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文章经千百世而不磨者,未尝以时为高下。然亦有十余年之间,难易相去霄壤者,如今日之小说是矣。 万历以来,大人先生享承平之福,言及一夫作难,则震畏恐怖,不敢置对。向不更事者,夺其魄易,而醉其心亦易。若今日童稚妇女,举亘古一见再见之事而习见之,犹人目击阿房之盛,而著小说者,将夸海市以耸其听,岂可得乎?若以劝戒言之,则人有非高庙玉环不盗、非长陵风土不取者,虽孔子居其前,《春秋》列其侧,尚无可如何,乃欲救之以小说,夫谁信之?而《无声戏》不然,其大旨谓世之所处,多逆而少顺。 就才貌言之,亦易见而足恃矣。若以为必售之资,即位兼将相,宠冠嫔御,而志犹未足;若以为必不售之资,则汾阳回銮灵武与武穆抱痛临安,文姬身返汉廷与明妃恨留青冢,死败者理之常,而生成者事之变也。能明此义,虽冶容果堪绝代,赤手自挽银河,一旦画图省识,琵琶遣行,蜚语惊闻,弧矢夕陨,正当抢地呼天之际,尚以此作火宅中清凉饮子;况生宇宙熙恬之日附翼攀鳞者,酎金不寒带砺之盟,锦袍得拜歌舞之赐,睹此持盈守正,免于祸患者哉。 如是则《说难》可废,以为戏可,即以为《春秋》诸传亦可。 伪斋主人漫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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