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技艺早已远超了我所能想像之, 令我叹为观止! 雷: 您说他是诺曼地人? 王: 诺曼地人。 雷: 那么, 我敢打赌, 此人就是勒孟德! 王: 正是。 雷: 我与他很熟, 他是他国家皇冠上之瑰宝。 王: 他曾私地 给了你一些评语。 他对你的武艺, 尤其是你的剑术, 更是赞不绝口。 他曾说, 若能找得一人有本事与你对敌, 那才是真正的可观。 他发誓, 法国的所有高手, 与你相形之下, 他们的风格、防犯、与准确都不及你。 先生啊, 当哈姆雷特听到此等夸奖时, 他就妒火攻心, 恨不得你能马上归国, 与他比个高下。 由此点... 雷: 什么, 主公? 王: 雷尔提呀, 你是否真正的爱你的父亲? 或者, 你只不过是幅悲哀的绘像--有面, 而无心? 雷: 您为何问此? 王: 并不是因我觉得你不爱你的父亲, 而是, 我知道爱乃出自时光; 而且, 经验也曾告诉我, 时光亦能使爱的光辉黯淡。 在爱的火焰里, 就藏有一种能使它能熄灭之芯。 好事通常是不能持久的; 它盛极之後, 必将衰亡。 所以, 我们此时欲做之事, 就应立刻去做, 否则, 心志可变; 许多语言、行动、与时机都能使它反悔、拖延。 到那时, 心志就好像患者之悲叹: 它能使你暂时舒畅, 但是, 它对你实在是仅有害处而以{注2}。 好了, 言归正传, 现在哈姆雷特已归国, 你打算如何用行动, 不用字句的来表示你是汝父之子呢? 雷: 在教堂里割他的喉咙! 王: 真是, 杀人者在任何地方都不应该得到庀护, 复仇是应无界限的。 不过, 善良的雷尔提, 你就这样做好了: 你可留在你的屋内, 当哈姆雷特回到家时, 他就会发现你已归国了。 那时, 我就可以使唤一些人来宣扬你的本领, 让那位法国先生给你的名气倍增。 到头来, 你总会有机会与他比赛, 并会有人为你们下注的。 他是个粗心、宽宏、无心机之人, 他决对不会去仔细的检察那些比赛用之刀剑, 那时, 你就可以很轻易的去作些手脚, 选柄无护盖之利剑, 用你的熟练剑法来一刃复你杀父之仇! 雷: 我就如此去办! 为此, 我将把我的长剑涂以油膏{注3}。 我在某秘医处曾购得一服毒剂, 此毒之剧, 刀剑若沾此物, 即可见血致命, 而天下最稀昂之灵丹、膏药均无法解毒。 我将在我的剑尖上涂以此药, 那时, 我只须把他轻轻挑伤, 他就必死无疑。 王: 让我们再深虑此事, 认定实行此计之最佳时机; 因为此计若有失误, 我们的马脚将露, 那还不如不去尝试此事。 所以, 我们必须有一後补之计, 以防前者之失。 且慢, 让我想想... 朕肯为你的机智打赌... 有了! 当你们斗得又热又渴时--你必需付出你的全副精力来致使他如此-- 他必然会来讨水喝。 那时, 我将准备一盅鸩酒与他。 假使他能侥幸的逃开你的毒剑刺戳, 那他只需啜一小口此酒, 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门外传出响声} 稍候, 什么声音? [皇后入] 有何事, 甜美的皇后? 后: 一件件悲事接踵而来, 它们来得太快了。 你的妹妹溺死了, 雷尔提。 雷: 溺死? 啊, 在哪里? 后: 在那小溪旁, 有株倾斜的杨柳树, 它的灰白叶子倒映在如镜的水面上。 在那儿, 她用金凤花、荨麻、雏菊、 与紫兰编制了一些绮丽的花圈。 粗野的牧童们曾给这些花取过些俗名, 但是, 咱们的少女们却称它们为『死人之指。』 当她企图挂此花圈於那枝梢时, 那根摇摇欲坠的枝干就折断了, 使她与花一并落入那正在低泣的小溪中, 她的衣裳漂散在水面上。 