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很可惜!”“这洪水已经和猛兽一样,够凶恶了..”“从科学上说,凶恶的说法是不存在的..”那学者回答。“啊!你既这么说,巴加内尔,你总不能叫人家承认猛兽是有用的吧?猛兽有何用处呢?少校说。“少校!”巴加内尔叫起来,“你怎么不知道猛兽是用于分门别类的呀!有了猛兽就可以把它们列为某门、某纲、某目、某科、某属、某种..”“这就叫作用处么?”少校说,“我却用不着!如果古代洪水时期,我也在诺亚方舟上的话,我一定不让诺亚在他的船上装上一对狮、一对虎、一对豹、一对熊,以及其他一切有害无益的兽类。”“你会这样做吗?”巴加内尔问。“我一定这样做。”“那么按动物学观点说,你犯了错误了。”“但在人道观点上却不错。”少校回答。“那真是可恼!要是我,恰好相反,我一定连那些大懒兽、翼手龙,以及洪水前期所有的生物都保存下来,真是可惜,我们现在没有这些生物了。”“我告诉你,诺亚做错了,他保存了那些猛兽,应该世世代代受到学者们的咒骂。”大家听着这两个朋友为了诺亚在争执,不禁大笑起来。少校一辈子也没有跟人家辨驳过,现在却破例,天天和巴加内尔抬杠。当然是那学者故意刺激他。结果还是哥利纳帆出面调停,他说:“没有猛兽这一个问题,你说可惜也好,不可惜也好,就科学观点说也好,就人道观点说也好,我们今天事实上总是没有猛兽的。不管怎样,在这‘空中的树林’里,巴加内尔总不可能希望遇到猛兽。”“为什么不可能?”巴加内尔问。“树上会有猛兽吗?”奥斯丁说。“呃!当然有呀!那美洲虎,被猎人赶急了,不是往树上逃吗?一只虎猝然遇到洪水爬到这棵树上来逃命是很有可能的呀。”“至少,你刚才没有遇到美洲虎吧,我想。”少校说。“没有遇到,虽然我们在树林里搜索遍了。很可惜!否则,好一场围猎啊!美洲虎可真是个猛兽!它一爪就可以把马颈子扭断!只要它吃过人肉,它就专喜欢吃人。它最爱吃的是印第安人,其次是黑人,再次是白人和黑人混处的杂种人,最后才是白种人。”“幸而我排在第四等呀!”少校回答。“好呀!这只是证明你这人无味。”巴加内尔带着鄙夷的神气向他进攻。“你让我无味吧!”少校反击。“那么你也太可耻了!白种人一向以第一等人自居!美洲虎先生们,意混处的杂种人,最后才是白种人。”“幸而我排在第四等呀!”少校回答。“好呀!这只是证明你这人无味。”巴加内尔带着鄙夷的神气向他进攻。“你让我无味吧!”少校反击。“那么你也太可耻了!白种人一向以第一等人自居!美洲虎先生们,意“不论如何,我的好巴加内尔啊,”爵士说,“现在我们这里既没有印第安人,又没有黑人,更没有杂种人,你那些亲爱的虎儿还是不来的好。我们的处境并不那么舒适哩..”“怎么!舒适?”巴加内尔觉得这个字可以把谈话引到一个新的话题,便抓住这个字叫起来,“你还说运气不好吗,哥利纳帆?”“自然啦,你在这些树上,既不方便,又不柔和,你觉得舒适吗?”“我从来也没有这样舒适过,就是在我的书房里也没有这样舒适。我们过着鸟儿的生活,我们歌唱,我们飞舞!我开始相信人类生来就是应该生活在树上的。”“只可惜少一对翅膀!”少校说。“将来总有一天翅膀会生出呀!”“在翅膀没有生出来之前,我亲爱的朋友,你还是让我不爱这空中楼阁,而去公园里的细沙地、房子里的地板或船上的甲板吧!”“哥利纳帆,我们应该随遇而安呀!遇到好的,固然很好,遇到坏的,也不必介意。我看你是后悔离开了玛考姆府那个温柔乡了!”“不是,不过..”“我深信罗伯尔在这里是十分快活的。”巴加内尔赶快接上去说,希望至少找到一个拥护他的理论的人。“是啊,巴加内尔先生!”罗伯尔用快活的语气叫道。“这是因为这种生活正适合他的年龄。”爵士解释。“也正适合我的年龄!”巴加内尔又反驳,“一个人,愈不讲究舒适,需要也就愈少,需要愈少,幸福也就愈多。”“得了吧!”