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炉子做好以前的两天,居民们搜集了大量的燃料。他们把林间空地附近的树枝全砍了下来,还捡回了所有掉在树底下的枯枝。潘克洛夫现在有了几打带尖头的箭,打猎也比较顺利了。这些箭头是通过托普而得来的。它猎回一只豪猪来,这只豪猪肉虽然不好吃,然而它身上竖满了的硬刺却非常宝贵。把这些硬刺装在箭头上,再加上一些美冠鹦鹉的羽毛,射起来就十分准确有效了。通讯记者和赫伯特很快就成为技术娴熟的神弓手。从此“石窟”里有了各种各样的大量野味,例如:水豚、鸽子、刺鼠、松鸡等等。这些动物大部分都是从慈悲河左岸的森林地带打来的,他们把这部分森林命名为啄木鸟林,因为潘克洛夫和赫伯特第一次出来探险的时候,曾经在这里追逐过一只啄木鸟。 这些野味他们大都鲜吃了,可是也留了一部分水豚腿。他们先用清香的树叶把水豚腿裹上,然后用柴火熏烤。这种食品虽然非常富有养分,但是他们今天烤,明天烤,大家都很希望火炉上能有一些熬汤的声音;这必须等到能够制造锅子的时候,也就是,必须等到炉子造好以后。 这几次出猎都没有离开制砖场很远。有一次,猎人们在途中发现了大动物新近留下的足迹,这些动物脚爪很有力,但是他们认不出是哪一类野兽。赛勒斯?史密斯要大家谨慎一些,森林里大概有许多猛兽。 他的指示是正确的。果然,有一天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看见一只野兽,它的样子很象美洲豹。幸而它没有扑过来,要不然他们即使能够侥幸逃脱,也免不了身受重伤。吉丁?史佩莱决定一旦有了一件正式的武器——也就是潘克洛夫所要的枪——就要和这些猛兽拼命,把荒岛上的猛兽全部消灭。 这几天他们并没有整修“石窟”,因为工程师希望能找到一个比较更方便的住所,必要的时候,可以自己建筑一座。他们暂时就在通道的沙地上铺了一层地苔和枯叶,没有作进一步的打算,工作累了以后,就熟睡在这些原始的床铺上。 他们把在林肯岛上所度过的日子计算了一下,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保持了每天记日志,4月5日星期三,这是风暴把遇难的人扔在海岸上以后的第十二天。 4月6日,天刚破晓的时候,工程师和他的伙伴们就在林间空地上集合,打算在这里烧砖。这种工作通常不是在窑里而是在露天的地方进行的,凝结的砖坯砌成一个大窑,然后再用这个窑来烧砖坯本身。他们把捆好的木柴放在地上,把已经干了的砖坯成排地围在燃料外面,很快就围成一个立方形,在立方形的最外一层,又开了几个通气孔。这项工作整整进行了一天,直到傍晚,他们才开始在柴捆上点火。当天晚上大家都没有睡觉,全体都小心地照顾柴火,不使它熄灭。 烧砖工作继续了四十八小时,结果完全成功。接着还需要等热气腾腾的半成品冷却下来,在这期间,纳布和潘克洛夫由赛勒斯?史密斯带领着到湖的北边去,把那里的石灰石和普通的石头用一个树枝编成的筐子装了一大批回来。经过加热,它们就分解成一种浓度很强的生石灰,经过沸化,生石灰的体积大大膨胀了。它们的质地非常纯粹,至少和白垩或碳酸钙烧成的一样。把石灰和细沙搅拌在一起,就成了上等的灰泥。 分别做了这些准备工作,到4月9日那天,工程师就有了不少熟石灰和几千块砖头可以使用了。 他们抓紧时间,立刻开始砌窑,预备焙烧他们日常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陶器。他们没有遇到多大困难就成功了,五天以后,窑里就烧起了煤——这是工程师在红河河口一带露天的地方发现的。第一缕炊烟从二十英尺高的烟囱里升了起来。林间空地变成了一个作坊,潘克洛夫甚至认为这个土窑里可以做出各种现代化的工业品来,这种想法倒也并不过分。 在这期间,居民们首先制造出一只烹调用的陶土罐。主要原料是陶土,史密斯在里面加了一些石灰和石英混合起来就成了正式的“管土”。他们拿适当形状的石头作模子,用陶土做成饭碗、茶杯,另外又做了一些盛水的大壶等等。这些陶器看起来很笨重,而且很不美观,可是经过高温焙烧以后就不同了,“石窟”的厨房里添了不少器皿,居民们把它们看得和最精致的上釉瓷器一样宝贵。必须提到,潘克洛夫为了想知道这种陶土配不配称得上“管土”,就做了几只大烟斗,结果他感到非常满意,遗憾的是没有烟叶,这一点使他非常气恼。“别的东西可以找到,烟草也一定会找到的!”他信心十足地重复着。 这项工作一直继续到4月15日,中间一点也没浪费时间。居民们一下子都变成陶土匠了,成天只做陶器。什么时候赛勒斯?史密斯认为应该做铁匠活了,他们就会变成铁匠。可是第二天是星期日,而且是复活节,大家都同意休假一天。 4月15日傍晚,他们把陶器运到“石窟”,炉子已经熄灭了,等以后有新的用途时再烧。他们回去的时候,遇见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工程师发现一种可以代替火绒的东西。他从一种多孔菌科的植物上取得一种海绵状的柔软菌肉。这种菌子经过适当的加工,特别是事先使它沾上火药,或者是在硝酸盐或氯化钾的溶液里煮沸以后,非常容易燃烧。以前,他们始终没有找到这样的多孔菌,也没有找到一种可以代用的食用菌。这天工程师看见一种艾属的植物——主要品种是苦艾、薄荷、茵陈蒿等等——他采集了几把递给水手说:“拿去,潘克洛夫,这回你该高兴了。” 潘克洛夫仔细看了一下,这种植物上有许多光亮的长须,叶子上满布着软毛。 “这是什么,史密斯先生?”潘克洛夫问道。“是烟草吗?” “不是,”史密斯回答说,“是苦艾,学者们把它叫做中国艾,可是我们要把它当火绒用。” 等苦艾干燥到相当程度以后,特别是当工程师事后把它在硝酸盐溶液里浸透了以后,它就成为一种非常容易燃烧的引火材料了。至于硝酸盐,事实上就是硝石,岛上有很多这样的矿层。 这一天,移民们的晚餐非常丰盛:纳布炖了一锅刺鼠肉汤,还有一只熏水豚腿。他在熏腿上加了一些煮熟了的“贝母属”块茎,这种白星海芋属的草本植物,非常好吃,而且富于营养,有点象英国所卖的“朴德兰西米”,现在可以拿它当面包吃,因为林肯岛上的居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面包。 吃完晚饭,在临睡以前,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到海滩上去散步。这时候是晚上八点钟,夜色非常优美。这是满月以后的第五天,月亮还没有升起来,可是水平线上已经泛起了一片银白色柔和的光辉。那可以算是月亮的“曙光”。周极星在南边的天顶上闪闪发光,其中最显著的就是南十字座。几天以前,工程师曾经在富兰克林山顶上看到它。 赛勒斯?史密斯对着这美丽的星座注视了很久,它的上下两端各有一颗一等星,左边有一颗二等星,右边有一颗三等星。 他考虑了几分钟,然后向少年问道:“赫伯特,今天是4月15日吗?” “是的,史密斯先生。”赫伯特说。 “一年之中,一共有四天实际时间和平均时间完全相等,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明天就是其中的一天,也就是说,孩子,在明天钟刚打十二点的时候,太阳在几秒钟之内正经过子午线。如果天气好,我想大体上可以准确地算出海岛的经度来,至多也不会相差几度。” “不用仪器,不用六分仪吗?”吉丁?史佩莱问道。 “不用,”工程师说。“并且,今天晚上的夜色非常清朗,我现在就要计算南十字座的高度,也就是说,根据水平线上的天极,想法子把我们的纬度求出来。要知道,朋友,在没有认真地进行确定方位的工作以前,我们还不能肯定这片陆地是一个孤岛;我们必须尽可能精确地知道它和美洲、大洋洲、或是太平洋主要群岛的距离。” “的确,”通讯记者说,“万一我们离有人居住的海岸还不到一百英里,那么造一只船就比盖一所房子更加重要了。” “所以,”史密斯说,“今天晚上我要想法子算出林肯岛的纬度来,明天中午我再想法子求经度。” 于是史密斯回到“石窟”里去。他在火光下,削了两把小平板尺,把它们的一端连接起来,做成一副圆规。圆规的两只脚可以分开,也可以合在一起,连接的部分是用柴堆里找来的一枚结实的橡胶树刺钉在一起的,仪器做好了,工程师又回到海滩上去。然而天极的高度必须在没有云的水平线上测量,也就是说,要在海面上测量,而南方的水平线又被爪角挡住了,因此他只得另找一个比较合适的地点。最合乎理想的地方显然是正对着南方的海岸,但是那需要费一些事,渡过慈悲河。史密斯最后决定就在眺望岗上进行观察,他自然也考虑到高地的海拔高度——他打算第二天再用几何学的基本原理,把高地的高度求出来。 于是居民们爬上慈悲河的左岸,到高地上去了。他们站在高地的边缘,也就是从西北到东南的沿河一带奇形怪状的石头上。 这一带高地前面就是慈悲河左岸的山岗。这片山岗一直向着爪角的尽头和荒岛的南部低斜下去。他们一眼看过去,从爪角到爬虫角整个半圆形的水平线上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东西遮挡。初升的月亮照亮了南边的水平线,在天空的衬托下,这部分水平线显得十分清晰。 这时候,南十字座出现在观察家的眼前了,十字架二倒置在星座的底部,也就是离南极较近的地方。 这个星座离南极比北极星离北极远。十字架二大约在距南极27度的方位,赛勒斯?史密斯知道这一点,在计算的时候就把这个角度估计在内了。当十字架二经过正对着南极的子午线时,他也仔细地进行了观察,这样工作就简单了。 赛勒斯?史密斯把圆规的一只脚对着水平线,另一只脚对着十字架二,两只规脚之间的距离,就形成了十字架二和水平线之间的角距。为了把所得的这个角度固定下来,他用刺针把一根木条横钉在圆规的两只脚上,这样就可以把它们之间的角度适当地保留下来。 做完了这一步工作,下一步只要计算一下角度就行了。但是首先要把水平线的俯角考虑在内,因此必须再到海平面上去进行观察,量一下峭壁的高度。有了上述的角度就可以求出十字架二的高度,从这里也可以求出天极在水平线上的高度,也就是海岛的纬度,困为地球上任何一个地方的纬度都永远等于当地天极在水平线上的高度。 计算工作留在第二天进行,到十点钟的时候,大家就都睡熟了。 第十四章第二天4月16日是复活节的星期日,居民们天一亮就从“石窟”里出来,去洗衣服。工程师打算只要找到必要的原料——小苏打或是钾碱,脂肪或是油料——立刻就开始制造肥皂。至于换新衣服,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应该找个适当的时间地点来讨论。