有段时间, 她的衣裳使她像人鱼般的漂浮起来, 那时, 她口里只哼唱著一些老诗歌, 好像完全不顾自己的危险, 也好像她本来就生长在水中一般。 可是, 这种情况无法持久, 当她的衣裳被溪水浸透之後, 这位可怜的姑娘, 就在婉转的歌声中被卷入泥泞中... 雷: 唉, 那么, 她是淹死了? 后: 淹死了, 淹死了... 雷: 你已得到太多水了, 可怜的欧菲莉亚, 所以, 我不许我流泪。 {企图控制感情} 但是, 人类的感情是无法遏阻的呀, 我只好不顾惭愧...{开始抽搐} 当此泪水乾涸後, 我这女子般的仁心也将随之消逝。 再会罢, 主公; 我有一篇猛烈如火的话积在胸中需要爆发, 但是, 此时它已被泪水浇灭。 [出] 王: 我们跟他过去, 葛簇特, 我曾花了多少心血使他冷静下来, 现在, 只怕他又要从头开始。 所以, 我们跟他去罢! [全人出] {第四幕完} _____________ 译者注 (1). 诺曼地: 法国西北部之一地区。 (2). 古人以为叹息能使人暂时舒服, 但是对身体有害。 (3). 涂膏(Anoint): 涂以油膏, 使某人(或某物)神圣化。 第五幕 第一景: 墓园里 [两位掘坟工人(丑角)入] 工甲: 虽然她是自杀身亡的, 但她仍是以基督圣礼来安葬吗? {注1} 工乙: 我跟你说是的, 所以, 你就好好的去掘你的坟罢。 法医已考虑过此事, 并决定以圣礼来安葬。 工甲: 那怎么可以呢, 除非她是因自卫而身死? 工乙: 此事已如此决定了。 工甲: 一定要『自卫身亡』才行, 不能有其它原因; 理由在此: 如果我蓄意的把我自己溺死, 那么, 这算是一种举动, 而任何举动都分有三部份, 那就是『想做』、『要做』、与『去做』。 由此可见, 她的确是蓄意自杀的。 工乙: 好了, 不过, 善良的掘坟先生, 请听... 工甲: 算啦, {用手比著} 水在这头, 好吧。 人在这头, 好吧。 如果这人走到水那边去溺死, 那么, 活该。 可是, 如果水到人这边来把他溺死, 那么, 这人不算是自杀, 他无罪故意切短他自己的寿命。 工乙: 难道这是法律吗? 工甲: 当然是哟, 这就是『法医验尸法。』 工乙: 你要知道真相吗? 此人若不是出身自贵族, 那她才不可能按圣礼来安葬的。 工甲: 不错, 这回你可说对了: 贵族比一般老百姓更有自由去投河、上吊; 真是不公平啊! 来, 把我的铲子给我。 古代的唯一贵族就是园丁、挖壕工、与掘坟工人们啦-- 他们继承了亚当的职业。 [边掘边语] 工乙: 他曾是个贵族吗? 工甲: 他是第一有纹章之人{注2}。 工乙: 呸, 他才没有呢! 工甲: 什么, 你是个异教徒吗? 你的圣经是怎么读的? 圣经上说:『亚当挖掘,』 他没手臂怎能掘土?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若答不出来, 那你真该去忏悔。 工乙: 你尽管问罢。 工甲: 谁建造的东西比泥水匠、造船工、或木匠所建造的还更坚固? 工乙: 绞架的建匠, 因为他的造物能耐过於千人。 工甲: 我喜欢你的聪明答覆; 真的, 绞架是个好答覆; 不过, 它为什么好呢? 那就是因为, 用它来对付恶人很好。 可是, 现在你说绞架比教堂还更坚固就不对了, 这也算是一种恶行, 所以, 绞架对你也许会有点益处! 来, 再试一次吧。 工乙: {用心思考} 谁造的比泥水匠、造船工、或木匠造的还要牢... 工甲: 是的, 你若答对, 今天就没事了。 工乙: 有了, 我晓得了! 工甲: 说呀! 工乙: , 我不晓得。 工甲: 别再为此事棒击你的脑子了--笨驴是怎么打也走不快的。 