少校说,“你们看他要来对一切财富、一切华丽的建筑物下攻击令了。”“并不是呀,少校,呃!说到这里,我正好想起一个阿拉伯的小故事,如果你们愿意,我就说出来给你们听听。”“愿意!愿意!巴加内尔先生。”罗伯尔说。“你那故事是要证明什么?”少校问。“我的老伙伴,它证明一切故事所证明的东西。”“那么,就是说不证明什么了。”少校接上去解释,“也好,你就说吧,你专会说故事,就讲个给我们听听吧。”“从前,”巴加内尔开始讲,“那哈龙拉拾(第八世纪阿拉伯回教徒的著名教主)大教主有个儿子老是不快乐。他跑去请教一个老法师。这贤明的老人告诉他说,幸福是在这尘世里不容易找到的东西。不过,他又说,‘我有一个百试百验的方法,可以使你获得幸福。’‘什么方法呢?’那青年王子问。‘就是找到一个快乐的人,把他的衬衫披到你的身上。’那老法师回答。那王子当场吻谢了老法师,立刻去找他那件快乐的衣服。他出发了。他访遍了世界各国的京城!国王的衬衫,皇帝的衬衫,王子的衬衫,贵族的衬衫他都试穿过。可都是白费力气。他还是不快乐!于是他又把艺术家的衬衫,战士的衬衫,商人的衬衫都拿来穿了穿。也不觉得好些。他就这样跑了许多路,却没有找到幸福。最后,因为试过这许多衬衫都没用,他感到失望了,愁眉不展地回到父亲的宫殿里去。恰巧有一天,他下乡去,在路上看到地里有个农夫,快快活活,一边唱着歌,一边在犁田。‘这总算是一个快乐的人了,’他心里想,‘如果说他不快乐,世界上就不会有快乐这回事。’他就走上前去打招呼:‘呃’!你这汉子,你快乐吗?’‘我快乐。’那人回答。‘你心里不想再要点什么吗?’‘不想再要什么了!’那人又说。‘叫你不做农夫,做国王,干不干?’‘我一辈子也不干这事!’‘那么,把你的衬衫卖给我!’‘衬衫!我根本就没有衬衫啊!’”20.20.巴加内尔的故事讲得很出色,大家都很赞赏,但是每人都保留自己的见解。我们的学者获得了一般讨论所通常达到的结果,就是说,没有说服任何人。然而,有一点大家却都同意,就是在艰苦的环境里决不灰心丧气,现在既无王宫或茅屋可住,就只好暂时忍耐着住在这棵树上。大家东谈西谈,不觉天色已晚,只好以睡来结束这惊心动魄的一天。树上的客人不但因为遭了洪水,流离颠沛而感到疲惫不堪,而且这一天又特别热,他门在毒辣的太阳底下烤了一天,更感到支持不住。鸟儿已经去先休息了。号称“判帕之莺”的“喜格罗”鸟已经息止了它们甜美的吟唱,树上所有的鸟儿都已经消失在浓荫的深处了。最实际的办法就是向它们看齐,睡觉最好。然而,大家在睡前,哥利纳帆、罗伯尔和巴加内尔都爬到那“观察台”上去,对那一片汪洋作最后一次观察。那是9点钟左右。太阳正在的闪烁的浓雾地平线上慢慢西斜(美洲下午的9点钟相当于我们的6点钟左右)那半边天,以天顶为界,都浸浴在蒸汽里。南半球的星座本来是晶莹的灿烂,现在仿佛都蒙上一层薄纱,依依朦胧。不过,人们还能隐约地辨认出,所以巴加内尔就利用这个机会把南极圈里那些辉煌的星座指给罗伯尔看,哥利纳帆也在旁边领教。他特别指出那“南极十字架4个头号和2号的大星排成斜方形,差不多和南极点相平;还有那“人马星座”,里面照耀着那颗距地球最近的明星;还有那“麦哲伦星云”,两大片云,最大的一片看来比我们所看见的月亮还大200倍。有一件事太可惜了:从两极都可以看到的那“猎户星座”还没有出来。但是巴加内尔却给他的两个学生讲述了巴塔戈尼亚人的星宿学中一个有趣的特点。这些充满诗情的印第安人认为,这“猎户星座”的四个星星一条大“拉素”和三个“跑拉”,从那奔驰在天上的猎人手里抛出来的。所有这许许多多的星座倒映在镜子一般的水面上,使人仿佛置身于双重的天空中,上下澄澈,蔚为奇观。当那博学的巴加内尔这样谈天说地的时候,整个东边的地平线上起了暴雨的景象。一片又厚又黑的云,轮廓异常分明,渐渐升起来,把一颗颗的星明显掩盖住了。这片云显得阴森可怕,不久就占领了半边天,仿佛把这半个天空都遮住了。