对,”尼古拉顽固地说,“这会让我们大家陷入危险的境地。”  “那么孩子怎么办?”达娜问,“我们商谈的事牵涉他们的生命。”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罗德里克·穆恩来见达娜。“我和朋友谈过了。他说,他很乐意带孩子们到巴黎,到了那儿就安全了。他自己也带着两个孩子。”  达娜兴奋得叫了起来:“太好了!真感谢你。”  穆恩却望着她,答道:“是我们应该感谢你。”  当天晚上八点,一辆周围印有红十字会标记的大篷车停在农夫的房子前。司机闪亮了车灯,在黑暗的掩护下,达娜和孩子们急急忙忙上了车。  十五分钟以后,车子朝布特米尔机场行驶。机场已经暂时封闭,只有红十字会的班机通航,运送补给,运走重伤员。  汽车的行程是达娜这一生中感到最长的一段,似乎没完没了。  等到看见前方机场的灯光时,她对孩子们说:“我们快要到了。”凯迈尔紧紧握住她的手。  “你会好的,”达娜安慰他,“你们都会得到关心。”她心里在想:我会想念你的。  到了机场,一名卫兵挥手示意车子进去。车子向前开到一架正在等候的运货机那儿。机身漆着红十字会标记,驾驶员就站在飞机旁。  他急急忙忙告诉达娜:“我的天啦,你们来迟了。叫他们上飞机,快!按照规定我们二十分钟以前就该起飞了。”  达娜赶着孩子们上了舷梯,再进入机舱。凯迈尔是最后一个上飞机的。  他转身对着达娜,双唇颤抖。“还能再见到你吗?”  “肯定能见到。”达娜说着就抱住他,紧紧抱了一会,默默地在祈祷。“快上飞机吧。”  不一会儿,机门关了。随着隆隆的引擎声响,飞机开始向跑道滑行。  达娜和穆恩站在那里望着飞机起飞。飞机滑过了跑道便直冲太空向东方飞驰,然后转弯向北,飞向巴黎。  “你干的事真是太漂亮了,”穆恩说,“我想让你知道——”  一辆汽车发出尖锐刺耳的响声在他们身后停下来,他们回过头,只见戈登·迪夫杰克上校从车上跳下,怒气冲冲地瞪着飞机渐渐消失的天空。他的身旁是那位俄国记者尼古拉·彼得诺维奇。  迪夫杰克上校对达娜说:“你被捕了。我早就警告过你,对从事间谍活动的要处以死刑。”  达娜倒吸了一口气。“上校,如果你们要以间谍的罪名对我审讯——”  他直视她的眼睛,轻声反问了一声:“谁说过什么审讯的话呢?”  第十三章  总统就职的各种庆祝活动,各式各样的游行以及宣誓仪式已经全部结束,奥列佛热切地要行使总统的职权了。可能只有在首都华盛顿这个城市里处处都是那么完全热诚,为政治所着迷。它是世界权力的中心,奥列佛·鲁塞尔又是那个中心的中心。人人都似乎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与联邦政府联系在一起。在华盛顿这样的大都会一带,有一万五千名院外活动集团的成员,五千多名记者,他们全都靠联邦政府的乳汁抚养。奥列佛·鲁塞尔还记得约翰·肯尼迪那句狡黠的名言:“首都华盛顿这个城市,它具有南方人的能干和北方人的魅力。”  奥列佛就任总统的第一天,就和简在白宫周围漫步。里面陈设的数据他们很熟悉:一百三十二间房间,三十二个浴室,二十九个壁炉,三架电梯,一个游泳池,练习高尔夫球的场外轻击区,网球场,慢跑小道,健身房,打马掌坑,保龄球场,影剧院,还有十八英亩漂亮的庭院。但是真正住在里面,成为其一个组成部分,那感受又是无与伦比。  “这就像一场梦,是吗?”简惊叹着。  奥列佛牵着她的手。“亲爱的,我们共同在分享,我很高兴。”他说的是实话。简已经成了他卓越的伙伴,总是让他得心应手,在事业上支持他,感情上体贴他。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奥列佛回到椭圆形办公室,就见到彼得·塔吉尔等着见他。奥列佛的第一项任命就是让塔吉尔为他的参谋长。  奥列佛说:“彼得,这一切我仍然难以置信。”  彼得·塔吉尔笑呵呵地说:“人民相信。是人民选你进来的呀,总统先生。”  奥列佛抬头看着他。“还是叫我奥列佛。”  “好啊,不过那是在没有他人在场的时候。但是,你一定要意识到:从现在起,你做的任何事都能影响全世界;你所说的话,对全球另外一百多个国家的经济都起着或兴或亡的作用,你在世界上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内部电话铃响了。“总统先生,戴维斯参议员在这儿。”  “请他进来,希瑟。”  塔吉尔叹息一声。