假如下次有人问你此事, 你就回答:『掘坟工人,』 因为他所造之屋宇能耐至世界末日! 去, 去约汉酒 那儿, 替我筛碗酒来。 [工乙出, 工甲继续掘土] [开始唱歌] 『少年时我曾恋过, 曾恋过; 当时感觉真甜美: 嗨哟, 短暂的好时光, 嗨哟, 无事比它更美好。』 [他正唱时, 哈姆雷特与赫瑞修入] 哈: 难道此家伙对他的行业毫无感触, 他能边掘坟边歌唱? 赫: 习惯已使他对此事毫不在乎。 哈: 真是呀, 这种柔情只有闲汉才能有! 工甲:『可惜时光不饶人, 它的魔掌攫住我, 把我带回泥土中, 就像从来无此生。』 [挖出一骷颅头, 把它扔至坑外] 哈: 这头颅也曾有根舌头, 也曾能歌唱; 现在这家伙却把它乱扔出来, 把它当作第一杀人者该隐的颚骨般{注3}。 这也许是个精明人氏的头颅, 现在却被这匹驴占了便宜, 想骗老天爷似的。 你说不是吗? 赫: 是呀, 殿下。 哈: 它也可能是个朝臣的头颅, 他会说:『早安, 阁下。 您好吗? 亲爱的阁下。』 他也可能是某某大爷, 他会去夸奖某某大爷的骏马, 全为了他想借用它。 你说不是吗? 赫: 是的, 殿下。 哈: 真是的, 现在, 他只能与蛆虫为伍, 既无下颚, 也被司事用铲子敲他的脑袋。 如果我们有智慧领悟此事, 这就是命运循回的上好例子呀! 这些头颅, 除了可当保龄球玩耍之外, 难道就无价值了吗? 想到这些, 我的脑袋就疼。 工甲: {唱歌} 『一柄锄头一把铲, 加上一块裹尸布, 掘得六尺黏土坑, 好来款待贵宾客。』 [又抛出一头颅] 哈: 又来一个! 这不会是个律师的头颅吧? 他的钻牛角尖式之弄法手段、他的分毫必争之雄辩、他的诉讼案子、 他的契据、他的巧妙诡计现在都到哪儿去了呢? 为什么他现在肯让这位鲁莽的家伙用柄肮脏的铲子来敲他的脑壳子, 而不去控告他犯了殴打罪? 哼, 这位家伙在生前也可能是个地产的大买主, 整天就与他的抵押、他的债卷、他的赔偿、他的证人、他的收回权为伴。 现在, 他的上好脑袋里所装的仅是些上好砂土, 难道这就是他的最後赔偿、最後收回吗? 他的证人们还肯不肯为他作证, 去买两块地契般大小的地皮呢? 现在, 他的棺材可是恰够大小来存放这些证件喽。 难道这位买主就无法得到比此更多吗? 哈! 赫: 一寸都不能多, 殿下。 哈: 证书纸是羊皮做的吗? 赫: 是的, 殿下; 也有牛皮。 哈: 倘若人们都指望由此文件上得到保障, 那么, 他们真是不如牛羊。 让我和这家伙谈谈。 {对工人} 汉子呀, 这是谁的坟? 工甲: 我的, 先生。 [唱] 『掘得六尺黏土坑...』 哈: 我相信它的确是你的, 因为你躺在它里头。 工甲: 您躺在它外头, 所以它不是您的。 对我来说, 虽然我不躺在它里头, 但它仍然是我的。 哈: 你确实是在它里头; 你也说它是你的; 不过, 它是给死人用的, 不是给活人的; 所以, 你在撒谎。 工甲: 这是句敏捷的谎, 先生, 它能由我口转移至您口。 哈: 你是在为哪位先生掘此坟? 工甲: 不是一位男子, 先生。 哈: 那么, 是哪位女子? 工甲: 也不是一位女子。 哈: 究竟是谁将埋葬於此地? 工甲: 一位曾是女子之人, 先生; 但是, 上帝赐予她灵魂安息, 她现在已死了。 哈: {对赫瑞修} 这浑蛋把事情分辨得这么清楚! 我们一定要把话准确的讲, 要不然, 措辞之含糊将把我们搞得束手无策。 老天爷, 赫瑞修呀, 这三年来我发觉世人都变得非常的虚伪, 连乡巴佬都爱装腔作势, 脚趾接踵的直赶朝庭臣子们。 {对工人} 你做掘坟工作有多少年了? 工甲: 一年的所有日子中, 我就是在先王哈姆雷特击败福丁布拉氏那天上任的。 