他们的衣服很结实,即使体力劳动天天磨损,至少还可以维持六个月,可是一切都要看海岛是不是靠近有人居住的陆地了。如果今天天晴的话,这一点就可以得到解决。 太阳从清晰的水平线上升起来,告诉人们一个晴天到来了。这是一个美丽的秋日,好象温暖季节要离别了,特意给人留个纪念似的。 现在必须测量峭壁的海拔高度,以便完成昨天晚上的观察。 “你不需要一个象昨天晚上用的圆规那样的仪器吗?”赫伯特对工程师说。 “不,孩子,”工程师答道,“我们要换一种方法,只是要做得和昨天一样准确才行。” 只要有机会,赫伯特什么都想学,所以他跟着工程师一起往海滨去了。潘克洛夫、纳布和通讯记者还留在原地做别的工作。 赛勒斯?史密斯准备了一根笔直的木杆,他对自己的身长知道得分毫不差,于是就比比他的身高精确地算出木杆的长度是十二英尺。赫伯特拿着史密斯交给他的垂线,这是用柔韧的植物纤维做成的,一端系着一块石头。他们走到离开海边二十英尺,距垂直的峭壁将近五百英尺的地方,史密斯就小心地把木杆插入沙地二英尺深,他利用垂线使木杆和地面保持垂直。 做完这步,他就后退了一段相当距离,然后趴在沙滩上,在这里眼睛可以同时看到木杆的顶端和峭壁的上沿。他仔细地用一根小棍子在观察点做了一个记号,然后对赫伯特说:“你知道几何学最基本的原理吗?” “稍微知道一些,史密斯先生。”赫伯特说,他一点也不想表现自己。 “你记得两个相似三角形应该具备的条件吗?” “记得,”赫伯特答道,“它们的对应边成比例。” “好,孩子,我刚做出两个相似的直角三角形,第一个比较小,它的三边是:那根垂直的木杆和从这根小棍子到木杆底部的距离,我的视线就是三角形的斜边,第二个三角形的三边是:垂直的峭壁——我们想测量的也就是它的高度——这根小棍子和峭壁底部之间的距离,和同样是由我的视线所形成的三角形斜边,这斜边也就是第一个三角形斜边的延长线。” “啊,史密斯先生,我明白了!”赫伯特大声说。“小棍子和木杆之间的距离比小棍子和峭壁底部之间的距离,就等于木杆的高度比峭壁的高度。” “一点儿也不错,赫伯特,”工程师说,“我们已经知道木杆的长度,再量一下两段水平距离,然后按照比例一算,就可以求出峭壁的高度,省得直接去测量了。” 他们利用木杆量出了两段水平距离,木杆在沙滩上的高度是十英尺整。 第一段距离是从小棍子到插木杆的地方,相距十五英尺。 第二段距离是从小棍子到峭壁底部,相距五百英尺。 量完以后,赛勒斯?史密斯就和少年回“石窟”去了。 工程师拿出一块平板石来,这是他有一次出外打猎的时候带回来的。这块石头就象一块石板,很容易用尖利的贝壳在上面划出字码来。他求出了以下的比例:15:500=10:X 500×10=5000 6000÷15=333.3由此得出,花岗石峭壁的高度是三百三十三英尺。 然后赛勒斯?史密斯就把前一天晚上做的仪器拿了出来,圆规两脚之间的距离就是十字架二和水平线之间的角距。他首先把一个圆周分成三百六十等分,然后非常精确地把圆规角度落在圆周上,得出的结果是10度。在这个角度上加上十字架二距离南极的27度,再减去观察的时候所在的峭壁上离海面高度的值,就得出一个37度的角来。南极与水平线之间相距90度,从90度里减去53度还剩下37度。因此,赛勒斯?史密斯测量的结论是:林肯岛在南纬37度线上。如果把计算时不精确的程度估计在内,假设误差有五度,那么海岛的位置一定在南纬35度与40度之间。 现在只等算出经度,就可以确定海岛的位置了。工程师打算就在这天的中午十二点钟,太阳经过子午线的时候进行试验。 他们决定星期日出去旅行,也就是到湖的北边和鲨鱼湾之间那一带去探险。如果时间来得及,他们就继续向南颚角的北边前进。预定在沙丘上吃早饭,直到傍晚再回来。 八点半钟的时候,小队沿着海峡的边缘前进。对面的安全岛上许多飞鸟在大摇大摆地走着。它们的叫声活象驴子,一听就知道是潜水鸟。潘克洛夫只是从吃的观点来看它们。他很满意,因为这种鸟的肉虽然黑一些,吃起来味道却不错。 他们还望见一些巨大的两栖动物在沙地上爬行着,毫无疑问,那是海豹。它们大概是打算在小岛上安家,这种动物是不可能从吃的观点来看的,因为海豹的肉非常油腻,不好吃。可是赛勒斯?史密斯还是很仔细地看着它们,他没有说出自己怎样想,只是告诉大家,不久他们要到小岛上去一次。海滩上散布着无数的贝壳,有的如果让贝壳学家看见了,一定会心花怒放;其中有酸浆贝、三角蛤等等。可是更实惠的是:纳布在退潮的时候,在距离“石窟”将近五英里的岩石丛中发现了一大片蛤蜊场。 “纳布这一天真没有白过。”潘克洛夫看着这一大片的蛤蜊场说。 “这个发现真运气,”通讯记者说,“据说每只蛤蜊每年能产卵五万到六万个,这样我们就永远也吃不完了。” “我只知道蛤蜊并没有什么营养。”赫伯特说。 “不错,”史密斯说。“蛤蜊里面所含的蛋白质很少,如果一个人成天单吃蛤蜊,那每天至少需要吃十五到十六打才行。” “好极了!”潘克洛夫说。“我们可以拼命的吃,反正这里的蛤蜊是吃不完的。我们要带一些当早饭吗?” 水手和纳布知道大家一定赞成,不等回答,就捡了一大堆的蛤蜊。他们把蛤蜊装在纳布用木槿纤维做的一只网袋里,跟原来已经装着的其他食物放在一起,然后他们继续爬上沙丘和大海之间的海滨。 史密斯不时地看表,以便准时观察太阳,这项工作必须在正午进行。 海岛的这部分,直到联合湾尽头的南颚角,全都很荒芜。这里什么也看不见,满眼尽是沙石和贝壳,夹杂着一些熔岩的碎片。只有一些海鸟常到这一带荒凉的海岸上来,例如海鸥、巨大的信天翁和野鸭,潘克洛夫对于野鸭非常向往。他想用箭射几只下来,可是没有成功,野鸭难得停下来,他还没有本领在它们飞的时候射中它们。 于是水手又对工程师说:“你瞧,史密斯先生,如果没有一两支猎枪,我们这辈子也打不到什么东西的!” “那当然没有疑问,潘克洛夫,”通讯记者说,“可是这要靠你。你给我们找一些铁来做枪身,钢做撞针,硝石、炭和硫磺做火药,水银和硝酸做雷汞,铅做子弹,有了这些,就是最新式的枪,赛勒斯也能给我们做出来。” “噢!”工程师答道,“肯定地说,岛上是可以找到这些东西的。不过枪的构造非常精致,需要有特殊工具才能制造。我们以后再说吧!” “那么,”潘克洛夫大声说,“当时我们为什么要把吊篮里所有的武器,所有的用具,连我们的小刀都扔出去呢?” “假如当时不把它们扔出去,潘克洛夫,气球就要把我们沉到海底下去了!”赫伯特说。 “嗯,你说的也是实话,孩子。”水手说。 然后,水手又想起了别的问题。 “你想,”他说,“约拿旦?福斯特和他的伙伴第二天早上发现人跑了,气球也飞了,一定要急死了!” “我才不管他们呢。”通讯记者说。 “这都是我的主意!”潘克洛夫得意洋洋他说。 “这个主意真不错,潘克洛夫!”吉丁?史佩莱笑道,“它把我们弄到这儿来了。” “我宁可在这儿,也不愿意在南方人的手里,”水手大声说,“尤其是史密斯先生又回到我们这里来了。” “我也这样想,真的!”通讯记者说。“并且,我们还想要什么呢?什么也不缺了。” “假如不是这样的地方……什么都需要了!”潘克洛夫耸耸肩笑道。“再说,总有一天,我们要想法子离开这儿的!” “如果林肯岛离开有人居住的海岛或大陆只是一般的距离,”工程师说,“那么,朋友们,这个日子也许会比你们所想的来得早一些。林肯岛的位置一个钟头之内我们就可以知道了。我没有太平洋的地图,可是太平洋南部地理我脑子里记得很清楚。根据昨天我所测出的纬度,林肯岛的西边是新西兰,东边是智利的海岸。可是这两个国家中间相距至少有六千英里。因此,必须肯定这个岛究竟在这一大片海洋中的哪一点,这一点我们马上就可以从经度上知道了,我相信可能相当准确。” “帕摩图群岛是在同一纬度上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吗?”赫伯特问道。 “是的,”工程师答道,“可是我们离它还在一千二百英里以上。” “那边呢?”纳布指着南方,别人的谈话使他很感兴趣。 “那边什么也没有。”潘克洛夫回答说。 “不错,什么也没有。”工程师补充道。 “赛勒斯,”通讯记者问道,“如果林肯岛距离新西兰或是智利不到两三千英里呢?” “那么,”工程师回答说,“我们就不盖房子,先造船,由潘克洛夫来指挥……” “好哇,”水手大声说,“我随时准备着当船长——只等你做一只能够航海的船!” “必要的话,我们就造一只。”赛勒斯?史密斯回答说。 的确,这些人遇事从来也不慌张,他们谈着谈着,观测的时间渐渐地接近了。赫伯特始终猜不出赛勒斯?史密斯不用任何仪器怎么能确定太阳通过海岛子午线的路线。 这时候观测家们离“石窟”大约走了六英里,距工程师在神秘地得救之后而被他们找到的那部分沙丘不远。他们在这里停下来,准备吃饭,这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赫伯特向附近的一条小河跑去,用纳布带来的一只瓶子装了些淡水回来。 在准备吃饭的时候,史密斯把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了,打算进行天文观察。他在海滨选了一片开阔的地方,这里落潮以后,地面非常平整。这片细沙地和冰面一样平滑,甚至没有一粒沙子象是摆错了地方。至于地面是不是水平,那倒无关紧要,同时,插在地上的那根六英尺高的标杆是不是和地面垂直,也没有多大关系。相反的,工程师还把它歪向南边,也就是海滨背着太阳的方向,因为有一点必须记住:由于海岛在南半球,所以林肯岛上的居民所看见的太阳运行的弧线不在南边的水平线上,而是在北边。 现在赫伯特明白工程师打算怎样确定太阳的中天,也就是经过海岛子午线的方位了。所谓经过海岛子午线的方位,换句话说,就是当地的正南方。他的方法是测量一根标杆在沙地上的投影,在没有仪器的条件下,这个方法可以使他得到他所想求得的相当准确的结果。 按道理,当影子的长度缩到最短的时候,应该正是中午十二点钟,仔细地看着影子的末端,就可以找出影子在逐渐缩短以后,又开始伸长的一刹那。赛勒斯?史密斯把标杆偏向和太阳相对的方向,就可以使影子长一些,因此它的变化就更加容易看清了。日晷的时针愈长,针点的移动也就愈加容易辨别。标杆的影子也就相当于日晷上的指针。 赛勒斯?史密斯估计时间到了,就跪在沙地上,标杆影子逐渐缩短,他就用小木桩一个一个地随着影子插在地上作为标志。他的伙伴们怀着极大的兴趣,弯着腰注视着工作的进行。通讯记者手里拿着表,随时准备报告影子缩到最短时的时刻。还有一点需要说明,赛勒斯?史密斯进行观测的这天是4月16日,这一天的正式时间和平均时间完全相同,因此吉丁?史佩莱的表上的时间,也就是当时华盛顿的真实时间,这样计算起来就简单了。这时候,随着太阳的移动,影子也逐渐缩短,等赛勒斯?史密斯发现影子开始往回长起来的时候,他就问道,“什么时候?” “五点零一分。”吉丁?史佩莱马上答道。 