它的推动力应该是隐藏在自身内部的,因为外面并没有一点风在吹它。天空的气层保持着绝对的平静。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在颤动,水面没有一条波纹在皱起。连空气都仿佛没有了,就好象有个巨大的抽气机把天空里的空气都抽掉了似的。高压的电气充满了整个空间,一切生物都感到浑身通了电流似的。哥利纳帆、巴加内尔和罗伯尔对这些电流都有同样明显的感觉。“要起风暴了。”巴加内尔说。“你怕打雷吗?”哥利纳帆问罗伯尔。“怎么会怕打雷呢,爵士?”“那就好了,一会儿就要起风暴。”“根据天空的情况,我看这场风暴还不小哩。”巴加内尔又补充说。“我倒不是怕风暴,我只怕那倾盆大雨跟着风暴下来,我们要淋透到骨髓里了。随便你怎么会说,巴加内尔,人住在鸟窝里总是不行的,你等一会儿就会得到教训了。”儿就会得到教训了。”“哲学修养!哲学修养总不能叫人家浑身湿透呀!”“这固然是不能,但是有了哲学修养,心里就温暖了。”“好了,我们回到我们的朋友们那里去吧,我们要叫他们好好地用他们的哲学修养和他们的‘篷罩’把身子裹起来,裹得越紧越好,尤其要劝他们准备着最大的耐性,因为我们将会有这个必要。”哥利纳帆对那虚张声势的天空看了最后一眼。这时密云把整个的天空几乎完全盖住了。两边勉强还有一条缺口,照着黄昏的暗光。水面盖上一层幽暗的色彩,仿佛是一片乌云就要跟天上沉沉的雾气会合。连夜影也都看不见了。声和光的感应力量都达不到人们的耳朵里来。静寂变得和黑暗一样的深沉。“下去吧,就要打炸雷了!”哥利纳帆说。他和他的两个朋友顺势溜下了那光滑的树枝。看见底下是一片惊人的微光,他们感到很惊讶。这微光是无数的水光点发出来的,那无数的小光点在水面上嗡嗡地浮动着,乱纷纷地交织着。“是磷光吧?”哥利纳帆问。“不是,是磷虫,象萤火虫,它们是些活的,不值钱的金刚钻,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女太太们拿它们做成极漂亮的装饰品!”“怎么?那是些昆虫,这样和火星子一样地飞?”罗伯尔叫起来。“是呀,我的孩子。”罗伯尔就捉了一个发光的昆虫。巴加内尔果然说得不错,那是一种大土蜂,有一寸长,印第安人称为“杜可杜可”。这种奇怪的甲虫在翅前有两个斑点,光就是从这斑点里发出来的,光度相当强,可以照着人在黑暗中看书。巴加内尔把那虫凑近他的表。居然看见了表针正指着夜里十点钟。哥利纳帆回到少校和三个水手那里,嘱咐他们夜里应做的一切。有一场猛烈的风暴要来了,应该有所准备。雷声一响就必然要刮大风,这棵“翁比”树必然摇撼得厉害。因此他叫各人都把身子绑在用树枝做成的床上,要绑牢固。如果天上的雨水无法避免,至少要防地上的洪水,不要滚到那向树脚冲过来的急流中去。大家彼此道了声“晚安”,心里却都不存在“安”的希望,然后各人钻进自己的空中卧室,用“篷罩”紧紧地裹着,等候瞌睡到来。但是人非草木,自然界的剧变快要降临的时候,心里总感到一种模糊的不安,就是最坚强的人也再所难免。所以树上的贵宾们既烦躁,又郁闷,不能合上眼皮,第一声雷响的时候,他们都是清醒的,这是发生在11点差一点儿的时候,那雷声还是在远处轰轰地响着。哥利纳帆爬到横枝的末端,冒着险把头伸出树叶。锅底般黑的夜空,零零乱乱地被划成许多道明亮的裂口,清晰地反映在湖面上。漫天的乌云有些地方仿佛撕破了,但是和软绵绵的布一样,没有碎裂的声音。哥利纳帆看看天顶,又看看天边。都是一团漆黑,然后他又回到树干的顶端上来了。“怎么样,哥利纳帆?”巴加内尔问。“来势很凶,这样发展下去,风暴可真不得了。”“好得很,既然我逃避不了,就是看一场奇伟的景象也是好的。”他兴奋地回答。奋地回答。“少校。我和哥利纳帆的看法一样,这场风暴是惊人的大。刚才我尽快想睡着的时候,想起了几个事实,叫我盼望着能有那么一场惊人的大风暴,因为我们现在正是在大雷雨的地区里呀。