“我得着手工作了,办公桌上的文件堆得像山一样。”  门开了,托德·戴维斯走了进来。“彼得……”  “参议员……”两个人握了手。  塔吉尔说:“总统先生,待会儿见。”  戴维斯参议员走到奥列佛办公桌这边,赞许地说:“奥列佛,这张办公桌让你办公非常恰当。看到你坐在这儿我那激动的心情真是难以言表啊。”  “谢谢你,托德。我仍然还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我是说——亚当斯在这儿坐过……林肯……罗斯福……”  戴维斯参议员哈哈一笑。“别让他们吓住了你。他们成为传奇式人物之前,也完全和你一样坐在那儿,尽量把事情做好。他们坐在那张椅子上,一开始个个也都是胆寒的。我刚刚从简那儿来,她就像在天宫那么高兴。她会成为了不起的第一夫人。”  “我知道她会的。”  “顺便说一下,我这里有一份名单,我想同你讨论一下,总统先生。”此时强调了“总统先生”心情颇为愉快。  “一定的,托德。”  戴维斯参议员把名单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不过是一些建议,供你的内阁人选。”  “啊,我已经作出了——”  “我想,你或许还想看一看这些名单。”  “可是,为时已——”  “看一看吧,奥列佛。”参议员的口气已降了温。  奥列佛眯起了眼睛。“托德……”  戴维斯参议员伸出了一只手。他说:“奥列佛,我希望你丝毫不要有这样的想法,以为我是在把自己的意志或愿望强加于你。那样想就错了。我提出了这份名单,是因为我认为他们是最优秀的人员,能帮助你处理国家大事。奥列佛,我是个爱国主义者,对此我不感到有什么羞愧。我把国家看得比什么都重。”他有些哽噎了,接着说:“比什么都重。如果你觉得我下力气帮你,让你进这个办公室,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不遗余力确保你到这儿来,是因为我坚信不疑:你是这儿最恰当的人选。我最关注的正是这一点。”他用手指弹弹那张纸,说道:“这些人能帮你胜任这样的工作。”  奥列佛仍然坐着,默默不语。  “我在这个城市里待了多年,奥列佛。你可知道我学了些什么?我感受最深的是,没有什么比只担任一任总统更加悲哀的了。你明白这个道理吗?因为在头四年当中,一个总统刚刚理出了头绪,知道怎么样把国家的大事办好。他所有的梦想有待于实现。他正着手自己的蓝图——正是要真正改变面貌的时候,”——他对办公室周围扫了一眼——“就在这个时候,别人走了进来,他的梦想顿时化为乌有。想想不是可悲的吗,是不是?这些人有远大的理想,可是任期只有一任。你可知道,自从一八九七年麦金利就任总统以来,有半数以上的总统都像他那样只当了一任总统?但是你,奥列佛——我一定要确保你要担任两任总统。我想要你能实现你的一切美梦。我一定会做到,你能连任。”  戴维斯参议员看看表,站起身。“我得走了。参议院还有个法定人数的会议。今晚晚餐时我再见你。”他出了门。  奥列佛看着他离去,看了好半天,然后伸手拾起托德·戴维斯参议员留下的那份名单。  他做了一个梦,梦见米尼安姆·佛里德兰已经苏醒坐在床上。一名警察待在床边,向下看她,还问道:“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们:是谁害了你?”  “能。”  他惊醒了,浑身是汗。  接下来的早上,奥列佛给医院挂了电话,询问米尼安姆在什么地方。  “恐怕情况没有什么变化,总统先生。”参谋长对他说,“说实在的,看来似乎不妙。”  奥列佛吞吞吐吐地说:“她连个家也没有。如果你觉得她情况不会好,把那些维持生命的东西拿掉是不是更人道一些?”  “我认为我们应该再等一等,看看会出现什么情况,”医生回答说,“有时候会出现奇迹。”  礼宾司司长杰伊·帕金斯在向总统汇报:“总统先生,华盛顿有一百四十七个外交使节。蓝皮书——外交界人名录——列出了各国政府的代表以及他们夫人的姓名;绿皮书——社交界人名录——外交界上层人士,驻华盛顿的使节以及国会议员的姓名。”  他把几页公文递交给奥列佛。“这里的一份名单,是你要接见的一些外国大使。”  奥列佛看看名单,找到了意大利大使及其夫人的名字:安蒂里奥·皮科尼和西尔瓦。西尔瓦。奥列佛佯装无知地问:“大使们是不是都带着夫人?”  “不。夫人要稍迟一些再引见。我想建议一下,你尽快接见这些大使。”  “很好。”  帕金斯说:“我将设法安排,到下个星期六接见完所有外国大使。你可能要考虑在白宫举行一次宴会招待他们。”  “好主意。”奥列佛又对桌上的那份名单扫了一眼:安蒂里奥·皮科尼和西尔瓦·皮科尼。  星期六晚上,国宴厅里装饰着各国大使所代表的各国国旗。两天前,安蒂里奥·皮科尼递交了国书,奥列佛当时和他作了交谈。他还问道:“皮科尼夫人好吗?”  对方稍停了片刻。“我妻子很好。谢谢你,总统先生。”  宴会进行得非常美好。奥列佛来到一张又一张餐桌,与客人们谈心,让大家都高兴。这个餐厅里,聚集了当今世界上一些最重要的人物。  奥列佛·鲁塞尔与三位夫人擦肩而过,她们都是社交界知名人士,嫁的都是大人物。但是她们都凭着自己的资格随意行动。“列昂诺……戴罗丝……卡罗尔……”  奥列佛正在餐厅走动,忽见西尔瓦·皮科尼走上前来,伸出了手。“这正是我一直期望的时刻。”她两眼闪闪发光。  “我也是。”奥列佛喃喃作答。  “我早就知道,你会当选的。”几乎是耳语。  “待会儿我们聊聊好吗?”  对方毫无迟疑地回答:“当然好。”  宴会以后,辉煌的舞厅里在海军军乐队的伴奏下正在进行舞会。奥列佛看着简在跳舞。他心里在想:多美的女人!多卓越的身材!  这是极其成功的夜晚。  接下来的一周,《华盛顿论坛》头版头条以醒目标题报道:总统受控,选举骗局。  奥列佛看了目瞪口呆,简直难以置信。选择在这样的时机,糟糕透顶。怎么会出现这种事?这时他突然意识到了是怎么回事。摆在他眼前的答案是报纸的刊头上写着:“发行人:莱斯莉·斯图尔特。”  下一周,《华盛顿论坛》又以醒目标题报道:肯塔基州所得税有骗局,总统要受审讯。  两个星期以后,《华盛顿论坛》再次在头版醒目报道:鲁塞尔总统前助手要提出控诉,指责其性骚扰。  椭圆形办公室的大门突然推开,简破门而人。“早上的报纸你看了吗?”  “看了,我——”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奥列佛?你——”  “别说了!难道你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吗,简?这是莱斯莉·斯图尔特在幕后捣鬼。我可以肯定,她买通了那个女人这么干的。我因为你而抛弃了她,她试图对我报复。好吧,她报了仇,一切都过去了。”  戴维斯参议员在电话中说:“奥列佛,一个小时以内我想见见你。”  “我就在这儿等你,托德。”  托德·戴维斯来了,奥列佛在小图书室里,他连忙站起来招呼:“早上好。”  “见鬼,什么早上好,”戴维斯参议员火气冲冲地说,“那女人要毁掉我们。”  “不,她不会的。她只是——”  “那种该死的饶舌,谁看了都会相信。”  “托德,这将会随风吹散,——”  “散不了。华盛顿论坛公司今天早晨发表的社论你听到了吗?这关系到我们下一任的总统人选问题。在所列的名单上你是垫底的。莱斯莉·斯图尔特在和你作对。你一定要制止她。‘地狱里没有愤怒……’这句名言是怎么说的?”  “托德,关于新闻自由方面还有别的箴言呢。对于这种事我们无能为力。”  戴维斯参议员若有所思,打量着奥列佛。他说:“但是我们要有所作为。”  “你有什么话说?”  “坐下来,”两个人都坐下了。“奥列佛,这个女人显然还爱着你。她现在采取这种方式,对你过去对她的所作所为是一种惩罚。千万别和那些一肚子墨水的人进行争辩。我的看法是握手言和。”  “怎么实现?”  戴维斯参议员眼睛看着奥列佛的腹股沟,嘴巴上在说:“动动你的脑子。”  “等一等,托德!你是不是要我——?”  “我所建议的是:你要使她冷静,让她知道你很遗憾。我对你说,她仍然在爱你。如果不爱你,她不会干出这种事。”  “说得确切一点,你指望我怎么办?”  “哄哄她,孩子。过去你那么做了,现在可以再来一次。要设法把她争取过来。星期五晚上,你要举行国务院宴会,邀请她参加。一定要规劝她:叫她停止所作所为。”  “不知道我能采取什么——”  “你采取什么办法我不管。或许你可以带她到外地什么地方去,好同她平心静气地谈谈。在弗吉尼亚州,我有栋乡间别墅,鲜为人知。我准备到佛罗里达去过周末,而且我已经安排好了让简与我一道去。”他掏出一张纸条和几把钥匙,交给了奥列佛,“纸条上教你具体办法;那是别墅的钥匙。”  奥列佛呆呆地望着他。“天啦!这一切你都早有安排了?要是莱斯莉不肯——要是她不感兴趣怎么办?要是她不肯去又怎么办?”  