他们现在只差把结果计算出来。没有比这个更容易的了。由此可见华盛顿和林肯岛的经差大约是五小时,也就是说,林肯岛中午的时候,华盛顿已经是傍晚五点钟了。太阳环绕地球的视动每过一度需要四分钟,也就是一小时移动15度。15度乘5(小时)等于75度。 华盛顿的经度既然是77度3分11秒,也就是从格林威治子午线——美国和英国都以格林威治为经线的起点——算起的第77度,由此可以算出:海岛一定在格林威治子午线以西77度加75度,也就是西经152度的地方。 赛勒斯?史密斯向伙伴们宣布了这个结果,同时,也象计算纬度时一样,估计了观察时可能发生的误差。他相信他可以肯定林肯岛的位置在纬度35度到40度之间,经度在格林威治子午线以西150到155度之间。 可以看出,在观察中,他估计可能发生的误差是上下五度,一度合六十英里,在实际位置上,经纬线五度可能形成的差错也就是三百英里。 可是这个误差并不影响所要知道的推断。显然林肯岛距离任何一个国家和岛屿都非常远,如果打算乘一只小船到那里去,那未免太冒险了。 根据计算的结果,这个海岛实际上离泰地岛和帕摩图群岛至少有一千二百英里,离新西兰一千八百多英里,和美国的西海岸相距四千五百英里以上! 赛勒斯?史密斯回忆了一下,他想不起在太平洋的这部分有什么岛屿靠近林肯岛。 第十五章第二天4月17日,水手第一句话是对吉丁?史佩莱说的。 “先生,”他问道,“今天我们干什么?” “赛勒斯先生说干什么就干什么。”通讯记者答道。 在前一个时期,工程师的伙伴们不是制砖工人就是陶器工人,现在他们要变成冶金工人了。 昨天早饭以后,他们一直走到离“石窟”七英里的颚骨角,连绵不绝的沙丘到头了。那里的土壤看起来好象是火山土,没有象眺望岗那样的悬崖峭壁,只有一种火山喷发出来的奇形怪状的矿物质,在两个海角中间形成狭长海湾的边缘。居民们来到这里以后,就往回走了。暮色苍茫的时候,他们回到了“石窟”,可是他们想到能不能离开林肯岛的问题还没有肯定,就睡不着觉了。 海岛离帕摩图群岛一千二百英里,这是一段相当遥远的距离。一只小船是没法渡过去的,再说,已经快到寒冷的季节了。潘克洛夫特别强调这一点。即使有必要的工具,要造一只小船也很艰巨,何况移民们还没有工具,他们必须先开始做锤、斧、锛、锯、钻、刨等等,这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因此他们决定在林肯岛上过冬,并且要找一个比“石窟”舒服一些的地方避寒。 首先必须要找铁矿,工程师曾在海岛的西北部发现这种蕴藏,这种铁矿既适合炼钢,又适合炼铁。 一般的情况下,金属埋藏在地里的时候,质地并不纯粹。它们通常和氧或硫化合在一起。赛勒斯?史密斯上次带回来的两种标本就是这样,一种是没有碳化的磁铁矿,另一种是黄铁矿,也叫做硫化铁。因此,他们必须先用炭使氧化铁还原,也就是除去氧,然后才能得到纯粹的铁。这个还原过程是用炭把矿石烧到温度很高的时候进行的,可以用迅速而简便的土法(它的优点是只通过一道工序,就能把铁矿石炼成铁),也可以用鼓风炉——第一步使铁矿石熔化,然后排除和矿石化合在一起的百分之三至四的炭,使它变成铁。 现在,赛勒斯?史密斯需要铁,而且想尽早炼出来。他所捡到的铁矿石质地非常优良纯粹,是一种氧化铁。在捡来的时候,它是不规则的深灰色的大块,从中可以得到一种正八面结晶体形成的黑色碎末。天然的磁石里就含有这种矿石,瑞典和挪威大量出产这种原料,在那里把它炼成了欧洲最好的生铁。离这个矿脉不远就是煤层,居民们已经利用过这里的煤了。炼铁需要的原料就在附近,这就给工作带来极大的便利。英国的矿藏所以宝贵,就是因为从地下可以同时开采出煤和金属来进行冶炼的缘故。 “那么,史密斯先生,”潘克洛夫说,“我们这就要炼铁了吗?” “是的,朋友,”工程师答道,“为了这一点,我们首先要进行一样你所喜欢的工作——到小岛上去打海豹。” “打海豹!”水手掉过脸来对吉丁?史佩莱说,“炼铁需要海豹吗?” “既然赛勒斯这么说,那就不会错!”通讯记者答道。 工程师已经离开“石窟”了,别人又解答不了这个问题,潘克洛夫只好准备去打海豹。 赛勒斯?史密斯、赫伯特、吉丁?史佩莱、纳布和水手很快就在岸边集合,退潮的时候,这一带海峡形成一条浅滩可以通行,猎人们涉水过去,水深还不到膝盖。 史密斯还是第一次到小岛上来,他的伙伴们已经是第二次了。当初,气球就是把他们扔在这个地方的。 他们上岸的时候,有几百只企鹅望着他们,一点也不害怕。猎人们手里拿着棍子,本来很容易把它们打死,但这时候还不能无端杀害它们,因为海豹正躺在几锚链以外的沙滩上,不能把它们惊动了。还有一种鸟,样子很老实,它们的翅膀已经退化成短肢,象鳍似的往两边张开,浑身的羽毛和鳞片一样。居民们也没有侵犯它们。地面上到处是小洞,海鸟就在洞里做了窝。他们悄悄地穿过这一带往北走去。小岛尽头一带的水面上有许多黑色的大脑袋漂浮着,好象岩石在移动。 这就是他们打算猎捕的海豹,但是要想捉它们,首先必须等它们上岸,因为它们长着细密的短毛和纱锭似的躯体,在水里游起来非常快,想在海里捉住它是很困难的,在陆地上,由于它们的蹼足短小,它们只能摇摇摆摆地慢步走动。 潘克洛夫知道这种动物的习性,他教大家等着,海豹会到沙滩上来晒太阳的,而且一会儿就会躺下睡熟。那时候再切断它们的归路,打它们的头部。 猎人们躲在岩石后面,静静地等待着。 一个钟头以后,海豹到沙滩上来玩耍了。上来的有半打。潘克洛夫和赫伯特绕过小岛的海角,切断它们的后路,从后面向它们进攻。这时候赛勒斯?史密斯、史佩莱和纳布也从石头后边爬了出来,向即将成为战场的地方溜去。 水手高大的身材忽然站起来了。他大吼一声。工程师和他的两个伙伴马上跑过去站在大海和海豹之间。一会儿工夫,就有两只海豹死在地上了。可是其他的几只却平平安安地逃回了大海。 “史密斯先生,你不是要海豹吗,现在打到了!”水手一面说,一面向工程师走去。 “好极了,”史密斯答道。“我们要拿它们做风箱!” “风箱!”潘克洛夫喊道,“怎么!这些海豹的命运倒不错呀!” 原来工程师打算用这种两栖动物的皮来做冶炼时不可缺少的鼓风机。这两个海豹大小普通,身长不满六英尺。它们的头部和狗的脑袋很象。 如果把两只海豹抬回去,既费力,又没有用,因此纳布和潘克洛夫决定就在这里剥它们的皮,赛勒斯?史密斯和通讯记者利用这个时间巡视小岛去了。 水手和黑人剥得非常巧妙,三个钟头以后,赛勒斯?史密斯就得到了两整张海豹皮,他打算不加鞣制,就这样使用。 等到潮水再度下退的时候,居民们就涉过海峡,回“石窟”来了。 然后,他们就把海豹皮绷在木架上,用纤维把它缝起来,尽量使它不漏气。赛勒斯?史密斯除了用托普的套环做成两片钢刀以外,其他什么工具也没有。然而他非常有办法,发挥了伙伴们无穷的智慧,三天以后,小队的工具就又增添了一件鼓风机了,在矿石加热的时候,用这个工具往矿石里送风——这是争取胜利完成冶炼工作的一个不可缺少的条件。 4月20日清晨,正如通讯记者所记载的,“金属时代”开始了。前面已经说过,工程师决定在邻近煤矿和铁矿的地方进行操作。根据他的观察,矿脉在富兰克林山东北支脉的山麓。这地方离“石窟”六英里,每天往返回家是不可能的。因此,小队一致决定用树枝搭一个棚子过夜,这样,他们就可以昼夜不停地进行这项重要的工作了。 早晨,这个问题决定以后,他们就出发了。纳布和潘克洛夫找了一个筐子,把风箱放在上面拖着走,另外还在筐上放了大量的蔬菜和兽肉,除了所带的以外,他们还准备沿途补充一些。 途中要经过啄木鸟林,他们从东南进入丛林,经过树木最密的地方,往西北方斜穿出去。他们必须开辟一条道路,将来这条道路可以把眺望岗和富兰克林山直接联系起来。有许多非常美丽的植物,它们的品种都是大家熟悉的。赫伯特又发现一些新的品种,其中有的潘克洛夫把它们叫做“假韭菜”;因为虽然比韭菜大得多,却也和洋葱、日本葱、冬葱和芦笋一样,属于百合科。这些植物长有木质的根,烧出来非常好吃。这些根经过发酵以后,还可以制成一种非常可口的饮料。因此他们大量地采集了这种树根。 他们在森林里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整整走了一天,因此有充分的时间观察林中的动植物。托普专门搜寻兽类,它在草木之间穿进穿出,把各种动物全赶出来了。赫伯特和吉丁?史佩莱用弓箭射死两只袋鼠,还射死一只既很象刺猬,又很象食蚁兽的动物。从它缩成一团、满身刺针倒竖的样子看来好象刺猬,它长着利爪,嘴部又细又长,末端跟鸟嘴一样,这又很象食蚁兽;另外它还有一根伸缩灵活的舌头,舌头上有很多小刺,可以用来捕食昆虫。 “等它下了锅以后,”潘克洛夫照例这样问道,“它象什么?” “象最好的牛肉。”赫伯特答道。 “好,我们也不能要求过高了。”水手说。 在旅途中,他们看见几次野猪,可是这些野猪并没有向小队冲来,看来他们好象不会遇见什么猛兽了,可是这时候通讯记者隐约看见在几步以外浓密的树丛中,有一只野兽伏在一棵树的低枝间。他以为那是一只熊,就开始非常镇定地把它画下来。幸而这只动物并不属于可怕的蹠行类,它只是一只无尾熊,一般称为“懒兽”,体形和较大的狗差不多,身上的毛既硬又显得脏,脚上生着有力的爪子,能够攀登树木,它平时吃树叶。他们认清了这个动物,也没有侵犯它。吉丁?史佩莱把写生画的标题“熊”擦去,改成“无尾熊”,然后大家就继续前进了。 傍晚五点钟,赛勒斯?史密斯下令大家停下来。他们现在已经穿过森林,来到作为富兰克林山东部基础的主要支脉下。红河在几百英尺以外的地方流过,附近可以得到大量的淡水。 营地马上就安排好了。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在森林边缘的树木之间,用爬藤把树枝编起来,搭成一个营棚,外面抹上一层泥土,这样就建成一个不坏的住处了。他们的地质勘探工作预定到第二天再进行。现在营棚前生起了一堆熊熊的篝火,烤肉在火焰上转动着。晚饭准备好了,八点钟的时候,大家都已睡下,只留一个人守夜,不使篝火熄灭,以防野兽潜到营地附近来。 第二天,4月21日,赛勒斯?史密斯让赫伯特随同一道去找古代生成的土层,上一次他已经在这种土地上发现了铁矿石的标本。他们在东北的一个支脉下发现矿脉,这个地方靠近红河发源地,而且矿石就露在地面上。这种矿石容易熔化,含铁量也很大,非常适合工程师打算采用的还原炼铁法,也就是加泰罗尼亚人用的土法,不过象科西嘉人那样把这种方法简化了。一般所说的土法,需要砌个熔炉,制造几个坩埚,把矿石和炭一层夹一层地放在坩埚里,然后让它变化和还原。可是赛勒斯?史密斯不打算用这些设备,只想把矿石和煤做成一个立方体,用风箱把空气鼓入立方体的中心。毫无疑问,这是土八?该隐以及世界上最早的冶金学家所采用的办法。