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镇长的处理没有批斗时以为的那么严重。到底只是个基层干部,红是红过,却同上面的那些大人物没有什么非法的组织上的瓜葛。但已经批斗成敌我矛盾了,总不能一风吹,就下到蔬菜大队去劳动。镇长自然不当了,但工资还在镇上拿。先挂起来再说。这一挂挂了有六七年。这期间,不管是镇上的还是外面赶到镇上来的受了冤枉的大干部、小干部都落实了政策;以这冤枉和平反作素材写了电影、电视和小说的文人许多出了名,还没有听到他有工作变动的消息。那个年轻人写的获奖小说里关于镇长迫害老干部的事,自然跟他没有关系,因为他不在位上。但小说出了名,大家便都对号入座,把那个该死的&ldquo镇长&rdquo安到他头上。因为只有他在背时。他有怨气,也是自然的。但他却并不是一个记恨别人的人,那回在桥头跟那个春风得意的小人物偶然相撞,他那些话,其实井非特地找人麻烦,心里未必有什么恶意的。这可以从他后来说的话里得到证明。那之后不久,他就死了。他随拖拉机进城去送菜,中间有段山路,是个下雨天,山路打滑,拖拉机翻到山坡下,把几个坐在拖斗菜堆上的人一起扣在里边。他和生产队的一个副队长把拖斗前边有抓手栏杆的地方让给了几个女社员,两个人坐在旁边的车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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