哈: 那有多久了呢? 工甲: 您不晓得这个吗? 连傻瓜都晓得这个: 就是小哈姆雷特出生那天。 现在他已疯了, 被送至英格兰。 哈: 是的, 的确是的。 他为什么被送至英格兰? 工甲: 就是因为他疯了; 在那儿, 他能恢复他的理智; 假如他无法如此的话, 那也没啥关系。 哈: 为什么? 工甲: 在那儿, 无人会注意到他--那边的人都和他一般的疯。 哈: 他是怎样变疯的? 工甲: 很奇异的, 有人说。 哈: 怎样的奇异法? 工甲: 他的理智出了毛病。 哈: 原因在哪里? 工甲: 当然是在这里罗, 在丹麦。 我在这儿当司事, 长短也有三十年啦。 哈: 一人要被埋多久後才会腐烂? 工甲: 老实说, 如果他在死前还未腐烂的话-- 这年头, 我们有很多患了花柳病的尸体, 它们未埋已先烂了-- 一具尸体能维持差不多八、九年。 一具制革匠的尸体能熬上个九年。 哈: 为什么他的能维持较久? 工甲: 先生, 他的皮肤因他的行业而早被硝得比别人都硬, 能够长期防水, 而水就是能使那那些臭尸体腐烂之主要原因。 {挖出另一颗骷颅头} 这儿有颗头颅, 它埋在此地已二十有三年了。 哈: 这是谁的头颅? 工甲: 是个婊子养的疯哥儿, 您猜他是谁? 哈: 嗯, 我不晓得。 工甲: 他真是个该死的无赖、神经病, 他曾把一壶葡萄酒灌在我的头上; 这颗骷颅头, 先生, 就是国王的弄臣约利克的头颅。 哈: 这就是? {惊讶的接过骷颅头来} 工甲: 正是。 哈: 唉呀, 可怜的约利克, 赫兄啊, 我曾认得他! 他是个风趣无限, 满腹想像力的家伙; 他曾千百次的背我於他背上玩耍。 现在回想起来, 那是多么的令人 心, 令人反胃。 在这儿{抚摸著骷颅牙齿}悬挂著我曾亲过不知多少次的嘴唇。 你的讥嘲、你的欢跃、你的歌声、 你的能让整桌哄然之妙语现在都到哪里去了呢? 无人再来讥笑你的龇牙笑脸了吧? 下巴没了? 你快去我女士的闺房那儿, 告诉她, 就算她现在抹上一寸厚的胭脂, 到头来她也将变成如此; 让她去笑这些罢! 赫兄, 请告诉我... 赫: 什么, 殿下? 哈: 你认为亚历山大帝现在是否也是如此模样? 赫: 我想是的。 哈: 也同样的臭吗? 呸! {放下骷颅} 赫: 也同样的, 殿下。 哈: 我们到头来都会回到那最卑贱的职位, 赫瑞修啊, 你能否想像到, 亚历山大的高贵遗灰, 有朝会变成个啤酒桶塞? 赫: 那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哈: 不, 一点也不。 只要一步步的由可能方面去推想: 亚历山大死了, 亚历山大被埋葬, 亚历山大化为灰尘, 灰尘变成土, 我们用土来做泥巴, 谁能说人们不会用此泥巴来封个啤酒桶? {念起即兴的打油诗} 『凯撒死後化为土, 黏土补洞风可堵, 叱吒风云一生功, 补道墙来避严冬!』 且慢, 别作声! 国王、皇后、与朝臣他们来了。 [祭司、国王、皇后、雷尔提与众侍从携棺木入] 他们在哀悼谁? 行著如此简陋的仪式? 看来这亡者大概是自杀身死, 但也是个颇有身份之人。 我们躲起来观看罢。 雷: {问祭司} 还有什么仪式呢? 哈: {对赫瑞修} 这位是雷尔提, 一位高贵的青年, 我们听他说些什么。 雷: 还有什么其它仪式? 祭司: 她的葬礼已超越了她所应得; 我们所能做到的, 都已做到了。 她的死因不详, 有所嫌疑; 要不是王上有命令强迫, 我们应按例把她葬於不圣之地, 直至世界末日之来临。 投入坟中的, 也不应是些同情的祝祷, 而是一些瓦砾与碎石。 今日她所得到的, 却是处女的花圈和代表贞节的散花, 并有鸣钟之礼送她入土。 