既然亚当的子孙用这个方法能够成功,而且在铁矿和燃料丰富的国家里也曾收到良好的效果,那么林肯岛上的居民也一定会成功的。 他们在地上毫不费力地捡到炭和铁矿石。他们先把铁矿石打碎,用手把铁矿石表面一层杂质擦干净,然后就把炭和铁矿石一层夹一层地堆起来,好象木炭工人用木柴烧炭那样。这样,在鼓风机的作用下,炭就变为碳酸,然后又变成氧化碳,在变成氧化碳的过程中就使氧化铁还原,放出了氧气。 工程师就这样进行工作。他事先在窑里造了一根陶土的管子,把它装在海豹皮风箱的一端,然后把风箱装在矿石堆附近,工程师用一个木架、一些植物纤维做的绳子和一个秤锤做成鼓风机,把大量的空气吹到立方体里去,温度提高以后,空气也促进化学变化,到一定的时候就能冶炼出纯铁来。 工作是艰巨的,需要居民们最大的耐心和全部的智慧。最后终于成功了,炼出一块和海绵差不多的生铁,这块生铁还要加以锤炼,也就是说,必须经过打铁,把熔解的杂质排除出去。当然,这些业余铁匠是没有锤子的,可是他们的情况并不见得比最早的冶金家更坏,因此他们就模仿前辈的样子干起来了。 他们给一块生铁按上木柄,当作锤子,把花岗石当作砧子,就这样打起铁来。他们打出来的铁,虽然粗糙一些,却很有用。经过无数次的艰苦尝试,终于在4月25日打出了几根铁条,用它们做成许多工具,如铁橇、钳子、鹤嘴锄、铲子等等。潘克洛夫和纳布拿着这些工具,兴奋得象得了宝贝似的。 可是这种金属还没有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也就是说还没有变成钢。钢是铁和炭的混合物。要取得钢,必须从生铁里除去多余的炭,或是把一定数量的炭加到熟铁里去才行。第一种脱炭的方法可以产生天然钢或是铸钢,第二种加炭的方法可以制成有泡钢。 赛勒斯?史密斯打算炼制后面一种,因为他炼得的铁质地很纯。为了进行这项工作,他事先用陶土做了一个坩埚,把铁和炭末一起放在坩埚里加热,结果钢就炼成了。 这种钢不论在冷或热的情况下,都能任人摆布,于是他就用锤子在钢上进行加工。纳布和潘克洛夫在他精明指导下,把钢烧红了,然后突然浸入水中,制得了许多硬度很强的斧头。 还有许多其他工具也制造出来了,形状自然是非常简陋的,其中有:做刨刀、砍柴斧、短斧用的钢板,做锯和凿子用的钢块;此外还有制造铲子、鹤嘴锄、锤子、钉子用的铁等等。5月5日那天,“金属时期”终于结束了。铁匠们回到“石窟”里,很快就要有新的工作给他们加上新的头衔了。 第十六章5月6日,这一天相当于北半球地区的11月6日。一连好几天天气都是阴沉沉的,现在必须准备过冬了。可是目前的气温还不大低,如果林肯岛上有一只摄氏寒暑表量一下的话,平均温度一定还保持在零上10度到12度左右。这并不奇怪,因为林肯岛大致在南纬35度与40度之间,它的气候正和北半球的西西里岛和希腊一样。可是希腊和西西里岛也有严寒和冰雪,因此在冬季最冷的时候,林肯岛上一定也会封冻的,最好还是预先准备。 总之,即使还没有严寒的威胁,然而雨季也快来了。这座荒凉的海岛孤零零地处在大洋中,任凭风霜雨雪的侵袭,这里经常变天,往往成为严重的灾害。因此,寻找一个比“石窟”舒适的住所的问题,就必须认真考虑而且必须立刻解决了。 自然,潘克洛夫对自己找到的这个住所是有些偏爱的,可是他也知道必须另外找一个地方。海水已经到“石窟”里来过一次了,当时的情祝大家都清楚。如果再遇到一次类似的事件,那就不可收拾了。 “并且,”赛勒斯?史密斯当天和伙伴们谈到这些问题的时候补充道,“我们还要有一些防御设备。” “为什么?岛上又没有人。”通讯记者说。 “我们还没有察看过内陆,”工程师说,“也可能没有人,不过,即使没有人,我想猛兽恐怕是不会少的。我们必须对于可能遭到的进攻有防备,这样就不需要每晚守夜或是生火了。另外,朋友们,我们对每一件事都必须有远见。我们所在的地方,是太平洋上海盗经常出没的地方……” “什么!”赫伯特说,“离陆地这么远他们还会来?” “是的,孩子,”工程师说。“海盗是勇敢的水手,同时也是可怕的敌人,我们必须采取适当的措施。” “好,”潘克洛夫说,“不管是两条腿的野人还是四条腿的野兽,我们都得提防,可是,史密斯先生,我们先把海岛搜查一下,然后再决定行动不更好吗?” “再好也没有了。”吉丁?史佩莱加了一句。 “我们在这里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一个山洞,也许山那边有,谁知道呢?” “对,”工程师答道,“可是你们忘了,朋友们,我们必须住在靠水的地方。根据在富兰克林山顶上所看到的情况,西边既没有小溪,又没有河流。相反的,我们这里却在慈悲河与格兰特湖之间,这个优越条件是不能忽略的。还有,南半球的贸易风是从西北吹来的,这里向着东方,不象其他的地方迎着风。” “那么,”水手说,“我们就在湖边造一所房子吧。现在砖头和工具都有了。我们制砖工人、陶器工人、冶金工人和铁工的工作都做得了,瓦工的工作一定更能做得了!” “是的,朋友。可是我们无论作什么决定,都必须经过全面的考虑。如果我们能找到一个天然的住宅,就可以省掉很多工作,而且也比较安全,因为天然的住宅既可以防御本岛的敌人,又可以防御外来的敌人。” “对,赛勒斯,”通讯记者说,“可是整个的花岗石壁我们都检查过了,连一个窟窿,一条裂缝都没有!” “的确,什么也没有!”潘克洛夫补充道。“唉,要是我们能在峭壁的高处,什么危险也达不到的地方凿一个住所,那就好了!面临大海,有五六间房……” “房里还有窗户透亮!”赫伯特笑着说。 “还有楼梯可以上上下下!”纳布补充道。 “这有什么可笑的?”水手大声说,“难道我提议的就办不到吗?我们不是已经有鹤嘴锄和铲子了吗?史密斯先生难道不能给我们做火药炸山洞吗?史密斯先生,只要我们什么时候需要火药,你马上就可以做好,是不是?” 潘克洛夫在兴致勃勃地发挥他的幻想,赛勒斯?史密斯静听着。要想把花岗石炸开,即使有炸药也是十分困难的,如果自然界不能帮助他们解决住的问题,这的确是一件麻烦的事。工程师没有回答水手的问题,只是建议再从河口到北部峭壁尽头的拐角处去仔细检查一遍。 于是大家都出去了,在将近两英里的一段距离内,作了一次非常仔细的检查,可是峭壁光滑而陡峭,找不到一个洞穴。许多野鸽在峭壁的上空盘旋,它们的窝在峰顶上,实际是参差不齐的花岗石边缘上的一些小孔。 这种情况使人非常为难,不管用鹤嘴锄还是炸药,要打算在这个峭壁上开出一个能够住人的山洞来,都是妄想。因此,目前的情况是:一方面他们必须放弃原来潘克洛夫所找到的“石窟”;可是另一方面,除了“石窟”以外,这一带海岸上再也没有其他可以藏身的地方。 搜索完毕了,移民们已经来到峭壁的北边拐角,峭壁到这里就是终点,再过去经过一段很长的距离往下倾斜,平伏在海岸上。从这里直到西边的尽头,只剩下一层厚厚的岩石、泥土和沙粒所形成的斜坡,上面点缀着一些草木,它的倾斜度只有45度。斜坡上的树木是一丛丛地长在一起的,此外还铺着很厚的野草。可是过去不远,就没有植物,成为一片铺展得很开阔的沙地平原了,这片平原从斜坡的尽头开始,一直延伸到海滨。 赛勒斯?史密斯认为漫出来的湖水一定会流到这边来,他的想法并不是毫无根据。红河流过那么多的水来,当然要通过河流或其他水道才能输出。但是在已经探索过的岸上,也就是说,从眺望岗以西的河口起,工程师始终没有找到这个出口。 工程师现在向伙伴们建议爬上斜坡,从眺望岗回“石窟”去,这样就可以探索湖的东岸和北岸了。大家都一致同意,几分钟以后,赫伯特和纳布就爬上了高地。赛勒斯?史密斯、吉丁?史佩莱和潘克洛夫也沉着地跟了上去。 太阳照耀在美丽的湖面上,闪光透过树木射出来。这是海岛上景色特别优美的地方。他们贪看着成群的树木。权丫的老树在一片绿茵上显得格外黝黑。光艳夺目的美冠鹦鹉在枝头尖叫着,象转动着的万花筒似的,在树木之间往来跳跃。 居民们没有直接走向湖的北岸,他们绕过高地的边缘,从左边往河口走去。这一段弯弯曲曲的道路有一英里半以上。不过树木稀疏,间隔很宽,走起来并不困难。肥沃的土地到这儿显然就终止了,红河与慈悲河之间一带的草木大概是不会这么茂盛的。 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小心翼翼地在这片新土地上走着。他们的武器只有弓箭和带有铁尖的棍子。幸亏没有什么野兽出现,大概它们经常在南部密林出没,可是居民们突然看见托普站在一条蟒蛇的面前,不禁吃了一惊。这条蛇长达十四英尺到十五英尺,纳布一棍把它打死了。赛勒斯?史密斯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告诉大家这条蛇并没有毒,它是衲脊蛇,新南威尔士的土人常常饲养这种蛇。可是这里也可能有其他能使人致命的毒蛇,例如叉尾的蝰蛇——它们常常从脚底下竖起来;或是飞蛇——它们生着一对耳朵,爬得非常快。托普刚受了一次惊吓,又开始追捕另一只爬虫去了,它跑得非常急促,大家都替它捏一把汗。它的主人马上就把它喊了回来。 他们很快就来到红河注入格兰特湖的地方。探险家们还记得,对岸就是他们从富兰克林山下来以后到过的地方。赛勒斯?史密斯认为流到湖里去的水量是相当可观的。因此大自然一定要给过多的湖水找一个出口。而且无疑会形成一个瀑布,如果能够找到它,是有很大用处的。 移民们拉开距离往前走,但是彼此间并不失去联系。他们绕着湖岸走,湖里的水很深,看起来到处都是游鱼。潘克洛夫决定做几根钓杆,想法子钓几条上来。 他们首先绕过东北角。湖水也许就是从这里流出去拘,因为湖岸几乎和高地的边缘一样高。然而还是找不到任何排水的痕迹。移民们继续沿岸搜索,拐了一个小弯以后,湖岸低落下来,和海岸保持平行。 岸这边的森林比较稀疏,可是东一丛西一簇的树木却使周围的风景更加美妙,从这里可以看到格兰特湖的全景,水面上没有一丝波纹。托普在灌木丛里搜寻着,赶出一大群各式各样的飞鸟。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向它们敬了几箭,有一只被少年射中了,掉在草地上。托普跑过去,衔了一只美丽的水鸟回来。它浑身青灰色,嘴很短,前额非常发达,脚爪有蹼连着,好象花边一样,翅膀的周围镶着一道白线。这是一只“黑鸭”,大小和较大的鹧鸪差不多,是一种长趾类的水禽,介于涉水鸟和蹼足鸟之间。这种鸟的味道实在不值得一提,比雉差得很远。可是托普并不象它的主人们那样挑剔,因此大家决定把“黑鸭”留给它当晚饭。 居民们现在沿着湖的东岸前进,不久就要到上次来过的地方了。工程师找不到湖水流出去的迹象,感到非常诧异。他在跟通讯记者和水手说话的时候,也隐藏不住内心的惊讶。 托普一直保持着安静;这时候忽然显得急躁起来。这个机灵的畜生在岸边来回奔跑,突然停下来看着湖面。