我不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1793年,就在这布宜诺斯艾利斯省,一场风暴就起了37次雷火。我的同事穆西先生数过,有一声连续不断地响了55分钟。”“表拿在手里数的?”少校说。“表拿在手里数的..不过,”巴加内尔又接着说,“如果叫人趋吉避凶的话,我倒有一个考虑。这片平原上的最高点正是我们所在的这棵“翁比”树。这里来个避雷针倒是很有用处的,因为在判帕区的所有树木中,这棵树正是雷火所特别爱好的。而且,朋友们,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科学家都劝告人在风暴时别躲在树下。”“好呀!”少校说,“这个劝来得及是时候呢!”“不能不承认,巴加内尔,你说风凉话也要看看时候呀!”哥利纳帆也针对着他的话说。“打什么紧!为了学点见识,什么时候都是好的。啊!响声雷来了!”更猛烈的响雷打断了这一席不合时宜的谈话。雷的响声越来越大,威力也就越来越凶猛,此起彼伏,越来越紧。如果借音乐来比喻的话,正在由低音转入中音。一会儿雷声锐利起来了,大气团里仿佛有无数的管弦乐器在快速地震奏。空中净是火光,在这火海中辨不出雷声究竟是哪一条闪电发出来的,这些绵延不断的隆隆声彼此响应,一直窜上冥冥的高空。不停的闪电变出不同的花样。有几条闪电垂直地射到地面,在原处重复5~6次。还有些闪电对研究这一门的人可以引起他们最有趣的统计里对叉形闪电只举了两个实例,而在这里发生的叉形闪电竟有百十来种花样。另外有几条闪电分成无数的各种各样的枝杆,开始时弯弯曲曲的,和珊瑚树一般,在那黝黑的天空上射出老树形的光条,复杂无比而万分有趣。不一会儿,由东到北的那一片天蒙上起一大片磷光,十分耀眼。这一声天火渐渐蜿蜒燃烧着。它烧着云堆好象烧着一大堆炭一样,反映在琉璃般的水面上,构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火球。这棵‘翁比’树正在球的中心。哥利纳帆和他的旅伴们默默无言地看着这骇人的景象。他们即使说话,也是彼此听不见的。大片的白光直泄到他们的身边,一闪一闪,忽隐忽现地,有时照出少校镇静的脸色,有时照出罗伯尔惊惶的模样,或者照出那几个一晃一晃象幽灵一般的水手们毫不在乎的面容。这时,雨还没有下哩,风始终在屏息待发。但是不一会儿,天上的瀑布决口了,千万条雨柱从漆黑的天空上直垂下来,和织布的竖线一般。这些大雨点子打到湖面上,溅起一片泡沫,被电光照得雪亮。这场雨是不是就预告着风暴要结束了呢?哥利纳帆一行人受了连续猛烈的淋浴是不是就算完事了呢?不啊!在那天火交战的最激烈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拳头大的火团子裹着黑烟,落到横伸着的那个主枝的末端上来。火团子落下,转了几秒钟,一声霹雳,轰地一声炸开了,和炸弹一样,一股硫磺气味弥漫在空中。接着是一刹那的沉寂,人们听到奥斯丁的声音在喊:“树上起火了!”奥斯丁没有看错。一眨眼,火焰就在树的西边部分延烧起来,枯枝、干草做的鸟巢,还有那“翁比”树的全部疏松的白木,都给那火势助威。草做的鸟巢,还有那“翁比”树的全部疏松的白木,都给那火势助威。“跳水!”爵士喊。这时威尔逊被火焰烧到身上,已经跳下湖里了。他们忽然听到他以惊骇的声音没命地叫:“救命呀!救命呀!”奥斯丁奔过去,拉着他爬到树干上来:“怎么一回事?”“鳄鱼!鳄鱼!”他回答。顿时大家发现树脚被那种最可怕的晰蝎类动物围满了。它们的鳞甲在火焰照耀下的大片亮光中闪烁着。纵扁的尾巴矛头一般尖的长头、突出的眼睛、直张到耳后的两颚,这一切特征都使巴加内尔不会看错。他认出了这些都是美洲特产的那种凶猛的“阿厉加鼍,”西班牙语区域的人称之为“介鳗”。