雷: 难道仅此而以? 祭司: 仅此而以。 我们若以通常死者之礼仪来安葬她, 并唱予隆重的悼歌, 那么, 我们将亵渎了悼祭亡魂之圣典。 雷: 把她安置入土罢。 从她纯洁无瑕的肌肤里, 将冒出芬芳馥郁的紫罗兰; 我告诉你, 无仁的教士, 当你躺在地狱里哀号时, 我的妹妹将是个天命天使! 哈: {发现死者是欧菲莉亚} 什么! 美丽的欧菲莉亚! 后: {散花於坟中} 甜美的鲜花应归於甜美的女子; 再会罢。 我曾期望你是我儿哈姆雷特之妻, 只想到将来用鲜花来布置你的新床, 甜蜜的女郎啊, 而没想到却会把它们散布於你的坟中。 雷: 啊, 但愿无数的灾难落至那使你丧失理智那人的该死头上! 请暂别堆土上来, 让我最後一次的去拥抱她! [跃入坟中] 现在, 你们可尽管把泥土堆在死者与活人身上, 直堆至此地比古老的霹霖山{注4}及耸入青天的奥林匹士山还要高。 哈: {从隐僻处走出} 负如此沉重哀伤者是谁? 他的悲痛字句足够使天上的行星听得如傻如痴, 为之止步; 那是谁呀? 我, 就是丹麦的哈姆雷特! 雷: {掐住哈姆雷特的脖子} 魔鬼攫走你的灵魂! 哈: {与雷尔提争扎} 这是个不善的祈望! 请你把指头放开我的喉咙。 我虽然不是个粗暴之人, 但是我仍有我的危险之一面, 你宜惧之。 放开你的手! 王: 拉开他们! {侍从们揪住二人} 后: 哈姆雷特! 哈姆雷特! 全体人: 先生们! 赫: 我的好殿下, 请冷静下来! 哈: 我将与他争执此点, 直至我瞑目方止。 后: 我儿, 哪一点? 哈: 我爱欧菲莉亚, 四万个兄弟之爱加起来也不足我所给予她之爱。 {对雷尔提} 为了她, 你肯去做些什么? 王: 啊, 他疯了, 雷尔提。 后: 看在老天爷的份上, 你们就让让他罢! 哈: 哼, 让我瞧瞧, 为了她, 你肯去做些什么。 肯哭泣? 肯打架? 肯绝食? 肯撕破自己的身体? 肯喝一缸醋? 肯吞食一条鳄鱼? 我肯! 你到此地, 是为了要啼哭? 要跳入她的坟中来羞辱我? 你想为她活埋, 我亦愿意的。 你还喋喋不休的说了些什么高山, 那么, 就让百万亩的土壤倾倒在我们的身上, 堆至炎阳烧焦了它的顶峰, 让奥撒山相形之下只不过是个小疣方止。 你能大吹大嚷, 我能吹嚷得比你更大声! 后: 他的这些只是疯话而已, 当他发狂时是会如此的; 不过, 待会儿他就会变得像支母鸽, 像它金卵孵化时一般的鸦雀无声。 哈: 你听我说好了, 先生, 你为何要如此的对待我? 我一向都是爱你的; 好了, 不理这些了, 赫酋力士想做的事, 他会去做的。 任猫去叫, 任狗去闹罢! [奔出] 王: 善良的赫瑞修, 我求你跟随他去。 [赫瑞修出] {对雷尔提} 关於我们昨夜所谈之事, 请加强你的耐心, 我们马上就会为此有所了断的。 {对皇后} 好夫人, 请派人监视他; 此坟将有个活生生的纪念碑。 让我们暂且休息一个时辰, 那时之前, 我们应耐心行事。 [全人出] ___________ 译者注: (1). 按中古教规, 自杀是罪孽, 死尸不得用圣礼来安葬於圣地。 (2). 纹章(coat of arms): 代表贵族家系之标图, 英文与『手臂』 同字, 成双关语。 (3). 圣经里的第一位杀人者该隐(Cain,) 用驴子的下颚骨来杀死其兄亚伯。 (4). 霹霖山(Mt. Pelion,) 奥林匹士山(Mt. Olympus,), 与奥撒山(Mt. Ossa)为希腊神话中之三大名山。 第二景: 城堡中一厅 {哈姆雷特与赫瑞修入} 哈: {指著送给赫瑞修的那封信, 继续的把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