它举起一只爪子,好象指着什么看不见的动物似的,然后狂吠几声,又突然安静下来了。 起初,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都没有注意托普的行动;可是它愈叫愈厉害,这才引起工程师的注意。 “托普怎么了?”他问道。 托普向它的主人跳过来,显得非常不安,接着又往岸边冲去。突然,它跳到湖里去了。 “回来,托普!”赛勒斯?史密斯喊道,他怕狗到水里去会遇到危险。 “那里发生什么事了?”潘克洛夫望着湖面问道。 “托普闻到什么两栖动物了吧。”赫伯特回答说。 “也许是一只鳄鱼。”通讯记者说。 “我想不是的,”史密斯答道。“只有纬度较低的地方才有鳄鱼。” 这时候托普被它的主人喊住,又跑到岸上来了。但是它没法安静下来,它伏在深草丛中,受直觉的支配,两只眼睛好象紧盯着什么看不见的动物在水面下移动。这时湖上很平静,水面一点涟漪也没有。居民们几次停在岸边,注视着湖水,但是什么也看不见。水里不知暗藏着什么哑谜。 工程师也莫名其妙。 “我们把探测进行到底吧。”他说。 半个钟头以后,他们齐集在眺望岗上湖的东南角。到这里为止,湖岸算是搜查遍了,但是工程师还是没有发现湖水是从哪里流出去的。“这个出口肯定是存在的,”他重复道,“既然看不见,那么湖水一定是从西边的花岗石壁里流出去的!” “你知道它从哪里流出去有什么用处呢,亲爱的赛勒斯?”吉丁?史佩莱问道。 “相当重要,”工程师说:“假如水是从峭壁里流出去的,那么峭壁里很可能有洞,只要把洞里的水排出去,就可以住人。” “可是,史密斯先生,”赫伯特问道,“难道湖水不可能从湖底流出去,经过地道通入大海吗?” “这也可能,”工程师说,“真要是那样,那是大自然没有给我们准备住的地方,我们就只好自己盖房子了。” 移民们正打算穿过高地回到“石窟”去,托普又表现得急躁起来。它愤怒地叫着,它的主人还没有来得及阻止,它又跳到水里去了。 大家齐往岸边跑去。托普已经游到二十英尺以外去了。赛勒斯正在喊它,水里突然钻出一个大脑袋来,那里的水看起来并不深。 这是一只两栖动物,它有着圆锥形的脑袋,一双大眼睛,嘴边长着柔软的长须。赫伯特一看就知道它的种类了。 “海牛!”他喊道。 这并不是海牛,而是鲸类的一种,叫做儒艮,它的鼻孔生在鼻子的上部。这只巨大的动物向托普扑过来,托普想往岸上逃。这时它的主人没法援救它,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匆忙之中也没有想起弯弓搭箭。儒艮抓住托普,把它拖到水底下去了。 纳布手里拿着铁头的标枪,打算到那可怕的动物的活动区域去向它进攻,救出托普。 “不行,纳布。”工程师拦住了勇敢的仆人。 这时候水底展开了一场搏斗,这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斗争。以托普所处的环境来说,它简直没法招架;水面上白浪翻腾,这场搏斗一定是非常可怕的,看来托普非死在这里不可了!然而,托普突然又从另一个漩涡里钻了出来。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把它一下子抛离水面十英尺,然后又掉在动荡的湖水里,不久以后,它就游上岸来了。奇怪的是它身上居然没有重伤,轻易地脱了险。 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同样令人惊异的是:水里似乎还在继续搏斗。大概儒艮遭到什么猛兽的进攻,因此才放下托普进行自卫。搏斗并没有继续很久。湖水被鲜血染红了,儒艮从周围一片猩红色的湖水中浮了上来,很快就在湖南角的一小片沙滩上搁浅了。移民们向它跑去。儒艮已经死了。这是一只巨大的动物,长达十五到十六英尺,至少有三千到四千磅重。它的颈部有一处伤口,好象是尖刀割破的。 究竟是什么两栖动物进行了骇人的袭击,把凶猛的儒艮咬死的呢?谁也说不上来,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对这件事情怀着莫大的兴趣,回“石窟”去了。 第十七章第二天,5月7日,史密斯和吉丁?史佩莱爬上了眺望岗,赫伯特和潘克洛夫出发到河的上游去,打算补充些木柴,留下纳布一个人在家里准备早饭。 工程师和通讯记者很快来到了儒艮搁浅的小沙滩,这块沙滩就在湖的南头。一大群飞鸟已经在啄它的肉了,赛勒斯打算把肉留给小队里吃,于是用石头把鸟赶走。这种动物的肉是上好的食物,在马来群岛和其他某些地方,是当地王孙的特菜。不过这还要纳布动手来做。 这时候赛勒斯?史密斯又产生了新的念头。他对昨天发生的事情感到极大的兴趣。他打算揭穿那场水底战斗的秘密,证实一下究竟是什么怪兽使儒艮受到这么奇怪的创伤。他在湖边站了很久,看了又看,可是什么也没有,只是晨曦乍起,照耀得平静的湖水闪闪发光。 靠近儒艮搁浅的沙滩一带,湖水比较浅,可是从这里开始,湖底就逐渐倾斜下去,估计湖的中央可能相当深。整个湖好比是一个巨大的中央盆地往“害无所避,利无所争”的先民社会,崇尚“超世而绝群,,红河的流水把它灌满了。 “赛勒斯,”通讯记者说,“水底好象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的确,亲爱的史佩莱,”工程师答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昨天的事情。” “我承认,”史佩莱说,“至少儒艮所受的伤是很奇怪的。还有一点我也不明白,托普怎么会被猛烈地扔到水面上来的呢?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有一只强大的胳膊把它扔起来,然后又用刺刀把儒艮杀死!” “是的,”工程师说,这时候他陷入了沉思,“有些事情我真不懂。可是另外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比较明白一些呢,亲爱的史佩莱。我究竟是怎么得救的——怎么从海浪里被拖出来,带到沙丘上去的?是啊!难道这不是问题吗?现在我敢肯定,这里头准有什么秘密,这个秘密将来毫无疑问是可以揭穿的。我们不妨留心观察,但是不必在大家面前讨论这些怪事,我们先把这些话藏在心里,继续我们的工作。” 大家总记得,工程师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多余湖水外泄的地方,但是他知道一定有这么一个地方。他在这里看见一股急流,感到非常奇怪。他扔了几块木头到水里去,发现它流向南边的拐角。他跟着水流,到达了湖的南端。 这里湖水下陷了一块,好象有一部分水漏进了地缝似的。 史密斯把耳朵贴在和湖面一样高的地面上,静静地倾听着,他清晰地听到地下瀑布的响声。 “排水的地方有了。”他一面说,一面站起身来,“没有问题,湖水经过花岗右壁里的一条甬道,一直流向大海,我们可以利用它所流经的石洞。瞧吧,我能够找到它!” 工程师砍了一根很长的树枝,除去树叶,把它放在夹岸的拐角处。他发现水面以下只有一英尺的地方,有一个大窟窿。这就是他们很久以来一直没有找到的排水口,水流的力量非常大,连工程师手里的树枝也被冲得无影无踪了。 “现在没有疑问了,”史密斯重复道。“出口就在这里,我要把它打开来看看!” “你打算怎么办?”吉丁?史佩莱问道。 “把湖面降低三英尺。” “你怎么降低湖面呢?” “开一个比这个更大的出口。” “开在哪儿,赛勒斯?” “开在离海滨最近的地方。” “可是那是一片花岗石呀!”史佩莱说。 “嗯,”赛勒斯?史密斯说,“我要把花岗石炸开,水流出去以后,湖面就低了,那时候就会露出洞口来……” “可以开辟一个瀑布,把水泻在海滩上。”通讯记者补充道。 “开辟一个我们可以利用的瀑布!”赛勒斯说。“来吧,来吧!” 工程师催着他的伙伴走了,通讯记者完全相信史密斯,他毫不怀疑这项事业会不成功。但是,没有火药,工具又不齐全,究竟怎样才能把花岗石壁炸开呢?工程师对这个工作虽然很热心,可是他们的能力不是达不到吗? 当史密斯和通讯记者回到“石窟”的时候,赫伯特和潘克洛夫正从木筏上往下卸木柴。 “樵夫的工作才做完,史密斯先生,”水手笑道,“你要泥水匠的时候……” “泥水匠,……不要,现在要化学家。”工程师答道。 “对了,”通讯记者接着说,“我们要炸海岛……” “炸海岛?”潘克洛夫大声说。 “至少要炸一部分。”史佩莱答道。 “听我说,朋友们。”工程师说。接着他向大家宣布了视察的结果。 根据工程师的说法,不管是大是小,在眺望岗下面的花岗石壁里,一定有一个山洞。他打算要穿开石壁到里面去。为了这个目的,首先就必须凿开一个较大的出口,使湖面降低,然后清除急流通过的山洞。因此要制造一种炸药,在岸上的其他部位炸开一条深沟。这就是史密斯打算利用自然界供给他的矿物的计划。 不用说,大家一致热烈拥护这个计划,特别是潘克洛夫。进行大规模的工作、炸花岗石、人工制造瀑布,这些事都合乎水手的胃口。既然工程师需要化学药品,他就象过去变成泥水匠和皮匠似的,一下子又变成化学家了。大家需要什么,他就可以干什么,正如他对纳布所说的,如果必要的话,“连舞蹈和礼仪教师都能担任”。 纳布和潘克洛夫首先被派去取儒艮的油,把它的肉留着食用。他们对工程师十分信任,连一句话也不问,马上就出发了。几分钟以后,赛勒斯?史密斯、赫伯特和吉丁?史佩莱也带着筐子往煤层去了,那里的最近过渡地层里,含有大量的黄铁矿石,史密斯上一次曾经找到过一块这类的标本。他们用了一整天的工夫,把矿石运回“石窟”,傍晚的时候,这些矿石已经运来好几吨了。 第二天,5月8日,工程师开始工作了。这些黄铁矿石的主要成分是炭、火石、矾土和硫化铁,其中硫化铁的含量过多,必须使它分离,尽快地把它变为硫酸盐。取得硫酸盐以后,就可以蒸馏出硫酸来了。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取得硫酸。硫酸是一种不可缺少的原料,根据硫酸的消耗量,就可以估计出一个国家工业生产的情况来。这种酸的用处很大,居民们将来可以利用它制造蜡烛,鞣制皮革等等,可是这一次工程师另有用途,把它留起来了。 赛勒斯?史密斯在“石窟”后面找了一块十分平坦的地方,他在地面上铺了一层树枝和木柴,上面堆了几块黄铁矿石,互相架起来,上面又盖了一层薄薄的黄铁矿石,这是事先打碎的,大小都和核桃差不多。 这一步完成以后,他们就把木柴点着了,热度传到片岩上,片岩含有炭和硫磺,马上就燃烧起来。然后他们又新添了几层碎矿石,堆成一大堆,外面盖上干土和野草,还留下通气的窟窿,好象在把一堆木柴烧成木炭似的。 硫化铁变成硫酸铁和矾土变成硫酸铝的过程至少需要十天到十二天,他们经过上述的安排以后,就让它自己去变化,不再照料了。