那里有十几条,它们用可怕的尾巴拍着水,用下颚的长牙啃着树。那些不幸的旅客一看,就感到没命了。无论如何都是要惨死的,不死在火舌下,就要死在鳄鱼的嘴里。连那镇静的少校也说了一句:“很可能的一切的一切都完了。”事情完全是这样,当人们对自然的某种元素无能为力的时候,而自然界的另一种元素却能够来制服它。哥利纳帆狠狠地看着水火夹攻,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风暴已经进入衰退的阶段了,但是它在空气中搅起了无限多的水汽,而雷电又赋予这水汽以极度的威力。因而南方渐渐形成了一般巨大的飓风,仿佛一团圆锥形的浓雾,锥顶朝下,锥底朝上,把沸腾的水和翻飞的云联结起来。这一团飓风旋转着前进,快得令人眼花,它卷起湖水,吸到圆锥的中心,形成一个水柱,并以它的自转所产生的强大的吸引力把四周的气流都吸引着向它飞奔。不多时,那猛烈的飓风扑到“翁比”树上来,把这棵大树重重叠叠地裹住了。整棵,从根起,被摇撼着。哥利纳帆竟以为鳄鱼用它们强有力的两颚在咬着树,要把树拔起来呢。他和同伴们相互抱着,感到树已经在往下倒了,根朝上翻了。烧得熊熊的树枝子漫到汹涌的波涛里,发出可怕的嗤嗤声。这只是一秒钟的事情。飓风一卷而过,又到别的地方去肆虐了。它沿途吸收着湖水,所到之处仿佛只留下一条空槽。这时“翁比”树已卧倒在水上了,随着风与水配合的双重力量向前漂流着。那些鳄鱼都已经逃掉了,只剩下一只还在往翻起的树根上爬,向前伸着张开的小嘴。穆拉地抓起一根半焦的树枝,狠命地打了它一下,打折了它的腰。那鳄鱼被打翻了,沉入急流的漩涡里,临下去时它那可怕的尾巴还猛烈地打着水。着。那些鳄鱼都已经逃掉了,只剩下一只还在往翻起的树根上爬,向前伸着张开的小嘴。穆拉地抓起一根半焦的树枝,狠命地打了它一下,打折了它的腰。那鳄鱼被打翻了,沉入急流的漩涡里,临下去时它那可怕的尾巴还猛烈地打着水。“翁比”树在无边的大湖上漂流了两个钟头,碰不到陆地。吞噬它的那些火焰已经渐渐熄灭了。这次可怕的航行中的最主要的危险已经没有了。少校只轻巧地说了一句:“现在如果我们能得救,是不足为奇的事了。”水流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方向,自西南方奔向东北方。天上只有残余的几条闪电疏疏落落地闪着,夜又变得深沉沉的。巴加内尔望着天边,却找不出一个目标来。风暴已经接近尾声了。大雨点子已经变成了雾一般的雨花,随风飘散着,大块的云好象瘪了一般,裂成一团一团的云片在高空中飞翔。树在狂澜上奔得非常快,它以惊人的速度向前滑行着,好象树皮里装着一部强大的发动机。没有任何迹象足以证明它不会继续象这样漂流好几天。然而,快到早晨3点钟的时候,少校却使大家注意到树根有时掠到湖底了。奥斯丁折下一个长枝子细心地探测着,证实了水下的陆地是在渐渐增高。果然,20分钟后,“翁比”树一撞,就突然停止了。“陆地!陆地!”巴加内尔用宏亮的声音叫起来。烧焦了的树枝子的末端触到了一片高地上。从来航海家遇到陆地,也没有这样快乐过。这里,触礁就是着陆。罗伯尔和威尔逊已经蹦到那片高原上,欢呼起“乌拉”来了。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很熟悉的胡哨声,接着就在平原上响起了马跑的声音,一会儿,塔卡夫高大的身材在夜色中挺立着出现了。“塔卡夫!”罗伯尔叫了起来。“塔卡夫!”所有的旅伴都异口同声地响应着。“朋友们!”塔卡夫也在喊。他在那里迎着水头等候着这班旅客,他估计到他们一定要流到这里,因为他自己就是被水头冲到这里的。这时,他两手把罗伯尔·格兰特抱起来,搂到怀里,没有想到巴加内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