戴维斯参议员站起身,说:“她会感兴趣,她一定肯去。星期一再见,奥列佛,祝你好运气。”  奥列佛坐在那儿,坐了好半天,心想:不行,我不能再次这样对待她。决不。  这天晚上,他们正在穿衣准备赴宴的时候,简说:“奥列佛,爸爸叫我陪他一起到佛罗里达去度周末。他要获得什么奖,我以为他是想炫耀一下总统夫人。我如果去,你是不是很介意?我知道这儿星期五有国务院的宴会。因此,你要是想让我留下……”  “不,不,你去吧。我会惦记你的。”他心里在思忖:我会想念她的,一旦和莱斯莉解决好这次出现的问题,我就要多花些时间陪简。  莱斯莉正在打电话,忽然她的秘书匆匆忙忙进来了。“斯图尔特小姐——”  “难道你没看见我在——”  “鲁塞尔总统的电话,在三号机。”  莱斯莉朝她看了一会,接着就面带笑容说:“知道了。”她对着话机说:“待会儿我给你回话。”  她按了三号电话机键。“喂。”  “是莱斯莉吗?”  “你好,奥列佛。要么我该称呼你鲁塞尔总统吧?”  “你高兴怎么称呼,随你的便。”他说得很轻松。“让我们……”沉默了一会,“莱斯莉,我想见见你。”  “你觉得这很妥当吗?”  “很妥当。”  “你是总统。我不能对你说个不字,是不是?”  “只要你是个爱国的美国人,就不能说。国务院星期五晚上在白宫有个宴会,请你出席。”  “什么时间?”  “八点。”  “好,我一定去。”  莱斯莉身穿圣约翰牌黑色女式织绵长外套,前面紧系的钮扣饰有二十二克拉重的黄金,左腰处露出十四英寸的切口。那种装饰令人叫绝。  奥列佛一见到她,旧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莱斯莉……”  “总统先生。”  他拿起她的手,那手很湿润。奥列佛心里在琢磨:这是一个象征,但是象征什么呢?是紧张?是气愤?还是旧情?  “莱斯莉,你来了我真高兴。”  “是啊,我也高兴。”  “我们待会儿谈谈。”  她以微笑给他温情。“好的。”  离奥列佛就座的地方相隔两个餐桌那儿是一群阿拉伯人。其中有一个人皮肤黝黑,身材轮廓鲜明,那浅黑色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紧紧盯着奥列佛。  奥列佛身子欠向彼得·塔吉尔,对着那个阿拉伯人点点头,问道:“那是谁?”  塔吉尔迅速扫了一眼。“阿里·阿尔富拉尼,是阿拉伯酋长国的一位大臣。怎么啦?”  “没什么。”奥列佛又看了一眼。那人的目光仍然在紧紧盯住他。  整个晚上,奥列佛都在忙着,以便让客人们都感到愉快。  西尔瓦在一个餐桌上,莱斯莉在另一个餐桌上。直到晚宴快结束时,奥列佛才能设法和莱斯莉单独在一起待了一会。  “我们要谈谈。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我们能不能到某个地方见见面?”  她的回答似乎有一点犹豫:“奥列佛,我们不这样或许会不会更好——”  “我有一栋别墅,在弗吉尼亚州的曼纳萨斯,离华盛顿大约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在那儿相见好吗?”  她盯着他的眼睛,这次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如果你想我去的话。”  奥列佛详细说明了别墅的位置。“明晚八点怎么样?”  莱斯莉的声音有点干哑。“我会去的。”  星期六傍晚,奥列佛乘着白宫工作人员的车子,由一名可信赖的特工驾驶,直奔弗吉尼亚的曼纳萨斯。他极其想取消约会,但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他又想:我没有理由担心,她可能根本就不会露面。  晚上八点,奥列佛看看窗外,就见到莱斯莉的车子停在参议员别墅的车道上。他看她下了车,往门口走来。奥列佛打开了大门。两个人就站在那儿默默相对。时间已经消失了,而且不知怎的,他们仿佛从来就没有分开过。  奥列佛不知不觉地先开了口:“天啦!昨天晚上我一看到你……我差不多忘了你是多么美。”奥列佛拿住她的手,双双走进起居室。“喝点什么吗?”  “谢谢,我什么也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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