硫酸铁和硫酸铝都能在水中溶解,可是其他如火石、焦炭、灰渣等是不能在水中溶解的。 在进行这项化学工作的同时,赛勒斯?史密斯继续从事其他的工作,他们干得非常起劲,恨不得一下子就成功。 纳布和潘克洛夫已经把儒艮身上的脂肪全部取下来,装在大陶土罐里了。现在需要用碱化的方法把甘油从脂肪里分离出来。要完成这项工作,一定要有小苏打或石灰,用其中的任何一种分解脂肪,就可以形成肥皂,使甘油分离出来,这种甘油正是工程师想得到的。想用石灰倒很方便,可是这样所得到的是石灰质的肥皂,不能在水里溶解,因此毫无用处。反过来说,如果利用小苏打,就可以得到一种能溶解的肥皂,可供日常使用。赛勒斯?史密斯是一个从实际出发的人,他宁可费事也要弄到小苏打。困难吗?不,因为岸边水生植物很多,有海蓬子、番杏和各种漂上岸来的马尾藻科。他们把这种植物大量地收集起来,先把它们晒干,然后在露天的坑洞里焚烧。他们一连烧了好几天,结果得到许多灰色的粉末,很久以来,人们就把这种物质叫做“天然小苏打”。 有了小苏打,工程师就用来和脂肪化合,结果既得到了可以溶解的肥皂,又有了中性物质——甘油。 可是这还不算完。为了将来的工作着想,赛勒斯?史密斯还需要另外一样东西,那就是硝酸钾,通常叫做硝盐,也叫硝石盐。 赛勒斯?史密斯可以用硝酸和碳酸钾化合制成硝酸钾,碳酸钾很容易从植物灰里面取到。成问题的是硝酸,如果硝酸不象别的物质那样,伸手就可拿到的话,他就会遇到一些困难了。幸而赫伯特在富兰克林山麓发现了一个硝盐矿脉,他们只要把这种盐提炼一下就行了。 这些不同的工作继续了一个星期,在硫化铁没有变成硫酸铁以前就完成了。剩下几天,居民们抓紧时间,砌了一个特殊的砖炉,预备蒸馏尚未制得的硫酸铁。到5月18日左右,这一切几乎和化学变化同时完成了。几天来,吉丁?史佩莱、赫伯特、纳布和潘克洛夫在工程师聪明的指导下,成了最能干的工人。实际需要是最能使人信服和最善于教导人的老师。 大堆的黄铁矿石经过加热以后,完全还原了,他们把得到的硫酸铁、硫酸铝、火石、炭渣和灰烬全放在一只盛满了水的盆子里,把这种混合物搅和一阵,接着让它沉淀,然后把水倒出来,得到一种含有硫酸铁溶液和硫酸铝溶液的纯净液体,其他不能溶解的物质,还保持着固体的状态。最后,蒸发了的一部分液体,形成硫酸铁的结晶,其余含有硫酸铝的没有蒸发过的液体就不要了。 赛勒斯?史密斯现在有大量的硫酸铁结晶可以用来提取硫酸。制造硫酸需要很大成本。有不少设备都是必需的,如:一套特殊的工具、白金的仪器、不怕酸类腐蚀的铅室——用来在里面进行化学变化——等等。这些东西工程师手里一样也没有,可是他知道,特别是在波希米亚,有一种非常简单的制造硫酸的方法,这种方法也有一个优点,能够生产浓度很高的硫酸。“北欧硫酸”就是用这种方法制成的。 赛勒斯?史密斯制造硫酸的最后一道工序,是把硫酸铁的结晶密封在瓶子里,进行锻烧,使之蒸发为水汽,经过冷却,就可以变成硫酸了。 他们把结晶放在锅里,点起炉火,结晶就蒸发成为硫酸,这项工作胜利地完成了。5月20日,也就是开始工作以后的第十二天,工程师获得了大量硫酸,他打算将来要多方面地使用这种化学品。 目前他为什么要这种化学品呢?只是为了制造硝酸,制造硝酸非常简单,只要用硫酸和硝石化合,就可以蒸馏出硝酸来。 可是,他究竟把硝酸用在什么地方呢?伙伴们还不知道,因为他还没有向大家宣布他的目的。 然而,工程师的目的却差不多就要达到了,再经过一道工序,他费尽气力想得到的东西就可以制造出来了。 他事先用蒸发的方法浓缩了甘油,现在他就用一只水槽把少量的硝酸和甘油混合在一起。于是,连冷却剂也不用,就得到好几品脱的黄色混合油液。 在进行最后一道工序的时候,赛勒斯?史密斯为了避免万一爆炸起来危及大家,他离开“石窟”一段距离,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单独去处理。制成以后,他拿着一只瓶子给他的朋友们看,一面得意洋洋地说:“这是硝化甘油!” 的确,这是一种可怕的药品,它的爆炸威力大概比普通炸药要大十倍,它的爆炸常常造成事故,可是,自从人们发现了把它制成炸药的方法以后,——就是用一种多孔的、能够吸收液体的固体(粘土或是糖)和它混合起来——再使用这种危险的液体,就比较安全了。不过,当居民们在林肯岛上操作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这种方法。 “我们就用这种液体去炸石头吗?”潘克洛夫怀疑地问道。 “是的,朋友,”工程师说,“这种硝化甘油可以产生极大的力量。由于花岗石非常坚硬,阻力大,爆炸起来就更厉害了。” “我们什么时候能见识见识呢,史密斯先生?” “明天,就等着挖埋炸药的坑了。”工程师答道。 第二天,5月21日,天刚亮的时候,工兵们就到格兰特湖东岸一带去了。这里离海滨只有五百英尺。高地从水边起,就向下倾斜,湖水只有一道花岗石外围阻拦着。因此,只要炸开外围,湖水就会从缺口冲出来,形成一条小河,沿着高地的斜坡一直向海滩冲去。这么一来,湖面就会大大的降低,泄水的石洞也会暴露出来,他们的目的就在最后这一点。 在工程师的指导之下,潘克洛夫拿着一把鹤嘴锄,巧妙而有力地凿着花岗石的地面。坑是挖在岸边的斜坡上的,比湖面要低得多。这样岩石炸开以后,就可以有一个相当大的缺口让湖水往外流了。 这项工作费了一些时间,工程师为了要取得更大的效果,决定至少用七夸尔的硝化甘油进行爆炸。潘克洛夫和纳布轮班替换,工作得很好,下午四点钟,就把炸药埋好了。 现在又产生了一个问题,就是怎样点炸药。一般都是利用雷汞爆发引起硝化甘油爆炸的。必须有一股冲力才能爆发,点火只能使它燃烧,而不能产生爆炸。 当然,赛勒斯?史密斯是能够制造雷汞的。虽然他缺少雷粉,但是很容易制造一种类似棉花火药的东西,因为他有的是硝酸。只要把这种药品塞在弹药筒里,再加上硝化甘油,就可以用火绳使它炸裂,产生爆炸。 硝化甘油在撞击之下也能爆炸,这一点赛勒斯?史密斯是知道的。因此他决定采用这一方法,如果不成功,再想别的办法。 事实上,只要把少量的硝化甘油滴在坚硬的石头上,用锤子一击,马上就可以爆炸了。可是要想这么做,敲锤的人就非牺牲不可。于是史密斯设法用一根植物纤维的绳子把一块几斤重的铁正吊在炸药坑洞的上面。另外又用一根长绳子事先沾上硫磺,把它的一端系在第一根绳子的中央,另一端拉到离炸药几英尺以外的地面上。把沾上硫磺的绳子用火点着以后,很快就会烧到和第一根绳子的接头处。只要火烧到接头的地方,第一根绳子就会烧断,铁块也就会砸在硝化甘油上。装备停当以后,工程师教他的伙伴们退到相当远的地方去,他在坑里灌满了硝化甘油,一直灌到跟坑口齐。然后他又在岩石的表面上滴了几滴,这时候岩石上面的铁块已经悬好了。 安放完毕后,史密斯点着了沾有硫磺的绳子,然后离开这里,和伙伴们一起回“石窟”去了。 这根绳子估计要燃烧二十五分钟。果然,在二十五分钟以后,只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海岛好象连根都震动了。石块象火山爆发似的冲天飞起。空气的激烈震荡产生出巨大的力量,使“石窟”的岩块都颤动起来。居民们虽然离那里有两英里远,也被掀倒在地上。 湖岸一定炸开了,他们站起身来就往高地上爬,向湖岸直奔而去。 他们欢呼起来!只见花岗石壁上裂开了一大块!一股急流白浪翻滚地穿过高地,从三百英尺高的地方向海滩上直泻下去! 第十八章赛勒斯?史密斯的计划成功了,但是他还和过去一样,没有满足的表示,他紧闭着嘴唇,眼睛睁得大大的,一动也不动地站着。赫伯特却高兴得几乎发了狂,纳布乐得手舞足蹈,潘克洛夫点着他的大脑袋,自言自语他说:“好,我们的工程师真有办法!” 硝化甘油的确发挥了极大的威力。它所炸开的新出口非常大,流出来的水至少要比从旧道排出的多三倍。爆炸以后不久,湖面就会降低三英尺,也许还要多些。 居民们到“石窟”里去拿了几把鹤嘴锄和铁头标枪,还有一些纤维绳索、火石和钢块;然后回到高地上来,托普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 一路上水手忍不住对工程师说:“你做的那种油实在好,用它能把我们的海岛全都炸毁,你说是不是,史密斯先生?” “不用说海岛,连大陆、全世界都可以,”工程师答道。“只是数量多少的问题。” “那么你能用硝化甘油来做弹药吗?”水手问道。 “不能,潘克洛夫;它太容易爆炸了。可是要做一些棉花火药,甚至是普通的火药都不算难,因为我们有硝酸、硝石、硫磺和炭,不幸的是我们没有枪。” “啊,史密斯先生,”水手答道,“只要有决心就能办到……” 潘克洛夫已经把“难”字从林肯岛的字典上抹去了。 格兰特湖原有的出口现在已经露出来。居民们来到眺望岗上,立刻就向那里走去。这个出口已经没有湖水在流,现在可以走人了。肯定地说,他们可以毫不困难地察看洞内。 几分钟以后,居民们来到湖的南端,他们一眼就看出目的已经达到了。 果然,湖里露出了他们搜求了很久的洞口,现在这个洞口已经在水面上了。湖水下降以后,留下一道狭长的分水线,使他们可以走近洞口。这个洞口横宽约二十英尺,但是高度却几乎还不到两英尺。它的样子很象人行道边下水道的沟口,因此居民们要想进去很不容易。可是纳布和潘克洛夫抡起鹤嘴锄,很快就把洞口凿到一个合适的高度。 然后工程师走向前来,他发现洞里的坡道斜度最多也不过三十到三十五度,至少洞口一带是这样的,因此是可以通行的。如果往前走坡度不变陡,甚至一直向海面走下去都不困难。花岗石的内壁里很可能有巨大的石洞,如果真是这样,也许会有极大的用处的。 “怎么,史密斯先生,我们呆着干什么?”水手问道,他急于要到狭长的甬道里去。“你看,托普已经进去了!” “很好,”工程师答道。“可是我们一定要看得见道路。纳布,去砍一些带树脂的枯树枝来。” 纳布和赫伯特跑到湖边去了。这一带长着许多松树和其他的苍翠树木,他们很快就带了一些树枝回来,做成火把。用火石和钢片把它们点着,于是赛勒斯?史密斯就带领着大家冒险进入原来灌满湖水的漆黑的甬道。 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探险家们愈往前走,甬道的直径也就愈大,走了一会工夫,他们能够站直身子了。这里的花岗石经过流水长年的冲洗,又湿又滑,走在上面随时都有摔跤的危险。于是居民们采用了爬山时常用的办法,用一根绳索把大家连起来。幸而有些花岗石向外凸出,形成天然的梯阶,这样往下走去就不至于摔跤了。在火把的照耀下,有许多水珠在石头上闪闪发光,探险家们估计石壁上可能垂着无数的钟乳石。工程师仔细察着了这黑色的花岗石。上面看不出地层,连一条缝也没有。石头是整体的,而且石纹非常细致。估计从有海岛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有这条甬道了。它并不是由流水逐渐冲出来的。一手造成这个石洞的不是尼普顿而是柏鲁图,石壁上还遗有熔岩的痕迹,长期的水流冲刷也没能把它们完全磨灭。 居民们往下走得很慢。这个石洞还是第一次有人来,谁也不知道它究竟有多深。他们冒险往深处走,不由得产生了一种无名的恐惧。他们谁都不说话,然而脑子里却不住地在想,而且想的还不止一件事。这个地洞通向大海,也许有水螅和其他巨大的头足类动物住在里面吧。好在托普在小队的前面走着,他们可以依靠它的机智。在紧要关头,它是决不会不发警报的。 他们沿着曲折的道路,大约走了一百英尺的光景。走在前面的史密斯站住了,他的伙伴们也到了他的跟前。他们站脚的地方很宽,这里是一个大小适中的山洞。顶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水,然而大家很清楚,水不是从岩石里渗出来的。只不过是多少年来在石洞里奔腾而过的急流所剩下的一点残迹罢了。这里的空气虽然有些潮湿,然而却很新鲜,没有丝毫浊气。 “亲爱的赛勒斯,”吉丁?史佩莱说,“这个地方正在岩石的深处,藏身倒很安全,可是不能住人。” “为什么不能住人?”水手问道。 “因为太小了,光线又暗。” “我们不能把它扩大一些,凿得更深一点,再开几个窟窿透亮和通风吗?”潘克洛夫答道,他现在认为没有一件事情是办不到的。 “我们继续搜索吧,”赛勒斯?史密斯说。“也许再往下一些,大自然会让我们省下这番气力的。” “我们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赫伯特说。 “将近三分之一,”史密斯说,“我们才从洞口往下走了一百英尺,不可能一百英尺以下就……” “托普上哪儿去了?”纳布打断了他主人的话问道。 他们在附近搜索了一会儿,可是托普并不在这里。 “它大概往前走了。”潘克洛夫说。 “我们跟上去吧。”史密斯说。 他们继续往下走去。工程师每到甬道拐弯的地方,就特另注意,虽然曲折很多,他还是能毫不困难地说出大概的方向。石洞是通向大海的。 居民们又走了五十英尺左右,忽然听见下面很远的地方有一种声音。他们停下来听了一会儿。甬道象一个传声筒似的送过一些声音来,听起来非常清楚。 “是托普在叫!”赫伯特喊道。 “就是它,”潘克洛夫说,“我们勇敢的狗在愤怒地叫呢!” “我们有铁头的标枪,”赛勒斯?史密斯说。“提防着,向前进!” “愈来愈奇怪了。”吉丁?史佩莱在水手的耳边悄悄地说,水手点点头。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急忙奔去,准备帮助他们的狗,托普的叫声愈来愈清晰,它好象愤怒得出奇。是不是它侵犯了什么动物的窝,双方正在搏斗呢?探险家们在好奇心驱使下,连可能遇到的危险也不顾了。过了几分钟,他们又往下走了十六英尺,找到了托普。 甬道到头了。这里是一个宽敞而高大的石洞,托普来回乱跑,愤怒地狂叫着。潘克洛夫和纳布手里举着火把,把每一个缝隙都照亮了。这时候史密斯、吉丁、史佩莱和赫伯特拿着标枪,随时防备任何可能发生的紧急事故。宽大的石洞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居民们到处都搜查遍了,里面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一只野兽,更没有一个人,然而托普还是继续在叫。抚摩也好,呵斥也好,都不能使它安静下来。 “湖水一定是在这里通过什么地方流到海里去的。”工程师说。 “当然,”潘克洛夫说,“大家可都要留神,不要掉到窟窿里去。” “走,托普,走!”史密斯喊道。 托普被它的主人一喊,就激奋地跑到石洞的尽头去了,它在那里叫得更加起劲。 他们跟上前去,用火把一照,看见花岗石地面上有一个洞,简直就象一口正规的井。湖水就是通过它排出去的。这里面不是什么倾斜的、可以通行的甬道,而是一口直上直下的井,要想冒险下去是不可能的。 他们将火把凑到井口来:什么也看不见。史密斯把一根点着了的树枝在深渊里扔去。树枝火在迅速下坠的时候更加明亮,它照亮了井的内部,然而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只听见嗤的一声,火灭了,说明树枝已经落在水里,也就是海面。 工程师根据树枝坠落的时间,算出井的深度大概在九十英尺左右。 因此,这里的地面一定在海拔九十英尺的地方。 “这就是我们的住所,”赛勒斯?史密斯说。 “可是这里有什么兽类住着呢。”吉丁?史佩莱说,他的好奇心还没有满足。 “不管是不是两栖动物,反正它已经从井里逃出去,”工程师答道,“把地方让给我们了。” “不管怎么说,”水手说,“托普是从来也不无缘无故乱叫的!我真想变成托普,哪怕只是一刻钟也好。” 赛勒斯?史密斯看看他的狗,喃喃地说:“是的,我相信托普比我们多知道很多事情。”靠近他的伙伴也许会听见这句话。 无论如何,居民们的希望总算大部分得到满足了。一方面是由于机会,另一方面也由于他们领袖的惊人智慧,使他们得到很多的好处。他们现在已经占有了一个巨大的石洞,虽然火把的光线太暗,还没法准确估计石洞到底有多大,然而肯定是可以用砖头把它隔成许多房间的,即使不能把它当作一幢住宅,至少也可以作为一间宽大的公寓。湖水改道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个地方可以随便利用。 目前还有两个困难:首先,怎样能使这个岩石中间的洞窟得到阳光;其次,必须想法子使进出方便一些,头顶上的花岗石很厚,要想从上面取得光源是不可能的,因此只有把临向大海的岩壁凿穿。赛勒斯?史密斯在走下来的时候,大致估计了一下甬道的坡度和长度,他认为外壁不可能太厚。如果能让光线从这里进来,那么也一定能够打开一扇门,因为门和窗凿起来都一样,只是需要在外面安装一个梯子,这也不是难事。 史密斯把他的想法告诉了大家。 “那么,史密斯先生,我们就开始干吧!”潘克洛夫说。“我这儿有鹤嘴锄,很快就可以把墙壁凿透。你告诉我在哪儿动手啊?” “这儿,”工程师说,他把强壮的水手带到一个地方,这里的石壁凹进去相当深,岩石的厚度比别处要薄得多。 潘克洛夫在火把的照耀下向花岗石进攻了。碎石迸得到处都是。凿了半个钟头,纳布上去替换他,然后吉丁?史佩莱又替换了纳布。 他们继续干了两个钟头,开始怀疑了,觉得这里大概不是鹤嘴锄能凿通的。正在这时候,吉丁?史佩莱最后一锄竟凿穿了岩石,工具脱手掉到外边去了。 “哈哈!”潘克洛夫喊了起来。 这里的石壁只有三英尺厚。 史密斯把眼睛凑在壁孔上,这里离地面有八十英尺。前面伸展着海岸和小岛,远处是辽阔无边的海洋。 阳光透过缺口,照亮了这个壮丽宏伟的石洞。石洞左边的高度和宽度都至多不过三十英尺,右边却非常宽敞,圆形的顶壁高达八十英尺以上。 洞里的穹窿就好象教堂中央的圆顶,由许多不规则的花岗石柱支持着。这些石柱有的象侧面的扶壁,有的象椭圆形的拱门,上面点缀着许多刻划鲜明的花纹。在阴暗的角落里,还隐藏着许多突出的图案,象挂着的装饰品似的。通过这些石柱所形成的奇形怪状的拱门,隐隐约约透过一些光线来。这个山洞象是人类所有的拜占庭、罗马和哥特式建筑艺术的综合体。然而这却是大自然创造出来的。大自然在花岗石中一手造成了这亚亨伯拉式的洞天福地。 居民们不住赞赏这个地方。他们原先以为这里只有一个狭小的石洞,结果却发现了一座神奇的官殿,纳布象进了大庙似的,把帽子也摘下来了! 人人都大声地赞不绝口。欢笑声充满了石洞,回音反复传播,最后才消失在黑暗的中堂里。 “喂,朋友们!”赛勒斯?史密斯大声说,“等我们在这里开了窗户以后,我们就把左边当作房间和仓库,这一边壮丽的石洞要留作书房和我们的博物馆!” “我们给它起一个什么名字呢?”赫伯特问道。 “‘花岗石宫’。”史密斯说。他的伙伴们听了以后,又欢呼起来,表示赞同。 火把已经快烧完了,他们不得不再从甬道回到高地上去。大家决定把整理新住宅的必要工作放到第二天再做。 临走以前,赛勒斯?史密斯又趴在黑黝黝的井口上探望了一下井底的海面,并且仔细听了一会凡。井底丝毫没有响动,连深处常有的汹涌波涛声也没有。他又往下扔了一根燃烧的树枝。一刹那间,照亮了井的周围,然而还是和第一次一样,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 即使有什么水怪由于潮水突然不流一时找不到新的出口而大吃一惊,现在一定也已经从这条地下通道回到大海里去了。 工程师呆呆地站在那里,注视着深渊,一句话也不说。 水手走到他的身边,碰了一下他的胳膊,喊道:“史密斯先生!” “什么事,朋友?”工程师好象刚从梦中醒来,开口反问。 “火把就要灭了。” “走吧!”赛勒斯?史密斯说。 小队离开了石洞,开始往漆黑的甬道上爬去。托普跟在最后,还不时低低咆哮。往上走是相当困难的。居民们在上面的石洞里休息了几分钟。在这漫长的花岗石梯阶上,这里好象是一个中途的休息站。接着他们又继续往上爬去。 不久就呼吸到比较新鲜的空气了。石壁上晶莹的水滴已经蒸发掉了。光亮的火把开始黯淡下来,纳布手里的一支已经熄灭了。如果不想在黑暗中瞎摸,就必须加速前进。 他们加快了步伐,将近四点钟的时候,赛勒斯?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走出了甬道;这时候,水手的火把也灭了。 第十九章第二天是5月22日,他们开始布置新房了。的确,由于“石窟”不够住,居民们都想早些搬到这个宽大而合乎卫生的住宅里来,这个住宅隐藏在坚固的岩石里,海水灌不着,雨水打不到。然而他们并没有完全放弃故居,工程师打算把它开辟成重要工作的作坊。赛勒斯?史密斯首先想从外面找到“花岗石宫”的正面。他来到海滩上,通讯记者甩掉的鹤嘴锄一定从峭壁上直落下来,只要找到鹤嘴锄就可以发现凿穿花岗石的地方了。 他们一下子就找到了鹤嘴锄。鹤嘴锄掉下来以后已经陷在泥沙里了。他们就从这一点一直望上去,发现了那个缺口。已经有几只野鸽在这个小洞口飞进飞出了,它们显然认为“花岗石宫”是专为它们开辟的。工程师主张把石洞的右部分成几间,前面留一条过道,另外再在迎面开五扇窗子和一扇门,用来透光。潘克洛夫对于开五扇窗子这一点非常同意,可是他不明白门的用途,他认为甬道就是“花岗石宫”的天然梯阶,从这里出来进去并没有什么困难。 “朋友,”史密斯说,“如果我们图方便,从甬道里走进住宅,那么其他的人要进去也同样是方便的。我的意思和你相反,要把那个入口堵死,如果必要的话,再做一道堤坝,使湖水重新升高,把入口完全淹下去。” “那么我们怎么进去呢?”水手问道。 “从外面用梯子上去,”赛勒斯?史密斯答道,“用绳子做一个软梯,只要一吊起来,就谁也进不了我们的住宅了。” “你干吗要这么胆小呢?”潘克洛夫问道。“直到目前,我们还没有见到过什么猛兽。要是说我们岛上有土人,那我可不相信!” “你能肯定吗,潘克洛夫?”工程师看着水手问道。 “我们还没有查遍全岛,当然没法完全肯定啦。”潘克洛夫说。 “是呵,”史密斯说,“到目前为止,我们才了解它的一小部分。再说,即使我们岛内没有敌人,外面还是可能有敌人来的,因为太平洋的某些地方非常危险。我们必须防备一切意外。” 赛勒斯?史密斯的话是很英明的。潘克洛夫没有继续反对,准备执行他的命令了。 于是大家一致同意在“花岗石宫”的正面开五扇窗和一道门,此外,还要开一扇往外凸出的大窗子和几个比较小的椭圆形窗孔,以便透进大量的光线。他们这样打算,就是要把这间奇妙的中堂作为主要的房间。“花岗石宫”的正面高出地面八十英尺,朝着正东,太阳一升起来,首先就会把它照亮。他们发现如果从形成“石窟”的乱石堆上画一条垂直线到地面来,那么“花岗石宫”在峭壁上的位置就正在这条线和慈悲河口峭壁凸出的地方中间。由于有凸出的峭壁遮挡着,东北风只能从侧面吹来。此外,工程师还打算在窗架做好以前,先安上厚实的百叶窗,把窗洞挡起来,避免室内遭到风吹雨打,在必要的时候,还能把这些百叶窗隐蔽起来。 第一步工作就是凿洞。如果单靠鹤嘴锄,那不知道要费多少时间才能完成。好在大家都知道史密斯精明强干,他还有一部分硝化甘油没有用完,正好在这件工作上发挥了它的效用。工程师利用这种炸药把在石壁上选定的地方准确地炸开。然后,大家就用鹤嘴锄和铲子把门窗凿成一定的形状,粗糙的边缘也磨平了。这样工作了几天,早上的阳光就大量地透进“花岗石宫”来,连最隐蔽的角落都照亮了。根据赛勒斯?史密斯的计划,下一步应该把石洞分成面临海洋的五间空房;最右边开一道门作为进口,门外安上梯子;然后是一间三十英尺长的厨房,四十英尺长的饭厅和同样大小的寝室;还有一间“会客室”,这是根据潘克洛夫的请求而设的;再往左就是大厅了。这些房间——实际上是一套房间——并没有把整个石洞都占掉。因此他们还打算设一个走廊和一间仓库,他们的工具、食品和储备物资都可以藏在仓库里。这是个很好的保存东西的地方。岛上的各种物产,动物和植物,放在这里完全不会受潮。这里地方很宽,可以井井有条地把每一样东西放在一处。并且,除了这个大石洞以外,上面还有一个小石洞,可以供他们随便利用;这个小石洞好象是新居的气楼一样。 计划拟定以后,只等实行了。工兵们又成了制砖工人。砖头烧成以后,就搬到“花岗石宫”下边来了。直到目前,史密斯和他的伙伴们一直都是通过狭长的甬道进洞的。他们必须先爬上眺望岗,绕过河岸,然后在甬道里往下走二百英尺,要想回到高地上来,就还要往上爬同样长的一段距离。这样不但浪费许多时间,而且也非常吃力。因此赛勒斯?史密斯决定不再拖延,立刻开始制造结实的绳梯。以后只要把梯子拉起来,就没有上“花岗石宫”的道路了。 软梯做得非常讲究,梯帮是用一种爬藤植物的桑韧纤维做成的,和粗索差不多结实。横档用的是红杉的树枝,既轻巧又结实,这套设备是由绳梯专家潘克洛夫一手做成的。 另外他们又用植物纤维编成一些绳子,在门上拴了一个辘轳,装置起一架类似起重机的工具。这样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把砖头运到“花岗石宫”上去了。由于材料的运输工作简化了,内部的整修工作就可以立刻开始。他们有的是石灰;砖头存了几千块,也随时可以使用。隔间的初坯马上就砌起来了;起初显得非常简陋,可是不久以后,石洞就完全按照通过的计划,隔成了房间和仓库。 工程师亲自拿着锤子和刮刀带头干,各项工作进行得非常迅速。他没有一种工作不愿意干,他总是以身作则,为聪明而热情的伙伴树立良好的榜样。他们对工作很有信心,干起来非常愉快。潘克洛夫老爱说笑话,他一会儿当木工,一会儿当绳索工,一会儿当泥水工,总是给这个小小的世界制造着笑料。他对工程师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管什么也不能改变他的信仰。他认为工程师是一个万能博士,任何一件事情都能做成。穿衣裳(这的确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冬季室内的照明、利用岛上的肥沃土地以及把野生植物变为栽培植物等问题,这一切在他看来都很容易,有赛勒斯?史密斯帮助,到时候一切都能解决的。他还梦想着开几条运河,以便运输岛上丰富的物产;开矿,制造各种工业生产的机器;修铁路;不错,铁路!肯定地说,林肯岛上的铁路息有一天会稠密得象蜘蛛网似的。 工程师让潘克洛夫一个人自言自语。他没有使这位勇士扫兴。他知道信心是带有感染性的;他甚至一边听他说,一边微笑着,绝口不提他认为日后会遇到的困难。事实上,在这航线以外的太平洋地区里,他们可能一辈子也得不到人们的援助。居民们只有依靠自己,别的什么也得不到,因为林肯岛和任何一个岛屿都离得很远,他们又不可能造出很好的船来,如果要想冒险乘小船出发航海,那就太危险了。 “可是,”正如水手所说的,“鲁宾逊象奇迹似的得到了一切,而我们却占了鲁宾逊的上风。” 事实上,他们的精力非常旺盛,在一个懒汉必然死亡的地方,他们是可以成功的。 赫伯特在这一段工作里表现得非常突出。他既聪明又活泼,学得快,干得好,赛勒斯?史密斯越发喜欢这个少年了。赫伯特对工程师也怀着一种热情而尊敬的爱。潘克洛夫看到他们彼此亲近,丝毫没有嫉妒的意思。纳布还是和往常一样:一贯表现着勇敢、热心、忠诚、无私的美好品德。他和潘克洛夫同样崇拜他的主人,可是表现得不那么热烈。每当潘克洛夫兴高采烈的时候,纳布总是带着一种表情,好象在说,“这有什么稀奇。”然而潘克洛夫和他却是好朋友,他们很快就用“你”来互相称呼了。 吉丁?史佩莱在共同的事业中也分担了辛劳,而且干得非常熟练,并不比伙伴们差,这一点水手总是非常诧异。这个“新闻记者”不仅会分析问题,做起后来竟也这么能干。 软梯终于在5月28日装妥了。在八十英尺的垂直高度上,至少有一百档梯阶。也是运气,离地面四十英尺的光景,峭壁上有一个凸出的地方,史密斯就利用这里把软梯分成两截。他们用鹤嘴锄仔细把凸出部分凿开,形成一座平台,然后把第一段梯子从这里系下去,这样摇晃的程度就减少了一半,而且还可以用一根绳子把软梯吊到“花岗石宫”上去。第二段梯子的下端固定在平台上,上端系在“花岗石宫”的门口。总之,现在上去要容易得多了。此外赛勒斯?史密斯还打算将来装置一种水力机械,那时候,就可以完全不用“花岗石宫”里的居民浪费时间和气力了。 居民们很快就习惯用软梯上下了。他们的胳膊和大腿固然都很灵便,但这和潘克洛夫的指导是分不开的,因为他是个水手,是爬惯了桅杆和帆索的。托普更是非教不可。照理说这只可怜的四条腿的狗,实在不适于受这种训练。可是经过潘克洛夫热心的教导,托普最后居然也能勉强攀登,而且不久它的爬梯技能大可以和马戏团里的同类相媲美了。不用说,水手有这样一个学徒,是感到十分骄傲的。然而,潘克洛夫有时候还是背着它攀登,托普自然也不拒绝。 必须说明,当上述工作正进行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因为寒冷的季节快到了——大家也没有忘记吃的问题。通讯记者和赫伯特被公推为小队里的食品采办员,他们每天都要抽出几个钟头去打猎,到目前为止,他们活动的范围只是在啄木鸟林以及河的左岸一带,由于缺少桥梁和船只,他们还不能过慈悲河。被命名为“远西”的大片密林也没有探索过。这项重要的探险工作打算留到开春以后天气转暖的时候再进行,然而啄木鸟林就是一个鸟兽群聚的地方,这里有的是袋鼠和野猪,猎人们的标枪和弓箭神出鬼没,经常打到很多。此外赫伯特还在湖的西南发现了一片天然的养兔场,这是一片稍微有些潮湿的草地,到处都有杨柳枝条摇曳,各种各样的香草散发着阵阵清香,其中有麝香草、“罗勒”、香薄荷以及各种唇形科的芳香植物,这些都是兔子所特别喜欢吃的。 通讯记者认为这片草地既然是天造地设的养兔场,如果没有兔子,那未免有些奇怪,于是这两个猎人就仔细地搜索起来。这里生长着许多珍贵的植物,对自然学家来说,在这里研究植物界的品种倒是一个极好的机会。赫伯特搜集了几把“罗勒”、迷迭香、薄荷、郭公草等等的嫩芽,它们各有各的医药用途,有的可以治肺病,有的可以作为收敛剂,有的可以作为退热剂,还有的可以防止痉挛或风湿症。潘克洛夫问这些草弄来有什么用。 “下药,”少年答道,“留到生病的时候吃。” “岛上又没有医生,我们为什么要生病呢?”潘克洛夫一本正经地问道。 少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还是继续搜集,“花岗石宫”里的人对这件事都表示非常欢迎。除了这些药草以外,少年又带回一种北美洲的“薄荷茶”,可以用它泡成非常可口的饮料。 经过彻底的搜查以后,猎人们终于找到真正的养兔场了。这里满地都是窟窿,象筛子似的。 “到了兔子的老家了!”赫伯特喊道。 “不错,”通讯记者说,“我看也是的。” “可是它们在家吗?” “那很难说。” 这个问题马上就得到解答了,话还没有说完,就有成千类似兔子的小动物向四面八方逃去,它们跑得极快,连托普也追不上。猎人和狗白赶了一阵,这些啮齿动物都轻易地逃走了。可是通讯记者不死心,决定至少要逮住半打再走。他打算先抓来充实他们的食品室,以后有工夫再捉来驯养。要想捉住它们并不困难,只要在洞口布置几个圈套就行了。可是,眼前没有圈套,又没有东西可以制造。他们只好到每个洞里去搜寻,把棍子伸进去搅一阵,别的方法既然无效,他们就只好耐心等待了。 半个钟头以后,他们终于在洞里捉住四只兔子。这种啮齿动物和欧洲种差不多,一般称为美洲兔。 他们把捉住的兔子带回“花岗石宫”,晚餐的时候,就作为主菜端出来了。谁都没有瞧不起养兔场的住客——美洲兔,因为它滋味很美。这是小队的一个有价值的资源,而且看起来好象永远也吃不完。 5月31日,隔间的工程完毕了。房间里只差添设一些家具,这项工作打算在漫长的冬季进行。他们把第一间房作为厨房,里面砌了一个烟囱。业余制砖工人们感到把烟通到外面去的烟囱很难做。史密斯认为要想凿一个出口通到上面的高地去是不可能的,最简单的方法是用砖头砌烟囱;于是就在厨房的窗子上面开了一个小洞,烟囱象铁炉的炉管一样,从洞里通出去。如果有风迎面吹来,烟囱也许会倒烟的,然而迎面吹来的风究竟很少,并且炊事员纳布在这一点上倒也不怎么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